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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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是她,伍月嬋打開了門,語氣也緩和了,“川川,是不是有急事?” “她誣陷我,說我要燒死她?!惫阈闵道锷禋?,還惡人先告狀。 伍月嬋感覺事情不簡單,打開灶房門,招呼三人坐著,轉(zhuǎn)身把周保生喊了起來。 周保生揉揉惺忪的睡眼,目光頓在郭秀秀身上。石家這女伢子從小無法無天慣了,跟川川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秀兒,你說說,怎么回事?” “我就是睡不著,就出去走走。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學(xué)校宿舍,哪曉得陸晴川突然開門,就說我要燒死她。我好歹也是在縣城里賣東西的,殺人償命的道理我當(dāng)然懂,犯法的事打死我也不會做的。”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陸晴川要給她31個贊,剩下的一個是怕給全了,她會驕傲。 “小陸,是這樣的嗎?” 聽到老支書的問話,陸晴川泰然答道:“不是的?!?/br> 接著,她把事情的經(jīng)過陳述了一遍。 周保生是個人精,他沒有急著下定論,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錢志彬,“錢老師,你看到的是什么情況?” “我去的時候他們正在爭吵。不過,郭秀秀見到我,把手背在了背后,掌心被我強行掰開,火柴盒子已經(jīng)被她捏變形了。潑在門上的豬油也確實存在,而且我可以證明,我們小食堂里沒有豬油?!?/br> 從錢志彬的話里不難聽出,這件事的罪魁禍?zhǔn)拙褪枪阈?。周保生點點頭,轉(zhuǎn)向郭秀秀,正色道:“你怎么這么糊涂?” “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不信你帶人去抄,看我們家有沒有豬油?”郭秀秀還在狡辯,反正那小半缽豬油全被她潑在了陸晴川門板上,就算真有人去她們家搜,也搜不出什么來。 她的理直氣壯很快就被周保生擊沉了,“你爹沒告訴你,五天前我去鄉(xiāng)里開會,他讓我?guī)Я藘山镓i板油回來?” 這個郭秀秀真不曉得,大張的嘴老半天才合上,“那點油我們早就吃完了?!?/br> 知錯不改的態(tài)度讓周保生大為光火,這么大個女伢子,太不知事了,以為豬板油那么容易弄到?也一樣要錢和rou票買的!“五天吃完兩斤豬板油,你們家用豬油炸飯?” “那我不曉得,得問我媽?!?/br> 周保生本想教育郭秀秀一番就作數(shù)了,可她仍舊是一幅我行我素的樣子,認(rèn)識不到自己的錯誤,以后只會犯更大的錯,不教育怎么行?“好,那我問你爹好了。月嬋,快去把郭石匠給我找來?!?/br> 郭秀秀一聽,立馬慫了。到目前為止,她老爹是這個世上唯一讓她懼怕的人,她干笑道:“請我爹干嗎?做飯的事是我媽管的。伯娘,還是叫我媽來吧!” “不行,就得喊她爹來。”周保生把話說死了,郭秀秀曉得不退不行了,“老支書,我就嚇唬嚇唬她的,真要燒不早燒她了?為什么還在這里跟你磨嘴皮子?” 周保生不依,催促著伍月嬋,“你杵著干什么?快去?。 ?/br> 第二百一十一章 被老子收拾 郭石匠做夢也沒想到,他們家女伢子干了票這么大的。 “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養(yǎng)著你就是個冤孽,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他一邊罵一邊脫腳上的布鞋,劈頭蓋臉朝郭秀秀打去,嚇得他女伢子?xùn)|跑西跑,躲在了伍月嬋身后,“伯娘,救我!” 伍月嬋是個熱心腸的人,何況鄉(xiāng)下人有勸架的習(xí)慣,她張開雙臂跟雞母護(hù)小雞似的,“喲,郭石匠,有話好好說?!?/br> “有什么好說的?人都敢殺了!讓我先錘死她,省得哪天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來,吃了槍子兒,害得我們老郭家?guī)状藷熖Р黄痤^來?!惫愁~頭上虛汗直冒,要不是陸晴川發(fā)現(xiàn)得早,郭秀秀身上就背了兩條人命了,想想就后怕。 周保生叫他來,也是為了教訓(xùn)郭秀秀的不知天高地厚,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得伍月嬋心里直發(fā)虛,便在跟石家父女的拉扯中偷偷的脫了身。 “你個冤孽!”郭石匠一把逮住郭秀秀,鞋底板又快又狠地落在郭秀秀身上,打出厚實的啪啪聲,聽著都rou疼。郭秀秀愣是一聲不吭,不過,打得皮rou著實疼 她怕歸怕,但沒傻到連命都不要了,猛地一掙,從她爹手里掙脫出來,往門口跑去。 不料,錢志彬好似早猜透了她的想法,像根大木頭,穩(wěn)穩(wěn)地堵在門口,她推了兩掌沒推開,又被她爹捉住了。這一輪的抽打比上一輪來得更猛烈,郭石匠心知肚明,不打到周保生和陸晴川滿意,他不能停。 終于,郭秀秀背不住了,開始求饒,“爹,你莫打了,我曉得錯了?!?/br> 周保生示意他停下來,“好,那你講講,你錯在哪里?” “我不該對陸晴川下毒手?!惫阈惚淮虻帽乔嗄樐[,鼻血糊了一臉,狼狽不堪的樣子與先前的橫行霸道形成鮮明的對比,語氣也老實多了。 “下次還敢啵?” 郭秀秀甩著頭,“不敢了?!?/br> 等她答完,周保生望向陸晴川。這女伢子為生產(chǎn)隊做了那么多貢獻(xiàn),堅決不能讓她受委曲。 “周支書、郭大叔,既然郭秀秀同志知錯能改,就算了吧!”說心里話,陸晴川并不恨郭秀秀,但女孩子性格太招搖在這個年代不是什么好事,一是容易惹禍,二是婆家人不喜歡。她希望她能吃一塹長一智,否則的話,這一輩子也別想跟錢志彬走到一起。 郭石匠推了郭秀秀一把,“還不快跟小陸同志道歉!” 郭秀秀也是逼上了梁山,不到她不服軟了,“陸同志,今天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br> “沒關(guān)系,知錯能改就行了?!眻雒嫔系氖玛懬绱ê茉谛?,收放自如。 這一折騰又到了五點鐘,陸晴川睡了個囫圇覺,天就大亮了。 胡向前看著她精神萎靡、呵欠連天,想必是昨天累壞了,心尖隱隱作痛,“不舒服就別逞能?!?/br> “沒事,昨天沒睡好,頭疼而已,一陣子就好了?!标懬绱〝[擺手,聽說今天有鄉(xiāng)里的領(lǐng)導(dǎo)、以及其他生產(chǎn)大隊的干部過來參觀,她當(dāng)然得到現(xiàn)場。 男同志們昨天也是累得精疲力竭,以周鄉(xiāng)長的行事作風(fēng),指定得來知青組觀摩一番,怎么才能給領(lǐng)導(dǎo)留個好印象呢?陸晴川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有了! 黃傘坡的謝老八雙手插腰,不無羨慕地說:“老周啊,還是你們夠膽量,沖在了前頭。我們隊的油菜莢剛轉(zhuǎn)黃,你們就開始割了,下種的時候也不通知我一聲?!?/br> 通知了他們,說不定會給陸晴川帶來滅頂之災(zāi),周保生會那么傻?“我當(dāng)時心里也七上八下,生怕遇上倒春寒,還好賭贏了?!?/br> “也是你們隊的運氣來了,從舊年熱天起,你們生產(chǎn)隊種什么得什么,還評上了先進(jìn)。今年看這陣仗,先進(jìn)又是你們的了?!钡旧狡旱牟荜犻L跟灌了八大勺醋似的,語氣酸溜溜的。周保生懶得跟他計較,笑嘻嘻地說,“承你吉言,我也想多拿幾個先進(jìn)呢!” 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想開染房?。〔荜犻L聽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雖然他們隊的地勢比落煙坪好些,可自打他上任以來,隊民們很少吃過飽飯。舊年連這個破旮旯都倉滿囤滿,他們隊卻跟往年相差無幾,交個公糧都是七拼八湊,口糧就只夠撐個把月了,想到青黃不接,全身就冒冷汗。 “反正我們稻山坪是沒得跟你們搶的資格了?!?/br> “今年我們誰都沒得這個資格。等我們收油菜,他們的早稻估計都有尺把高了?!卑桌锲旱囊χ诘媚c子都青了,當(dāng)初見周保生帶著人下油菜川,他專程跑來勸過,哪曉得人家運氣就是好。人家下谷種、種苞谷,他也背地里罵過他們神經(jīng)病。 這個問題一直討論下去,會惹起眾怒。周保生懂得適可而止,他抬手看了時間,“這個點周鄉(xiāng)長快到了,咱們?nèi)ソ咏铀??!?/br> 眼前繁忙的景象讓周煌輝欣喜不已,當(dāng)初聽說落煙坪種了反季莊稼,他心急如焚,幸好倒春寒沒來,要不丟了一季油菜,多可惜?“知青組呢?這次抽到了哪里?” “他們在猴子坳?!敝鼙IЧЬ淳创鸬?,從周煌輝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對知青隊有多重視? “走,瞧瞧去?!?/br> 周保生趕忙在前面帶路,跟在后頭的那一群生產(chǎn)大隊干部,個個眼熱不已。落煙坪的知青能當(dāng)組長,他們隊的提到就鬧心,什么活都干不了,盡幫倒忙。 “川川,他們往這邊來了?!痹谔锕I戏派诘牟芨窭镅杆俚嘏芑亓撕镒盂甑牡亟纾宦牭藐懬绱ㄒ宦暳钕?,“來得正是時候,大家按剛才我教的做就好了?!?/br> 一時間,所有的人元氣滿滿復(fù)活,來到各自指定的位置。 周煌輝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地上鋪著兩塊竹墊子,三位女知青、三位男知青蹲在里頭,歡快地用棒槌敲打著油菜,另四位男知青走路帶風(fēng)地把一鋪鋪晾曬了幾天的油菜往竹席上抱。 大家齊聲高唱著《打靶歸來》,充滿了力量和自信。 第二百一十二章 該來的終于來了 “好??!”周煌輝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青春洋溢的自己,心中不禁豪情萬丈,“年輕人就該是這樣的。” 說到這里,他猛然留意到,拿棒槌的人全是左手。這年頭沒有那么多磚家,所以也沒人得空研究左撇子。在世人眼里,左撇子就是另類,出了門會被人像看猴把戲似的圍觀。因此,那時的左撇子從小就會被家長硬生生給揍成右撇子。 現(xiàn)在這么多左撇子聚到一堆,情況不對!周鄉(xiāng)長的笑容逐漸淡了,“他們這是怎么了?沒問題吧?” 一把手就是一把手,明察秋毫??!周保生笑答道:“你看看他們的右手就曉得了。” “周鄉(xiāng)長來了!”陸晴川首先站起來,其他人也各自放下手上的活,齊齊排排起身,“周鄉(xiāng)長好!” “你們好!請把你們的右手伸出來?!?/br> 眾人心照不宣地伸出右手,露出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些還破了,看得來參觀的人無不動容。特別是那幾位生產(chǎn)隊長,他們隊里那些知青們干活光會拈輕怕重,盡做些表面功夫,說白一句,就是賴著白吃白喝。 “辛苦大家了!”周煌輝一直以來就很欣賞這群有為的年輕人,烱烱的雙眸不禁又落到了那個帶著甜甜笑容的女伢子身上。 陸晴川本不想做表面工作的,他們知青組上工從不偷懶,可這幾天趕著割油菜,腰一彎就是十三四個鐘頭,已經(jīng)超出了大家的極限。關(guān)鍵時刻不好好表現(xiàn),等于是當(dāng)著各位領(lǐng)導(dǎo)干部的面狠狠地抽打周保生、周麥生的臉。 “主席揮手我前進(jìn),上山下鄉(xiāng)干革命。為了光榮的革命事業(yè),為了祖國的繁榮昌盛,我們不怕苦,不怕累!” 陸晴川的回答贏得了所有人的掌聲。 “瞧瞧,人家一個小女伢子,有這等覺悟,不簡單?。 ?/br> 陸晴川從來不邀功,忙說道:“這都是我們周支書和周隊長教得好?!?/br>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周保生覺得臉上特有光,揚眉吐氣比被其他生產(chǎn)隊長壓制舒暢多了。他腰桿子挺得直直的,也往陸晴川臉上貼金,“主要還是你們覺悟高,勤快,不怕苦不怕累的結(jié)果?!?/br> “嗯,得空得把各隊的那些知青組織起來,跟小陸他們多交流,多學(xué)習(xí)?!敝芑洼x彎腰抓了把油菜籽,粒粒黑亮飽滿,這樣的質(zhì)量最好,出油率高。希望這個豐收的開頭,能讓今年有個圓滿的結(jié)尾。 眼看著離洪澇的日子越來越近,周保生越來越焦急。每天天蒙蒙亮,就敲著個破搪瓷臉盆滿大隊跑,把眾人喊起來割油菜、空油菜籽。為此還提高了工分,可沒把大家累趴。 陽歷四月底,四千多斤油菜籽、六萬多斤紅薯、九千多斤稻谷、一萬二千多斤苞谷,終于全進(jìn)倉了,新建的五個倉庫也裝滿了。周保生跟周麥生總算舒了口氣,只等公社的榨油坊上工,就把油給榨了。 “黃傘坡的油菜也開始黃了,應(yīng)該過個四五天能收了?!敝鼙I锌卣f,他跟黃傘坡的謝隊長關(guān)系好,周鄉(xiāng)長來視察的那天,他有好幾回想提醒謝老八,早點把油菜給割了。雖然還差些時日,出油率低,但也比顆粒無收的好。 周麥生寬慰他,“咱們要是提醒了他,只怕很快就會把小陸給暴露了?!?/br> 周保生也正是打心底里想保護(hù)陸晴川,所以才一再把話吞回了喉嚨里,“但愿大家都能好好的挺過去吧!” 陸晴川靜靜地站在院子里,仰著頭凝望著明晃晃的月亮。陳小鳳搬了把椅子過來,笑道:“你都對天望了好久了,等著天上掉錢?” “月光多美!再不看,怕是很久看不到了。” 陳小鳳沒聽明白,“什么?” “沒什么,我就是喜歡。記得從前,每到秋天了,我就時常黏著遠(yuǎn)征哥哥,讓他陪我看月亮,那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很愜意,仿佛一輩子沒有分離。” “哦!”陳小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本小丫頭又在害相思病,也是,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嘛! 兩個人偎依在一起,坐到半夜,突然狂風(fēng)大作,搖得樹木啪啪作響,跟40年前陸晴川起來解手時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 “該來的終于來了!”陸晴川站在木窗子前,聽著雨點砸在瓦背上的聲音,那一天,在她印象里特別深刻。因為,那天中午,吳翠花特地請來了林大軍的姑父周有德為她醫(yī)治不孕不育。 周有德閉著眼睛把了足足有半個鐘頭的脈,然后一聲不響地凈手。吳翠花追著問:“哎呀,妹夫,你有事就直說,川川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啊?” “不大好,懷上不容易?!敝苡械?lián)u著頭吐出這兩個字,可沒把陸晴川急壞,“姑父,你檢查清楚了吧?我前面懷過的呀!” “就是前面懷過,小產(chǎn)時傷了zigong,所以,往后想懷,難啦!” 聽了周有德的話,陸晴川頓時懵了,一個女人若是不能生孩子,還叫什么女人?她木然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都怪那個不負(fù)責(zé)任的男人,有可能害了你一生。”周有德直指李遠(yuǎn)征,吳翠花白了他一眼,一邊將陸晴川攙起來,一邊不悅地說,“有德,你說的什么話?川川嫁到了我們林家,她那孩子就是我們林家的。你就給句痛快的,你到底能不能治她的???要是不能,我們?nèi)コ抢镎掖蠓??!?/br> “你找哪個看都一樣,我最拿手的就是不孕不育,我整不好的,就算去京市都一樣?!?/br> 這一瞬間,陸晴川徹底絕望了,如同一個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媽,大軍,我該怎么辦???” “別怕別怕,無論用多少錢,媽一定會整好你的病。”吳翠花幫她抹著淚水,一旁的林大軍則緩緩說道,“就算整不好,也沒關(guān)系。少來夫妻老來伴,咱們過好一輩子就成了。人家總理不一樣沒孩子?兩口子也恩愛了一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