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阿吉光著屁股在他旁邊爬來爬去,看到宮肆朝自己跑過來,小家伙抬起頭露出同樣紅撲撲的小臉,張開嘴巴一樂,一坨鼻涕隨即滑了下來。 先把他抄起來,檢查了一下沒事之后,宮肆立馬轉(zhuǎn)身向冬春—— 秋夏剛剛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裹在了他身上。 怎么拍都醒不了,冬春的臉紅得嚇人! “去醫(yī)院!”抿了抿嘴唇,宮肆毅然道。 一人負(fù)責(zé)一個弟弟,兄弟倆馬不停蹄再次向公交車站跑去。 他們運氣不太好,等了好久公交車都沒有來,就在他們準(zhǔn)備離開車站的時候,一輛鏟雪車停到了他們面前,落下玻璃,露出一張戴著厚厚口罩的臉。 “你們要搭公車嗎?別等了,今天雪太大,公交車開不了了?!蹦侨舜舐晫λ麄兊?。 “謝謝通知!”宮肆也大聲回復(fù)對方道。 低下頭,看著秋夏懷里臉蛋紅潤的不正常的弟弟,宮肆腦子里飛速想著能求助的人。 溪流的名字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很快隱沒在腦海深處。 “你們是要去鎮(zhèn)中心嗎?”不想,那人又和他說話了。 仰起頭,宮肆指了指秋夏懷里的冬春,對他道:“去鎮(zhèn)中心的診所,我弟弟發(fā)燒了,高燒!” 視線在冬春紅通通的臉蛋上轉(zhuǎn)了轉(zhuǎn),那人對他招了招手:“上來!” “哎?”宮肆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那人已經(jīng)把口罩拉下來,露出一張宮肆熟悉的臉——公交車司機的臉。 “算你們運氣好,今天大雪公交車停運,我就怕有你們這樣的人,沒有看小鎮(zhèn)播報的消息,所以就想著開鏟雪車的時候沿途看到人通知一聲?!?/br> “大叔,您也開鏟雪車?”用力往秋夏的方向擠了擠,宮肆這才關(guān)上了門。 “嗯,反正不能開公交車的話閑著也是閑著,這種時候我就開開鏟雪車?!蹦侨艘呀?jīng)又拉上了口罩。 “那……您送我們沒法鏟雪了怎么辦?”宮肆記得鎮(zhèn)上只有一輛鏟雪車來著。 “小孩子要緊,沒法鏟雪就讓他們自己忍一忍先,他們不會介意的?!蹦凶铀斓?。 “……謝謝?!辈恢勒f什么才好,宮肆只能低聲又說了一聲感謝。 鏟雪車駕駛艙的座位很小,最多只能坐兩名成年男子的樣子,如今超載坐了他們兄弟四個,他們就不得不擠在一起,老實說并不舒服,可是卻很暖和。 司機是典型的冷水鎮(zhèn)人,說完必要的話,接下來就認(rèn)真開車,接下來的路程中一言未發(fā),路上雪花越來越大,外面的溫度也越來越冷了,可是宮肆的心卻漸漸溫暖起來。 雖然比平時慢了許多,他們還是及時趕到了診所。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回來還是搭不到車的話,就撥這個號碼,我開鏟雪車過來接你?!迸R別前,司機寫了一張紙條給宮肆。 “那個……謝謝?!本o緊攥著紙條,宮肆這個時候才嫌棄自己嘴拙。 “順便鏟雪嘛~”朝他擺了擺手,那人重新開著鏟雪車慢慢向來時的方向轉(zhuǎn)去。 沒有時間目送對方離去,宮肆帶著秋夏一頭沖進(jìn)了診所。 就是秋夏之前來過得那個診所,時隔半年,他們再次來到了這里。 這一次急診室門口就只有他們兄弟了,隔壁的病房門口沒有人。 接收冬春的仍然是上次那名醫(yī)生,這次用的時間比較短,半個小時不到他就從急診室內(nèi)出來了,然后徑直朝宮肆和秋夏的方向走了過來。 “我弟弟還好嗎?”宮肆迫不及待的向?qū)Ψ皆儐栕约旱艿艿牟∏椋骸爸爸皇瞧胀ǖ母忻?,而且都快好了,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發(fā)燒了……” 摘下口罩,醫(yī)生看看宮肆,視線又移到旁邊的秋夏臉上。 “一點猜測都沒有嗎?” 他這句話是看著秋夏說的。 猛地轉(zhuǎn)頭看向秋夏,宮肆愣了一下:“該不會,冬春他也……” “回家看到冬春的樣子,我有點懷疑是,不過不能肯定?!鼻锵妮p聲對他道:“冬春和我們學(xué)院的……好像。” 關(guān)鍵詞被秋夏隱沒了,眉頭緊皺,宮肆盯住自己的二弟:“像你們學(xué)院的什么?” “……器?!鼻锵妮p輕道。 宮肆僵直的頓在了原地。 *** “沒有錯,這個孩子是器,初始潛力值a ,水系,無論是從潛力值還是從系別種類來說,都是妥妥的上品器?!比匀皇巧洗文莻€房間,仍然是上次為秋夏測試的那個女人,她笑呵呵的對宮肆宣布了無異于死刑的消息。 看他們的反應(yīng)就知道這個成績一定很好,院長都笑著朝宮肆鼓掌了。 “恭喜恭喜~” 宮肆卻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值得被恭喜的,嘴角向上扯了扯,他怎么也笑不出來。 冬春卻從測試房內(nèi)走出來,一路走到宮肆身前,仰起頭小聲道:“大哥,我很厲害嗎?他們都鼓掌哩!” 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宮肆對他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應(yīng)該是很厲害?!?/br> “沒錯,你很厲害?!睆乃麄冞^來就一直陪在宮肆身邊的院長笑著對他道。 “和使用者分為不同等級一樣,器也有專門的等級劃分,甚至比使用者劃分的更加詳細(xì)?!?/br> 就像一位慈祥地老者,院長彎下腰來,笑瞇瞇地對冬春講解道:“f、e、d的潛力值是入門級,統(tǒng)稱下品,c和d就可以被稱為中品了,而a則是上品,何況你是a ,這是非常非常優(yōu)秀的意思,和你二哥一樣優(yōu)秀。” 懵懂地聽著,冬春先是點點頭,然后又開口問了一個問題:“那我是最厲害的嗎?” 聽他這樣問,院長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搖了搖頭:“很遺憾,還有更厲害的。” “a級上面還有s和ss,這兩個級別被稱為超品器,不過由于這兩個級別的人實在太少了,所以a 又被稱為準(zhǔn)超品?!?/br> “哦,原來還有更厲害的??!”聽到還有更高級的也不氣餒,冬春點了點頭,一副又弄懂一個問題很愉快的樣子。 他還不知道自己將來的生活會發(fā)生怎樣的改變。 “去找你二哥給你弄杯水喝,我還要和這位爺爺說會兒話?!陛p聲對冬春吩咐道,等到冬春厲害,宮肆才艱難的向?qū)Ψ絾柍鲎约航橐獾牡胤剑骸澳莻€……院長先生,冬春他如今這樣,不會見到一個使用者就會……就會渾身發(fā)軟隨時跪下吧?” 之前那些器見到秋夏的場面在他腦海里的記憶深處,由于太深刻怎么也遺忘不了。之前他只是慶幸秋夏是使用者,如今發(fā)現(xiàn)冬春成了器,宮肆便重新拾起了自己的介意。 “不會。”看出宮肆非常在意,院長一臉正色否決了這個說法:“我知道你在意什么,請放心,冬春暫時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br> “因為能夠和他配對的使用者太少了。” “只有秋夏這個級別以上的使用者才能使他進(jìn)入「激發(fā)」階段,普通使用者根本無法撼動他半分。” 宮肆先是松了口氣,然而下一秒就由于院長的這番話重新緊張起來。 “也就是說只要碰到高級別的使用者,冬春也會變得和那些器……一樣么……”他喃喃道。 院長點了點頭:“所以他需要進(jìn)入專門學(xué)校學(xué)習(xí)了,學(xué)習(xí)控制自己的方法,學(xué)習(xí)不會輕易被人激發(fā),在遇到可能高級別的激發(fā)者前,他要學(xué)會給自己上一層盾,這層盾可以保護(hù)他不會輕易為他人所奪。” “雖然聽起來有些殘酷,可是事實上就是這樣殘酷,器在這方面相對被動?!?/br> 低著頭,宮肆看著自己握得緊緊的兩個拳頭,半晌沒有說話。 “我上次就和你說過,兄弟之中一旦出現(xiàn)一名器或者使用者,那么這一輩的其他人就都有成為器或者使用者的可能,而且他們的能力會接近。” “秋夏是冰系的使用者,冬春是水系的器,正是印證了這一點。” “不過你們這次算是遇到了好醫(yī)生,及時幫助冬春穩(wěn)固了形態(tài),否則像他這樣高的潛力值,又是自然系的,很容易在第一次覺醒的時候分解,搞不好就走丟甚至完全分解掉了,真是萬幸?!?/br> “???”聽他這么說,宮肆總算抬起了頭:“這又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幫冬春穩(wěn)固了形態(tài)?我們把冬春送到診所后那名醫(yī)生就幫他輸了液而已,難道他還有做其他我們不知道的事?” “等等,你說是你們把冬春送到診所的,不是那名醫(yī)生過去幫助冬春成形、然后再帶去診所的嗎?”院長問他。 “當(dāng)然不是,是我們把冬春帶過去的?!睂m肆理所當(dāng)然道。 院長愣住了,慢慢皺起了眉。 “有什么不對的嗎……”本能的覺得哪里可能有問題,宮肆問對方。 “有……你再把當(dāng)時回家時看到的情形和我說一遍?!痹洪L急切道。 心里七上八下的,宮肆還是盡量客觀的將回家時發(fā)現(xiàn)的情況描述給他聽。 “不對,果然還有哪里不對。你們回去的時候房間里都是冰,冰是水遇冷凍成的,這和冬春的屬性相符,證明冬春有爆發(fā)覺醒過能力,然而冬春那時候就是人形了……” “可是a 級別的自然系器基本上沒有辦法完全憑借自己的能量恢復(fù)形態(tài),沒有人輔助的情況下,八成要分解的,居然能自己恢復(fù)嗎?不應(yīng)該啊……” “奇怪,真奇怪?!?/br> 后面幾句都是院長在自然自語了。 他的視線無意識的落在宮肆身上,慢慢向下,落在了宮肆懷里的阿吉身上。 對上了阿吉的一雙大眼睛。 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院長忽然問:“宮肆,你們發(fā)現(xiàn)冬春的時候他穿著衣服嗎?阿吉則是光著屁股?” 被這個問題問得莫名其妙,不過宮肆還是回復(fù)他了:“嗯?!?/br> 他沒覺得什么不對,阿吉不喜歡穿太多衣服,穿了衣服就不會爬,為了鼓勵他多爬行學(xué)習(xí)走路,宮肆特意把屋子燒的熱熱的,阿吉經(jīng)常就穿一條紙尿褲到處爬,爬著爬著紙尿褲掉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手指放在嘴巴上沉思了一下,院長站起來向冬春招手道:“冬春,可以過來一下嗎?爺爺有個問題要問你?!?/br> 正在那邊和二哥聊天的冬春不明所以的跑了過來。 他也很壯,退燒沒多久就恢復(fù)了健康,跑跑跳跳都不成問題。 “我問你哦,冬春,你和弟弟單獨在家的時候是發(fā)生了什么嗎?怎么會忽然覺醒呢?”院長笑嘻嘻的問冬春。 宮肆和秋夏互相看一眼,愣住了。 是了,他們光顧著帶著冬春去診所,然后又忙著帶他過來測試,他們以為家里的只是冬春“覺醒”的必然結(jié)果,卻忽視了導(dǎo)致這個結(jié)果的原因。 因為秋夏是“自然覺醒”的,所以他們就理所當(dāng)然以為冬春也是“自然覺醒”的了,難道還有其他原因? 宮肆和秋夏同時看向了冬春—— 兩位兄長的注視下,冬春先是縮了縮頭,然后慢慢的、慢慢的,他把頭抬起來,閉上眼睛,他大聲道:“對不起哥哥!我不應(yīng)該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下還燒水的!” “燒水的時候我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阿吉正要去夠水壺,我動不了就昏過去了!” “那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宮肆盯著他問。 “我、我也不知道啊啊啊啊啊??!”被兄長盯得壓力山大,冬春大聲吼了出來。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的時候,宮肆懷里的阿吉忽然“啊”的叫了一聲。 抓抓兄長的手,他又“啊”了兩聲。 眼瞅著沒人理會他的意思,小家伙伸出小手在空中抓了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