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joanna的工作室在三十二樓。 電梯上去的過程中,蘇棉瞧見三月縮在角落里顫抖地在手機屏幕里敲字,她又一幅談笑風生的模樣,與她談?wù)摵梦飿I(yè)的重要性,并舉例了不少不作為的物業(yè)在政府的強而有力的整改手段下痛改前非。 三月的嘴巴一直在哆嗦著,應(yīng)和得很是勉強。 電梯到達。 joanna在門外迎接,見著蘇棉,三步當兩步地上前,笑得好不真誠:“總算見到秦太太了,之前就只在婚禮上見過一面,時隔一年多,再次見到秦太太,比婚禮上還要好看……聽說你是剛剛從馬爾代夫度假回來,一路顛簸的,快進來吧,我給你準備了一些小點心和茶飲,等你休息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再開始教學(xué)?!?/br> ……與去年婚禮上的joanna儼然兩幅面孔。 蘇棉坦然接受,微笑道:“麻煩了?!?/br> 進屋后,三月和joanna在角落里壓低聲音交談。 蘇棉則在落地窗旁享用著伯爵紅茶和一塊草莓奶油蛋糕。沒多久,joanna幾乎是押著三月過來,滿懷歉意地表示因為助理的偷懶造成了誤會。 三月這一回是惶恐且真誠地道歉。 蘇棉吞下最后一口草莓奶油蛋糕,柔和地對joanna說:“小事而已,我等會給我表叔發(fā)條信息說是誤會便成,你的助理年紀還小,偷個懶也是在可以原諒的范圍內(nèi),以后別犯就好了……”她彎眉淺笑:“只是啊,這次是我,你和明遠有交情,我等個十來分鐘也沒什么,今天陽光好,就當看風景了,要是換了別人,她是你助理,做什么都等于你的臉面,你的意思,要是哪天不經(jīng)意得罪人就不好了。喬老師以后挑助理的時候還是仔細一些比較好?!?/br> 蘇棉這話說得綿軟,話里話外卻在暗示joanna挑人沒眼光。 joanna聽出來了,只能硬生生地應(yīng)了,賠著笑,說:“哎,秦太太你說得對,是我一時疏忽?!?/br> 蘇棉心情愉悅地表示:“我休息得差不多了,可以開始學(xué)習(xí)了?!?/br> 有了這一遭,蘇棉在joanna這兒學(xué)唱歌的日子過得十分舒坦。 joanna用心用力地教導(dǎo),好吃好喝地吃伺候著。 她的助理三月第二天就被開了,換了一個新助理徐琳。徐琳從三月那兒吸取了教訓(xùn),對待蘇棉更是小心翼翼。 第三天晚上,秦明遠致電joanna,問蘇棉學(xué)得如何。 joanna沉默了會,說:“你太太算有天賦,登臺演出不成問題,我能教的也都教了,沒必要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你們抓緊時間合幾遍,可以上臺了。” 秦明遠倒是有些意外。 joanna在業(yè)內(nèi)向來以嚴格著稱,他原以為蘇棉在她這兒學(xué)唱歌會吃不少苦頭,沒想到能得到j(luò)oanna的夸贊。 “多謝了?!?/br> joanna:“起初我不明白秦老爺子為什么會讓你娶她,如今我明白了,你太太是個厲害人物,能當秦家的孫媳婦。” 蘇棉得知自己短暫的學(xué)習(xí)過程即將結(jié)束后,含笑表示了謝意。 在joanna家吃過晚飯后,joanna和她那誠惶誠恐的助理親自送她下樓。 蘇棉說:“這幾天真是太感謝喬老師了,跟喬老師學(xué)習(xí)了三天,學(xué)到的東西一輩子受益。我回去后一定會和明遠好好說說,改天請你吃頓飯,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謝你?!?/br> 蘇棉說著,也不忘給joanna最后一擊。 唐詞詞給她來電。 備注“糖寶”兩個字改成了“老公”。 蘇棉接起電話,嗲嗲地說—— “老公?嗯,我已經(jīng)從喬老師的家里出來啦,你不用親自來接我。你不是要拍戲嗎?你忙你的就好了,我自己回家就好……” “?。慷Y物嗎?哇,真的嗎?你在家里給我準備了禮物嗎?慶祝我上完課嗎?” “是項鏈嗎?別給我送項鏈啦,上次你給我拍的那條伊麗莎白一世的項鏈我就很喜歡,前幾天的斯里蘭卡藍鉆我都沒想好要做成什么首飾呢?!?/br> “啊?真的嗎?謝謝老公,老公你真好!” 蘇棉的面上浮現(xiàn)出小女人的幸福笑容,隨后才掛了電話,對joanan說:“不用送我了,家里的司機在外面等著了,這幾天真是謝謝喬老師了。” joanan卻是看向了蘇棉的身后。 此時,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從陰影里走出。 秦明遠看著蘇棉。 “秦太太,我來接你了?!?/br> 作者有話要說:joanna:……我錯了,請帶走秦太太。 第18章 如果說,再過十分鐘就是世界末日,蘇棉會高傲地抬著頭顱,用鼻孔對著大雞爪子,罵他一頓再扇他一巴掌,最后對joanna說:“meimei,這男人賞你了?!?/br> 然而,不是。 蘇棉滿腦子都是大雞爪子來多久了? 剛剛她扮演秀恩愛的秦太太時,一直有注意著她的觀眾們的表情反饋,而她們一直是并肩走的,秦明遠是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joanna又到底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秦明遠的存在? 大雞爪子聽到了多少? 蘇棉內(nèi)心慌得一批,表面穩(wěn)如老狗。 精致的眉眼下是驚喜的神情,她踩著細高跟,走到秦明遠的身邊,挽起他的胳膊,說:“你怎么來接我了?不用拍戲嗎?家里的司機都已經(jīng)過來了?!?/br> 秦明遠穿著羽絨服,大抵是天冷,羽絨服帽也戴上了,毛絨絨的一圈蓋住了小半個前額。 蘇棉說著,又仰脖瞧了眼他的耳邊,“老公,你這兒沾了東西,好啦,弄走了。” 蘇棉微微踮腳,親昵地伸手在他耳朵上晃過,松手時,掌心里已經(jīng)多了個她早已準備好的airpodspro,微白的顏色在漆黑的夜里有些晃眼。 這個角度,只有joanna和她的助理能見到她掌心里的東西。 蘇棉隨手塞進了自己大衣的口袋里,無聲地向joanna和她的助理證明剛剛她是真的在和自家老公打電話。 至于大雞爪子,此刻的尷尬問題,先解決外部,再考慮內(nèi)部。 夜色深重。 秦明遠半邊輪廓似是被路燈打下了陰影,更顯深邃,他面色平靜地看了蘇棉一眼,對joanna微微點頭,說道:“我們先回去了,這幾天多謝你了,改天我和我太太請你吃飯。” joanna說:“不客氣,期待你們過幾天的演出?!?/br> 車廂里的暖氣開得恰好,一進去,外面的寒冷瞬間便消失了。 蘇棉脫了外套,慢條斯理地在車后座系上了安全帶。 車里只有三個人。 她,秦明遠,以及司機季小彥。 秦明遠說了句“回紫東華府”后,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蘇棉在回憶著剛剛的尷尬瞬間。 ……大雞爪子到底聽到了多少? 成人的臉面大多都是自己給的,越厚臉皮越活得順暢舒心。 秦明遠不開口,她索性當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橫豎joanna那邊表面上是能說得通了。秦明遠戴著耳機聽她說話,不管他有沒有出聲,反正這通電話是存在的。 盡管她嗲嗲地說話,有些崩她的溫柔賢惠人設(shè),可是仔細想想,誰規(guī)定夫妻之間不能嗲嗲地說話,這是情趣。 自我安慰完畢的蘇棉開始入戲。 她驚喜地問:“老公,你怎么來接我了?” 秦明遠說:“剩下的時間不多,該排練了?!?/br> 蘇棉又說:“老公你放心,我不會丟秦太太的臉,這幾天我都有認真地和喬老師學(xué)習(xí),喬老師也夸我有天賦,等今晚你和我排練的時候你就知道了?!?/br> 此時,蘇棉想起了一事。 她向來是很注重細節(jié)的人。 她不動聲色地給表叔撥了個電話,旋即又掛掉。沒幾分鐘,表叔撥了過來。蘇棉光明正大地接了電話。 “喂?表叔嗎?怎么了?” “啊,可能是之前不小心摁錯了……” “對,已經(jīng)吃過飯了。表叔您還在忙嗎?前陣子表嫂還給我打過電話,說是晚晚生病了,晚晚身體有好些了嗎?” “好些了就好。” “……對了,前幾天麻煩表叔您了,沒給您添麻煩吧?明遠過幾天要參加北京衛(wèi)視的跨年晚會,有個表演節(jié)目,我也一塊參加,嗯,對,是唱歌節(jié)目,我就是唱幾句,這幾天都在練習(xí),因為不是專業(yè)的,所以也學(xué)得比較久,一直在忙這個事,也沒好好給表叔您說。那事其實是個烏龍,表叔您也知道我比較熱心。您沒有為難明喜家園的物業(yè)吧?真的是個誤會。那天接我的助理犯懶,才故意說電梯壞了。沒有沒有,我沒有等很久,那天天也不冷,在外面曬曬太陽吹吹風也挺好的……” “真沒有人欺負我,那天的助理也被開了?!?/br> “沒有沒有,真沒有,表叔您別多想,教我的喬老師是明遠的好朋友,和喬老師沒關(guān)系,就是助理的單純的個人行為吧,助理還是個剛來的實習(xí)生,年紀小,不懂事,也是可以理解的?!?/br> “嗯,好的,表叔您忙吧?!?/br> 蘇棉掛了電話后,輕輕地嘆了口氣,旋即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側(cè)過身,輕聲細語地對秦明遠說:“老公,我表叔說有空讓你和我一塊去他那兒吃飯?!?/br> 秦明遠問:“助理犯懶?” 蘇棉說:“嗯,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而已,那天喬老師讓她下樓接我,她犯了懶,可能是去哪兒玩了會吧,讓我在樓下等了小半個鐘頭,然后和我謊稱樓里的電梯老出問題,小區(qū)物業(yè)不作為。樓里的人出出進進,我也擔心出安全問題,就和表叔說了聲。喬老師知道后,也跟我道了歉,第二天把助理也開了?!?/br> 季小彥開著車,一直細心留意著車后座的談話。 太太說話向來溫柔。 輕聲細語的,聽著讓人身心都覺得舒服。 這會兒聽太太這么一說,頓覺joanan不給老板和太太臉面,派個助理下來接太太就算了,還讓太太吹冷風等這么久,說是助理的鍋,但助理只是個實習(xí)生,哪里敢怠慢貴客的太太?況且,沒有自家老板的吩咐,哪個實習(xí)生這么大膽?橫豎這些事兒,最后背鍋的都是實習(xí)生。 還是太太脾氣好,換哪家的豪門太太肯吃一個這樣的虧?早就甩門走了。 季小彥通過后視鏡瞧了眼自家老板。 秦明遠只淡淡地道了句:“嗯?!?/br> 蘇棉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正所謂做戲要做全套,告狀也得逮個先機,joanna給她下馬威的事兒不假,她給都給了,雖然沒成功,但這事兒還是得讓秦明遠知道,免得她以后又折騰什么幺蛾子。 秦明遠這人,表面功夫向來做得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