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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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同族出來的內(nèi)侄女,血脈再遠(yuǎn)關(guān)系再疏淡,仍唏噓陳氏愛女新喪,擔(dān)心她病體初愈再出閃失。 而諸如劉嬤嬤、陳mama這種或內(nèi)務(wù)府出身、或?qū)m中貴人母族家仆的,是有資格跟進(jìn)宮,等在殿外伺候的。 陳姑姑轉(zhuǎn)頭交待下去,念淺安只得收回注目,卻無心再看場中各家姑娘們爭奇斗艷。 李菲雪亦是冷眼旁觀,拔得頭籌的果然是先得陳太后、周皇后、姜貴妃稱贊,后得皇上賞賜的念甘然,其次是琴技動人心弦的于海棠,屈居第三的竟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單懷莎。 念淺安頓時八卦心起:單懷莎雖然沒別著小白花,但還沒正式除服,打扮得雖鄭重卻很素淡,怎么跟著裴氏進(jìn)宮了?而且依照之前探病時的情形來看,單懷莎不是裴氏看重的兒媳人選么? 貴婦們也有相同疑惑,視線在裴氏和單懷莎之間打轉(zhuǎn)兒。 單懷莎即淡然又鎮(zhèn)定,等宮女撤下筆墨后,就將俆之珠牽在身邊,帶著俆之珠矮身福著禮解釋道:“太后娘娘福澤深厚,小女才敢生受姨母好意,厚顏進(jìn)宮拜見貴人。得娘娘夸獎的這副筆墨,其實是我們大姑娘做的端午詩詞。大姑娘年幼力弱,小女身為人師少不得代為執(zhí)筆,不敢隱瞞娘娘,讓諸位見笑了。” 話說得一箭三雕,即顯出俆之珠,又彰顯了裴氏的慈愛善心,還順便露了一手好書法。 其實重孝重在頭二十七月,過了月份后只要主人家不在乎,誰會揪著客人尚未除服的小節(jié)? 在座貴婦們表示不見笑,心下越發(fā)疑惑:裴氏這是來推銷單懷莎的,還是有意讓單懷莎露臉的? 再看念家除了念甘然外,念淺安和念秋然都沒出列,而徐氏更是安心看熱鬧,并沒有讓李菲雪出面獻(xiàn)藝的意思。 一時倒看不明白處于流言中心的三家是真云淡風(fēng)輕,還是故作低調(diào)。 有人多看一眼單懷莎,有人則心思活動,有意拉著裴氏套近乎。 而只要無關(guān)徐月重續(xù)娶的人和事時,俆之珠確實很討長輩喜歡,不等單懷莎話音落下,就被得了示意的宮女牽去上首,挨著陳太后軟糯糯地說著童言童語,逗笑了一眾宮妃、貴婦。 單懷莎也微微一笑,知情識趣地退回裴氏身后,偏頭對上念甘然、于海棠的視線,抿了抿嘴角。 念淺安略意外,和李菲雪、念秋然頭碰頭開小會,“我沒看錯吧?單姑娘干嘛和大jiejie、于姑娘眉目傳情?她們很熟?” “什么眉目傳情,六meimei別當(dāng)著人多眼雜混說。”念秋然忙小聲提醒,隨即搖頭失笑,“我只知道大jiejie和于姑娘交好,倒沒聽說大jiejie和單姑娘也認(rèn)識?!?/br> 李菲雪心道何止是認(rèn)識,這三位這會兒看著好,以后還不定怎么暗中較勁呢。 如果真的重蹈前世覆轍,將來有的是熱鬧可看了。 嘴里點到即止道:“安meimei和小透明怕是不知道,有些嘴巴不饒人的暗地里稱念大姑娘、于姑娘、單姑娘為京城三孤。大概是家世相似,這三位私下關(guān)系不錯,頗能玩到一塊兒去?!?/br> 于海棠和單懷莎父母雙亡家族無靠,念甘然年少喪父大房勢弱,還真是三位命運多舛的孤女。 京城三孤的戲稱雖促狹,倒也貼切。 念秋然不由面露戚然。 念淺安則暗暗咂舌:念甘然的閨蜜團(tuán)居然是兩朵小白花?她呢?一小透明一正統(tǒng)古代閨秀,貌似輸很慘? 她正自黑自樂,就聽上首傳來姜貴妃溫柔的招呼聲,“念六姑娘?” 念淺安下意識舉手喊到:“我在!啥事兒?” 姜貴妃見狀一愣,隨即噗嗤,她一笑貴婦們也跟著笑,有那即想巴結(jié)姜貴妃又想討好公主府的就揚聲打趣道:“貴妃娘娘真是慧眼如炬,怪道要點念六姑娘的名,真正是個古靈精怪、招人喜歡的小姑娘!” 古靈精怪這詞兒吧,其實可褒可貶。 念淺安汗顏地摸了摸鼻子,頂著安和公主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飄向上首,叉手福禮道:“娘娘有何吩咐?” “可不敢提什么吩咐?!苯F妃起身虛托起念淺安,回座后露出一臉慈和關(guān)愛的笑容,“我可得好好感謝念六姑娘一聲。小七慣是個鬧騰性子,頭先去萬壽宮叨嘮你,還要多謝你肯陪她玩兒?!?/br> 一個玩字飽含深意。 念淺安面上謙虛,心里罵七皇女:這熊孩子不會蠢到把她扯的淡都告訴姜貴妃了吧!幸好她沒當(dāng)七皇女是閨蜜,不然她的閨蜜團(tuán)真心太虐! 一旁七皇女不知她所想,還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想起下頭坐著一堆貴婦姑娘,忙又收斂神色裝出副乖巧文靜樣兒。 念淺安頓覺眼睛疼,飛過去一個眼刀扎得七皇女本能縮了縮下巴,才忍著肝疼一邊應(yīng)付姜貴妃的寒暄,一邊分神打量傳說中的得寵貴妃。 怪只怪宮殿太大距離太遠(yuǎn),她此刻才瞧清姜貴妃長什么樣兒。 摸著良心說姜貴妃是個大美人,半點不像受寵jian妃,確實和傳聞名副其實,很有賢良淑德范兒。 不過大概是太賢德了,cao心的人和事太多,比之精于保養(yǎng)的周皇后,多少有點顯老態(tài)。 單看姿容,周皇后反而更像妖艷賤……咳,妖艷寵妃,姜貴妃的氣質(zhì)比較像尋常后宅的賢良主母。 念淺安暗道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要是皇上,絕對選身嬌體軟美姿容的周皇后,至少看著心情好養(yǎng)眼??! 難道皇上喜歡御姐? 她吐槽完畢,姜貴妃也親近完畢,笑著放她回座。 因姜貴妃向來對宗室多有禮遇,此時單拎出念淺安說話,莫說陳太后、周皇后、安和公主都無動于衷,只說底下貴婦們也習(xí)以為常,權(quán)當(dāng)看不出姜貴妃是在向公主府示好,只笑看七皇女單獨獻(xiàn)藝。 七皇女是宮中唯一的皇女,又是小主人,自然讓著進(jìn)宮做客的各家姑娘們。 等她走完過場,才輪到一眾無子無女的大小宮妃向陳太后表孝心。 除去皇后和四妃,包括三皇子生母王氏在內(nèi),哪個宮妃如今得臉,哪個宮妃將來有可能上位,基本能靠她們敬獻(xiàn)的物件看出端倪。 貴婦們又開始行注目禮。 念淺安的目光則流連在低等嬪妃和無名庶妃身上。 可惜出面的都是各宮主位,寄人籬下的低等宮妃們連嘴都沒張開過。 聽聲辨人失敗,念淺安正打算另找機會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就被角落的一道碎光晃了下眼睛。 滿目錦繡之中,那道來自不起眼宮妃頭上的幽藍(lán)光芒十分打眼。 念淺安定睛盯著閃爍碎光的簪子,視線左右梭巡一小圈后,抬手摸了摸耳垂墜著的琺瑯點翠耳珰,心口不可自抑地重重跳了一下。 她不露聲色地退出正殿,招來小豆花和小豆青,“小豆花陪我去更衣,小豆青去請陳姑姑,快!” 第87章 用心惡毒 更衣一聽就是借口,小豆青本就心思穩(wěn)重,明白這是要悄悄請人過來私下有事要說,忙心領(lǐng)神會地正色應(yīng)是,折身就從后頭拐進(jìn)大殿。 念淺安扶著小豆花的手臂,不急不緩地走向官房。 像今天這樣的場合,萬壽宮專門用來給女眷更衣的官房也得分個三六九等,念淺安想著殿內(nèi)貴婦眾多,不時就有人出來更衣透氣,就挑了間位于角落的偏僻官房,示意小豆花親自放風(fēng),暫時別讓閑雜人等出入。 不一時小豆青就領(lǐng)著陳姑姑找過來。 陳姑姑先看念淺安神色,見她一臉泰然地坐著歇腳,不由松了口氣,跟著擔(dān)憂不減道:“六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您別害怕,在萬壽宮用不著害羞強忍著,只管回院子里歇著就是,您小日子用的東西都是常備著的……” 她猜不出是什么事兒,只當(dāng)小姑娘家才來小日子不久,日子不準(zhǔn),開口就急著安撫。 念淺安被陳姑姑的腦回路和關(guān)切之情感動了,此時卻無心玩笑,但事急則緩,她心中猜測只有三分準(zhǔn),剛才當(dāng)著小豆花和小豆青的面沒有表現(xiàn)出來,現(xiàn)在也不想嚇著陳姑姑。 只故作好奇地歪了歪頭,帶得頭上發(fā)圈、耳垂耳珰都跟著晃出藍(lán)綠碎芒,“我沒事兒。我就是想問問姑姑,小表舅屋里連個妾也沒有,哪兒來這么多姑娘家的玩意兒一套一套地往外送?” 陳姑姑能做上陳太后身邊第一人,豈是個簡單人物,一聽就知這只是個話引子,雖不解卻也細(xì)細(xì)答復(fù)道:“好叫六姑娘知道,頭先您還沒戴上這對發(fā)圈,奴婢就曉得這是六殿下弄壞您鈴鐺的賠禮。正因六殿下庫里沒有姑娘家用的東西,管事大嬤嬤才特意來找奴婢,私下跟太后娘娘討的。 連帶著和這副耳珰成套的頭面,也是昨兒才從萬壽宮庫房收拾出來,先過過六殿下的眼,才送到您手上的。六殿下送您的那些箱籠,雖都是屋里大嬤嬤親自挑的,衣料首飾倒有一多半是太后娘娘撥過去的。 就拿這鑲琺瑯籃點翠的發(fā)圈和耳珰來說吧,除了太后娘娘庫里還收著兩副成套的,往下只有皇后得了一套,貴、德、淑、賢四妃只得著幾樣零碎,剩下的嬪妃們就更別提了。六殿下肯用心,太后娘娘只有高興的,只要您和六殿下往后都能和和氣氣,一套頭面罷了,太后娘娘再沒有不舍得的。” 沒想到楚延卿示好背后還有陳太后的手筆。 念淺安臉上露出貨真價實的意外,隨即順勢擠出一臉抱不平的氣惱來,“竟叫我猜中了!這等精貴玩意兒果然不是誰都能摸得著,誰都能穿戴的!姑姑,大殿里坐著賊呢!還好是我眼尖瞧見了,要是換個人看破了,即便明面上不說,暗地里還不知怎么笑話皇后失職!” 她三分把握變作七分,不等陳姑姑問,就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說了,“那位娘娘的座位遠(yuǎn)得都快卡進(jìn)墻角里了,可見不得寵位份低,哪兒來的琺瑯簪子戴?還有另外幾位娘娘,穿的衣裳還帶著簇新的折子呢,頭上手上戴的首飾雖然沒僭越規(guī)制,但明顯不像自家能置辦得起的……” 她故意把對方打成賊,陳姑姑卻不會想得這樣“孩子氣”,越聽臉色越凝重,一邊細(xì)問首飾的花樣材質(zhì),一邊命小豆青悄悄去請周姑姑過來。 周姑姑代周皇后全權(quán)管理宮務(wù),不說過目不忘,但對各宮各人得過什么賞、該有什么分例、名下財物有無增減心里門兒清,加之世面見很多的陳姑姑一番潤色描述,聽完當(dāng)即就拉下臉譏笑道:“可真是好大的手筆!這哪兒是沖著皇后娘娘來的,費盡心思作這種見不得人的妖,是想把所有皇子都拖進(jìn)臟水里呢!” 她不用特意找出內(nèi)務(wù)府的賬冊對質(zhì),就接連報出一大串名號,“我能肯定地告訴老jiejie,你說的這幾樣首飾,都是近一個月內(nèi)務(wù)府撥給大皇子府、二皇子府的分例首飾。三皇子那份是給李十姑娘行納妾禮時用的,四皇子、六皇子得的那幾樣,是備著人情走動,用來送給宗室、親族女眷的壽禮、賀禮?!?/br> 陳姑姑聽到這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氣到極致反而笑了,甚至還有閑情和周姑姑jiejie來meimei去,“老妹說的話我再沒有不信的。還真叫六姑娘說對了,果真是出了個膽大包天的惡賊!這要是來個人當(dāng)眾揭破皇子和嬪妃私相授受、私贈首飾,別說諸位殿下說不說得清,就是說得清,也少不得一場腥風(fēng)血雨!” 首飾白紙黑字記在各皇子名下,轉(zhuǎn)頭卻戴在嬪妃身上,說得清也得有人肯相信,污名妥妥的洗不清了。 甭管皇子們知不知情,也無論牽連進(jìn)去的嬪妃是否得寵,只要是皇上的女人,就是皇子們名義上的妃母。 兒子和庶母私相授受? 皇上不呵呵才有鬼,就算不因此厭棄諸皇子,也少不得弄死當(dāng)事人好把綠帽子給染紅了,大過節(jié)鬧出這種晦氣事兒,往后還能不能好好過端午節(jié)了? 饒是陳姑姑見慣風(fēng)浪,也藏不住冷笑里的震驚,“好惡毒的用心!” 究竟是誰在背后搗鬼,盜用首飾栽贓皇子和嬪妃,輕輕巧巧一出手就想搞臭所有皇子的名聲? 這也是陳姑姑和周姑姑不急不躁的原因:所有皇子都牽扯在內(nèi),誰也得不著好處。整件事都透著解釋不通的詭異。 念淺安卻已有十足把握,深覺這套路好熟悉! 假侍衛(wèi)真皇子在案子鬧大后就毫無動靜,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果然夠狡詐夠謹(jǐn)慎。 這是沒揪出她和柳樹恩,干脆先下手為強把水?dāng)嚋?,又怕暴露那位假宮女真庶妃,就直接把臟水潑到所有皇子和選定的低等嬪妃身上,不但能混水摸魚,還能逼著知情者不得不放棄后手。 只要有今天的局在先,只要皇上金口玉言做出處置,將來再捅破什么jian情都是白搭,孰真孰假都不頂用。 不得不說,這招雖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實在心夠狠手夠辣! 逼急了連自己都能下狠手,不愧是敢偷老子女人的狠角色。 念淺安表示惹不起惹不起,越發(fā)堅定不能讓自己露出丁點端倪,果斷決定禍水東引,于是揚起一臉毫不掩飾的壞笑,“周姑姑,八皇子既然也住在皇子所,應(yīng)該和三皇子、四皇子、小表舅的分例一樣吧?別管是誰在背后搗鬼,先把眼下這局破了再說。您能不能弄來八皇子名下的首飾,替換掉其中一件賊贓?” 對方想趁火打劫所有皇子的名聲,她就把火力集中到單一目標(biāo)上。 在場的不是萬壽宮的就是坤寧宮的,不坑椒房殿坑誰? 周姑姑頓時笑出聲,“虧六姑娘想得出!倒比背后弄鬼的人還狠心!不過八皇子年紀(jì)小,拿他做出頭鳥正合適,沒人會往歪處想,只會叫人人都看出底下另有貓膩,且傷不了八皇子的名聲,也傷不到皇上的臉面!” 嘴里怪念淺安太促狹,行動起來卻賊利索,轉(zhuǎn)身就出了官房自去安排。 小豆青見陳姑姑臉色依舊難看,忙出聲寬慰道:“奴婢倒覺得六姑娘的主意好。六殿下險些遭人算計,咱們不說以牙還牙,至少得出口惡氣!難道還幫著對方把事情抹干凈,悄沒聲息地假裝沒事兒人? 姜貴妃最看重四皇子,最疼的卻是八皇子。她不是愛替人出頭嗎?這回可得好好為八皇子出頭,最好能幫咱們揪出背后搗鬼的人,讓那些用心惡毒的人吃不了兜著走才叫皆大歡喜呢!左右事情和皇后、六殿下無關(guān),且由著姜貴妃出風(fēng)頭去!” 念淺安默默給小豆青點贊,在心里嘿嘿嘿:別管假侍衛(wèi)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只管和椒房殿狗咬狗去! 陳姑姑這才展顏,反過來安撫念淺安道:“六姑娘不必?fù)?dān)心。以周姑姑的手段,一準(zhǔn)能不驚動人將那幾位娘娘’請’出來,換下有問題的首飾。這會兒對方安排的人還不發(fā)作,只怕是個有些頭臉的身份,眼下叫周姑姑搶了先手,也就別想察覺出不妥了。擎等著看好戲吧?!?/br> 她對周姑姑的身份和心計都信心滿滿,對念淺安亦是又贊又嘆,“可見六姑娘這些日子的早晚課沒白做。佛祖保佑,萬幸六殿下東西送得巧,六姑娘又心細(xì),才能早早察覺出不對。回頭奴婢可得和太后娘娘仔細(xì)說道說道,好叫娘娘曉得六姑娘的功勞!” 她其實不無后怕,萬分慶幸地合掌默念一聲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