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呢？”艾澄問。

    于穎跟她說了。雜志那邊先定的聞嶼，沒理由讓聞嶼為葉琰聲調(diào)時間，只能看那個時間葉琰聲是不是空檔。

    艾澄點頭：“我要再問問琰聲的意思，盡快給你答復(fù)?！?/br>
    于穎也不急：“好，我等你消息。”

    與此同時，聞嶼今天也約了路言之吃晚飯。

    “你這婚后生活看起來還不錯?！甭费灾畬⑼馓走f給服務(wù)員，自己坐下來點餐。

    聞嶼笑問：“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路言之翻著菜單：“你要是日子過得不順心，一天天那臉色像別人欠了你錢一樣。而且我聽說你這段時間工作完就回家，沒出來玩了?！?/br>
    這些聞嶼平時還真沒細想，讓路言之一說才發(fā)覺好像是這么回事。

    菜上齊后，兩人聊了會兒閑話，又說起了星路之后的安排。

    “借著葉琰聲的名氣，公司接到不少合作邀請。跟艾澄商議之后，有些不想接的直接拒了，有些愿意用其他藝人的，公司這邊負責(zé)去談?！甭费灾f，“簽葉琰聲的效果達到了，以后會越來越好?！?/br>
    “那就行。大品牌代言我這邊跟他過渡，品牌方不會有意見，但用星路其他藝人過渡，品牌方肯定不愿意，沒必要得罪了，以后說不定還有合作的機會，慢慢從我手里再過渡就是了?！?/br>
    “嗯，總之之前持觀望態(tài)度的品牌，現(xiàn)在開始主動聯(lián)系公司，就是好現(xiàn)象。不過話說回來，公司也因為葉琰聲挨了不少罵，算是扯平了?！?/br>
    聞嶼笑罵：“你這算盤打得好，我們拿著琰聲的資源挨罵，本就沒什么可冤的。現(xiàn)在琰聲給公司帶來了其他資源，怎么就扯平了？”

    兩個人太熟了，路言之在聞嶼面前也不必裝樣子假客氣，挽起袖口邊夾菜邊道：“那我給他寫個表揚信，蓋上公司公章？”

    “少跟我逗這些沒用的，我讓于穎看看我這邊的資源有沒有能跟他共享的，這樣外界也能少些疑心?！?/br>
    路言之連吃飯都坐得腰板坐得挺直，碟子里夾了不少菜，卻不顯雜亂，吃相也很優(yōu)雅，一頓中餐硬是讓他吃出了西餐的感覺，可見這是從小的習(xí)慣。

    “我同意加了一條不平等的反悔條約，這可以算扯平吧？”

    聞嶼笑說：“是我提議的，你最多跟我沾個光?！?/br>
    路言之都懶得跟聞嶼辯，如果他不點頭，公司也不敢答應(yīng)聞嶼。

    “說正事?！甭剮Z道，“琰聲要退圈，理應(yīng)準備最后一張專輯。他現(xiàn)在還沒提，但公司可以準備起來。”

    “你確定他想錄？”路言之怕聞嶼這是一廂情愿。

    “如果他不想就算了，公司先準備著，外界問起來也好有個交代，不至于說星路簽了琰聲，不干人事。”

    “行吧，明天我讓秘書去辦。”路言之看著聞嶼，別有深意地說，“我發(fā)現(xiàn)你對葉琰聲挺上心。”

    “算不上，就是公事公辦罷了?！?/br>
    路言之微笑不語。

    葉琰聲一天沒吃東西，到晚上頭又開始發(fā)暈、心慌。艱難地下樓，葉琰聲想找塊糖吃，估計自己是低血糖了。剛走到廚房門口，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聞嶼沒跟路言之續(xù)攤，吃完飯就各回各家了，一進門就正好看到葉琰聲暈倒在地。聞嶼三步并兩步地跑過去將人扶起來。

    “琰聲？琰聲，聽得到嗎？”聞嶼輕拍著葉琰聲的臉，心里慶幸著他回來得及時，要是今天出去浪了，估計回來都不知道葉琰聲暈過去多久了。

    葉琰聲毫無反應(yīng)，聞嶼一秒也沒多等，直接把人抱起來出了門。

    路上，聞嶼聯(lián)系了自己的私人醫(yī)生，醫(yī)生安排了人來接，到了醫(yī)院葉琰聲就被推進了急診室。

    聞嶼不清楚葉琰聲是怎么回事，又對葉琰聲的過敏史、病史都不了解，怕有需要，就想聯(lián)系艾澄問問。但翻了手機才想起來，自己沒有艾澄的聯(lián)系方式，葉琰聲的手機又在家里，無奈之下，只得給于穎打電話。

    正好于穎和艾澄在一起，聽說了情況后，說馬上趕過去。

    葉琰聲被確診為低血糖，醫(yī)生給他安排了臨時病房輸液，也提醒聞嶼一定要讓他按時吃飯，現(xiàn)在還沒出大問題，如果飲食再這樣不規(guī)律，很可能引發(fā)胃病。

    聞嶼送走了醫(yī)生，坐在病床前守著。這里是單間，倒不用怕被別人看到。葉琰聲還沒醒，但人沒大問題就好，聞嶼也越發(fā)覺得自己讓于穎去查的事不是多心了，怎么說葉琰聲都是個成年人，理應(yīng)會照顧自己，斷然不至于放任到低血糖入院。

    于穎和艾澄很快趕來，艾澄一進門就直奔病床，連招呼都沒顧上跟聞嶼打。看到床上臉色發(fā)白的葉琰聲，艾澄也紅了眼，入圈后，她就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緒，但她真的累了，也知道葉琰聲太累了，眼前的葉琰聲像是壓垮她的最后那根稻草，她心疼葉琰聲，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閨密，如何面對葉琰聲的未來。

    艾澄抓著最后的理智，跌跌撞撞地出了病房，蹲在門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潰的情緒，哭出聲來。

    醫(yī)院里這樣的崩潰并不少見，沒人多在意，就像一個世界的縮影——別人的事情與自己無關(guān)。

    于穎走出來，蹲在艾澄身邊摟住她的肩膀，沒有安慰的話，她知道現(xiàn)在任何安慰都是無力的，陪伴可能更為實際。同時她也確定了葉琰聲退圈的問題可能沒那么簡單，否則葉琰聲病了，艾澄更應(yīng)該著急地詢問病情，而不是直接崩潰大哭。

    聞嶼沒有出去，給葉琰聲掖了被角，又坐回原來的位置。

    等艾澄宣泄夠了，于穎遞了紙巾給她。

    艾澄擦著臉，低聲道：“讓你看笑話了?！?/br>
    于穎笑了笑：“沒什么可笑的，咱們這一行壓力都大，我明白。艾澄，咱們認識這么多年，彼此都是信得過的。你給姐一句實話，葉琰聲到底怎么了。如果能幫，姐肯定幫你，如果幫不了，至少得讓聞嶼知道他要怎么做，才能避免今天這種情況。”

    艾澄也知道再瞞下去沒有意義，葉琰聲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如果沒人幫忙留意著，可能會更糟糕。

    擦干眼淚，艾澄把聞嶼也叫了出來，跟他們坦白了葉琰聲患有舞臺焦慮癥。

    于穎和聞嶼都很意外，這種病在明星身上可以說實為罕見，一個歌手毀在這個病上，實在太可惜了。

    “醫(yī)生怎么說的，這病有得治嗎？”于穎急切地問。她不是葉琰聲的歌迷，卻也知道葉琰聲有一副好嗓子，因為這個退了，實在是音樂圈的損失。

    艾澄吸了吸鼻子：“醫(yī)生說需要他自己調(diào)節(jié)心態(tài)，藥物起不到太大的作用?！?/br>
    “為什么會得這種病，之前不都好好的？”聞嶼問。

    艾澄將心理醫(yī)生分析的病因大致說了。

    聞嶼沉默，他之前就覺得葉琰聲是個會在意別人感受的人，這樣的人遭遇惡意攻擊是很容易上心的。

    于穎看向聞嶼，想聽聽他意見。葉琰聲的情況對他們的合作并沒有太大影響，但葉琰聲跟聞嶼生活在一起，可能會給聞嶼帶來困擾，就像今天暈倒了，誰知道下次會怎么樣？

    聞嶼沒回應(yīng)于穎的眼神，只對艾澄道：“這件事我和于穎都當不知道，你也不必告訴琰聲，以免他有負擔。我會盡量照顧他，也會試著開解他，嘗試幫他減緩焦慮。我不確定結(jié)果如何，但會盡力而為?！?/br>
    第14章

    葉琰聲醒來，陷入片刻的茫然，在看到床邊的點滴后，知道自己給人添麻煩了。

    聞嶼在自動販賣機那兒買了罐熱咖啡回來，就見葉琰聲已經(jīng)睜開眼。

    “醒了？”他已經(jīng)讓于穎和艾澄先回去了，這樣他假裝不知道葉琰聲的病情才合情合理。

    “聞嶼哥……”

    葉琰聲想道歉的話被聞嶼打斷了：“又不好好吃飯，誰慣的你這個毛病？”

    葉琰聲沉默，他以前還真挺喜歡吃的，尤其是生活條件好些以后。不說一定得吃貴的東西，只是如果他想吃，就不會刻意控制。

    “幸好我回家早，你再這樣，我可要請個二十四小時的保姆看著你了。到時候你每天吃什么、吃了多少，都會有人向我匯報，你喜歡這樣？”聞嶼的語氣半點不像開玩笑。

    “不喜歡……”這個時候能說什么？什么都別說，乖乖認錯最明智，“我以后會注意的?！?/br>
    聞嶼嗤笑：“你的信譽已經(jīng)破產(chǎn)了，上次胃疼還沒長教訓(xùn)?！?/br>
    葉琰聲抿著嘴唇，看起來乖得不得了，簡直是可憐弱小又無助。

    聞嶼說葉琰聲幾句是讓他長個記性，又不能說得太狠了，以免葉琰聲青春期吊尾，再生出逆反心理。

    “打完跟我去吃飯。”聞嶼說。

    葉琰聲沒有反駁，總歸是他做得不對。

    吃完飯回到家，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聞嶼也沒再說什么，放葉琰聲去洗漱睡覺。明天起，他有幾天休息的時間，可以在家看著葉琰聲，沒有一個無辜的人活該活在網(wǎng)絡(luò)暴力里，這種網(wǎng)絡(luò)暴力他太了解了，也經(jīng)歷過，比旁人更能理解葉琰聲的感受。

    兩個人不知道的是，葉琰聲入院的消息已經(jīng)被爆到了網(wǎng)上。照片的拍攝距離比較遠，也比較模糊，人物是在照片上標明的，內(nèi)容是聞嶼將葉琰聲抱進了醫(yī)院，不知是什么原因，看狀態(tài)葉琰聲應(yīng)該無法行動。

    這個消息瞬間爆了，有人不相信，覺得好好的怎么進醫(yī)院了；有人翻出葉琰聲那天出席品牌活動的照片，表示葉琰聲真的瘦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與此有關(guān)；也有人猜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故，可其他媒體并沒有相關(guān)報道，又不像是有意外……

    網(wǎng)上眾說紛紜，聞嶼工作室和星路方都沒有表態(tài)，聞嶼和葉琰聲的微博也沒有任何消息。

    聞嶼粉靜觀其變，畢竟被抱進去那個不是自家愛豆。葉琰聲粉卻cao碎了心，這種情況可能性太多了，她們都不敢多想，只能焦急地等待葉琰聲發(fā)聲。

    兩個人知道這個消息，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于穎和艾澄比他們知道得早，但誰也沒有立刻跟他們提，也是怕葉琰聲有壓力，好歹好好睡一晚上養(yǎng)養(yǎng)精神再說。

    聞嶼邊吃早飯邊吐槽：“這些記者還真是無處不在，有這本事怎么不去建設(shè)國家呢？”

    葉琰聲吃著粥，沒說話。他沒什么胃口，但聞嶼硬抓了他來吃飯，加上昨天欠了個人情，他也不得不跟著下來?？蛇@一頓早飯吃的，又欠了一個人情……

    “我去澄清一下吧?！比~琰聲說，本就因他而起的事，他當然不能縮在后面。

    聞嶼渾不在意地說：“沒什么可澄清的，好好吃飯，那炒蛋吃完才能下桌?！?/br>
    葉琰聲如果不是知道聞嶼沒有孩子，他可能會覺得聞嶼在把他當兒子管。

    聞嶼又刷了一會兒手機才放下，問葉琰聲：“中午想吃什么？”

    葉琰聲看著自己的早飯，心里發(fā)愁。

    “剛吃飽，想不出來?！?/br>
    “那讓阿姨隨便做點。陪我看電影吧，我這有幾部片子還沒看?！闭f到這兒，聞嶼才想起來問，“你喜歡看電影嗎？”

    葉琰聲回答：“還好。”

    有時候電影也能給他一些靈感，只不過他不會刻意去看，除非是票房特別高的片子。

    “那就一起吧，需要給你準備零食嗎？”

    葉琰聲搖頭，他把飯吃了都是極限了，再吃零食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吐。

    飯后聞嶼讓葉琰聲自己先去玩一會兒，十分鐘之后到影音室來找他，他要先處理些事。

    葉琰聲沒什么可做的，考慮了一下，拿出手機想看看網(wǎng)上的風(fēng)向，如果他入院的事被人帶節(jié)奏，他必然得出面。

    他關(guān)注的人很少，一打開頁面就看到了聞嶼的微博。

    聞嶼v：琰聲因為飲食不規(guī)律，導(dǎo)致低血糖暈倒入院，打過點滴后已經(jīng)無恙。感謝大家對他的關(guān)心，是我沒照顧好琰聲，以后定當多抽出些時間看著他。

    葉琰聲特地看了時間，是吃早飯的時候聞嶼發(fā)的。

    聞嶼把責(zé)任攬了，很多葉粉當然不高興，覺得都結(jié)婚了，聞嶼卻連葉琰聲吃沒吃飯都不知道，實在太不像話了，而且葉琰聲越來越瘦，是不是婚后生活過得不如意還不好說，總之聞嶼對葉琰聲不夠好。聞嶼的粉絲看到這種言論，也不高興了，表示葉琰聲那么大人了，自己還不會照顧自己。聞嶼也有工作要忙，還能全天盯著葉琰聲嗎？

    葉琰聲看著這些評論，覺得聞嶼沒有必要發(fā)這條微博，明知道占不占理都會挨罵，倒不如他出面安撫一下粉絲就罷了。不過心里還是有點暖的，以前這種事，好的不好的，他都要自己出面，現(xiàn)在有個人突然站出來幫他分擔，哪怕一起挨罵，都不覺得有太大壓力了。

    捏著手機，葉琰聲去了影音室，聞嶼那邊也忙完了，招呼他進來隨便坐。

    “哥，我看到你發(fā)的微博了?！?/br>
    聞嶼一笑：“怎么？來跟我談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