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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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淺安一臉“駙馬您這話好老司機(jī)哦”的震驚表情,再次瘋狂搖頭揮去腦中奇怪的聯(lián)想,哼哼得依舊很小聲,“我不害臊,您也不害臊。” 念駙馬朗聲笑,父女倆暗搓搓結(jié)盟,剛約定好不能傷安和公主的心,就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坊間關(guān)于“念六姑娘和柳公子”的流言突然風(fēng)向大變,柳公子搖身一變成了六皇子,竟是經(jīng)由陳太后授意,假借“柳樹恩”的身份方便在外行走,數(shù)次出入公主府陪伴念六姑娘左右,為的是緩和關(guān)系培養(yǎng)感情,好親上加親促成一樁完滿姻緣。 看中念六姑娘的是陳太后,有意讓六皇子和公主府結(jié)親的還是陳太后。 六皇子依言喬裝行事,是對陳太后的孝心,也是對念六姑娘的看重。 不然陳太后若是不顧公主府的意愿、不管念六姑娘的心意,直接一道懿旨賜婚不就結(jié)了,何必這么費(fèi)事兒? 原本jian情滿滿的流言突然感天動地,滿是陳太后長輩慈心,小兒女懵懂而美好的交往。 峰回路轉(zhuǎn)之下,公主府是何反應(yīng)? 吃瓜群眾撿起之前丟掉的瓜,熱情高漲地注目公主府。 然后就聽說,安和公主病倒了。 于老夫人本不在意流言,根本不覺得一刀疤公子和自家公主之女能有什么,乍聽“真相”,再聽安和公主病倒了,頓時暈頭轉(zhuǎn)向,也跟著病倒了。 隔壁幾房人忙著在正院侍疾,連念秋然都過去了。 榮華院卻將念駙馬和念淺安拒之門外。 念駙馬就算有千百種方法,見不著愛妻也無計可施。 同樣見不著安和公主的念淺安內(nèi)心海帶淚:楚延卿這什么爛后手!她就不該指望楚延卿的情商! 把未來岳母氣病了可還行? 楚延卿這個混蛋! 第155章 親事坎坷 劉嬤嬤無聲無息地掩上門縫,絲毫沒驚動被攔在外頭的父女倆,折身站到美人榻旁,拿捏著力道替安和公主揉按額角,低聲笑道:“駙馬爺和六姑娘都不肯走。駙馬爺不讓下人動手,親自給您熬藥,六姑娘忙著打下手,攢了一盒子的蜜餞糖果等著給您送藥。父女倆時不時地盯著門扇發(fā)呆呢……” 安和公主嘴角一翹,又耷拉下去哼了一聲。 這別扭模樣,仿佛一下子褪去歲月痕跡,又恢復(fù)了幾分少女時的爛漫。 劉嬤嬤笑意更柔,愛憐地?fù)嶂埠凸鞯聂W發(fā),“事到如今,太后是什么意思再明白不過,您何苦裝病作賤身子,又何苦磋磨駙馬爺和六姑娘?” 安和公主不答,扶著劉嬤嬤的手坐起身,讓劉嬤嬤找出楚克現(xiàn)的草貼,摩挲著白紙黑字盤算道:“甘然親事已定。春然的自有三弟妹cao心。秋然有我做主。桃然年紀(jì)還小,桂然和安安只差著月份,倒是該相看起來了?!?/br> 長幼有序,念淺安若是定親,總要先搞定前頭的jiejie們。 明明心里不得不接受楚延卿和念淺安的親事,偏偏嘴硬心軟。 劉嬤嬤捂著嘴笑,跟著商議道:“今年萬壽節(jié)是皇上整壽,四品以上的外放官員都要提前進(jìn)京,一為吏部考核,二為皇上圣壽。三老爺最晚十一月就能回京,緊跟著就是二姑娘及笄,三夫人回來這許久也不見為二姑娘的親事奔走,多半已有眉目。 恐怕等三老爺回來,二姑娘的親事就能定下。四姑娘是三房庶出,五姑娘是四房嫡出,真論起親事來竟一樣難辦。一時半會兒,倒叫四老爺、四夫人去哪里給五姑娘尋合適的人家?瞧四夫人的意思,并不急著給五姑娘議親?!?/br> 念四老爺在工部,聽說正給八皇子辦差,如果有望升遷,等上一兩年再給念桂然議親,只會更好不會更差。 安和公主不以為然,“隔壁早已是副空架子,四房又是庶出,哪天沒了候府四房的頭銜,四房還剩下什么?四弟妹能挑的,或是清寒書香或是富庶士紳。我肯為桂然相看,四弟妹只怕巴不得?!?/br> 劉嬤嬤皺眉看向草貼,并不掩飾驚疑,“您想從四姑娘、五姑娘中挑一個嫁去郡公府?郡公求的是六姑娘!” “克現(xiàn)的事不急。老郡公一把年紀(jì)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瞧著椒房殿風(fēng)光,竟一門心思把克現(xiàn)往小四身邊塞?!卑埠凸饔蟿邒叩哪抗?,嗤笑道:“克現(xiàn)私下求娶安安,怕是連老郡公都瞞著。公主府若是做了小六的岳家,豈能容老郡公繼續(xù)倒貼椒房殿? 我不替克現(xiàn)把著親事,難道任老郡公再犯糊涂禍害克現(xiàn)?郡公府要緊,劉家同樣要緊。叔父入閣能保劉家一代兩代,將來的家主先是大堂兄后是青卓。安安和青卓因退婚鬧得不像話,劉家的姻親卻不能丟?!?/br> 劉嬤嬤聞言也嗤笑道:“表公子是個有’大志向’的,看不上公主之女,就更看不上念家女了。” “劉家只有青卓一根獨(dú)苗,堂嫂的方家又不是沒人?!卑埠凸骱仙鲜罩葙N的匣子,映在黑亮匣蓋上的模糊臉龐情緒莫辯,“這是一。二來駙馬回京后除了文會清談外,只和叔父走動頻繁。尤其是剛從江南回來那陣子。緊接著就是飛魚衛(wèi)大案、叔父突然入閣,翁婿倆不定在背地里弄什么鬼呢?” 劉嬤嬤神色一變,“您是說……江南汪家鎮(zhèn)和那股叛軍的事,背后有駙馬爺?shù)氖止P,和劉大家也有干系?” 念駙馬南下辦差的隊伍中,有安和公主明目張膽安插的下人,目的無他,只為防止于老夫人借機(jī)給念駙馬塞花花草草。 不是不信任念駙馬,而是純粹用來氣于老夫人的。 下人回京復(fù)命時,自然提起過念駙馬曾受周皇后娘家宴請,拜會過劉乾的舊日門生、周氏的當(dāng)代族長。 “這些事兒看似無關(guān),其實未必。駙馬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安和公主低眉笑了笑,“叔父與世無爭,偏大堂兄人才不出色,青卓尚且年少稚嫩,劉家不靠叔父打算還能靠誰?隔壁不比劉家好到哪里去。 三弟不夠沉穩(wěn),駙馬有意為他謀了外放。四弟又太過老實。杏章剛十歲,等夏章能頂立門戶,至少要十年。隔壁等不起,公主府只有安安一個,我又生不出兒子,駙馬總要為候府和公主府的將來打算,叔父疼我疼安安,自然會鼎力支持駙馬?!?/br> 她孕事艱難,中年誕下女兒后傷了身子,再無喜訊。 劉嬤嬤針扎似的難受,忙繃著嗓音道:“駙馬爺是公主府的駙馬,更是永嘉候府的侯爺。不論背地里是否真做了什么,總歸是為念家好。男人做事有男人的考量,駙馬爺不說,總好過編謊話欺瞞您……” “嬤嬤不必多說?!卑埠凸鲾[擺手,挺直腰背驕傲地笑,“我自己選的男人,自然有擔(dān)當(dāng)可依靠!” 劉嬤嬤一顆心又酸又疼,偷偷抹了抹眼角,也笑得與有榮焉,“您自己選中駙馬,六姑娘女隨其母,如今也自己選中六皇子。您既然看得明白想得明白,怎么就稱起病來?” “叔父和駙馬想做什么我不管,但誰也別想拿安安的終身做籌碼?!卑埠凸骺炕孛廊碎剑@才答道:“太后的意思我是看明白了,小六是什么心思我還沒看清楚。想借著流言逼我應(yīng)下親事?沒那么容易!” 劉嬤嬤酸疼變好笑,嗔怪道:“您想拿捏六皇子,倒苦了六姑娘。先是退婚后是流言,六姑娘的親事已經(jīng)夠坎坷了。” 安和公主掀了掀眼皮,惡狠狠翻了個白眼。 劉嬤嬤越發(fā)好笑,不再勸安和公主,只搖頭嘆道:“您這一病老夫人也跟著病倒了,外頭還不知道會怎么傳?!?/br> “我管外頭怎么傳!”安和公主冷笑,隨即撇撇嘴,“老太婆倒是真心疼安安。揀些好藥材送去隔壁吧。” 劉嬤嬤目不斜視地出了榮華院。 念駙馬和念淺安眼巴巴看著門扇開了又關(guān),再看一眼門神似的粗壯守門婆子,一點都不懷疑他們要是敢硬闖,絕對會被毫不留情地丟出榮華院。 念駙馬捧著湯藥干笑。 念淺安也捧著攢盒干笑,摸摸鼻子決定換個方法討好安和公主,果斷飄去隔壁正院,以防于老夫人又拿安和公主做筏子,哭天嚎地添堵,她好歹能擋一擋。 下人剛送走劉嬤嬤,見念淺安進(jìn)屋就輕聲道:“于mama正伺候老夫人用藥,六姑娘先等等。” 安和公主是裝病,于老夫人是真病。 念淺安忙無聲點頭,悄悄挪到門簾邊,支愣耳朵偷聽。 于mama邊喂藥邊道:“有公主和駙馬爺在,六姑娘且吃不了虧。您怎么就真跟著病了?外頭如今都在傳,說是您不滿公主為母不尊,公主不孝頂撞您,把您氣病了不說還稱病不肯來盡孝侍疾,連帶著駙馬爺也不讓來。” 于老夫人躺在床上哼哼,含在嘴里的藥半天咽不下去,苦得仿佛老嗓子都凈是酸澀,“我擔(dān)這個惡名無妨。我不做惡婆婆,她就得做惡媳婦兒了?!?/br> 于mama抿著嘴笑,喂藥的動作說不出的溫柔,哄老小孩似的嘆道:“您啊……面苦心甜,這苦藥合該多喝一碗?!?/br> 于老夫人繼續(xù)哼哼。 念淺安愣住了。 她好像偷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安和公主是不耐煩做皇家典范的,但這么多年和于老夫人互掐互坑,婆媳不和歸婆媳不和,外人只當(dāng)熱鬧看,卻鮮少指責(zé)過安和公主的不是。 上不慈下不孝。 于老夫人越是端著婆婆架子插手駙馬房里事,越是不管家里家外地針對安和公主,越是沒人過多關(guān)注安和公主生不出兒子的“黑點”,反而大有人同情安和公主,攤上這么個不講道理的婆婆,饒是宗室公主也難為人媳。 于老夫人是惡婆婆。 少有人說安和公主是惡媳婦兒。 真香。 念淺安感動哭,邊嗚呼人間處處有真情,邊一爪子掀開門簾,“祖母,我服侍您吃藥!” 倒把于老夫人嚇得噴藥,險些病情加重,抖著老手一頓狂咳,邊咳邊嚎,“我苦命的安安??!怎么就托生在那么個娘親的肚子里??!這攤上的都是什么事兒什么人??!” 于老夫人好會演哦! 念駙馬父愛深沉,于老夫人的母愛更加深沉。 念淺安摸著鼻子再次干笑,任由于老夫人摟著她拍啊拍,只覺于老夫人的干嚎仿佛天籟。 李菲雪卻是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只覺楚延卿和念淺安的“美談”仿佛驚雷。 她坐立不安地來回走動,掀起門簾連聲催問,“六殿下還沒從刑部回來?” 陪嫁進(jìn)皇子所的大丫鬟知木、知土忙搖頭,一個道還沒回,一個轉(zhuǎn)身去打探。 李菲雪停在門邊,攥著門簾的手慢慢收緊。 楚延卿要娶的,怎么會是念淺安? 前世念淺安傷重而亡,和劉青卓的婚約不為人知。 今生念淺安早早和劉青卓私下退婚,算計徐月重不成反而結(jié)識了柳樹恩,現(xiàn)在柳樹恩成了楚延卿,二人的親事幾乎板上釘釘。 前世她和念淺安春宴落水,“柳樹恩”并未陪在徐月重身邊,自然不曾出手相救,更不曾如今生似的傳言甚囂塵上。 她遺漏了什么? 她錯過了什么? 一切的一切,仿佛是從念淺安被“柳樹恩”所救開始的、改變的。 竟是這樣,竟是這樣! 李菲雪松開微微汗?jié)竦氖?,交握雙手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又想起前世靈堂受辱的那一幕。 前來吊唁的魏明安和楚延卿站在滂沱雨幕中,看向她的冰冷目光中滿是駭人的難解情緒。 線的兩端,一頭是楚延卿,一頭是念淺安嗎? 不止。 從前世到今生,這三個人似乎有著旁人無法窺探的隱秘維系。 李菲雪緩緩展開雙手,無聲捂住臉,慢慢、慢慢揚(yáng)起笑容。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她終于,找準(zhǔn)了可以贖罪的人。 窮盡一生,在所不惜。 李菲雪揚(yáng)起臉,隨手撥開碎發(fā),笑容明亮懾人,“酒。去御膳房點酒菜做宵夜,我要好好慶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