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jīng)居住的小城市沒有通地鐵，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坐這個，一個人難免有些緊張。

    近兩年，網(wǎng)購及二維碼逐漸開始普及發(fā)達，在s市這樣的大城市已經(jīng)常常能夠看見人使用手機進行二維碼掃描支付。

    舒姌進了地鐵站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看好地圖線路后在自動售票機前排隊塞錢買票。

    半小時后，舒姌站在s市最好的醫(yī)院門口。

    她不喜歡醫(yī)院，每次看見長長的人流掛號等診時就莫名感到壓抑。

    去到住院部，剛進大廳，立刻有護士過來叫住她。

    值班護士認得舒姌，護士長剛跟她打了招呼說上次許太太帶的小姑娘今天要來，讓她在這等著。

    年輕的護士有些羨慕這個小姑娘，能讓許家給帶去收養(yǎng)真可謂是命好，再怎樣都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住院部頂樓一間單獨的病房里，兩個經(jīng)驗老道的護士正在對床上的女人進行日常護理。

    年輕護士領(lǐng)著舒姌進來，兩個護士知道她是病人家屬，大致說了下病人目前的身體情況。

    舒姌安安靜靜坐在一邊聽得認真，直到她們忙活完才道：“jiejie阿姨，我想單獨跟她待一會兒可以嗎？”

    護士們點頭收拾著出去，房間只剩下她們兩人。

    舒姌看著躺在上面穿著病號服的女人，鼻子插著管子，手上還在輸液。

    她閉著眼，睡得安詳，舒姌卻感覺她又瘦了。

    “mama，今天我去新學(xué)校了。”

    “學(xué)校很大，老師很好，有很多活動……但我并不開心?！?/br>
    “你什么時候醒呀，我們一起回家吧?！?/br>
    女孩的聲音到后面逐漸哽咽：“你說過要帶我去游樂園玩……”

    她說了很多話，可女人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像睡著了一樣。

    ·

    蔣珺半路放許沉鴿子，許沉只能和幾個習(xí)慣性恭維他的人在sv會所的圍繩擂臺里打拳。

    打了不到二十分鐘那三個就氣喘吁吁，一副明明不想干了還依舊勉強堅持的樣子。

    許沉頓覺索然無味。

    牙齒咬開拳套，隨手扔到一邊，“回去了?！?/br>
    三個習(xí)慣性巴結(jié)的男生直起身子忙點頭。

    “沉哥慢走?！?/br>
    “明天見沉哥！”

    “沉哥早點休息，我們自己叫車就行！”

    許沉：“……”

    本來也沒打算再讓他們搭順風(fēng)車。

    車程開了一半，許沉突然開口：“叫其他司機過去沒？”

    司機仔細琢磨了會兒，如實道：“已經(jīng)去學(xué)校門口接了?！?/br>
    許沉不再說話。

    司機多了句嘴：“不知道能不能接到?！?/br>
    “怎么？”

    “畢竟這么久了，一般沒點耐心的人可能已經(jīng)走了，小姐身上也沒個手機什么的?！?/br>
    司機覺得少爺這次做得有些過分，但他又不能明說，除非不想繼續(xù)在許家干了，只能這樣委婉提一嘴。

    許沉依舊冷漠刻薄：“身上又不是沒錢，不知道自己打車回去？”

    司機打著方向盤，余光偷偷瞥他：“我上次看新聞，就有黑車司機拐賣小女娃去深山給人當(dāng)童養(yǎng)媳的，太險惡了。”

    “哪有那么多人販子。”

    他雖這么說，眉頭卻微蹙起來。

    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七點了。

    秦婉見到許沉，第一句話就是還知道回來？

    她著實動了氣，言辭逐漸犀利：“把姌姌一個人扔在校門口做什么？”

    許沉神情寡淡，上樓之前扭頭補充一句：“看見就煩，丟了更好?！?/br>
    秦婉氣得差點想直接給他爸打電話了，一杯水下肚才徹底冷靜下來。

    許沉獨自上二樓吃飯。

    菜沒動多少，全程只顧著看手機。

    管家宋叔替他擺菜時，無意瞥到一點。

    好像是一則新聞，什么黑車司機誘拐女童至荒野……

    管家咳嗽一聲，提醒道：“少爺，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對您的腸胃也不好?！?/br>
    飯后，許沉坐在沙發(fā)上正要開電視，瞥見遙控器旁邊放著那本《小王子》。

    他并不喜歡看這類型的書，覺得沒意思。

    女孩坐在他房間里念書的聲音卻猶在耳邊。

    轉(zhuǎn)角處玄關(guān)附近傳來動靜，隱約聽見秦婉一聲：“姌姌回來啦?！?/br>
    許沉趕緊扔下書，迅速拿起遙控打開電視。

    舒姌從地下車庫坐電梯上來的，秦婉接到司機電話就等在電梯門口，一見她就忙牽起她溫聲道：“我已經(jīng)教育了哥哥，下次不會了?！?/br>
    舒姌搖頭：“沒關(guān)系干媽，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家。”

    舒姌的懂事讓秦婉覺得有幾分愧疚。

    在舒姌身上，她看見了太多在許沉身上看不見的懂事和謙讓，可她明明比許沉還小。

    兩人經(jīng)過沙發(fā)時，許沉目不斜視地看著電視里無聊的廣告。

    秦婉帶舒姌去小茶幾那邊，讓傭人端了熱乎的晚餐過來，坐在旁邊陪著她吃飯。

    許沉拿著遙控不停換臺，耳朵一直聽著后面動靜。

    秦婉問：“今天在學(xué)校感覺如何？”

    舒姌答：“挺好的，今天游泳比賽，哥哥還拿了第一名?！?/br>
    許沉身子往沙發(fā)上一靠，聽得更認真了。

    秦婉：“嗯，同學(xué)們待你怎么樣？”

    “挺好的，很熱情，也很照顧我。”

    雖然只有那么一個，還是其他班的。

    秦婉這就放心了，笑著讓她多吃點。

    許沉轉(zhuǎn)著遙控板，鼻子輕哼出聲。

    撒謊精。

    晚上洗漱完后，舒姌回房間躺了會兒，拿出新發(fā)的英語書。

    s市這邊初三的英語很有難度，這邊的人學(xué)習(xí)英語幾乎都從幼兒園抓起。

    而她曾居住的小城市那邊，大多從初一才開始正式接觸英語。這也導(dǎo)致她英語這科偏弱，怕跟不上這邊進度只能自己先預(yù)習(xí)背背單詞短語。

    背了幾個才想起今天還沒去跟許沉念書。

    這么一天下來，舒姌有些不想去。

    本來就不受人待見，還往上撞的話只會更招人嫌。

    正糾結(jié)時，門響了，傭人jiejie遞本書進來，輕聲道：“太太說您的書落下面了?！?/br>
    舒姌接過這書覺得有些燙手。

    糾結(jié)了大概一分鐘，她拿著這本《小王子》朝隔壁許沉的房間走。

    門一開，撲面而來的熱氣讓舒姌驚了一下。

    許沉剛洗完澡，就穿了條寬松短褲，頭發(fā)還是濕的，頂著條灰色毛巾冷眼看她。

    雖然今天一整天許沉在學(xué)校游泳館穿的都是這么差不多形式的，但舒姌幾乎沒有仔細看過他，每次不小心看見都是匆匆一瞥轉(zhuǎn)開視線，頗有一種“非禮勿視”的即視感。

    現(xiàn)在這么突然面對面近距離接觸，舒姌覺得不適應(yīng)，甚至還在猶豫要不要閉下眼睛？

    許沉站在門口，也不讓門，似乎在等她說話。

    舒姌呃一聲，晃晃手中的書，已示來意。

    許沉那句“走開”沒能說出口。

    舒姌坐在老位置上開始翻書。

    許沉往自己身上套了件衣服，去恒溫箱將那只巴西黑絲絨捕鳥蛛拿出來喂食。

    舒姌瞄了眼，有些發(fā)怵。

    那蜘蛛身上滿是絨毛，甚至比她巴掌還大。

    她從小就怕蜘蛛，登時感覺頭皮發(fā)麻。

    許沉這人果然不正常，養(yǎng)毛蜘蛛是什么鬼癖好？

    舒姌念書念得不在狀態(tài)，念著念著還會跳錯行。

    隨便念完幾頁，她就麻溜撤了。

    結(jié)果走得太快，左腳絆右腳，整個人一頭朝坐在前邊的許沉栽去。

    舒姌內(nèi)心os：丟人丟到姥姥家……

    大概因為常年鍛煉的緣故，許沉的懷抱整個硬邦邦的，硌得舒姌下巴鼻子生疼，連帶之前受傷的肩膀都開始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