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快完結(jié)了,親愛的小天使們,即將開的新文求預(yù)收:夫人快來收養(yǎng)我、嬌嬌入我懷,史上最強人魚傳說。 第68章 大結(jié)局(上) 輕紗低攏,金獸爐里點著薄荷丸子,香息裊裊。鸚鵡在案幾上蹦蹦跳跳,時不時呱呱一聲。 隔著竹簾子,小丫鬟們輕搖紈扇,若有若無的涼風飄過來,快要入秋了,一分殘暑三分清爽。 兩個侍姬跪坐在那里捧杯沏茶,素手纖纖,高高地提起玉壺,琥珀色的茶湯注入琉璃杯中,那茶霧如同峰巒疊嶂一般升了起來,她們的手腕輕輕一抖,幾滴水濺了起來,仿佛是從山間驚起的飛鳥,掠過林谷。 短短須臾,那景致卻是令人驚嘆。 蘇意卿贊道:“這手茶道功夫真是極妙,便是當年我在京都白川書院見過的茶道先生也不過如此了?!?/br> 那兩個侍姬放下茶具,盈盈跪拜:“多謝夫人夸贊,妾身愧不敢當?!?/br> 她們兩個人姿色曼麗,艷若芍藥,更兼之容貌生得一模一樣,望過去實在是賞心悅目的一對妙人。 唐氏在一旁打趣道:“這是上回義安王獻給大將軍的兩個姬人,我家長盛接了下來,如何,夫人,要不要我還給你?” “那很不必,唐jiejie還是自己留著吧,我看她們兩個在你手里□□得頗好?!?/br> “我也不曾□□她們,這兩個孩子原本就是色藝雙絕,敢獻上給大將軍的女人,豈能平庸?!?/br> 唐氏說起來還有幾分自得,“長盛收進來的那些女人,說起來,都有幾分才藝,比如說這回新來的那個秦氏,身態(tài)嬌小玲瓏,能做掌中舞,我最近正在排練她呢,過段時間,拉出來給夫人看看?!?/br> 蘇意卿笑得不行:“唐jiejie,趙將軍在前方?jīng)_鋒陷陣,你在后院也是調(diào)度兵馬,頗有大將風范,管著這一院子的鶯鶯燕燕,可不是辛苦你了。” 唐氏悻悻然:“那還能如何,來都來了,我又不能苛待她們,總得編排點事情讓她們做,不然一個個淘氣起來可鬧騰了?!?/br> 那一對李氏姐妹花在一旁嬌聲道:“jiejie宅心仁厚,待我們極好,我們感激不盡?!?/br> 黎黎在那里看了,不免又羨慕了起來,想起了鎮(zhèn)南王府的兩個妾室,天天拈酸吃醋,頭疼得不行,又湊過去向唐氏討教經(jīng)驗了。 這種話題,蘇意卿向來是插不進嘴的,只在邊上津津有味地聽著。 正閑聊著,那邊伯母崔氏走了進來。 “伯母。” 蘇意卿就要起身相迎。 崔氏忙止住她:“卿卿你坐著別動,如今你身子這樣,我們自家人不講這個虛禮?!?/br> 她走過來,將手中端的一個瑪瑙盤子放到蘇意卿身前的案幾上:“看你們幾個今天在喝茶,伯母做了點豌豆黃給你嘗嘗?!?/br> 崔氏做點心的功夫是極好的,那豌豆黃更是蘇意卿最愛的,不過畢竟是隔房的伯母,平日里也不好意思總叫崔氏做,難得吃到幾回。 那鮮嫩的豌豆黃擺在淺粉色的瑪瑙盤上,做成了一朵朵精致小巧的梅花形狀,上面還綴著紅紅的果子醬,看過去就讓人食指大動。 蘇意卿笑道:“還是伯母疼我,我都這么大了,您還記得我小時候愛吃的東西?!?/br> 崔氏心頭一酸,手幾乎抖了一下,但旋即又克制著自己,她坐到了蘇意卿的身邊,很是親昵的樣子。 “伯母看著你長大的,在伯母眼中,你們可不都是孩子嗎,不疼你疼誰去?!?/br> 蘇意卿看了看崔氏,見她臉色不好,便關(guān)切地道:“伯母昨晚上沒睡好嗎,這眼睛下面都青青的?!?/br> 崔氏若無其事地道:“年紀大了,睡得也少了,昨晚上雨下得大,索性就睡不著了,可不比你們這些年輕媳婦,沾著枕頭就能到天亮,一個個的氣色都和花朵似的?!?/br> 唐氏笑道:“蘇大夫人,你可不是打趣我們嗎,我們也不年輕了,孩子都滿地亂跑了,唉,可不能想這個,越想著老得越快了?!?/br> 蘇意卿啐道:“唐jiejie亂說呢,我和黎黎都十分年輕,和那‘老’字半點不沾邊的?!?/br> 唐氏掩嘴笑著:“是、是,jiejie我老了,你們兩個都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紀,生嫩得很。” 窗戶外頭忽然有人大叫了起來,此起彼伏的吵成一片,聲音尖利又響亮。 “怎么了?” 這動靜真夠大的,屋里的眾人都下意識地向外看去。 崔氏臉上的神情有些異樣,她靠近了蘇意卿,拍了拍她的手臂:“這府里能有什么事呢,不過是下人們大驚小怪罷了。” 白茶出去看了一下,呵斥了幾聲,稍后又回來了。 “樹叢里忽然爬了一條蛇出來,把外頭的蒔花婆子嚇得和什么似的,太沒眼力見,那蛇已經(jīng)叫人拎出去了,便是那幾個婆子,改明兒要也換換,這樣不穩(wěn)重,怎么在府里當差。” 不過些許小事,不值一顧。 眾人這邊重新又笑語盈盈起來,崔氏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不想再看下去,勉強笑了一下:“好了,你們幾個年輕的小媳婦繼續(xù)玩笑著,我老婆子不和你們湊一堆,都說不到一起去,卿卿,我還是找你娘嘮嗑去?!?/br> 蘇意卿忙喚小丫鬟送崔氏出去了。 這頭崔氏出去后,蘇意卿隨手就拈起了一塊豌豆黃,剛想放到口中,忽然感覺手腕上一涼,有什么東西滑了下來。 她還沒來得及低頭,就聽見地上咯啦的聲響,一串珠子散了一地。 原來是空妙老僧送她的那掛沉香手串,她近日總是戴著,這會兒不知怎么忽然斷了開來。 蘇意卿很是心疼,趕緊放下了手中糕點:“哎呀,怎么掉了?” 白茶知道蘇意卿珍愛這個,趕緊叫了幾個小丫鬟進來,蹲下身去,一個一個地找了撿起來,再用絲緞仔細地拭擦干凈了,捧到蘇意卿的面前,數(shù)了一數(shù),十八個珠子,一個不少,蘇意卿這才松了一口氣。 唐氏和黎黎湊過來:“這是什么珠子呢,看過去也不打眼,夫人怎么就愛這個。 蘇意卿就和她們兩人說起了忘溪山上的涌泉寺,以及寺里的空妙和尚,當然,她的話,大部分是從溫氏那里聽來的,端得是各種神乎其神,聽得唐氏和黎黎驚嘆不已。 那邊白茶取了線過來,再把那珠子一個一個地穿上了,然后遞給蘇意卿。 這時候,聽見李氏姐妹在后面弱弱地道:“那只鸚鵡,在偷吃東西呢,要不要抓住它?” 白茶回頭望去,一聲嬌斥:“哎呀,阿貴,你又作死了,還敢偷吃夫人的點心?!?/br> 原來是那只鸚鵡,見眾人忙著,沒空理它,它就偷偷摸摸地蹭到前面,低了小腦袋,猛啄那盤豌豆黃,把那糕點啄得七零八落的,看來是已經(jīng)吃了不少了。 白茶趕過去作勢要打。 鸚鵡連忙飛了起來,得意地呱呱大叫:“白茶壞!白茶壞!” 叫著叫著,它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尖銳的啼鳴,直直地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眾人皆是驚呼。 鸚鵡跌在地上,掙扎著抽搐了兩下,然后就不動了,黑色的血從它的口眼之中滲透了出來。 蘇意卿怔住了,她站了起來,就要撲過去:“阿貴、阿貴你怎么了,別嚇唬我啊?!?/br> 眾人哪里敢讓她靠近,趕緊擋在她的前面。 那只鸚鵡打自滇南起就一直跟著蘇意卿,相處□□年,生性機靈又乖巧,蘇意卿愛得和眼珠子似的,她見那情形,也知道它已經(jīng)去了,心下大慟,和剜了一塊rou似的,淚珠子滾滾而下。 白茶顧不上鸚鵡,唯恐蘇意卿動了胎氣,跑著出去叫大夫進來。 這邊唐氏當機立斷,立即親自出去,和大管家謝全說了此事。 謝全聽得魂飛魄散,差點沒當場背過氣去,趕緊點了府上的衛(wèi)兵,沖到了崔氏的房中。 崔氏居然還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著什么,見謝全領(lǐng)著衛(wèi)兵沖進來,也不驚慌,只是平靜地問道:“卿卿呢?” 謝全冷笑:“夫人是何等尊貴的人,自然是吉人天相,豈是你可以傷害得了的?” 崔氏聽了,臉上的神色又是失望又是釋然,一片復(fù)雜,最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 洪老大夫給蘇意卿把了把脈象,道是心緒有點損傷了,卻也還好。 老頭子板起臉把蘇意卿說了一頓,這么大月份了,更應(yīng)當保持心神鎮(zhèn)定,不可一驚一乍的,若是波及到胎兒該如何是好。 他平日里已經(jīng)給大將軍夫人備下了現(xiàn)成的藥丸,用各色珍貴的藥材炮制出的,兼?zhèn)浒蔡ゼ白萄a的功效,以做應(yīng)急之用,當下就叫白茶取了一丸出來,給蘇意卿服下了。 蘇意卿還是抽抽搭搭的難過。 溫氏也被驚動了,幾乎是撲了進來,抓著蘇意卿上下看了個遍,見她無恙,然后才腿一軟,癱倒在椅子上,大罵崔氏狠心。 這時候謝全進來了,請示該如何處置崔氏。 蘇意卿讓將崔氏提了進來。 畢竟是伯母,蘇意卿心軟面嫩,看著崔氏,嘴巴動了動,卻不知該如何問訊。 溫氏卻站了起來,指著崔氏的鼻子,手指都顫抖著:“阿崔,你好歹毒的心腸,我們卿卿一直敬重你為尊長,從無不敬之處,自家骨rou血親,你怎么能下這樣的手?不怕天打雷劈嗎?” 崔氏臉色灰敗,眼睛看向蘇意卿,目中盡是絕望。 蘇意卿很是難過:“伯母,卿卿哪里做得不對嗎?你不是一向疼愛我嗎,為什么……為什么竟會這樣?” 眼淚順著崔氏干枯的面容流了下來,她澀澀地道:“前天,有人從京都給我送來了一樣?xùn)|西?!?/br> 她頓了一下,哽咽道,“是一個人的半段手臂。阿嫻左手掌正中有一顆紅痣,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阿嫻,我苦命的阿嫻啊。” 蘇意卿呆了一下。 “他們要我下毒害你,如果不從,下一回,送過來的就是阿嫻的腦袋了?!贝奘涎诿娲罂?,“我知道我對不起卿卿,可是我能如何,阿嫻固然不好,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血rou,如今誰也不記得她了,若連我這個母親也不管她,豈不是要生生地看她去死嗎?” 溫氏又驚又痛,大罵:“你的阿嫻是命,我的卿卿就不是命嗎,她自作孽,又能怪得了誰,斷沒有道理為了救她而讓卿卿陪上性命,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瘋癲了?!?/br> 崔氏放下袖子,慘然一笑:“是,我鬼迷了心竅,我自己的過錯,我來擔待,卿卿,伯母只求你,將來若有機會,求你好歹救救我的阿嫻,伯母在九泉之下給你叩頭了。” 她這么說著,口中和眼中都流出了汩汩的血,那血液赫然是黑色的。 溫氏趕過來擋在蘇意卿的前面,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讓她看。 崔氏倒在了地上,猶自望著蘇意卿的方向,口中喃喃地道:“卿卿,求你、求求你……” 她氣絕身亡,眼睛還是睜的。 謝全揮手,趕緊叫人把崔氏拖了下去。 —————————— 這天夜里,還是下雨,雨水敲在窗格子上,咯咯噠噠的,吵得人有些心煩。 蘇意卿白天畢竟受了不小的驚嚇,雖然用過了藥,還是覺得心神不定的。 白茶服飾著蘇意卿脫衣,準備就寢,看蘇意卿的樣子,就輕聲問道:“夫人,是不是哪里不妥,要不然還是叫大夫過來,這一夜就在外頭候著,以備萬一?!?/br> 蘇意卿想了想:“也好吧,我總是覺得有些氣悶,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的緣故,怪不舒服的。” 白茶便叫人出去傳喚了。 蘇意卿這邊正更衣,忽然驚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