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沒有一點征兆,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忽然從他們腳下爆發(fā)了!連躲藏的余地都沒有,他們放眼望去視線可及的所有土地都被同樣一股力量貫穿了。宮肆只來得及抓住了溪流的手,然后,感覺一股力量輕柔的包裹住了自己,就像一層殼,牢牢的幫他擋住了那股力量的貫穿,然而即便如此,那種被貫穿的感覺還是席卷了他,身體一陣劇烈的疼痛,宮肆瞬間失去了意識。 與此同時,同樣的事幾乎發(fā)生在黑土大陸的每個角落,無數(shù)個黑色圓柱從地面騰空而起,幾名那是剛好站在那些黑柱范圍內(nèi)的統(tǒng)治者躲閃不及瞬間消失,幾名防御能力強的能力者立刻捏碎了代表返回的坐標(biāo)點,而僥幸沒有被那黑色光柱籠罩的能力者愣了一下,在他們腳下的土地被新一輪光柱攻擊之前,咬咬牙,他們也捏碎了返回點。 而同樣是在這個時候,原本坐在屏幕前的德林老師忽然吐了一口血,像是遭受了某種重大的打擊,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身后,幾乎是同時,那些捏碎返回點的統(tǒng)治者們一個個狼狽地出現(xiàn)在了那里。 第一百八十七章 這場可怕的沖擊持續(xù)了很久, 起碼在宮肆這種親身置身其中的人看來, 幾乎快有一輩子那么久了! 直到他們周圍一黑, 再次落入影牢之中。 亞登喘著粗氣,狼狽地坐在黑暗之中,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一時間,空間內(nèi)全部都是粗重的喘息聲。 “那是什么?”貝拉先開了聲。 “是年, 絕對是年。”黑暗中,宮肆在掌心點起了一盞火,魚形的火, 魚形的火焰在影牢中游來游去,周圍終于沒有那么黑暗了, 宮肆先是檢查了一下溪流, 剛剛意外發(fā)生的第一時間, 就在他握住溪流手的瞬間,溪流把他抱住了, 他的感覺稍微好了一點, 就不知道溪流會怎么樣了。 好在溪流看著還不錯,還能微笑著朝自己擺擺手, 示意沒大問題。 松了口氣, 宮肆緊接著看向旁邊的大伯, 大伯看著也沒事,緊接著他便出聲詢問其他人的情況。 “還好,雖然很疼, 可是真的沒有受傷?!摈[后怕的舉起雙手看了看,他的臉猶自蒼白著:“不知道剛剛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將我包裹住了,幾乎是在黑色光柱升起來的瞬間就把我包裹住了,我這才沒死掉。” 說著他轉(zhuǎn)過頭:“是我們之中誰的能力嗎?還是錯覺?” “哎?我也有這個感覺?!?/br> “嗯,是被包裹住了。” 亞登也點點頭:“如果不是那個東西及時保護住了我們,我怕是根本沒時間打開影牢讓大家進來?!?/br> 一時間,不少人響應(yīng),卻沒有人認(rèn)領(lǐng)這份功勞,最后還是朱諾開口道:“是一個屏障,透明的屏障,如果我沒有感知錯誤的話,應(yīng)該是風(fēng)系的屏障?!?/br> “在我們遭遇攻擊的瞬間那個屏障瞬間展開,然后在它破裂之前,亞登把我們帶到了這里。兩者缺一不可,哪一個時機沒有抓對,我們怕是不死也會受重傷呢?!?/br> 他說完,還看了一眼亞登旁邊的杜里,作為他曾經(jīng)的手下敗將,這回杜里也立了大功,朱諾看的真切,關(guān)鍵時刻還是杜里變身為植物器形,精準(zhǔn)的找到了眾人的位置,將所有人卷住,這才在影牢開啟的一瞬間帶著所有人進入影牢的。 “謝啦!”他還朝杜里露出了一抹幾乎可以用燦爛形容的笑容。 一陣惡寒,杜里臉上的蒼白更甚,沒來由的,他朝自己的使用者身后躲了躲。 倒是宮肆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是德林老師,保護我們的是德林老師臨走前給我們的禮物——嵐色的祝福。” “?。吭瓉砟遣皇且饽钚偷亩Y物?。 蹦媪鲝埓笞彀偷?。 話音未落,旁邊的鱗就瞪了他一眼:“德林老師才不是那種人呢!這次得虧了德林老師的禮物?。 ?/br> 一時間,所有人都感慨起來。 不過禮物應(yīng)該是一次性的禮物,同樣的保護不能再來一次,在不確定外面的“黑色光柱攻擊”是否停止的情況下,他們只能暫時躲在影牢之中。 然而這一次就連影牢都不是之前那樣平靜,哪怕身在影牢之中,他們?nèi)匀豢梢愿兄揭还烧鹗幐校泻脦状?,影牢幾乎有分崩離析的危險,亞登是咬著牙硬撐過去的。 然后,那股震動感忽然消失了。 “不知道外面怎么樣了?是不是結(jié)束了?”第一個感知到空間穩(wěn)定下來,戈站了起來。 “我去看看?!倍爬镎f著,伸出一根枝芽,從影牢內(nèi)無聲無息的探了出去,片刻后,他對眾人道:“停止了,不過……外面看著很奇怪?!?/br> 眾人這才從影牢內(nèi)出去,安全起見,他們是坐在阿奇變成的飛行船上出去的,事實證明,他們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為就在他們重新來到外面的時候,他們赫然發(fā)現(xiàn)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完全變了,地面上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黑洞,稍有不慎就會掉進去! 所有人都呆住了——這還是他們剛剛所在的地方嗎?用滿目瘡痍來形容都不能夠了,那些黑洞,大的一眼望不到頭,就像一座黑色的湖,而小的則是各種直徑都有,一個個渾圓著,黝黑著…… 那些不幸長在了黑洞上的樹木、山石遭了殃,有的是整個消失了,而恰好一半長在黑洞內(nèi)一半在黑洞外的則是非常整齊的剩下了一半,看著黑洞邊上某棵只剩下半邊樹干的樹,宮肆皺起眉頭:那棵樹的切面看著就像被空間腐蝕了一般…… 可想而知,如果當(dāng)時沒有德林老師給他們的禮物,他們怕是也會是同樣的下場。 “其他人怎么樣了?”宮肆說著,打開了手機,他試著聯(lián)系其他統(tǒng)治者,然而手機另一頭傳來的則是提示沒有信號的聲音,他又試著撥了溪流的電話,仍然是同樣的提示音。 看來,因為剛剛的變故,手機是廢了。 “如果是我的話,只要不是好死不死正好站在黑洞的范圍內(nèi),我大概會立刻捏碎坐標(biāo)點,我們不是還有一個龐托克的坐標(biāo)點可以用來返回嗎?”朱諾開口道。 宮肆心里頓時一輕,然而朱諾緊接著又說道: “不過——” “如果是當(dāng)時正好站在黑洞范圍內(nèi)的話,就算是我,估計也要受點傷,這個很挑運氣、經(jīng)驗還有能力,根據(jù)我對其他人的了解……這次怕是會折進去四分之一的人?!?/br> 宮肆的心瞬間又沉了下來。 “現(xiàn)在有個問題。”即使到了這個時候,朱諾的臉上居然仍然有笑容,視線從眼前的青年少女們臉上一一滑過,他問道:“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回去?還是——” 所有人都愣住了,然而,大伯低沉的聲音隨即響起:“不用做選擇題了,留下來,我們只能留下來?!?/br> 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紐扣,正是他們?nèi)耸忠粋€的傳送點,此時此刻,那枚傳送點卻是裂掉了。 其他人立刻去摸自己的傳送點,拿出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所有人的傳送點都是一樣的,都裂了。 裂開的傳送點就沒用了。 一把扔掉手中的傳送點,宮肆看向前方:“其實我本來也不想走,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好容易挺過那波攻擊了,不多了解一點,不去試試,總覺得過不了自己這關(guān)?!?/br> “畢竟……這里只剩我們了?!?/br> “如果連我們都撤退的話,就更沒有人能阻撓那個家伙了,連攔一攔它的人都沒有了。” “其實我也是!我也想留下來!”鱗也扔掉了自己的傳送點,挺直腰板大聲道:“連那頭厄都拼了自己的命去阻撓它出來,難道到了我們就只剩下逃跑了嗎?” 他旁邊的戈一聲未吭,只是隨手扔掉了自己的那枚紐扣。 就像某種儀式一般,青年們都扔掉了自己的傳送點,仿佛丟掉的不是傳送點,而是他們內(nèi)心深處的最后一點遲疑和膽怯一般。 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們,朱諾只是微微一笑,他卻沒有扔掉它,而是將那枚傳送點原封不動的揣進了自己的背包內(nèi)。 “接下來,就讓我們?nèi)莻€家伙?!睂m肆說著,沉靜的眼眸望向了西方。 此時此刻,他們已經(jīng)無需去猜測那頭年的位置了,很明顯,那頭年現(xiàn)在就在西方,在那太陽快要落山的方向,一聲無聲的巨大吼聲正從那個方向傳來,那一定是某種人類無法接收到的頻率,聽不到,然而卻更覺得那聲音巨大,不止地面,宮肆甚至感覺到空氣都在顫抖。 他們走的很快,無論是宮肆化身為祝融的速度也好,還是化身為蝠鲼狀機械魚的阿蒲也好,速度都極快,一路上宮肆自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他腦中想象了很多對方可能的樣子,以及可能發(fā)生的事,然而當(dāng)他真的飛到那附近,居高臨下俯視著看到那里的情形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想象力。 那是一座山下,或者說曾經(jīng)應(yīng)該是一座山,在更遠的地方,宮肆甚至還能看到海面,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海面上,遠遠看過去,平靜無波的海面看起來就像是一片濃郁的金色。 殘存的樹影背光看過去,也是一道又一道優(yōu)美的樹影。 那真是平靜又美好的一幅畫面啊…… 假如不低頭看的話。 不知道這里原本的地貌是什么樣子的,宮肆他們過來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是一個大大的黑洞,那頭超乎宮肆想象的怪物如今就在那里,它的爪子已經(jīng)完全伸了出來,不只一對爪子,光是可以被看到的胳膊就有五只!和之前看到的他們以為是年獸的怪物不同,這里這頭怪物的身體并非一團黑色虛影,而是實質(zhì)化的!那胳膊布滿黑色硬麟,即使掩蓋在鱗片下也能看得出那胳膊上的肌rou有多么結(jié)實,那胳膊還有點像人類的胳膊,然而卻比人類的胳膊粗壯許多,那爪上的黑色長甲看起來就宛如出鞘的利刃,每當(dāng)那爪在地上抓一下,大片的土地連同上面的樹木便紛紛消失。 截止到目前為止,這頭怪物只露出了部分身軀而已,單看形容,或許你還意識不到這到底有多可怕。 還要看體積! 那是一頭無比巨大,巨大到完全超乎人類想象范疇的生物! 在它面前,人類的存在簡直無比渺小,哪怕是自己化身為祝融,將身體膨脹到最大,那可是比曾經(jīng)的阿蒲大陸還要大的體積,然而和這頭怪物相比,祝融都顯得渺小了。 就在這個時候,黑洞中又扒出一只粗壯的胳膊來,六只胳膊整齊的扒在黑洞邊緣,就在宮肆等人眼珠一錯不錯盯著黑洞的時候,那黑洞的顏色忽然變了,變紅了? 不……不只是紅色,還有一個黑色的圓形…… 轉(zhuǎn)啊轉(zhuǎn)的,看起來有點像自己知道的某種東西……宮肆皺著眉想著,眼睛忽然瞪大:他想到那像什么了!像眼睛! 如果不是顏色大小和他他以往認(rèn)知中眼睛不一樣以外,那看上去確實就像是一只眼睛! 一只無比巨大的眼睛! 就在宮肆這么想的時候,仿佛為了印證他的想法,那圓盤一樣的東西又轉(zhuǎn)了轉(zhuǎn),“靈動”的轉(zhuǎn)了轉(zhuǎn),這么一來,宮肆已經(jīng)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了,那就是一只眼睛! 天啊—— 光是一只眼睛就如此巨大,那下面的東西到底有多可怕?! 如果是人形的話,宮肆大概已經(jīng)滿臉冷汗了。 其他人也是,看不到自己頭頂溪流的狀況,宮肆卻是能看到坐在阿蒲身上的另外一批同伴們的表情的。 一臉蒼白,滿臉冷汗。 和勇氣無關(guān),人到看到非常不可思議的強大又可怕的時候,本能會把他們變成這樣。 就在這個時候,那只巨大的眼珠又轉(zhuǎn)動了,這一次,他剛好轉(zhuǎn)到了宮肆等人這邊,宮肆感到了強烈的被注視感,然而這種感覺很快變輕,轉(zhuǎn)向了他的旁邊,而那邊正是貝拉等人的方向! 那只眼睛看到貝拉了! 『貝拉快——』“跑”字還沒說出來,宮肆便看到那只眼睛忽然消失,六只胳膊中的其中一只向貝拉的方向抓過來,隔著這么遠的距離,對方的爪子顯然是抓不到貝拉的,然而—— 一道粗壯的黑色光柱順著那巨爪指向的方向噴射而出,整個過程非???,宮肆從自己身上分出去的火焰魚還沒飛到那邊,黑色光柱已經(jīng)擊中了貝拉等人! 不!確切的說是擊中了戈!就在黑色光柱即將擊中貝拉一行之前,戈在鱗的手中瞬間變成了巨型戰(zhàn)斧,為貝拉等人擋住了黑色光柱的攻擊! 不……沒有擋住,宮肆看到那黑色光柱在短暫受阻之后迅速穿過了戈的斧身,只支撐了三秒鐘而已,戈連同鱗便被擊飛了! “我綁住鱗了?!鳖^頂上傳來了朱諾的聲音,第一次覺得他的聲音如此可靠,宮肆隨即向貝拉望去—— 就在戈為他們短暫抵擋住黑色光柱的時候,貝拉和阿蒲便被他們重重往下一踢避開了黑色光柱的攻擊軌跡,逆流手持霜降迅速在空中剪出一條火龍瞬間向那條發(fā)出攻擊的手臂咬去,而阿蒲則在貝拉的召喚下迅速由可供載人的蝠鲼形態(tài)變成了一把奇大無比的巨錘,就在火龍咬中那只胳膊的時候,貝拉的巨錘也到了,毫不遲疑,貝拉用力將巨錘砸向同一只胳膊! 兩人的攻擊都命中了,然而—— 無論是巨大的火龍也好,還是奇大無比的巨錘也罷,和那頭怪物的身量相比,瞬間都渺小了起來。 任由兩下攻擊擊打在自己身上,那怪物的眼珠隨即又是一轉(zhuǎn),這一回,宮肆發(fā)現(xiàn)那紅色巨盤上的黑色圓點又多了一顆,兩枚瞳孔分別看向貝拉和逆流的方向,不好!它會再次攻擊! 這一回,宮肆想都沒有想,將身上的大伯和亞登等人吞入自己的身體之中,隨即瞬間膨脹到最大,他直接向兩人的方向飛去—— 姬洲一次,蒲洲一次,宮肆以為自己至少是有了一定經(jīng)驗和能力的,他覺得,自己至少能夠救下他們的,他應(yīng)該還能有兩種選擇,擋住,或者是直接將兩人撞出攻擊范圍,可是……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又猜錯了。 他那一點點經(jīng)驗在這里毫無用武之地,在真正強大到無敵的能力面前,任何預(yù)判都毫無作用,對方再次發(fā)動的攻擊面積直接比原來擴大了一百倍,逆流霜降也好,貝拉阿蒲也罷,亞登和他的器們,手牽紅線準(zhǔn)備去救鱗、戈的朱諾和大伯……全在這次的攻擊范圍之內(nèi)。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體積最大的宮肆。 啊……曾經(jīng),讓他即使面對天災(zāi)都能英勇無畏、暢通無阻的強大啊……在更強悍的存在面前,原來如此弱小。 只是,天災(zāi)降臨的時候,他們的到來拯救了那些人,如今,又有誰能忽然出現(xiàn),拯救他們呢? 感到身體被貫穿成一面篩子,火焰一簇一簇消滅,自己的存在越來越小的時候,宮肆慢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