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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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只當(dāng)看不見,徐mama卻留心審視,心里暗暗點頭:早聽說念大姑娘才是真正管家的那一個,如今看來此話不假。念家大房規(guī)矩嚴(yán)明,下人進退有度,進來這半晌,竟沒人露出半點正籌辦婚禮的馬腳。 一路過來,也不見其他房的人亂打探亂說嘴。 可見大房如今地位不同,更可見念大姑娘打理內(nèi)宅的手段。 念家分家的事外頭已有傳說,大房竟安全不受影響。 單論能耐,念大姑娘確實是個妥當(dāng)周到的。 徐mama想到這里,目光又落在和徐之珠碰頭說笑的念甘然身上。 即不曲意討好,也不以繼母的架子自居,念大姑娘對待大姑娘的態(tài)度,倒是前后一致,平和得不見絲毫變化。 繼母能做到這一點,確實難得。 就這樣保持著適當(dāng)?shù)木嚯x,或許對這對繼母女來說都好。 徐mama收起審視露出松快,走這一趟雖有她的私心在,到底不好多坐,等告辭時少不得滿臉笑,“今兒除夕,我們不告而來多有煩擾,還請念大姑娘見諒。” 徐之珠滿嘴果酒余香,手里拿著吳氏和念甘然給的壓歲錢,語氣越發(fā)親昵,“等過完年清閑了,念大jiejie請念大夫人一起來珠兒家里玩兒!” 念甘然笑笑不接這話,只寒暄著將人送上馬車。 殊不知徐之珠一進馬車就收了笑,全無方才的歡快,“mama,mama是不是有什么事兒瞞著珠兒?念家門房、跟車的下人,好像很緊張,偶爾看珠兒的眼神,也有些奇怪?!?/br> 真是又細(xì)心又敏感的孩子! “關(guān)”在家里時還好,一到外頭尤其來的還是念家,誰能保證人人都無疏漏呢? 念大姑娘再能干,也管不住念家上下數(shù)百個下人。 徐mama不驚不惱,暗嘆這樣瞞著怎樣才算是個頭兒? 她將徐之珠抱到膝上,邊拍哄邊溫聲道:“mama知道,我們大姑娘其實又懂事又乖巧。您只需要知道,不管mama做了什么怎么做,都是一心為您好,絕不會害您?!?/br> “mama不會害珠兒,祖父、祖母還有爹爹也不會害珠兒,對不對?”徐之珠低下頭,一下下捏著裝壓歲錢的紅封,“念六jiejie和珠兒拉過勾,就真的和別人定了親。念大jiejie對珠兒這么好,也是真的,對不對?” 徐mama垂眼看徐之珠,半晌才平靜道:“當(dāng)然都對,當(dāng)然都是真的。我們大姑娘這樣乖這樣懂事,誰舍得對您不好呢?” 徐之珠松開紅封,看著上頭喜慶的花紋輕輕點了點頭,“珠兒明白了。” 明白什么,徐mama沒問,只將徐之珠摟得越發(fā)緊。 扶著念甘然的大丫鬟手下也是一緊,忍下驚呼提醒道:“姑娘,那邊站著的,是、是不是孔司員?” 徐家馬車揚塵而去,重新合攏的雪霧下,籠著對面街角長身而立的高大身影,正是獨立雪中的孔震。 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進家門的念甘然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孔震,見他肩頭已有積雪,顯然已經(jīng)站了許久。 魏家和念家同在朱門坊,卻是兩個方向,孔震杵在念家長街上干什么? 她想到剛離開的徐之珠,又想到孔震曾求娶她的事,心中徒然竄起一股邪火,撇開大丫鬟徑直走向孔震,盯著孔震一字一頓道:“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想利用我也罷,想和靖國公府作對也罷,如今我和徐世子的親事已定,你要是再敢打我的主意壞我的親事,我絕不會放過你!” 孔震會選中她,實在令她莫名其妙,更令她心生警惕。 這副不曾露于人前的狠厲,卻叫孔震即覺熟悉又覺陌生,他不露聲色地輕笑,“我利用你?念大姑娘何嘗不是利用了于女史?” “有錢侍衛(wèi)做證,大家都贊于jiejie舍身為人,為了救我才失足落水。何來利用一說?”念甘然聞言反而不驚不怕了,“我倒忘了,孔司員曾做過飛魚衛(wèi)。你手里若是有證據(jù),只管拿出來,我不像飛魚衛(wèi)害過人做過惡,不擔(dān)心被人污蔑!” 她做的所有事,不過是因勢導(dǎo)利、順?biāo)浦?,任是誰,也別想挑她的錯。 她等著孔震把話說清楚。 孔震卻忽然意興闌珊,再也沒有說話的興致。 原本因念甘然走向他、主動搭話而驟然閃亮的雙眼,轉(zhuǎn)瞬黯淡。 也許老師說得對,也許魏明忠、魏明誠都打趣得對,是他和魏明義想錯了。 念甘然行事氣質(zhì)再相像,始終和魏明安不是一個人。 魏明安也會這樣直言發(fā)火,但不會說這種話,不會敢做不敢認(rèn)。 即便他確實沒有證據(jù),不過是拿話激將念甘然。 但,終究不同。 果然不同嗎? 孔震笑意倏忽盡去,語氣只剩生人勿近的冰冷,“念大姑娘不用自作多情,我在此不過是偶然路過,正巧趕上徐家馬車攔路罷了。剛才言語不當(dāng),也不過是因為念大姑娘來者不善,這才話趕話語出冒犯罷了?!?/br> 念甘然先啞然后錯愕。 到底是誰自作多情? 這人真的是太莫名其妙了! 她冷冷一笑,懶怠再和孔震糾纏,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拉上驚呆的大丫鬟,砰一聲甩上念家側(cè)門。 孔震沒有離開,綿密雪幕中忽然多出一道人影,躬身在側(cè)低聲報道:“回孔司員,屬下仔細(xì)查過了,那馳古閣,應(yīng)該和念大姑娘無關(guān)?!?/br> 這手下從飛魚衛(wèi)到軍機處,一直在暗中幫他做事,能留到現(xiàn)在,查出的結(jié)果自然信得過。 孔震聞言越發(fā)意興闌珊,出于謹(jǐn)慎本能,還是問了句,“應(yīng)該?怎么個應(yīng)該法兒?” 第178章 給您拜年 “馳古閣臘月關(guān)張后,掌柜、賬房、伙計回的不是南城就是北城。”手下仔細(xì)答道:“并不見有人往朱門坊出入過,更沒有人和念家人接觸過。伙計給賬房送年禮,賬房給掌柜送年禮,掌柜卻沒再往上送過年禮,東家是誰,實在查不出頭緒。 至于馳古閣的貨源,最早那一批確實出自東郊。具體是哪家供的花草,因孔司員起意暗查時已是馳古閣開張后,屬下無能,沒能查出源頭。這后來的貨源,卻是除了東郊幾處皇莊外,還有京郊幾戶尋常農(nóng)家?!?/br> 南城是平民區(qū),北城是魚龍混雜的貧民區(qū),馳古閣用人不講出身只講本事,掌柜等人身上查不出異樣。 而供應(yīng)原材料的皇莊,自然不會是公主府或念淺安名下的皇莊,而是直屬宮中、分屬權(quán)貴的幾處皇莊。 各處打理皇莊的只是下人,有錢賺的事兒,只要不犯法不危及主子利益,誰會往外推? 京郊那幾家農(nóng)戶,則是王強脫手馳古閣的事后,念淺安讓念mama母子化整為零,將自家田莊原本載種的花草苗分批打散,悄悄轉(zhuǎn)讓出去的。 那幾家農(nóng)戶不知確切賣主,就算知道有人暗查,也不會多嘴亂說,誰又會自斷白得的財路? 這便是占盡先機的好處。 孔震錯過最佳時機,手下查到的都是浮于表面的東西,結(jié)論依舊不改,“別說念大姑娘了,就是念家其他人,也不曾和馳古閣的人有過來往。那位大掌柜倒是給不少人家做過事兒,但原來的東家中,確實和念家沾不上關(guān)系。是以屬下認(rèn)為,應(yīng)該和念大姑娘無關(guān)?!?/br> 孔震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問手下,“幾處皇莊都是誰名下的?” 除了直屬宮中的,剩余一處是康親王府的,兩處是睿親王府的。 竟和皇上僅存的兩位皇叔有干系。 孔震眉心一擰,沉吟道:“撤回留在東郊的人手,撥去盯著京郊那幾戶農(nóng)家。” 這就是還要繼續(xù)查的意思。 手下不禁疑惑不解,鬧不明白孔震為什么對馳古閣這樣上心,緊接著又聽孔震吩咐道:“不管是舊的還是新的,想辦法把馳古閣的配方弄到手。這事兒寧肯慢些,也要做得細(xì)致隱秘些,切忌打草驚蛇。” 如果背后東家真和宮中、宗室有關(guān),他寧愿多花些時日,寧愿更謹(jǐn)慎更小心。 他身上貼著魏家標(biāo)簽,不愿因為自己的私心私事,憑白給魏家招惹麻煩。 手下聞言越發(fā)意外,忍不住抬眼去看孔震。 孔震卻無心解惑,也無法解釋。 馳古閣異軍突起,無論是立身的根本,還是做生意的路數(shù),都仿佛讓他看見了當(dāng)年他和魏明安聯(lián)手做起來的另一個奈香閣。 他后知后覺,私下親自去逛過,拿著馳古閣的脂粉香膏去問奈香閣的掌事娘子,掌事娘子答的保守,只說京中同行無數(shù),賣的東西其實大同小異,差別無非是各家秘方上的用料和配比,說像也像,說不像也頂多只是刻意模仿。 掌事娘子底氣足,連連向他保證,魏明安生前留下的秘方保管嚴(yán)密,三五年內(nèi)不缺新品出產(chǎn),區(qū)區(qū)馳古閣不足為懼。 掌事娘子在乎的是奈香閣的生意,他在乎的卻是馳古閣擬配方之人。 如果和神似魏明安的念甘然無關(guān),那會和誰有關(guān)? 他始終放不下這一點。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 孔震背在身后的手緩緩握成拳,最初他會留意念家,是因為什么人什么事? 腦中閃現(xiàn)的人影由模糊變清晰——念六姑娘,念淺安。 送葬出城時的短暫對峙、東郊魏家別業(yè)外的言行沖突,交替著飛快劃過腦海。 孔震瞳孔微縮,先是厭惡后是迷茫,他身心猛地一震,嘴里已經(jīng)脫口道:“暗中盯著念六姑娘。你親自盯?!?/br> 手下應(yīng)著是,不得不提醒道:“如果再撞上六皇子的人……” 一個再字,令孔震無聲笑了笑。 如今再回頭想,當(dāng)初他因東郊沖突暗查念淺安時,半夜在公主府別業(yè)外撞上的蒙面黑衣人,多半不是六皇子的人,就是六皇子本人了。 怪不得兩次和念淺安相關(guān)的事,都少不了那位“柳樹恩”的影子。 結(jié)合懿旨指婚的前后流言,還有什么不明朗的? 也怪不得魏明忠說念淺安名聲不好,念淺安的行事品行,怎么能不叫他心生厭惡? 孔震眼底的迷茫稍減,冷冷勾起嘴角,“撞上了就避開。盯著念六姑娘的事兒同樣不急。你仔細(xì)些辦緩著點來,別驚動不該驚動的人?!?/br> 老師既然選擇靠向四皇子,遲早都要對上六皇子。 不管盯著念淺安是否能盯出他想要的結(jié)果,橫豎念淺安是既定的六皇子妃,他多留一手總不會是無用功。 手下得了句準(zhǔn)話,自然沒有反對阻攔的份兒,忙正色領(lǐng)命,拱手一抱拳,轉(zhuǎn)眼間就如來時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風(fēng)雪中。 孔震靜靜看一眼念家大門,抬腳剛離開念家長街,又見一道人影頂風(fēng)冒雪地直奔他而來,嘴里親熱地抱怨道:“阿震公子!您真是叫小的好找!” 他是魏無邪身邊的一等心腹長隨,在孔震跟前也是有體面的,飄到近前抬手就去拍孔震頭上肩上的積雪,先嘟囔一句,“您這是忙什么去了?落得滿頭滿臉的冰雪,這樣不愛惜身子!回頭夫人又該心疼了!” 隨后神色一正,接著道:“夫人由大少奶奶、二少奶奶服侍著先行告退離席,正在出宮的路上。老爺剛送出來的消息,讓小的找您去宮外接夫人,護送夫人、兩位少奶奶回府,勞您多留一會兒,幫著在府里坐鎮(zhèn)?!?/br> 孔震轉(zhuǎn)瞬柔和的面色透出訝然,“宮里出了什么事兒?” “即是好事兒也是壞事兒。”長隨深得魏無邪真?zhèn)?,扒拉著下顎短須別有深意地笑,“有朝臣提了立儲的話頭,這會兒太和殿正爭執(zhí)不下,熱鬧得很呢!老爺和三位公子一時脫不了身,只往交泰殿傳了口信,讓夫人少奶奶們避開風(fēng)頭?!?/br> 難怪要他護送坐鎮(zhèn),魏相是皇上最寵信的魏相,議儲這樣大的事兒,難保有心人不去糾纏陳氏婆媳。 孔震邊加快腳步邊挑了挑眉,“我猜,老師如果被皇上問到臉上,提的必定不是四皇子?!?/br> 他一改剛才的冷冽,長隨也跟著挑眉道:“您可真是一猜一個準(zhǔn)兒!皇上是嫡出正統(tǒng)繼的位,老爺從來忠心皇上,支持的當(dāng)然也是嫡出正統(tǒng)?;噬蠁柪蠣?shù)囊馑?,老爺提的不是四皇子,自然只能是六皇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