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女恨恨跺腳，“念淺安，你有完沒完！我才不會再上當(dāng)！你別想引著我跟你說那些粗俗字眼！”

    念淺安懶懶哦了聲，看向七皇女身后那一大坨下人笑了，“看來太后還是疼你的。”

    七皇女正奇怪念淺安竟肯說她好話，就聽念淺安接著道：“居然肯讓你帶著一堆宮女太監(jiān)來萬壽宮白吃白喝，不心疼白白浪費(fèi)茶點(diǎn)，也不嫌你這大坨小坨的又聒噪又占地方?！?/br>
    七皇女臉一黑，卻沒被氣著，“這是我身為皇女該有的排場。你想帶這么多人，還帶不起呢！”

    念淺安表示不想，“真要論排場，太后和皇后不比你地位尊貴？你哪只眼睛看見她們沒事兒瞎擺過排場？有理不在聲高，有底氣不在身邊人多人少。后宮串個(gè)門還帶這么多閑人，說你空有面子你還不服。像你這種沒底氣的人，才愛窮講究這些。”

    說著指了指小豆花和小豆青，“瞧見沒？我連大丫鬟都沒帶?！?/br>
    其實(shí)是嫌遠(yuǎn)山近水太二，怕倆二貨進(jìn)宮照樣犯二給她惹事。

    嘴上忽悠得非常一本正經(jīng)，“小野貓，學(xué)著點(diǎn)吧。你這樣兒，落在聰明人眼里就四個(gè)字：虛、張、聲、勢。”

    七皇女被氣著了，偏偏對著捂嘴笑的小豆花、小豆青拉不下臉來，再次遷怒下人道：“還杵在這里干什么！還嫌被人指桑罵槐羞辱得不夠嗎！都給我滾！”

    狗腿們默默滾進(jìn)耳房，齊齊頂著白吃白喝四個(gè)大字，無比安靜地坐著歇腳，半點(diǎn)沒碰萬壽宮的茶點(diǎn)。

    七皇女也不碰小豆花奉上的茶點(diǎn)，繃著黑臉道：“念淺安，我來是找你有正事兒，不是來跟你耍嘴皮子的！”

    “我猜你也差不多該來找我了?！蹦顪\安揮退小豆花和小豆青，甩了甩長發(fā)假作哀怨道：“否則換成別人打擾我想男人，你看我肯不肯費(fèi)這個(gè)勁兒耍嘴皮子?！?/br>
    七皇女嚇得捂住嘴，含糊著聲音驚道：“想想想想想男人？！”

    念淺安噴笑，“又不是你說想男人，你捂什么嘴？”

    笑罷見七皇女又尷尬又羞惱地狠狠松開手，才假惺惺道：“我想我爹呢。我爹不是男人？”

    七皇女也知道念駙馬離京已近半年，聞言小小松了口氣，松到一半又懊惱自己替念淺安緊張個(gè)什么勁兒，惱羞成怒道：“念淺安，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沒有半點(diǎn)姑娘家該有的樣子！我再不信你的話了！”

    不怪原身把楚延卿和七皇女看成一丘之貉，“教訓(xùn)”她的話簡直一字不差。

    “狗嘴吐得出象牙才嚇人好不好？”念淺安嘖了一聲，瞥著耳房努嘴道：“你不信我信誰？沒瞧見你那些狗腿中看不中用，半句話都沒替你說過？多半是姜貴妃特意交待過，凡事由著你的性子來，你欺負(fù)人是因?yàn)槟闶腔逝?，你被人欺?fù)了呢就正好把你塑造成小可憐，姜貴妃也正好踩著你賣慘博同情，賺點(diǎn)皇上的憐惜?！?/br>
    “你又想說我母妃是老白花？”七皇女翹起下巴哼，一臉傲嬌道：“我母妃不是老白花，于海棠也不是你說的什么小白花。我才不會再相信你的胡言亂語！”

    念淺安悠悠哉哉地哦了一聲，“你來就是想告訴我，你照我教你的方法，驗(yàn)證出于海棠不是小白花了？”

    七皇女眼神略有閃躲，很快又挺起胸膛重重哼了一聲，“沒錯(cuò)！于海棠險(xiǎn)些遭劫的事兒你聽說了吧？她要真是小白花，怎么會蠢到把事情鬧大自毀名聲，讓所有人都知道她險(xiǎn)些落入歹徒之手？宮里宮外，可沒少議論她的是非呢！”

    念淺安看了眼七皇女的小飛機(jī)場，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默默比較了一下表示很滿意，分心反問道：“所以呢？”

    七皇女莫名覺得念淺安的目光不懷好意，下意識縮了縮胸，半疑惑半氣惱道：“所以什么？所以于海棠不是小白花??！你上次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的，虧你有臉說什么好心教我，根本就是挑撥離間！想害我和母妃、身邊伴讀離心！念淺安，你可真是臉皮厚心腸黑！”

    念淺安抬眼看向七皇女的腦袋，靜靜地不反駁不作聲。

    七皇女越發(fā)覺得念淺安的目光很詭異，到底不是個(gè)沉得住氣有耐性的人，忍不住問道：“你怎么不說話？盯著我的腦袋干什么？”

    念淺安目光深沉，“我看看，你腦子是不是有坑?！?/br>
    第78章 活該會紅

    七皇女恨不得用腦袋撞爛念淺安的嘴，氣得抓起茶盞就要砸，“念！淺！安！”

    “我知道我的名字挺好聽，不勞你掛在嘴邊直呼來直呼去叫得這么歡?！蹦顪\安坐正身形，舉起手刀作勢要打七皇女，“這里是萬壽宮，不是椒房殿，你敢亂砸東西試試？”

    七皇女何曾被人這樣兇過，一時(shí)又驚又惱，一時(shí)又顧忌著地方不對，緊緊抱住茶盞磨著后牙槽恨道：“是誰說敬我是個(gè)動(dòng)口不動(dòng)手的女君子的！我又沒往你身上砸！你居然想動(dòng)手打我！我……”

    “你父皇、你母妃都沒打過你是不是？”念淺安截胡道，深刻懷疑七皇女就是欠人兇，一兇就乖，遂大度地收回爪子附送一個(gè)白眼，“我敬你是個(gè)女君子，可沒說我也是女君子?！?/br>
    她皮起來臭不要臉，七皇女噎得眼底泛水光，念淺安見狀樂了，一邊掏手帕，一邊哼小曲兒，“小野貓這么愛哭？來，跟我一起唱：西湖的水我的淚誒誒誒誒誒……”

    七皇女聽她張口就是野曲糙詞，突然生出念淺安就是她的克星的沉痛覺悟，她越氣只會顯得自己越蠢，遂又羞又惱地使勁包住淚，賭咒發(fā)誓道：“我要是再在你面前哭，我就是小狗！”

    “不是小狗，是小野貓?！蹦顪\安逗夠七皇女了，收起手帕雙手抱胸，故作高深莫測道：“我問你，于海棠今天怎么沒跟在你身邊？”

    七皇女聞言淚意變得意，哼道：“她現(xiàn)在還有什么好名聲？我可不耐煩帶她到處走動(dòng)。還是母妃可憐她，好歹賞她件瑣事做做，正忙活著安撫那些受害姑娘家的苦差事呢。昨兒母妃病了，我不用于海棠跟著，打發(fā)她去伺候母妃湯藥了?！?/br>
    念淺安繼續(xù)高深莫測，“我再問你，姜貴妃是為什么氣病累病的？”

    “還能為什么？還不是為了于海棠鬧出的丑事！”七皇女即莫名又不屑，抓緊機(jī)會堵念淺安，“要不是于海棠把事情鬧大，母妃何必陪著她丟臉？那些受害的姑娘家不是和宮中侍衛(wèi)有關(guān)，就是和內(nèi)務(wù)府的公公、嬤嬤有關(guān)，母妃最是賢惠心善，少不得出面召見，連日來又勞神又費(fèi)心可不就累病了?！?/br>
    “我看姜貴妃是身累心不累。做著本該皇后做的事，搶盡中宮的風(fēng)頭，心里指不定怎么偷樂呢?！蹦顪\安搖頭嗤笑，小眼神往七皇女腦門一瞟，“這你都看不明白？腦子不僅有坑，心眼也是瞎的。”

    七皇女顧不上氣惱，成功被念淺安吊起胃口，情不自禁追問道：“你什么意思？你看得明白，你倒是把話說清楚！”

    念淺安視線下移，“口好渴，說不清楚話?！?/br>
    七皇女恨恨看向手中茶盞，默念三遍不能自降身份和晦氣克星計(jì)較，奉茶奉出了忍辱負(fù)重的悲戚氣勢。

    念淺安忍笑接茶，悠哉抿了口香茶，十分好為人師地教導(dǎo)七皇女道：“這就對了，有求于人的時(shí)候就該學(xué)會放下身段，識時(shí)務(wù)不等于丟份兒。以后想好好說話就別對我大呼小叫，你不累我累。再有下次，我也不指望能教好你了，左右你是好是歹和我又沒關(guān)系?！?/br>
    她以退為進(jìn)，見七皇女臉色黑黑紅紅變幻不停，果然舍不得甩袖就走，就繼續(xù)忍笑道：“不想讓我拿你當(dāng)笑話看，就老實(shí)聽我的話。你口口聲聲說于海棠鬧出丑事自毀名聲，還挺得意宮里宮外都在議論于海棠的是非，你倒是說說，于海棠的名聲哪里壞了？別人議論的又是什么是非？

    我告訴你，事情如果沒鬧大，過后但凡傳出丁點(diǎn)閑話，于海棠的名聲才叫真壞了。半遮半掩的陰私，才最招非議、最難撇清。于海棠不藏著掖著，反而拉上那天護(hù)送她的侍衛(wèi)頭領(lǐng)做人證，出事當(dāng)下就上達(dá)天聽，將事情撕擼開攤到明面上，已經(jīng)挽回了一半名聲。

    宮里宮外，一開始確實(shí)議論過于海棠的是非。你話聽半截瞎得意啥？風(fēng)評早就變了。現(xiàn)在宮里宮外再提起于海棠，哪個(gè)嘴里還耐煩說她清白如何，說的都是夸她頑強(qiáng)堅(jiān)韌、臨危不懼、正氣凜然的好話。

    只等結(jié)案，關(guān)于大盜擄人案的熱議遲早會散得一干二凈。誰還會記得什么鬼案情，只會記住宮里有個(gè)于海棠，弱質(zhì)纖纖卻不畏強(qiáng)盜，挺身而出為所有受害者討公道要說法，別說她那剩下一半名聲能鍍層金，只說她盤活了其余受害者可能要面臨的死路，哪個(gè)不感激她？

    受人感激的還有姜貴妃、四皇子。四皇子添了筆漂漂亮亮的政績。姜貴妃如此維護(hù)憐惜于海棠一弱質(zhì)孤女，賢德名聲就更響亮了。就你還傻傻地當(dāng)姜貴妃是被于海棠連累。沒點(diǎn)好處姜貴妃肯驚動(dòng)皇上，肯出力出錢攬這麻煩事兒？又不是閑出屁了?！?/br>
    她原來不解于海棠的用意，昨天聽陳姑姑說完姜貴妃累病的原因，又八卦過后續(xù)種種，才真正將首尾連接明白。

    “不是你不耐煩帶于海棠走動(dòng)，而是于海棠沒空跟著你瞎竄?！蹦顪\安喝茶潤喉，透過茶霧一臉鄙夷地看向七皇女，“也不是姜貴妃可憐于海棠，給她找事做。而是椒房殿出了個(gè)奇女子，不用白不用。苦差事？代貴妃出面召見安撫那些受害者家屬，妥妥的美差。

    你瞧著吧，往后那些受害姑娘家必定會和于海棠抱團(tuán)。原本空有才名的皇女伴讀，有了自己的閨閣人脈，可就成紅人了。至于那些受害者家屬，能做宮中侍衛(wèi)、能進(jìn)內(nèi)務(wù)府當(dāng)差的，哪個(gè)沒點(diǎn)過人的家世？

    原本是家丑，卻成了轟動(dòng)京城引人同仇敵愾的大事兒，只得同情不得非議，光沖著這一點(diǎn)，那些人家就只會記于海棠的好兒。撇開椒房殿得的好處不說，只說于海棠，以后吃穿用度上內(nèi)務(wù)府豈會虧待她？

    保不準(zhǔn)那些個(gè)愛講究義氣的宮中侍衛(wèi)，還要爭著護(hù)衛(wèi)于海棠呢？聽明白沒有？于海棠這手反其道而行簡直力挽狂瀾，名利雙收沒跑了。小白花最擅于面上弱質(zhì)，私下心狠手狠，連自己也能利用。瞧瞧于海棠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手段，活該會紅?！?/br>
    七皇女梗著脖子才忍住沒贊同點(diǎn)頭。

    念淺安所點(diǎn)破的和她驗(yàn)證得出的種種跡象一一應(yīng)景，她不愿承認(rèn)，又從來看不起于海棠，更受不了念淺安鄙夷她的眼神，尖著嗓音反駁道：“案子還沒了結(jié)，于海棠的名聲還沒全部挽回，靠的還不是母妃拉拔，她算什么紅人！她也配！”

    念淺安深有感慨道：“黑紅也是紅啊小野貓。她不配你配？”

    七皇女險(xiǎn)些又噎出嫉恨的淚花來，咬著嘴唇轉(zhuǎn)了半天眼珠才找回場子，“就算于海棠的所作所為，真是你說的小白花又如何！她能得好也是母妃肯成全她。左右椒房殿能好，就是我好。你別想挑撥離間！”

    “聽聽你這小人之心，忒幼稚?！蹦顪\安掏了掏耳朵，傾身靠近七皇女，盯著她的臉揶揄道：“你這一臉羨慕嫉妒恨就是瞎子也看出來了。你才是貴妃之女、椒房殿唯一的皇女，倒要?jiǎng)e人施舍你好處。你這么無能，最好一輩子老死在椒房殿不用靠自己，省得我費(fèi)事教你?！?/br>
    七皇女成功被激將，干脆也厚起臉皮道：“出嫁靠娘家，我為什么要靠自己！我不靠自己也能過得很好！”

    “孝靜長公主不比你靠山硬？最后和先駙馬是個(gè)什么下場？我娘不比你得宮中圣寵？婆婆住隔壁不照樣吵吵鬧鬧？”念淺安說的是事實(shí)，良心一點(diǎn)也不痛，“我都曉得前車之鑒，該自己學(xué)著立起來了。你能不能上進(jìn)點(diǎn)，別讓我看不起你？

    四皇子能奉皇命辦差，給自己掙政績，姜貴妃能仗著寵愛賺盡名聲，于海棠也能險(xiǎn)中求富貴，你呢？好處落不在你頭上，你又沒本事給人好處，遲早大浪淘沙，被所有人甩在后頭。甩著甩著情分也沒了，不靠自己靠誰？

    古有花木蘭、楊家女將，如今的椒房殿，怎么就不能出個(gè)巾幗不讓須眉的七皇女？你如果不甘心于海棠比你紅，就趁早出手把名聲打響，做個(gè)能在椒房殿說一不二的主兒。等面子里子都有了，隨你愛靠誰去。你只說你想不想立起來吧。”

    七皇女本就愛爭強(qiáng)好勝，否則也不會處處針對原身，也不會被念淺安一再套路，聞言心中大為震動(dòng)，掙扎半晌小聲道：“……想?！?/br>
    念淺安憋著沒笑出聲，故作老懷大慰道：“朽木可雕也。看你這么識時(shí)務(wù)，我就勉為其難再教你幾招?！?/br>
    七皇女只當(dāng)沒聽見那些刺耳的字眼，支起耳朵問，“什么招？”

    念淺安朝椒房殿努了努嘴，“你才是椒房殿正經(jīng)的小主子，召見人安撫人的事兒自然得你出面。你不僅要搶于海棠的差事，還要做得比她更好更周全。你主動(dòng)求差事，姜貴妃還能放著你不管，單拉拔于海棠一外人？現(xiàn)成的漏不撿，你是不是傻？”

    七皇女這才露出不快和嫉恨，吐出大實(shí)話，“于海棠就是朵會蒙蔽人心的小白花！母妃如今待她更好了，那些個(gè)遞牌子進(jìn)宮的受害姑娘家，見著她比見著母妃還激動(dòng)，眼里哪里還有我！你說得輕巧，到時(shí)候我如果比不過于海棠，豈不是成了笑柄！”

    念淺安一臉認(rèn)真地鼓勵(lì)道：“于海棠除了比你高比你瘦比你美比你聰明比你會做人比你名聲好以外，還有什么比得過你的？你可以的，我看好你喲。”

    七皇女一臉兇惡：“……你不是看好我，你是故意找茬吧？”

    念淺安一臉無辜：“……不是，我只是愛說大實(shí)話。”

    七皇女氣得聲音都抖了，“念、淺、安！”

    念淺安誒了一聲，替七皇女順了順心口，“不逗你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懂得揚(yáng)長避短。比不過于海棠的甭比了。小姑娘就該有小姑娘的樣子，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曉得吧？別老端著皇女的架子，試著走走平易近人路線，誰不喜歡領(lǐng)家小meimei范兒？”

    七皇女再次被念淺安刷新三觀，打開念淺安爪子的力道前所未有地虛弱，呆怔出了半晌神，才看向念淺安愣愣問，“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念淺安頓時(shí)一臉驚嚇：“我……哪里對你好了？”

    哎呀媽，難道七皇女喜歡被虐？

    第79章 一起蹲好

    “母妃從來沒有教我過這些。”七皇女神色恍惚，語氣里有五分頹然五分委屈，“四哥眼里只有政務(wù)，每次去皇子所找他玩，他就只會拿那些我早就不喜歡的吃食玩意打發(fā)我。八弟最喜歡的是父皇，然后就是他那一屋子的書，話都不愛和我多說半句。只有你……會和我說這些掏心掏肺的話?！?/br>
    她依舊不喜歡念淺安，也依舊對念淺安并不全然信服，卻分得清念淺安“教”的事對她有利無害，這就夠了。

    念淺安暗嘆少女情懷總是詩，然而嬌縱的七皇女突然玩憂郁略嚇人，遂一點(diǎn)都不憐香惜玉地煞風(fēng)景道：“可能姜貴妃比較矜持？不喜歡言傳只喜歡身教，不巧你腦子有坑心眼又瞎，沒能領(lǐng)會到？”

    七皇女不憂郁了，“……你就是故意找茬吧？”

    念淺安不驚嚇了，“……不是，我就是喜歡說大實(shí)話。”

    說完大實(shí)話又瞎扯淡，“你總算不小人之心，看出我是為你好了？所謂不打不相識，你我也算從小吵到大的青梅青梅。再所謂英雄惜英雄，我雖然沒想做英雄，但你要還是個(gè)一成不變的狗熊樣兒，我就是想和你重修青梅情誼，也看不上你啊小野貓?！?/br>
    “念淺安！”七皇女雖咬牙切齒，卻不似之前那樣惱恨，目露審視地盯著念淺安道：“我看你不是學(xué)好了，而是學(xué)得油嘴滑舌、牙尖嘴利了！你這么能說會道，到底哪些是真話哪些是假話？”

    念淺安果斷給七皇女灌輸心靈雞湯，“你愿意聽的，就是真話。你不想聽的，就是假話。慫恿你搶人風(fēng)頭的，未必是虛情假意。一味縱容你任性妄為的，也未必是出自真心。”

    她不說人話，七皇女又被成功噎住，再次呆怔半晌，才不甘不愿地嘟囔道：“我看你不是我的克星，而是活閻王?！?/br>
    明明一直都是她欺負(fù)念淺安，現(xiàn)在怎么就變成她被念淺安戳著心窩教訓(xùn)了？

    七皇女即茫然又羞憤。

    念淺安卻懶得管她沒頭沒尾的感悟，只虛心接受道：“先搞定小白花，再來和活閻王呲牙吧小野貓。話說完了趕緊走，我這兒不管飯，別想賴著白吃白喝?！?/br>
    七皇女暗罵念淺安臉皮厚、小家子氣，恍惚的心神卻落回了實(shí)處：念淺安還是這么討人嫌，顯見沒那能耐敢對她口蜜腹劍。

    遂抻抻衣襟抖抖長裙，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念淺安哼道：“我姑且再信你一回。等我壓下于海棠的風(fēng)頭，再考慮要不要和你做青梅青梅?！?/br>
    念淺安見她一副死要面子的小模樣就笑了，“說真的，一樣都是熊，小野貓可比小公主病可愛多了?！?/br>
    七皇女聞言先歡喜后懊惱，一邊暗暗告誡自己又不差念淺安一句夸，有什么好值得高興的，一邊努力板住想笑的小臉，重重哼道：“什么小公主??？京里除了你娘，哪兒還有什么公主？”

    在她眼里，那些或外嫁或無寵的公主都不算公主，唯有安和公主令她又羨又妒又怕。

    念淺安見狀更樂了，揮揮爪子道：“有機(jī)會再介紹你們認(rèn)識，我估計(jì)你們能玩到一起。”

    七皇女何曾被人這樣催三催四地送客過，雖好奇卻也不肯再問，甩袖出了游廊喊上干坐半晌地一幫奴才們，邊出萬壽宮邊瞥了眼簇?fù)砩砗蟮奶O(jiān)、宮女，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果然是群只會討巧賣乖不會護(hù)主當(dāng)差的木頭人。說話做事還不如活閻王瞧著順眼呢……”

    歪倒在廊下美人靠里的念淺安也小聲嘀咕道：“果然熊孩子略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