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昭儀這是由親自做了糕點?”趙貴人是今日華瑜殿的不知道第幾個訪客,此時正與江玥遙坐在院子中,伸手拿了一塊剛端上來的糕點開口問著。 “正是,剛出鍋的,貴人可要嘗嘗?”江玥遙說著,伸手拿起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細(xì)細(xì)品味,心里頭卻是想著蕭弈。 “還是不了?!壁w貴人看著江玥遙,而后將手上的桂花糕輕輕放回桌上,開口道,“當(dāng)真勸昭儀也少用此等甜膩的糕點?!?/br> 江玥遙將手上的一塊全部用完,而后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下后疑惑問道:“為何?” 趙貴人看著江玥遙的面容開口,語氣說不上來的陰陽怪氣:“這陛下后宮美人眾多早就看花眼了,而昭儀也不是最傾城的那一位。要我說您就勝在容顏清秀才使得陛下傾心,太醫(yī)也說過,這糖粉啊,讓人老得快?!?/br> 江玥遙自然聽得出來這人話中的意思,知道這趙貴人既不是來拉攏自己的,也不是來碰運氣,而是單純來惡心自己的。 “昭儀可要注意,別往后容顏不在,陛下厭倦。”仿若無人般,趙貴人繼續(xù)嘲諷道。 “這后宮的確是個喜新厭舊的地方。”江玥遙頗為認(rèn)同一般點頭附議道。 趙貴人一愣,以為那個和和氣氣的江選侍又回來了,當(dāng)下更挺了挺腰板,“所以,給自己留條后路,我看著你最近可是將不少人都得罪了,這樣可不是處世之道?!?/br> 江玥遙沒管她說的什么,轉(zhuǎn)而問道:“貴人是什么時候進(jìn)宮來著?” 趙貴人想都沒想,開口:“可是比你早得很。” 江玥遙點后,好似了解一般,而后咂咂嘴,看著找貴人,露出一副極為痛心可憐她的模樣道:“這…獨守空閨的滋味不好吧?” “你這話什么意思!”趙貴人聞言當(dāng)即不樂意了,笑容僵在臉上,開口怒道。 “嬪妾的意思就是,即使嬪妾現(xiàn)在拿糖當(dāng)飯吃,也要比娘娘年輕得多。”江玥遙瞥了她一眼,之后直接招手示意芝蘭上前,“芝蘭,來送貴人回去,再把木蓮養(yǎng)的蘆薈搬來一盆,找個人給貴人帶著,好好保養(yǎng)保養(yǎng)?!?/br> 芝蘭忍笑,應(yīng)下。 又氣走了一波人后,江玥遙終是攤在椅子上,拿起桌上桂花糕,狠狠地咬了一口,就好似那上頭引著蕭弈的臉一般。 出氣。 “主子,咱把門關(guān)了吧。”芝蘭提議問,這都快半個月了,日日都會有人來,他們都快將后宮的女人都看了個遍,今兒這才上午,就已經(jīng)是第二波了。 “沒事,就這么開著吧?!苯h遙開口,“省著無聊了?!?/br> “那主子,咱們一直這么得罪人,是不是…”芝蘭試探問,她不想江玥遙一時興起,如此行事,等到以后被這些人踩在腳下。況且,來京城之前,夫人也囑咐過,要事事小心,謹(jǐn)慎為上。 江玥遙搖頭,而后長嘆口氣道,“咱們這后宮,根本不是我來之前所想的那樣,所以,來之前看得那些法子,都不適用。” 這個皇宮,皇帝最愛的是貓,貴妃最愛的是草。 就連妃嬪之前最愛的也是綾羅綢緞。 “主子,又有人來了?!毙№樧油▓蟮馈?/br> 江玥遙深吸口氣,她現(xiàn)在只想問,為啥連自己的女人都不管好! 還要一個個跑到她這兒來撒野。 御書房。 因為何洛被貶一事,有不少人都在朝堂上發(fā)出不滿,但這些聲音都被太傅給壓了下去,以至于現(xiàn)在那些人將戰(zhàn)火引導(dǎo)了太傅身上… 蕭弈視太傅為老師,因此一直在明著維護(hù)太傅,暗地里煽風(fēng)點火,以至于更是讓那些人感到憤恨。 接著這股東風(fēng),蕭弈便抓緊安排元明熙來拉攏朝臣,甚至必要時可,他自己也會偷偷出宮去見一些大臣,然后拉攏。 而他們的努力如今也已初現(xiàn)成效,近些日子已經(jīng)有幾個臣子,會偷偷的給陛下上折子,彈劾太傅。 蕭弈正看著今日的折子,德泉便敲門進(jìn)來,而后稟報道,“陛下,這齊美人送了雞湯來?!?/br> “怎么又來?”蕭弈抬頭,有些莫名,“剛不是已經(jīng)打發(fā)了個?” “剛才那位是孫才人,送的是冰皮月餅?!钡氯卮?,小心翼翼。 他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原本消停了幾年的后宮,忽的都開始活躍起來,德泉也從此多了一份新的工作——拒絕后妃。 “不見!”蕭弈當(dāng)機(jī)立斷回答,他還忙著呢,哪有時間管什么美人,亂七八糟的,記都記不住。 “陛下…可這都已經(jīng)連著好幾天了,不表示些什么,這些人怕是不會消停?!钡氯_口,出謀劃策。只可惜他是個太監(jiān),終究是小瞧了女人們的想象力。 蕭弈思索良久,而后開口問:“江玥遙呢?” 德泉知道蕭弈想問什么,組織了一下語言后回答:“華瑜殿那邊還沒有什么動靜?!?/br> 蕭弈聞言,憤憤咬牙,當(dāng)即拍板決定:“收下!晚上帶去喂給大頭!” 氣死了! 蕭弈直接在御書房呆了一天,直至下午才忙活完離開,按理來說養(yǎng)心殿距離御書房不愿,但他還是與德泉走了很久… 然后主仆二人一抬頭,就瞧見了明晃晃的巨大牌匾——華瑜殿。 “…你怎的帶朕走到這來了?”蕭弈當(dāng)即面向德泉,栽贓嫁禍。 “奴才不知啊。”德泉摸了把冷汗,委委屈屈。 蕭弈‘切’了一聲,而后摩挲著下巴,看著華瑜殿的大門疑惑道:“莫不是這華瑜殿真的有妖術(shù)?”一定不是朕的問題。 德泉大驚:“陛下可切莫這么說!” 宮中最忌諱的就是鬼神一類,如若被有心人聽去,又要無事生非了。 蕭弈正糾結(jié)要不要進(jìn)去看看之時,芝蘭從外頭回來,正巧看見了蕭弈,連忙上前,欣喜拜見:“奴婢參見陛下,陛下可是來看我們小主的?” “咳?!笔掁那辶饲迳ぷ?,沒有回答,而后看見芝蘭手上拿著的布袋開口問:“這是什么?” 芝蘭伸手遞上,讓蕭弈看得能更仔細(xì)些后解釋:“會陛下的話,這是內(nèi)務(wù)府給各個小主分的銀子。” “就這么點?”蕭弈伸手,拿起后顛了顛,還給芝蘭后嫌棄開口,簡直是比他自己的私房錢都要少。 “回陛下,昭儀的月銀就是這些,已經(jīng)比從前好多了。”芝蘭說著,語氣甚是感激,聽得蕭弈直心虛。 芝蘭知道,近日自家小主心中是想著蕭弈的,便趁熱打鐵開口試探問:“陛下要進(jìn)去坐坐嗎?” 蕭弈猶豫,眼神躲閃,腳下卻不自覺的想動。 剛要邁出去一步,就見著兩個女子從里頭走出來,不只是什么貴人才人的,蕭弈到吸口氣,連忙改口道了句‘不必’,之后拉著德泉逃也似的走了。 芝蘭摸不著蕭弈的路數(shù),只得行禮拜了拜剛出來的兩個娘娘,可這二位剛從江玥遙那里吃癟出來,自然對芝蘭也沒什么好臉色。 殿內(nèi),芝蘭將銀子遞給江玥遙,而后開口道:“主子,奴婢剛在門口遇見陛下了?!?/br> 江玥遙當(dāng)即挑眉開口問:“陛下怎么說?” “陛下好像是想進(jìn)來的,但不知為何最后又走了?!敝ヌm回憶著開口,而后又道,“對了主子,奴婢領(lǐng)俸祿的時候聽錦蘭宮的女婢說,今日他們主子去送雞湯,陛下收下了?!?/br> “哦?”江玥遙正數(shù)著銀子,聞言當(dāng)即抬頭再次確定問,“收下了?” “對,那小丫頭是這么說的,她還因此十分得意呢。”芝蘭也覺得不可思議,明明前些日子德泉還偷偷來說陛下因為被糾纏因此煩得很,要我們小主過去幫忙呢,怎地今日就不煩了? “這樣…” “娘娘可要做些什么?”芝蘭忙問,她真的害怕,江玥遙如此下去,不但會失去蕭弈的心,還會給自己樹一堆敵人。 本以為自家主子會因此而尋一些法子,卻見她只是搖頭,什么也不說。 江玥遙的確是什么也不想做,按照這個形式發(fā)展下去… 既然蕭弈喜歡喝湯,那便就多喝點兒吧! . 果然,這件事情沒多久就傳遍了后宮之中每一個人耳朵里,江玥遙這邊耀武揚威的打壓,但這位齊美人成功后,直接引得她們的軍心斗志直線上升。 并且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走——‘送湯’這踏踏實實的道路。 據(jù)說當(dāng)初的江玥遙就是這么成功的,現(xiàn)在又多了個齊美人,由此可見咱家這陛下,是真的很喜歡喝湯??! 御書房,德泉自作組長送走了一波人后,又到了波新的,還十分頑強(qiáng)。 無奈,只能是推們尋求蕭弈的幫助。 “哪個…陛下,又有娘娘來送湯了?!钡氯÷曢_口,心里沒啥底氣。 “這次又是誰?”蕭弈頭也不抬開口問。 “兩位貴人,一位才人。”德泉如實回答。 “怎地來了這么多人?”蕭弈震驚抬頭,問道“那現(xiàn)門口站的是誰?” 德泉見蕭弈誤會,連忙解釋道:“回陛下,剛才已經(jīng)走了一波人了,現(xiàn)在的三位娘娘是剛來的,如今三人都在門口等著。” 蕭弈一滯,目瞪口呆,接著不敢置信的再次確認(rèn):“門口,三個?” “是。”德泉擦汗回答,而后又補(bǔ)了一句,“有個女婢說婕妤正在來的路上,應(yīng)該還有半刻鐘就會到了?!?/br> “…” 蕭弈感覺自己這輩子從來沒這么煩躁過,站起身來圍著中間的香爐來回踱步,思索對策。 德泉期間出去偷偷瞄了幾眼,回來作揖稟報:“陛下,四個了?!?/br> 蕭弈停下腳步,而后下定決心一拍手道:“…德泉,帶上東西,隨朕走后門?!?/br> 德泉忙應(yīng)下,而后問:“陛下可是去找江昭儀?” 蕭弈腳下一個趔趄,而后恨鐵不成鋼開口:“回養(yǎng)心殿!” 晚上,躺在床上。 枕頭下的香囊經(jīng)歷小半個月,香味已經(jīng)越來越淡了,如今甚至都需要他拿在手上貼在鼻尖處才嗅得道香氣。 蕭弈就這樣思索了一晚上,夢里都在糾結(jié)。 終于,在次日早朝之前,終于決定,他要做一件大事! 百官朝拜,蕭弈身著厚重龍袍,緩步走近,先是朝著后頭垂簾聽政的太后微微作揖,而后才到龍椅上坐下。 看了一眼太傅,蕭弈不等其他人啟奏別的,率先開口,語氣慢悠悠的。 “朕…打算將后宮散了?!?/br> 此言一出,下頭一陣唏噓。 就連太后都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幕,當(dāng)即忍不住喚了蕭弈一聲:“皇帝!” “母后別急?!笔掁奈⑽⒆卑矒崽螅箝_口繼續(xù)道,“當(dāng)然,朕的態(tài)度是半強(qiáng)迫,朕期望她們離開,但如果她們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非愿意留著,朕也不差這多一張嘴吃飯,不過后半生與冷宮無異?!?/br> 他話是這么說,也不過是為了不讓朝臣反應(yīng)太過激烈。 等到政策執(zhí)行的那一天,他自然有法子讓全部人都離開。 此言一出,當(dāng)下便有禮部尚書上前出言:“陛下三思,陛下如今尚無子嗣,此舉萬萬不可?。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