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謝謝你啊蘇阿姨,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好mama?!毙⊙绢^笑著說。 蘇湘玉看見旅行包里還有針和線,索性把這小丫頭原來松緊壞了的那條褲子,就把松緊給剪了出來,然后又從另一件裙子上拆了一顆多余的扣子出來,縫到這件褲子上,再拿多余的布條編個扣縫上去,這就成一條不用松緊,可以系扣子的褲子了。 “誰說我是個好mama?”她揚頭,笑著問這小姑娘。 小姑娘害羞,沒說話,而且因為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另一條褲子稍微一修改還能穿,喜滋滋的下樓,替自己洗褲子去了。 不過,陳銅悄瞇瞇的湊了過來,低聲說:“我說的,因為穆鐵說你是個好mama。而且,那天晚上,你給穆鐵打燈的時候,我也在旁邊看喲?!?/br> 好吧,雖然討厭孩子,但蘇湘玉還是很樂意被人夸獎的。所以既然葉向東把她推這兒了,那她今天就做回善人吧。 “你想要什么衣服?”蘇湘玉說。 這小家伙大概是福利院里穿的最破的一個孩子了,但并不是因為不給他衣服穿,而是因為他穿衣服不愛惜,穿的費,再加上據(jù)說這孩子一直都特別頑皮,愛跟別的孩子們打架,衣服就經(jīng)常被扯破。 從旅行包里找了兩件穆鐵的小衣服出來,將來孩子們穿的中式棉線線衣,上面的花子都是用彩布剪出來的,特別可愛。 不說穆鐵總是因為自己的衣服太漂亮而晚上睡覺都懶得脫,就蘇湘玉自己,養(yǎng)穆鐵,很大程度上也是喜歡買這件衣服的原因。 但是,陳銅居然搖頭:“我不想要衣服,我想要個mama?!?/br> 昏暗的屋子里,小家伙兩只眼睛亮亮的,抿了一下唇,小家伙看起來還挺可愛的。當(dāng)然,眼神里有強烈的渴望和瘋狂的暗示。 但是,蘇湘玉是那種會自找麻煩的人嗎? “你會等到一個好mama來抱養(yǎng)你的?!彼f。 陳銅的眼神里滿滿的失望,但是畢竟在福利院也有一年多了,小家伙也知道,只有那種生不出孩子來的夫妻才會抱養(yǎng)孩子,所以孩子雖然心里傷心,但并不表現(xiàn)出來。 反而,他特別熱絡(luò)的,就要幫著蘇湘玉給大家分發(fā)衣服。 葉向東帶來了至少十幾套小衣服,有男孩子的,也有女孩子的,估計是葉向東自己洗的,特別干凈,一套套給孩子們把衣服換上,趁手的活兒,蘇湘玉就替他們把原來的舊衣服都給補了一遍。 孩子們的衣服補好,按理來說應(yīng)該再洗一下,然后收起來,等他們下回再穿的時候就是干凈衣服,但是蘇湘玉的懶病又犯了。 而且,她現(xiàn)在特別特別想喝杯奶茶。 但是小陳銅一直跟著呢,這就叫蘇湘玉很傷神。 她得找個沒人的地兒,安安靜靜的自己一個人坐著等投喂啊,否則的話,系統(tǒng)是不會給她奶茶的。 “我準(zhǔn)備去廁所,你也要來?”這不,轉(zhuǎn)了一大圈子,都找不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終于到廁所門口了,蘇湘玉問陳銅。 女衛(wèi)生間男孩子當(dāng)然不敢進,所以,陳銅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可憐巴巴的走了。 當(dāng)然,這么芬芳的地方,蘇湘玉是不可能要奶茶的。 上了個廁所,出來之后瞄見陳銅在窗戶邊,并沒有看著自己,蘇湘玉嗖的一下就竄掉了。 好容易在樓道盡頭找到一間屋子,一進去蘇湘玉就說:“系統(tǒng),感覺來奶茶,珍珠,西米、芒果,椰rou我全都要,給我來一大杯?!?/br> 【要這么多配料,您是準(zhǔn)備喝粥吧?】系統(tǒng)居然說。 “管它呢,反正你給我來一杯就行了?!?/br> 【對不起宿主,雖然您現(xiàn)在的戶頭足足有三十七萬人民幣,但是,因為福利院人來人往,系統(tǒng)沒辦法替您買奶茶?!抗废到y(tǒng)居然說。 蘇湘玉愣了一下:“等等,我記得前陣子你才說我有二十七萬,現(xiàn)在怎么變成三十七萬啦,剩下那十萬是哪來的?” 【您在福利院幫助孩子們,雖然不是您的功勞,但是,您間接的改變了孩子們的命運,所以,多了十萬塊的獎勵。】系統(tǒng)說。 蘇湘玉一聽頓時樂了:“整個京市有多少家福利院,系統(tǒng)里多的是錢,我趕緊替我多買點衣服回來,從明天開始,我就一家接一家的,去福利院送衣服,好不好?” 【宿主,善心應(yīng)該由心而發(fā),以后系統(tǒng)都不會再提醒您,您該自己主動的,有意識的去做善事啦,而且這種刻意的,用系統(tǒng)里購買來的東西做福利,系統(tǒng)是不會給予獎勵的喲。】系統(tǒng)立刻就識破了蘇湘玉的險惡居心,無情的提醒了她一句。 這個狗系統(tǒng),現(xiàn)在該賺啥錢,又該怎么賺錢他都不再提醒蘇湘玉了,但是,蘇湘玉想賺錢的胃口已經(jīng)給養(yǎng)大了,怎么辦? 這不,蘇湘玉正猶豫著呢,突然就聽見,外面的陽臺上,有人咳了一聲。 跟系統(tǒng)交流,向來都是在腦內(nèi),所以蘇湘玉從進來到現(xiàn)在,其實一直都是沉默著的,這就搞的,她沒發(fā)現(xiàn)陽臺上的人,而陽臺上的人,也沒發(fā)現(xiàn)她。 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正是葉向東,而另一個則是丁保國。 這倆人在陽臺上,居然半天都沒有說話,也是夠奇怪的。 再然后啪噠一聲,這應(yīng)該是收音機的聲音,里面有個老人的聲音:“……從馮明艷那兒訛五千塊,剩下的事情我來辦……” 接著就是丁保國極為諂媚的回答:“領(lǐng)導(dǎo)發(fā)話,我保證辦到。” 這應(yīng)該是竊聽的,丁保國和葉老倆電話錄音內(nèi)容,而錄音的人,應(yīng)該正是葉向東。 好家伙,他這是發(fā)起瘋來連自己都打的意思嗎,居然錄他爹,葉老爺子的錄音? “向東,你怕不是瘋了吧,你家老爺子的電話你也錄音?”果然,丁保國給嚇的不輕。 葉向東笑了一下:“這算啥,我還有好多呢,你要不要聽一下?” 緊接著,他又啪噠一聲。 這一回,是丁保國跟別人打電話的錄音。 一會兒,是丁保國在保證,自己永遠(yuǎn)都不會讓某某人再開口,一會兒又是他在跟人商議,說看誰誰不順眼,得想辦法替那人安個罪名。 總之,這一通錄音要真給上面的領(lǐng)導(dǎo)聽到,丁保國不死也得褪層皮。 好吧,這種事情,蘇湘玉覺得自己還是少招惹為妙,畢竟她現(xiàn)在最大的理想是來杯奶茶,可沒想沾上別的麻煩。 但是,就在蘇湘玉想走的一瞬間,丁保國突然一拳頭就揮過來了。 當(dāng)然,也是在這一瞬間,蘇湘玉相信葉向東小時候真的打過架,因為他一低頭的同時彎腰,胳膊肘子就搗在丁保國的肋條上,那一肘子過去,只聽咔嚓一聲,蘇湘玉都替丁保國疼的慌。 這倆人打在一起,真是招招見血,而且丁保國一把夠著錄音機,取出磁帶就撕了個稀巴爛。 “東子,你從小就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但是哥得勸你一句,咱們誰也甭招惹誰,你爸也不容易,哥也就在革委會混口飯吃,你這亂拳打死老師傅,有啥事兒你跟我說就成了,啥事兒我都替你辦,這種東西你可不能傳出去。”邊撕,丁保國大叫說。 “撕吧,我錄了十好幾盤,足夠寄到各個部門,你要撕了,大不了我再多錄幾盤?!比~向東踢了這家伙一腳,往外呸了口血說。 這要說打架,那怕是端著槍干架,丁保國其實并不佩服葉向東,但是,葉向東給他家老爺子錄音這一點,是真把丁保國給嚇怕了。 “向東,咱們是好兄弟吧,總參總后一家親,咱倆也是一家親,你瘋了吧你就錄老爺子,老爺子可是咱們的保護傘,這玩藝兒可不止害我,連你家老爺子都得跌坑里你不知道?”連親爹都敢錄的葉向東,是真把丁保國給嚇怕了,他現(xiàn)在不止怕,還屁滾尿流,因為葉向東這種做派,簡直沒有章法啊。 “所以,當(dāng)初馮明艷交給你的,我們家的那些東西呢,現(xiàn)在在哪兒,你得把那些東西給我找出來,原封不動,原樣兒的交給我?!比~向東笑著說。 這就對了,當(dāng)初馮明艷把葉家好多東西都交給了丁保國,葉向東拿著錄音,現(xiàn)在是想要那些東西。 但是,丁保國的回答,不止叫蘇湘玉,也叫葉向東覺得很意外。 “那些東西都是列了名單的啊,馮明艷因為交了東西,還獲得了榮譽市民稱號,g委會給她獎勵了五十塊錢,東西肯定交到g委會總會去了,向東,你就說說,我也是老紅軍戰(zhàn)士的種兒吧,我會干那種損人不利已的事兒嗎?” 這可確實,誰家的東西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普通人家要抄出點東西來,丁保國敢中飽私囊給自己偷藏一點。 但是市長家的東西,人家還是主動上繳的,他要敢私存,那不是瘋了,是他直接不想活了。 東西全是復(fù)印紙列的兩張單子,g委會一份,馮明艷一份,寫的清清楚楚。 葉向東于是問:“那東西呢,當(dāng)時你交到g委會總會,是交給誰了?” 這倆人正吵吵著呢,突然,門外面有個孩子怯生生的就問:“阿姨,你想喝水嗎?” 蘇湘玉回頭一看,那不陳銅嘛,孩子端著一只巴掌大小的搪瓷鋼子,小心翼翼的走進來了:“阿姨,您喝水嗎?” 天這么熱,為了一杯奶茶,蘇湘玉到現(xiàn)在還口甘舌燥的,確實連水都沒喝過,這時候有一本水,那當(dāng)然舒服。 所以接過來,她一口氣就把一搪瓷缸子的水給喝光了。 陳鋼仰著脖子,眼巴巴的看著她呢。 “這水挺好喝,還挺甜的?!边瓢土艘幌伦彀停K湘玉說。 陳銅連忙說:“這是自來水,而且還是專門燒開過的喲?!?/br> “那你們平時喝啥水?”蘇湘玉問。 陳銅抹了把嘴:“我們都是喝生水,就在桶子里趴著喝就成了?!?/br> 蘇湘玉其實早就看出來了,別的孩子大概沒有那種意識,但這個陳銅,是有著強烈的欲望,想讓自己領(lǐng)養(yǎng)的。 有一個穆鐵就夠蘇湘玉頭疼的了,再來個陳銅,難道組個破銅爛鐵,她才不要呢。 “叔叔你在干嘛,你是在擦地嗎?”陳銅看見丁保國還趴在地上,身邊是一串就跟青蛙卵一樣的磁,好奇的問。 丁保國跟葉向東可不一樣,他是跟大多數(shù)男人一樣的那種人。 火撒不到葉向東的身上,這就得撒到孩子的身上。 “滾一邊兒去,小屁孩兒?!彼蘖艘豢谘f。 結(jié)果就這么一句,葉向東抽頭就踹了他一腳:“你他媽的丁保國,好好跟孩子說話?!?/br> 葉向東生的樣子格外嚇人,吼人的聲音也的粗,丁保國個混不吝的,本來天不怕地不怕,但畢竟北京城里沒葉向東的時候,他是老大,葉向東來了葉向東就是老大,他怎么地都得屈居第二。 啐了口血出來,他說:“對不起,小朋友,叔叔不該嚇唬你?!?/br> 小孩子嘛,懂個啥。 相比來說,丁保國趴在地上,葉向東站著,他反而更怕葉向東。 “還有,蘇阿姨,我已經(jīng)快要把衣服都洗完啦,你會高興的吧?”陳銅又說。 剛才蘇湘玉補了一堆的衣服,就在她躲著孩子,想要自己悄悄躲著喝杯奶茶的時候,孩子居然把那些個衣服都給洗啦? “在那兒洗的,你這么大一小屁孩兒,洗的啥衣服?”蘇湘玉說。 現(xiàn)在的陳銅,就跟剛收養(yǎng)那時候的穆鐵一樣大,看起來,滿打滿,頂多也就六歲,這么大的孩子洗的什么衣服,栽水里頭怎么辦。 “井臺邊呀,阿姨們都是在那兒洗衣服的。”陳銅說著,轉(zhuǎn)身還要走:“您就放心吧,剩下的我也很快就能洗完。” 這孩子跑了,蘇湘玉也顧不得別的,一路跟著他出門,就得去看看孩子洗衣服的地方了。 福利院是有自來水的,但因為只有一個龍頭,而秦玉盤今天在忙著收拾廚房,輪不到洗衣服,所以陳銅自告奮勇,是在一處井臺子邊上洗衣服。 井的旁邊就是一塊田地,田里,曾經(jīng)跟梅君談過戀愛的那個陳貴祥正在鋤地,然后下菜籽。 不得不說農(nóng)村男人的手法就是好,這個陳貴祥不論拿鋤還是溜種子都是一把好手。 蘇湘玉突然想起件事情來,于是問陳銅:“我聽說你們福利院里,曾經(jīng)淹死過一個孩子,是不是就淹死在這個井里的?” 陳銅連忙搖頭說:“肯定不是,那個井早就填上啦,這個井是新挖的,看見沒,就是前面種地的那個叔叔挖的?!?/br> 蘇湘玉抬頭一看的同時,陳貴祥笑了一下,但是并沒有跟蘇湘玉打招呼或者說話,只是默默的在那兒溜種子。 這個陳貴祥妥貼又可靠,看起來實在是個好男人,但蘇湘玉總覺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兒。 一起洗衣服,蘇湘玉差,陳銅就在旁邊幫她搖水,小伙子轱轆轱轆,撅著小屁股,搖的可起勁兒了。 蘇湘玉其實想跟陳貴祥聊兩句,但那個陳貴祥,完全沒有想跟蘇湘玉聊兩句的心思,專注的種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