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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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魏四,哪個他都逼迫不了。 他也不愿逼迫。 孔震握拳的手緊了松,松了緊,反反復(fù)復(fù)不知疼痛疲倦,終于垂落砸出血的手,無力的喃語低不可聞,“魏四……我始終沒你狠心……” 被孔震說狠心的念淺安才回公主府,剛跨進綺芳館就打了個超大的噴嚏,嘟囔聲清晰可聞,“哪個吃飽撐的背后罵我?” “鼻子發(fā)癢也未必是壞事,說不定是貴客上門呢?”近水眼尖,才說笑完,遠山就接著笑道:“可不是貴客上門?徐mama來了?!?/br> 綺芳館小廳里一道身影離座行禮,不用看臉,單看盤得碩大碩圓的特色發(fā)型,就知道是徐mama無誤。 念淺安揉著鼻子進屋,“徐mama怎么親自來了?” “剛從魏府過來,往榮華院拜見過于老夫人、安和公主,就想來綺芳館討六姑娘一杯好茶吃?!毙靘ama口吻親熱,笑道:“奴婢奉夫人命,來給各家報喜?!?/br> 念淺安恍然大悟,掰指頭一算:念甘然正式滿三個月身孕,原先只有家里和近親知道,現(xiàn)在是該廣而告之了。 裴氏做事滴水不漏,靖國公和魏父同朝為官,又是孔震直屬上司,難怪魏家要勞動徐mama親自走一趟。 尋常人情來往,念淺安不好揪著魏家問,只問徐mama,“mama找我有事兒?” 第201章 樹梢枝頭 “確有兩件事兒。一件,是代世子夫人先將添妝送來?!毙靘ama奉上禮單,只道念甘然送的添妝留在榮華院直接裝箱,又解釋道:“世子夫人頭三個月能吃能睡,沒想到坐穩(wěn)了胎反而吐得昏天暗地,夫人連晨昏定省都免了,命世子夫人安心靜養(yǎng)。添妝只得讓奴婢先送來,還請六姑娘見諒?!?/br> 各人懷相迥異,念淺安表示很見諒。 徐mama一句帶過,說起第二件事兒,“東郊皇莊養(yǎng)的那些人,如今初具雛形,六姑娘打算如何安排?” 所謂養(yǎng)的人,即有皇莊佃戶家的小姑娘,也有街頭、善堂收養(yǎng)來的孤女,明面上學(xué)著做丫鬟的規(guī)矩,暗地里個個苦練武藝。 卻原來念mama奉命接近徐mama,常來常往間私交不錯,早前裴氏態(tài)度古怪,念淺安暫歇和靖國公府深交的心思,等念甘然世子夫人名分一定,才放心讓念mama做說客,請托徐mama充當(dāng)武藝女先生。 徐mama男人教過徐月重拳腳功夫,自身也是個隱于后宅的練家子,本就喜念淺安的脾氣對胃口,后又遺憾念淺安無緣世子夫人之位,答應(yīng)得干脆而爽快。 眼下念淺安出嫁在即,那些人顯然不適合入宮做陪嫁,徐mama再隔三差五出入念淺安名下皇莊,指點那些人“規(guī)矩”,顯然也已不太合適。 念淺安早有打算,“mama今天不說,我也準(zhǔn)備忙過這一陣,就讓念mama知會mama一聲。那些人養(yǎng)了三年,會些拳腳強身健體就夠了。辛苦mama費心費力教導(dǎo),回頭讓她們給mama置辦一桌謝師宴?!?/br> 她這里也準(zhǔn)備了謝師禮,算是正式結(jié)束對徐mama的請托。 念淺安給足謝禮,徐mama受之無愧,笑容爽利,“說不上費心費力,六姑娘看得起奴婢,給奴婢賣弄花拳繡腿的機會,即賺了外快也得了難得的樂趣。那些人不是窮姑娘就是苦姑娘,能投身六姑娘名下,也是大造化?!?/br> 一不擔(dān)心那些人的出身前程,二不好奇念淺安養(yǎng)人何用,心下暗贊念淺安做事看似奇怪,實則一步一打算,是個自有成算的。 不由又想到念甘然,原本借姜貴妃之勢的幾項生意,或轉(zhuǎn)贈或收回,出嫁前就干脆利落地交割清楚,一心做徐家婦,三年時間先站穩(wěn)腳跟后身懷有孕,和徐之珠相處得也算相得益彰,竟似一步步規(guī)劃得準(zhǔn)準(zhǔn)兒的,也是個心有成算的。 比之先世子夫人,裴氏對念甘然即滿意又喜歡。 徐mama心里那點遺憾早泯滅于時光中,當(dāng)下不再多留,大方捧著謝禮離去。 念淺安送到門口,歪靠門柱吩咐道:“這下正好。奶兄手里管著的生意剛被我罰沒了,現(xiàn)在也不用費勁暗查那些釘子,等送王娘子出京和娘家人’團聚’,就讓奶兄尋摸尋摸,聘請退役女鏢師或江湖女俠,放進皇莊繼續(xù)當(dāng)先生。” 她并非敷衍徐mama,請托徐mama確實只為強身健體,那幫窮姑娘苦姑娘小的剛滿十歲,大的不過十五六,養(yǎng)足三年打好底子,接下來要學(xué)的,才是她養(yǎng)著那些人的真實用意。 根骨不清奇無所謂,比起防身自保的漂亮拳腳,那些人真正要學(xué)的是殺招,以及怎么殺人不被人殺。 徐mama不擅此道,倒是很適合幫人打基礎(chǔ)。 而學(xué)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只要給夠銀錢擺明前程,女鏢師女俠什么的未必招攬不來。 遠山、近水邊應(yīng)是邊發(fā)懵,“姑娘打算做什么?” 念淺安摸著下巴笑得刁鉆,“培養(yǎng)一批預(yù)備娘子軍呀!” 放在今天以前,遠山近水絕對會嗤一句江湖女俠是什么鬼,但剛親身經(jīng)歷過一場劫持,懵完立即瘋狂點頭,“姑娘說得對!府里護衛(wèi)瞧著膀大腰粗,結(jié)果遇事兒沒一個頂用的!還是姑娘想得周到!” 念淺安笑看很聽話的倆二貨,順勢問,“護衛(wèi)頭兒敲打過了?” “今兒跟車的護衛(wèi)、婆子自知失職,哪里敢亂問亂說?護衛(wèi)頭兒安了個辦事不利的名頭,只說他們沒找著八姑娘的人,反倒把自個兒走丟了,叫大管家或罰或貶打散了,過些日子再分批打發(fā)出府?!边h山低聲答道:“如此一來,不引人注目。護衛(wèi)頭兒無功無過,奴婢做主留下了,省得一個人都不留,事后叫人看出來反而容易多想?!?/br> 不該二的時候,遠山辦起事來毫不含糊。 念淺安滿意頷首,沒有遷怒下人的愛好,“失職歸失職,禍端卻不在他們。好好兒打發(fā)他們出府,別吝嗇安家銀子。” 遠山替護衛(wèi)婆子們松口氣,一邊代為謝恩一邊拉上近水,“奴婢這就去告訴護衛(wèi)頭兒一聲。王強和王娘子的事兒,奴婢們親自去和念mama說?!?/br> 倆二貨領(lǐng)命而去,念淺安依著門柱沒動。 錯過午膳,綢緞鋪的茶點中看不頂餓,她前胸貼后背,這會兒眼發(fā)花腳發(fā)軟好慘一女的。 不想驚動廚房進而驚動家長,徒惹盤問,只好凄凄慘慘挪回桌邊,苦哈哈抓點心填肚子。 等遠山近水回轉(zhuǎn),就兜著滿腹甜膩飄去榮華院,眼冒綠光地吃香喝辣。 念駙馬即將嫁女,外院的瑣碎事比內(nèi)院還忙,晚膳沒回榮華院用,安和公主撇著眼角,一眼一眼地看女兒,“都說心寬體胖,小六才回來你就胃口大開,敢不敢有點出息?” 念淺安緩過餓勁兒,心里默默淚流,倒是有力氣皮了,“我正長身體呢,胃口不開還了得?和樹恩有什么關(guān)系?倒是娘瞞得我好苦,就我不知道樹恩今天回來?!?/br> 安和公主看女兒猶如看傻子,“聰明人才用得著瞞,你這種傻閨女我都懶得費力氣。這種事兒還用特意知會?皇上必定會提前召回小六。就你想不到小六會提前回京?!?/br> 念淺安還真沒想到。 畢竟她遠近概念和時人不同,總覺得保定就在京城隔壁,楚延卿大婚當(dāng)天回來完全算不上趕時間。 婚禮婚禮,吉時自然在黃昏,上午回下午娶正好。 卻忘了時人規(guī)矩多講究多,根本沒多想楚延卿要走的流程不比她少。 念淺安認(rèn)蠢,吃飽飽的臉上笑得卻甜,“今天的事兒娘都知道了?” 安和公主高冷點頭,懶得管念桃然逛個街也能迷路,斜睨女兒道:“小六心急意切,回京不先進宮只想著見你,他敢做,我可以不計較他行事出格,橫豎婚禮在即,我計較不起。不過,一時情熱歸一時,小六要是做得到一輩子都這樣愛重你,我知不知道有什么打緊?” 說罷看向念淺安身后,高冷微減,“兩位嬤嬤可得幫我盯著點,別叫我這傻閨女叫某些臭男人哄得更傻了?!?/br> 侍立念淺安身后的兩位教引嬤嬤啼笑皆非。 一人來自萬壽宮一人出自坤寧宮,說是來教引念淺安婚前諸事,其實深知陳太后、周皇后喜愛念淺安,哪敢擺譜,甚至都沒住進綺芳館,而是留在榮華院裝樣子,擺明安和公主護犢子,不容她們有半點可能磋磨念淺安,教引差事有名無實,光領(lǐng)錢干不成活,實在打擊自尊心和積極性。 原本還想著掙一份前程,現(xiàn)在只想打哪兒來回哪兒去,還是萬壽宮和坤寧宮好混啊。 因此聽安和公主借她們敲打女兒,即不自持身份也不多嘴附和,只含糊著虛虛應(yīng)是。 打定主意大婚一成就完事兒,愛誰誰。 安和公主目露狡黠,用完晚膳打發(fā)走教引嬤嬤,正色教女,“太后和皇后可靠,下人卻未必。宮女是一路,太監(jiān)是一路,這些個老嬤嬤是另一路。拿捏不準(zhǔn)的不用費力收服,只管捏著七寸讓她們知難而退,自己想通該走該留。兩宮下人如此,皇子所的下人也一樣?!?/br> 劉嬤嬤接過話茬,現(xiàn)身說法,“內(nèi)務(wù)府水深。尤其這些受內(nèi)務(wù)府分派的老嬤嬤最盤根錯雜。姑娘嫁進宮后,不能看著是萬壽宮或坤寧宮的人就交心,正如公主所說,拿不準(zhǔn)不如干脆一個不用。六皇子身邊人總比外頭可信,姑娘遇事遇人多請教陳總管,或管事的大嬤嬤準(zhǔn)沒錯兒?!?/br> 別說劉嬤嬤出自內(nèi)務(wù)府,只說安和公主也是公主之女,自身嫁過一次又輪到嫁女兒,經(jīng)驗妥妥的見識杠杠的,念淺安自然受教,虛心聽話,半點都不嫌煩。 等回到綺芳館時,已是熄燈時分。 一夜無話,接下來兩天除了在綺芳館養(yǎng)膚養(yǎng)顏外,就是去榮華院陪安和公主順便取經(jīng),看似清閑其實勞身勞神,這晚回屋,念淺安已然眼皮耷拉,強撐著泡完教引嬤嬤貢獻的美容浴,輪到洗漱時直犯困打瞌睡。 瞌睡打到一半,就聽窗外晚風(fēng)陣陣,夾雜著乍起乍無的突??呐雎暋?/br> 似乎是石子敲擊窗扇的聲響。 念淺安瞬間不困了,箭步上前一爪子推開窗扇,晚風(fēng)微熱,窗外無人,只有滾落墻根的石子。 遠山、近水緊隨其后,探頭看過雙雙拍心口,“嚇?biāo)琅玖?,還以為是六殿下呢!” 念淺安即不緊張也不失望,心頭微動喃喃道:“怎么可能。” 明天添妝,后天大婚,楚延卿再“心急”,也沒必要摸出宮夜探公主府。 她視線左飄右飄,停在伸手就夠得著的樹上。 樹梢枝頭,掛著個小包裹,又扁又輕,仿佛被夏夜晚風(fēng)一吹就能掉落地。 念淺安墊腳探身,勾下包裹展開,里頭是一封薄信和一張名帖。 孔震的名帖。 名帖中夾著一把鑰匙。 單薄信紙上只有簡短三行字,一行是孔震別院的準(zhǔn)確門牌號,一行只有奈香閣三個字,一行墨跡深重,佳音奉上四個字透著冷硬氣息。 遠山近水看得半懂不懂,一不知孔震和念淺安那天談了什么,二不知念六姑娘其實是魏四姑娘,立即警覺道:“孔司員是什么意思?姑娘不追究,他上趕著作什么妖!” 不是作妖,而是做出了抉擇。 不管孔震是怎么想的,既然時至今日都再無動作,那就不會再作妖了。 念淺安輕輕吐出一口長氣,笑眼彎彎,“不管孔司員是什么意思,至少目前看來,不是壞意思?!?/br> 她不怕孔震執(zhí)拗,但忠心希望孔震別瞎搗亂。 對她來說,孔震不再阻擾她的婚事,就是值得高興的大好事兒。 第202章 給個眼神 遠山近水莫名其妙,盯著名帖鑰匙和信不放,“不是壞意思,還能是什么好意思?” 念淺安嘿然而笑,手里轉(zhuǎn)著鑰匙,嘴里悉心解惑,“這鑰匙,大概能打開孔司員別院后門。這名帖,大概能敲開奈香閣后院的門。這封信,大概能代表孔司員的態(tài)度。以后如果有事兒找他,肯不肯幫忙兩說,至少不用擔(dān)心他出昏招下絆子?!?/br> 三個大概,語氣卻篤定。 遠山近水咔咔轉(zhuǎn)頭,無言對視。 先粗暴劫人后和平放人,已經(jīng)足夠詭異,難道這中間還達成過什么更詭異的協(xié)議,指望孔司員掉轉(zhuǎn)頭站在姑娘這邊不成? 馳古閣針對奈香閣,她們哪能嗅不出半點異常。 不過這種大事兒,自有姑娘cao心,輪不到她們置喙。 遠山近水調(diào)轉(zhuǎn)視線擺正心態(tài),一個系好包裹鎖進箱底,一個催促念淺安鉆被窩,“明兒添妝,來的人指定少不了,宮里必定另有賞賜。姑娘不養(yǎng)好精神可不行,回頭劉嬤嬤又得數(shù)落奴婢們沒服侍好姑娘了!” 念淺安從善如流,歪頭探出床帳,“孔司員的事兒爛在心里,別讓第四個人知道?!?/br> 說完見倆二貨忙齊齊比劃閉緊嘴的手勢,立即倒頭秒睡。 遠山近水悄聲退出內(nèi)室,近水忍不住小聲嘀咕,“今兒的事兒瞞上瞞下,還能說是姑娘好心想保跟車下人的命。但多了那個包裹,萬一哪天叫六皇子知道了,真不知對姑娘是好是壞……” “姑娘就算成為六皇子妃,依舊是我們的主子。”遠山淡定道:“有沒有六皇子,我們都只認(rèn)姑娘一個主子。說與不說,由姑娘做主,是好是壞,我們陪姑娘受著就是了?!?/br> 近水心服口服,頭一回沒跟遠山互掐嗆聲,次日起床早甩掉短暫擔(dān)憂,和遠山忙得歇腳喝茶的工夫都沒有,接待一批又一批來添妝的貴夫人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