第319節(jié)
“這幾天爸媽不在這邊,文峰與雪兒睡得沉,你偷偷進來爬我的床就罷了。如果爸媽住過來了,他們這個年紀的人睡不沉,你還敢偷進我的房間嗎?” “嘿嘿,你知道我的功夫,腳步輕,他們肯定聽不到?!?/br> “腳步聽不到,不過那門……” 陳文干郁悶,他功夫再好,可是開門關門的時候,總是會發(fā)出“吱呀”一聲響,再輕,也不敢保證爸媽聽不到。 “所以,我們周末的時候就去約會。” “這個沒問題,不過,周末好像說好了去沈園陪爺爺吃飯?!?/br> “吃了晚飯,我們再去約會?!?/br> “還有,房間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好。這樣吧,雪兒還是跟我同一個房間睡?!?/br> “不行!”陳文干反應非常激烈,這個方案真的不好,平時,曾文芳肯定不愿意偷偷進他的房間。這個“偷偷摸摸的事”不就只有他能做了? 如果雪兒跟文芳一個房間,那他還怎么偷香竊玉,怎么溫香軟玉抱滿懷? 曾文芳雙手一攤,無奈地道:“這不行那不行的,那你說怎么辦?” 陳文干其實早就想好了,他故作思考狀,半晌才道:“這樣吧?文雪住戰(zhàn)友那兒不方便,畢竟他們還沒有結婚。 不過,戰(zhàn)友那套房一直空著,他學校有住房,實驗室也在學校那邊。平時放假又得回去陪長輩,所以很少來這邊住。 這樣吧,讓文峰住戰(zhàn)友那里去,雪兒輔導孩子功課的時候,也可以在樓上的房子里。反正也就樓上樓下,近得很,吃飯什么的都方便。 并且,還可以讓文峰更方便,你也知道,文峰的年紀也是找女朋友的時候了,我覺得這個方案在爸媽那邊肯定能通過?!?/br> 曾文芳瞪了他一眼,這話一聽就是蓄謀已久。 陳文干得意地朝她挑眉,道:“怎么樣?媳婦,你還喊你老公傻哥哥,其實啊,你家老公最聰明了。” 聽到“傻哥哥”這個稱呼,曾文芳俏臉“噌”地紅了:討厭死了!這個家伙真不要臉,這個稱呼是在,是在她最動情的時候,這個不要臉的家伙逼著她喊的。 陳文干側身看到她紅紅的俏臉,心里更樂了,嘴也更貧了:“媳婦,你喊我‘傻哥哥’的時候,心里是不是想說我是‘聰明哥哥’啊。” “討厭,你好好開車,不許想這些?!痹姆歼怂豢?,有些兒惱羞成怒。 陳文干卻像發(fā)現了好玩的事情,不時語不驚人死不休:“媳婦,其實在酒店那次,我發(fā)現你對這事能無師自通。那個晚上,你真的太熱情了,我們還玩了很多花樣。 媳婦,你告訴我,你們寫小說的,是不是想象力都很豐富,然后就把小說里的情節(jié)不小心應用在生活上了。” 無師自通?很多花樣?曾文芳開始聽得有些兒心驚rou跳,只因為他話里那里的這兩個詞。那天她被下了藥,很多事情都不太想得起來。那天,她竟然還換了很多花樣? 這一世,她還是個黃花閨女,怎么可能會換花樣?這肯定會讓陳文干懷疑的呀。曾文芳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自己的心臟,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嘭嘭”地跳得特別快。 寫小說的?小說里面情節(jié)?還好,曾文芳想到這里,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好,她是一個作家,會的一切、懂的一切,都可以說是看小說看到的,或者是自己想象的。哪個作家不是想象力豐富的呀,會什么也不奇怪。 曾文芳羞得俏臉漲紅,她是真羞澀,不但因為如今的她還是二十多歲的姑娘。還因為,坐在她身旁的是陳文干,這個在她上大學的時候,做春夢的對象。 陳文干知道媳婦羞了,不好再說,幸虧,很快到了他選中訂好的餐廳。下班的時候已是十二點,大家肚子也餓了,餐廳自然不能選得太遠。 小年輕選的自然是環(huán)境優(yōu)雅的西餐廳,即使知道這些西餐廳大多數端上的還是中餐。但京都年輕人多,而年輕人就好這一口,所以,京都到處都是這種類型的西餐廳。 曾文芳以為陳文干選擇的就是前面的西餐廳,沒想到,陳文干卻繞過那家西餐廳,前面的是什么? “云閣?這是餐廳嗎?”曾文芳疑惑不解。 陳文干牽著她的小手,笑道:“進去看看就知道了,這家餐廳很有特色?!?/br> 進了門,沒有發(fā)現出來迎接的、笑意盈盈的服務員,也沒有擺滿餐桌的大廳,穿過大廳,卻是一個雅致的小花園。小花園里布局精巧,一個小水池里,有一座不高的假山,山上的水花飛濺,還有幾條縱橫交錯的、鋪著鵝卵石的小徑。 曾文芳笑道:“在這樣的鬧市區(qū),難得有這樣清靜地方。” 陳文干點頭:“嗯,這里還不錯,環(huán)境是次要的,主要是味道不錯?!?/br> “哦,以前常來?”曾文芳沒有覺察到自己話里的醋味,讀大學沒能陪著他一起,是她這一世最大的遺憾。 不然,哪有孫璃、凌雨晨之流? 陳文干卻沒有發(fā)現她話里的異樣,笑道:“常來?!?/br> 曾文芳在花園里站了一會,倒是發(fā)現不遠處有人影閃動,應該是有客人出來看風景。 “為什么看不到服務員?” “其實,來這里的人,很多是不愿意公開關系的情侶。沒有服務員在那里笑盈盈地迎接,人家反而會覺得松了一口氣。說起來,酒店行業(yè)也是如此,很多人以為大堂里的前臺越熱情越好。其實,有些不愿意公開身份的人,住宿的時候,反而不愿意見到太多人?!?/br> “不會吧?這里不會是專供那些男人帶小三消費的吧?” “你說什么呢?這只是一種營銷手段,能賺錢就行,你管這是為什么人提供服務?!?/br> “這種想法要不得,不能做犯法的事?!?/br> “陳太太,這里是餐廳,不是風月場所?!?/br> “切,誰讓你把沒有服務員迎接說得這么曖昧!” 小兩口竟然旁若無人地在小花園里打情罵俏,不過,這個時候,花園里確實沒人。 第五百七十八章 云閣 陳文干的大手輕輕地握住曾文芳的小手,牽著她順著左邊的小徑走,轉了一個彎,進了一個獨立的廂房,門扁上面寫著“火云”。 廂房不大,里面墻壁是木紋的,還散發(fā)著淡淡的木香。比起白色墻壁感覺要溫馨得多,右側的墻壁上掛著一幅畫,畫的是楓樹,火紅的楓葉錯落有致,給人熱烈美滿之感。 曾文芳的目光一下子被這幅畫吸引了,這幅畫存在于她遙遠的記憶里,還是特別鮮明的記憶里,一種刻在心里的熟悉感涌上心頭。曾文芳走近一些,不由一愣:“這是十字繡?” 她記得上一世,應該是2002年之后吧,十字繡風靡全國。許多年輕婦人沉迷于此,她在那幾年,也繡了不少。其中一幅與墻上這幅特別相似,也是中間有一個小湖泊,湖泊四楓樹錯雜,火紅的楓葉大多還掛在樹上,也有好幾片落在地上。 那似乎被風吹起的微卷的葉子,讓曾文芳看得愣了神:這幅畫與她上一世那幅花費了她五六個月心神的作品太像了,這是巧合嗎? 要知道,她繡好這幅畫后,就把她掛在臥室的床頭上。別人的臥室床頭掛的是婚紗照,她沒有,在她的印象中,她沒有與葉元軻照過一張雙人照。 當時她就想,既然生活沒有色彩,那她就繡一幅絢爛的畫吧,或許這可以點綴她灰暗的人生。 “怎么?喜歡這幅畫嗎?”耳邊傳來低沉迷人的聲音,驚醒了一臉迷茫的曾文芳。 “嗯,很美,很熱烈!”曾文芳如是說。 “你知道這是十字繡?” “嗯,有朋友繡過,很費功夫?!?/br> “這東西在京都剛剛興起,沒想到竟然就傳到南方了?有一次,經過一條小巷,碰到有人賣這幅畫,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一種熟悉感,好像在夢里見過這幅畫,所以,我就買下來了。” “你買的?那怎么會放在這里?” “你再看看,然后我再告訴你?!?/br> 曾文芳剛進門就被這幅畫吸引了,這會兒她才打量起廂房里的擺設來。其實,這不太像餐廳的廂房,或許是為了與木質墻壁相襯,里面的其他擺設也頗有些古色古香,與這個年代到處彰顯的現代化有些格格不入。 桌子是半舊的花梨木的八仙桌,凳子與桌子的材料一致,只有兩張大班椅。 廂房最里面,還有一個形狀有些奇特的茶具。曾文芳端詳了好久,總覺得這張木茶具有些熟悉。 “來,我們先喝茶,得自己動手泡哦?!?/br> 陳文干在泡茶的位置上坐下,曾文芳打量了一下座位,也是一個帶著紋路的木墩,心想:這些東西怎么這么像自家廠里做出來的產品? 陳文干勾唇一笑,道:“怎么樣?這里的環(huán)境不錯吧?” 曾文芳點頭,又搖頭:“怎么看都總有一種熟悉感?!?/br> 陳文干指了指這張桌子,道:“這個很熟悉吧?” “嗯,像我小舅做出來的木雕家具?!?/br> “傻,這本來就是小舅做的,還有那張八仙桌、大班椅,都是小舅做的?!?/br> “啊?那這地方?” “這是我與鐘力合作開的,就是上次鐘力從你那里弄了一套茶具之后,然后我們就一起辦了這個?!?/br> “這些東西怎么弄過來的?” “火車啊!你這農村丫頭,火車都沒有坐過,就開始坐飛機了。竟然不知道還有火車這東西了?” “這么大的事竟然瞞著我?這里有多少個這樣的廂房?” “不多,也就十個。里面擺放的茶具都是工藝品,不過,只有這個廂房的桌子是花梨木的,其他都是普通紅木。不然,造價太大了?!?/br> “十個廂房,我看里面挺冷清的,這樣能賺錢嗎?” “自從開業(yè)以來,來吃飯都得提前三天訂房。這個廂,在你上班那天,我就訂好了?!?/br> “呵呵,真是物以稀為貴?!痹姆己俸偻敌?,沒想到自家老公還開了這樣一家餐廳。 “來,喝茶,很快就會上菜了。這里有火鍋,不過今天我們還要去看車,就沒點火鍋了?!?/br> “這樣的地方吃火鍋,有些不倫不類吧?” “你不知道,如今啊,越是不倫不類的東西越受歡迎。你沒看到大街上那些年輕人穿的衣服嗎?我就覺得不倫不類?!?/br> 曾文芳笑了,她有印象,這個年代,約有十年時間,人們吃、穿、玩的喜好確實很特別。像京都這個地方,肯定會有許多有錢的公子哥兒追求特別。因此,越是不倫不類的東西,說不定越受這些年輕人的喜歡。 喝了會茶,很快來了兩個年輕小伙子,端來了湯和菜,簡單精致的三菜一湯。 “這么簡單的幾道菜,你們收多少錢?我覺得這些菜不怎么值錢,這家云閣有錢賺嗎?” “人們來吃飯,吃的不是菜,而是情調。這菜可能不值錢,但是情調值錢啊。這幾道菜,加上那壺茶,是688元?!?/br> “你搶的吧?688元都比我一個月的工資還要高了。” 即使是來了京都,曾文芳打聽過了,她這樣的級別工資就是六百多元。當然每個月會有獎金,這獎金與業(yè)績掛鉤,比如成功采訪、稿費、報紙的發(fā)行量之類的都與獎金有一定的關系。 她在東湖市政府的工資是560多元,比起曾文勝要多出一百多元。在京都除了獎金之外,能實領六百多,算不錯了。當然,通訊社的人大多數工資都比她高,因為人家級別比她高呀。 她在東湖是副主任科員,如果這個職位放在青山鎮(zhèn),那都能做副鎮(zhèn)長了??墒?,如今她來了京都,那充其量就是一個小職員。 “你別喊,吃過才算。” 陳文干拉著她到衛(wèi)生間洗手,她才知道這里原來還有一個衛(wèi)生間。衛(wèi)生間的門是木的,把手也是木的,如果不是陳文干拉著門把子,她還真沒有發(fā)現。 出來的時候,她才認真地看了一下,發(fā)現那個木門勾勒了一條邊,門上面還用美術字寫了兩個字母“wc”。 “暈!古色古香的地方寫上兩個字母。” 曾文芳無語,決定等會兒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奇怪,反正這里本來就奇怪。 湯倒是好喝得很,她的是木瓜燉雪蛤,陳文干的好像是什么羹,黃澄澄的,看著很好喝的樣子。陳文干用湯匙舀著送到她嘴里,笑道:“嘗嘗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