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蘇意卿被吻得差點暈厥過去,軟綿綿地癱在謝楚河的胸膛上,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彈,任由他胡天胡地。 纏綿了許久,謝楚河方才戀戀不舍地放開蘇意卿。 “餓不餓?”他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怕你撐不住,先吃點東西,今晚繼續(xù)?!?/br> 蘇意卿氣得要命,拿眼睛瞪他。然而她的眼睛里盛滿了春水,仿佛要流淌出來,說不出的纏綿。 謝楚河勉強把持住了。 他起身,自己隨便披了衣裳,然后拿了一床大大的狐毛毯子,將蘇意卿整個人裹住,抱了起來。 “你做什么?”蘇意卿軟軟地問。 謝楚河笑而不語,他抱著蘇意卿出了房間。 檐下朱廊,中間放著一張貴妃軟塌,榻邊一個小案。兩個紫銅爐子里面燒著銀絲香木炭,暖氣醺醺,廊上垂掛著云錦紗羅,把冬日的寒冷都攔在了廊階外頭。 謝楚河將蘇意卿放到了軟塌上,含笑道:“你且在這里看著,我給你做年夜飯?!?/br> 蘇意卿剛剛承受過歡好的身體此刻敏感極了,被那柔軟的狐貍皮毛蹭著,幾乎要哆嗦,她哀怨地望著謝楚河,他卻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 謝楚河出去了一會兒,提著一堆事物又進來,在堂前的露天下支起了燒烤架子,點燃了木料。 那是果樹的枝子,燃燒起來,煙火氣中帶著淡淡的清香。 謝楚河將一只收拾好的小羔羊放在架子上烤,時不時翻轉(zhuǎn)一下,羊油滴在火中,噼啪作響,rou香慢慢地散發(fā)開,鮮美而香濃。 謝楚河或許是被火烤得有些熱了,挽起了袖子,露出他的胳膊,那肌rou的線條流暢堅韌,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隆動起伏。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火光映著謝楚河的面容,那輪廓是如此英俊剛硬。 蘇意卿看得有些呆呆的。那銅爐里的木炭燒得太旺了,熏得她也有些燥熱。 謝楚河烤好了小羔羊,拿過來,置于小案的銀盤上,切開。 羔羊的肚子里還塞著菌菇,是滇南這邊特產(chǎn)的松茸與雞樅,裹在羊rou中烤熟了,這下打開來,香氣撲鼻。 蘇意卿的肚子不爭氣地發(fā)出一聲小小的“咕嘟”,她厚著臉皮,“啊”地張開嘴。 一小塊羊rou被塞到了她口中。 肥美滑口,三個月大的小羔羊,rou質(zhì)極嫩,帶著果木和菌菇清新的氣息,只略微撒了點鹽,吃起來簡直是人間至味。 蘇意卿愜意地瞇起了眼睛,毫不吝嗇她的夸獎:“阿蠻,你的手藝真好,我以后可有口福了。” 她蜷縮在那里,滿足的樣子就像一只小貓咪。 “能得夫人的夸獎,為夫甚感榮幸,夫人不嫌棄我就好?!?/br> 謝楚河干脆將蘇意卿抱在懷中,一口一口地喂她吃。 案上還放了各色精致的糕點、瓜果和酒水,謝楚河給蘇意卿拿了一瓶玫瑰汁,蘇意卿自己捧著小口小口地飲著,想吃什么東西,只要眼睛瞟過去,自然有人喂到她的口中,別提有多舒坦了。 那玫瑰汁水又香又甜,清潤如蜜,蘇意卿非常喜歡,忍不住就多喝了一點。 謝楚河按住了瓶子:“這是用葡萄果子和玫瑰花釀的汁子,有點酒意,你少喝一點,免得醉了?!?/br> 蘇意卿乖乖地點頭。 夜空忽然亮了起來,“嘭”的一聲,一大簇煙花升了起來,五色斑斕,流光溢彩。就在前院,下人依著謝楚河的吩咐,放起了煙花。 蘇意卿坐在廊下,正好看得清楚。 一簇又一簇的煙花騰上半空,火樹銀花不夜天,比銀河更絢爛、比星光更閃耀,綻放在天幕下,綻放在蘇意卿的眼眸中。 “喜不喜歡?”謝楚河咬著蘇意卿的耳朵,“這是我們兩個人第一次守歲,你跟著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我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你多開心一點。卿卿,我只愿你喜樂開懷、安寧無憂,往后年年歲歲,你我都能如此相擁而度?!?/br> 蘇意卿吸了吸鼻子:“喜歡,我喜歡極了。” 這個男人好討厭,說得她又想哭了。她斜斜地瞥了他一眼,眼波流轉(zhuǎn),說不出嬌嗔撩人。 謝楚河有點按捺不住了,他的眼神變得危險了起來。 蘇意卿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假裝喝那玫瑰汁水,避開謝楚河的灼灼目光。 謝楚河伸過手,把那瓶子拿走了:“不能再喝了,我覺得你好像有些醉了?!?/br> 蘇意卿的臉紅紅的,在火光中、在煙花下,嫣然如四月人間桃花。 “我沒有醉,今晚要守夜呢,不能睡過去,我知道的,放心,我清醒得很呢?!?/br> 謝楚河低低地笑了起來:“那極好,不能睡,那我們可以做點讓人睡不著的事情……” 他掀起那床狐毛毯子,把自己也包了進去。 蘇意卿驚叫著,抓住了他的后背,不知道是該推開他、還是想要抱緊他。 他的胸膛,寬闊而火熱,恰恰容納她的嬌怯。把臉埋進他的胸口,聽著他強勁的心跳聲,任由他帶著她沉淪。 煙花在黑夜中盛開,絢爛多情。這一夜,注定無眠。 ——————————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我居然開車開了一整章,還是這么肥的章,我自己都震驚了。 這算不算車,算吧,算吧,我盡力了。 不會鎖我吧,不會吧,我夠含蓄的了啊。 今天的數(shù)據(jù)好涼,作者菌頹廢了,唉,不能想太多,只要還有一個小天使愛我,我也會努力把這篇文好好地寫完。 第37章 謝楚河拖著蘇意卿在房里胡鬧了整整兩天,似乎要把以前的時間都補回來似的,蘇意卿叫苦不迭,最后一腳把他踢出了房門。 謝楚河在門口賠罪告饒了半天,才勉強被放了進去,這下倒是收斂了一些。 過年的時候,謝楚河再忙也是有幾天空閑日子的,就在家里好好陪著蘇意卿。只要他白天規(guī)規(guī)矩矩的,蘇意卿到了晚上還是許他放縱些的,兩個人本來就是新婚燕爾,如今愈發(fā)地濃情蜜意,謝楚河只感覺生平從來沒有這么快活過。 到了初四那天,謝楚河對蘇意卿道:“今天是這里的百越族的大年節(jié),他們有個拜春集會,聚在一起歌舞歡慶,聽說有點意思,你想不想去玩?” 蘇意卿自然興高采烈地要去。 滇南除了州府所在的貴州城,外轄整片云貴高原,含了曲靖、昭安、普寧等七個州城,當?shù)貪h人倒是少數(shù),居民多為土生土長的百越族人,他們世代居于此地,尊奉百越族長為王,雖然歸屬大燕版圖,但實際上朝廷對這里的管轄實在有點鞭長莫及。 現(xiàn)在的壯武將軍林成備才干有限,這幾年百越族對朝廷隱約有點不敬的意味,圣人這回將謝楚河調(diào)任此處,未嘗不是存了考量的心思。百越族的拜春集會是一年中最大的盛會,謝楚河也想借此機會先打量一下當?shù)氐那樾巍?/br> 謝楚河便領(lǐng)了四個侍衛(wèi),攜著蘇意卿一同出門去。 拜春集會在城外百越族人的寨子里舉行,也有眾多漢人過來看熱鬧。謝楚河等一行人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中,本擬低調(diào)行事,但蘇意卿的外貌過于出眾了,引得路人頻頻注目,謝楚河心下又后悔起來。 越人們生性彪悍又爽朗,過往的路人說話的聲音特別大,帶著怪異的腔調(diào),蘇意卿聽不太懂得,只睜大了眼睛,津津有味地四處打量,見別人看她,她也只是回以大方的微笑。 其實百越族漢化已久,農(nóng)商軍政皆從漢制,日常也看不出與漢人有什么分別,只是到了這等節(jié)慶之日,又顯出他們的獨特民風來。 越人在寨子前面的道路兩邊擺著攤子販賣貨品,那些布匹、首飾等物自然是比不上京都的精致細巧,但另有那些個山珍、皮料、干貨等,倒是頗有野趣,蘇意卿看看這個也愛、那個也愛,不知不覺就買了一大堆,幸好今天謝楚河帶的侍衛(wèi)個個壯實,便叫他們都拎上,也不耽擱。 寨子中央地帶有一處場子,那里的人聚集得最多,還未走近,便聽得歌舞聲聲,笑語鼎沸,時不時傳出歡呼的聲音。 問了旁邊一個漢人,原來是百越人傳承自先祖的一個風俗,山野之民,未讀詩書,更加率性天真,此時節(jié)春天到來,正是情愛萌生的日子,他們就借著這個集會,讓族中未婚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以歌舞傳情,若互相看對了眼,那小伙改天就可以去姑娘家提親了。 倒是不同于漢人的含蓄婉約,說什么月上樹梢頭,人約黃昏后,百越人的這拜春集會,就在大白天舉辦,按他們理直氣壯的說法,天色亮堂堂的,才看得真切、想得清楚,免得日后心生反悔。 謝楚河聽得直搖頭,蘇意卿卻興奮起來了,兩眼亮晶晶地望著謝楚河。 謝楚河招架不住,只好帶她過去看個熱鬧。 那邊的場子極大,人也極多,蘇意卿自己自然是擠不進去的,但那四個侍衛(wèi)很能干,不費吹灰之力撥拉開人群,恭敬地讓謝楚河和蘇意卿進去了。 到了內(nèi)圈,謝楚河給蘇意卿找了個位置,讓她坐下來慢慢看,他自己就立在她的身后。 百越族的姑娘膚色如蜜,眉目濃艷,衣裳綺麗,她們的身上佩戴著花團錦簇般的銀飾,隨著她們舞動的姿勢叮當作響。 小伙子們站在外面一圈,唱著山里的情歌,個個容姿煥發(fā)。若姑娘看中了哪個小伙子,便會到他的身邊圍住他跳舞,小伙子若有意,兩個人便開始一起跳舞了。 樂師們在旁邊鼓樂助興,有鼓、有胡茄、亦有漢人的琵琶,聲調(diào)歡樂輕快,應和著這喧鬧的歌舞。 大過年的,人人都高興,大家滿懷著善意在一邊看熱鬧,若看見有年輕男女一起開始跳舞了,他們便大聲地起哄著,鬧成一團。 蘇意卿沒有見過這般熱鬧有趣的場面,生機勃勃,又情意涌動,春日的氣息仿佛感染到每個人的臉上,那么興高采烈。 她是個心思單純的人,很容易就被這樣的情緒感染了,心中歡快如有小鳥兒在跳躍。 她舉目看了看四周,然后扯了扯謝楚河的衣袖,指著那邊:“謝郎,我也想彈琵琶?!?/br> 她的話,謝楚河哪里有不依的。 當下就叫了一個侍衛(wèi)過去,和那個彈琵琶的樂師說了片刻,給了他一錠銀子,把那琵琶取了過來。 蘇意卿持著琵琶,調(diào)了調(diào)弦軸,回眸看了謝楚河一眼,撥動了絲弦。 絲弦樂器本就相通,蘇意卿的師傅周鴻生擅琴道,亦擅琵琶,蘇意卿自然也是如此。 如此春日、如此歡騰,而她的謝郎就在身邊,她心中歡悅,欲以琵琶之聲來訴說。 玉指纖纖,輕攏又挑捻,琵琶聲起,宛如珠子滾落玉盤。先是時,周圍的聲音吵雜,那琵琶的聲音被蓋住了,如水銀瀉地一般,慢慢地浸染開來。 珠玉之聲撞擊,宛轉(zhuǎn)悅耳,兀然間,“錚”地一聲清響,穿透了人群,宛如一根銀絲拋起,勾人耳朵。 周圍的人聲一點一點地安靜了下來,不知不覺地側(cè)耳傾聽。 琵琶弦上有風動、有鳥鳴、有漫山的野花次第開放,還有豆蔻年華的少女在山谷間歡笑,笑聲如銀鈴。 百越家的兒郎們還在唱著情歌,而姑娘們也在旋舞著,那琵琶調(diào)子轉(zhuǎn)了幾個來回,漸漸地和他們的歌舞相互應和,拜謝春神、致意天地,一派生機盎然。 一曲終了,琵琶一聲斷響,余音猶在半空。 人群忽然象是醒過來了一般。 那女子有傾城的顏色,一手琵琶簡直出神入化,真真是個妙人,周遭的看客自然不會吝嗇他們的贊賞之意,紛紛大聲喝彩。 連那些唱歌的百越年輕小伙也朝向了這邊,一個個亮開喉嚨高聲歌唱,曲調(diào)含情,傾慕之意昭然。 蘇意卿抱著琵琶半遮著臉,她有點兒害羞、又有點兒得意,抬起眼睛看著謝楚河,那模樣又嬌俏又嫵媚:“你看看,大家都覺得我很好呢。” 謝楚河的心又癢癢的,恨不得把蘇意卿藏起來,一根頭發(fā)絲都不讓別人看到,見著她還來撩撥,忍不住俯身下去,貼在她耳鬢,低聲道:“你太招搖了,看來精神得很,那很好,今晚我們可以做點事情好好消磨一下,到時候你別告饒?!?/br> 蘇意卿的臉一下子飛紅,她緊張地看了看四周,還好,那么吵,沒人聽見,這個男人越來越不像話了,明明在旁人面前那么嚴肅的模樣,誰知道私下里這么胡來。 她“啐”了一聲:“才不呢,今晚你睡書房去。” 人群里忽然有了異樣的動靜,百越人自發(fā)地分開一條道來,讓一行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