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安然點點頭,那就好。 幾個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救護車也來了,領頭人看看身后跟著的眾人,一揮手,“正好,咱們也去看看另外一位當事人。” 看到安然過來,青年獸醫(yī)叫道:“就是她,就是她把我的手腕掰斷了,你們還等什么,還不把人抓起來?” 與安然的淡定相比,這人的表現(xiàn)要差得多。領頭的公安同志明顯的不喜,見醫(yī)生給他檢查完傷口,他走過去問道:“這位醫(yī)生同志,他什么情況?” 醫(yī)生一臉糾結(jié),看看青年又看看安然,隨后嘆息一聲:“沒什么大事,就是手腕脫臼了?!贝藭r醫(yī)生的心里已經(jīng)腦補出了一連串的故事。 肯定是這個青年想到對人家姑娘做什么,結(jié)果人家姑娘不同意,他就用脫臼的手腕陷害別人。 對醫(yī)生的診治結(jié)果,青年明顯不信,“不可能,我明明聽見咔嚓一聲,還有我手腕到現(xiàn)在還疼得不行,怎么可能只是脫臼那么簡單?!?/br> 懷疑自己的技術(shù),醫(yī)生當然不高興,他拉下臉,“你的傷口很明顯就是脫臼,而且根據(jù)我的觀察,脫臼時間至少在三個小時以上。”如今是下午四點四十,也就是說他的手在兩點之前就受了傷。 而門衛(wèi)處的記錄,這群人來養(yǎng)殖場的時間是下午兩點。明明是兩點之前受傷卻要誣陷別人說是兩點之后,公安們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 “不,不是,你們什么意思啊,我這傷真的就是她給弄的,不信,不信你們可以查啊。他、他、他、還有他們可都看見了?!北凰c名的養(yǎng)殖場中人抬頭看天裝作沒看見,也只有他的老師和司機兩人愿意給他作證。 領頭的公安看向醫(yī)生,“能給他接上嗎?” “小意思?!贬t(yī)生比了個手勢,然后快速上前,趁青年不備,上前就是咔嚓一下。“好了,你動一下試試?!?/br> “哼,你們等……”他想說你們等著瞧,誰知道動動手腕居然真的不疼了。他睜大了眼睛,“這,這,這,”不可能??? 安然抬起頭,“警察同志,現(xiàn)在我可以告他誣陷嗎?還有他們未經(jīng)過我們廠的同意,私自解剖我們養(yǎng)殖場的豬,還拿它做非人的實驗。那是我們養(yǎng)殖場的豬,屬于國家財產(chǎn),他們又不是屠宰場、食品廠有什么權(quán)利私自解剖活豬?” 安然重點突出活豬兩個字。 感謝國家制度,讓這一切都不屬于個人,而是國家。既然是國家的,他們當然沒有權(quán)利私下研究,更別說解剖做實驗了。 “這,”現(xiàn)在輪到警察無語了,為了一頭豬把人給告了,這事倒是新鮮,不過人家說的也在理啊,國家的東西,你又沒有批條,憑什么實驗? “而且,他們當初說的是借調(diào)我們的豬去做種豬的,這個我們廠長那里有記錄,您不信可以跟我去看一下,我們的豬被他們折磨成什么樣了。這頭豬借調(diào)之前有一百七十多,馬上一百八十斤了,如今瘦的皮包骨頭,別說一百七,七十斤都懸?!?/br> 警察們挺無語的,他們還是第一見有人為了一頭豬要狀告別人的。 其中有個剛跟來的小青年警察忍不住小聲嘀咕:“一頭豬而已,也值得告到我們這來,這不是找事嗎?殺人償命,難不成他們還能為了一頭豬讓人家陪命?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說為了個畜生告人的。讓外頭的人知道,還不得笑死?”小警察想當然的以為豬已經(jīng)死了。 朱廠長搖搖頭,“同志你這話不全對,咱們養(yǎng)殖場可是國家的,那是國有資產(chǎn),個人是能隨便處置的嗎?如果人人都不經(jīng)過國家的同意,今天你拿一頭豬,明天我拿一頭,咱們國家還有什么?到時候人民吃什么?” 他說這話并不是覺得安然報警對,而是純粹反駁小警察那句‘一頭豬而已’。好像就因為這只是一頭豬,別人就可以隨便處置的。殊不知前幾年有人多挖了一株草就被人給告了,‘割尾巴’的事情在朱廠長看來那是很嚴重的。 就算今天沒有安然報警這一出,朱廠長也打算向上面反應這個情況。 他這話一出口,領頭的人也跟著點頭,“沒錯,咱們不能因為只是一頭豬而不重視?!庇袝r候有些事情民不舉官不咎,既然養(yǎng)殖場把這事兒挑明了,他就不能不管,不然就對不起身上的這一身衣裳。 老獸醫(yī)兩人沒想到第三養(yǎng)殖場的人真敢報警,更沒想到警察就真的立案偵查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青年的臉色同樣不好,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狀告的第三養(yǎng)殖場啊,尤其是那個女獸醫(yī),怎么轉(zhuǎn)眼別人成了原告,自己成了被告?別看青年敢在安然面前橫,面對國家執(zhí)法機關,他同樣腿抖的像篩子。 他六神無主的看著老獸醫(yī),“老師,怎么辦?”以前遇到什么事,他都是這樣的,自己一點注意沒有,不是問家長就是問老師。 老獸醫(yī)看著一板一眼認真跟朱廠長交流的警察,長嘆一聲,沒想到自己一輩子跟豬打交道,最后卻也栽在了豬的身上。不過,“慌什么?我們是獸醫(yī),發(fā)現(xiàn)小豬身體有病毒,解毒是很正常的事情?!?/br> 來第三養(yǎng)殖場拉小黑的并不是老獸醫(yī),他也并不知道朱廠長跟他們廠子里的人說了,小豬的身體狀況。不然他也不會貿(mào)然去給小豬解毒。剛來那會兒他是被安然的狠辣嚇著了,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個細節(jié)還是他后來冷靜下來之后想起來。如今看來這件事或許會成為自己師徒二人的救命稻草。至于解剖的事情,自己可沒參與,相反還是他發(fā)現(xiàn)小黑有氣息給救了下來的。說到底這件事就算第三養(yǎng)殖場告上去對他的影響也不大。 想到這里,老獸醫(yī)反而鎮(zhèn)定了。 第三養(yǎng)殖場這邊的調(diào)查很快就完成了,就連安然都跟警察同志說了自己知道的情況。之后她就去照顧小黑了,警察這邊知道小黑還活著,就打算跟過來看看情況。 原本有些人心里覺得小黑沒死,第三養(yǎng)殖場的人有些小題大做,等看到小黑身上的傷痕,饒是他們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哪里是研究啊,說是虐待還差不多。 安然小心的先開小黑的其中一個傷口,她指著傷口對這些人說道:“原本傷口有些腐爛、化膿,你們來之前,我和我們廠的獸醫(yī)剛給它處理了傷口。我不知道這些傷口是用什么造成的,但是如果只是因為小黑身體里的病毒,是不可能造成這樣的傷口的。” 如果是因為身體病毒潰爛,肯定是一大片接著一大片的,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零星點點分布。這些傷口,都是那些人先前為了研究下過刀子的地方。 其中記錄的警察推了推眼鏡,“傷口已經(jīng)被你動過了,我們就沒辦法判斷他們之前的經(jīng)歷,而且小,是叫小黑吧,小黑現(xiàn)在還有氣,你心里要有數(shù),這件事就算是我們接手了,對他們也不會重判的?!?/br> 凡事講究證據(jù),小黑豬沒死,傷口又被處理了,想要給那些人定罪的可能不是很大。 安然搖搖頭,“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當時小黑那種情況,不給它處理更不可能。更何況我也沒打算用這個給他們定罪?!币娝麄円苫蟮目粗约海踩恍Φ?,“他們的罪行難道不是‘私自動用國家財產(chǎn)’嗎?” 雖是笑著的,不過那笑容太冷,讓人無端的打了個寒顫。 ‘私自動用國家財產(chǎn)’這難道不比虐待動物更嚴重? 一群人互相看了看,沒想到這位外表看著漂亮柔弱的姑娘這么狠。這得是多大的仇才用這個罪名? 見這群人用驚懼的眼光看著自己,安然解釋道:“是不是覺得很難以相信?”她伸手愛憐的撫摸著小黑的豬頭,半天沒有動靜的小黑居然睜開了眼睛看了她一眼,只是那雙滿是神采的豬眼,如今渾濁不堪,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顏色。 “放心睡吧,小黑,你安全了?!?/br> 像是聽明白了安然的話,小黑虛弱的哼了一聲。 小黑的聲音很輕,只不過屋子里安靜,大家都聽到了。就是因為聽到了,他們才覺得不可思議。 “它、它、它、能聽懂人說話?”其中一個人指著小黑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小黑剛才的反應分明是聽懂了安然的話啊。一只豬能聽懂人話,多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安然點點頭,又搖搖頭,“算是吧,沒出事之前小黑的智商已經(jīng)達到了兩歲孩童的水平,我跟它朝夕相處,一些簡單的話它能聽懂。你們能明白哪種感受嗎?也許小黑在你們眼里只是一只豬,或者是一直特別的豬。但小黑在我眼里就跟我的孩子是一樣的,因為它會跟我撒嬌,會陪著我散步?!?/br> 兩歲孩童的智商??? 這真的是豬?一群人更不知道說什么好。 要真是這樣他們倒是能明白這些人為什么要去研究了,也能明白為什么第三養(yǎng)殖場的人這么憤怒。 試問,有人把你家的孩子弄成這樣,你生不生氣? 有人張張嘴,想要說什么不過終究沒有說出來。 豬畢竟不是真的人,就算智商高也只是一頭豬,難道真的要為了一頭豬,把省里的幾個研究大佬送進去? 不值得啊。 可這話他們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此時說出來不是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嗎? 為了一頭豬就要斷送他們省里的幾位研究大佬,領頭人有些為難。如果真的這樣做了,他們省里將來的發(fā)展肯定會受到限制??扇绻蛔??人家又報了警,這件事的認證物證都還在,又不符合自己的行事風格。 其實最好的方式就是第三養(yǎng)殖場撤訴,他們私底下自己解決這件事。 只是…… 看著眼前這位女同志的樣子,他也知道此事的難度同樣不小。 罷了罷了,自己只是個小警員,具體怎么做,還是讓上面頭疼去吧。想罷,他又問了幾個問題,就帶著人員走了。 第三養(yǎng)殖場這邊詢問完了,接下來就是去找那兩位省里來的人物了解情況去了。 第132章 這些警員怎樣,安然并不關心,她知道只要自己堅持不撤訴,他們就不會撒手不管。目送幾人離開,安然就專心照顧小黑去了。 沒人知道安然剛才表現(xiàn)的很強勢,不過是強撐著罷了。她本來身體就不是很舒服,下午又幫著小黑處理縫合傷口,一路不停歇。此時沒有外人在,她也顧不得地上臟不臟一屁股坐了下來。 冷靜了下來她才發(fā)覺小腹有些墜疼。 難不成大姨媽要到了?安然算算日子,確實就在這幾天了。除了感嘆這一次比之前疼的厲害點,她并沒有放在心上。 “安然,下班了,你走不走?”劉丹進來就看見安然臉色蒼白的坐在地上,她皺了下眉,不贊同的說道,“你瞧你,這個天兒還坐在地上,也不怕冰出個好歹來?!?/br> 她使勁兒扶起安然,喘了口氣,這才說道:“你的臉色很不對勁兒,我看你還是去醫(yī)院看看吧。沒病固然好,要是有個什么,可得注意。咱們雖然年輕可也不能不注意。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自己垮了,怎么為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 安然點點頭,虛弱的笑笑:“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小黑現(xiàn)在這樣我也沒心情去醫(yī)院,等明天,明天我一定去?!苯裉煨『趧偝粤怂?,晚上也不知道會不會發(fā)燒,她自然要留下仔細照顧著。 劉丹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別告訴我,你都這樣了,還要留下照顧小黑?”見安然點頭,她不贊同的搖搖頭,“咱們養(yǎng)殖場又不是只有你一個獸醫(yī),讓他們幫忙看著就好了,還是說你信不過他們?” “哪里是信不過他們,只是小黑在我心里的意義不同,不親眼看著我總是不放心。與其讓我回去胡思亂想,還不如讓我留下來呢。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會在意的。” 知道劉丹也是為自己好,安然說話也客氣。 劉丹也不知安然是不是聽見去了,她也不再多說,而是點點頭,“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br> 說著就打算攙扶著安然往外走,剛走出門口就遇見老孫,老孫看到安然,招招手,“你來的正好,今天晚上正好我值班,我讓人把小黑送我宿舍去吧,晚上我看著它。” 養(yǎng)殖場七個獸醫(yī)的時候是按照星期來排班,如今有十個獸醫(yī)正好按照日期,每人一天,一個月每人三個夜班,比原來輕松不少。 跟安然一樣,老孫也心疼小黑,他晚上值班正好可以照顧小黑。 安然剛想拒絕,就被老孫打斷,“丫頭,叔明白你的心情,小黑這樣叔不比你的憤怒少,但是你看看你自己現(xiàn)在都成什么樣子了。再不好好休息下一個倒下的就是你。咱們養(yǎng)殖場論技術(shù),誰能比你強?你要是倒下了,小黑將來誰照顧?” 老趙?老閆?還是老錢和老房?他們四個雖然也厲害,畢竟上了年紀,再說如今母豬相繼懷孕,他們的壓力也不小。讓他們放棄養(yǎng)殖場那么多的豬不管,專心來照顧小黑,可能嗎? 不得不承認老孫的話說到安然的心坎兒上了,安然點點頭,“好吧,孫叔,那小黑晚上就拜托你了。它剛做完手術(shù),晚上最怕發(fā)燒,我那里還有一些好的退燒藥,我給你送過去吧?!彼掷锏臇|西都是從系統(tǒng)空間拿出來的,效果好,沒有副作用,給小黑用正合適。 還有涂抹傷口的退燒藥,安然都給了老孫一些?,F(xiàn)在能為小黑做的也只有這一點了,其他的他們也無能為力。 又跟老孫交代了一些事情,安然才離開養(yǎng)殖場。 陸聞看到安然皺眉,“臉色怎么這么蒼白?”早上的時候雖然臉色也不好,但也沒有跟這會兒似的,蒼白的像個鬼。 安然疲憊的靠在椅背上,她兩眼緊閉,聽見陸聞的話,眼淚不爭氣的留了下來。 陸聞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伸手給她擦眼淚,“好好地,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自從他認識安然,這還是第一次見安然苦的這么難過,以前的安然是熱情奔放充滿活力的,哪里像現(xiàn)在這樣,一臉蒼白有氣無力的。 一想到有人欺負安然,陸聞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他伸手挽了挽袖子,大有安然說是,他就沖下去為安然打架撐腰的架勢。 陸百川沒讀過多少書,在他的認知里,有人欺負自己的家人,那就揍到對方不敢為止。哪怕他現(xiàn)在身為旅長,這個想法也沒有改變過。 陸聞作為陸百川的兒子,陸百川沒少把自己這一思想灌輸給對方。在陸百川的眼里,男人就是老婆孩子堅強的后盾,就是給媳婦撐腰的。 陸聞對這一觀念深以為然。 如果真的有人欺負安然,他絕對會去給安然出氣的,他才不會去管對方究竟是什么人。 安然顫抖著張開嘴,“小黑,小黑回來了?!闭f著就趴到陸聞的懷里哭了起來?!瓣懧?,小黑好慘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它會出事。” 陸聞?chuàng)е踩?,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肩膀,靜靜地聽著安然斷斷續(xù)續(xù)說著話。 聽了半晌他總算是明白安然的意思了。 原來是因為小黑。 陸聞沒少聽安然說起過小黑,甚至在他去接安然下班的時候,安然還跟他炫耀過小黑呢。對小黑他不陌生,在他的記憶里小黑就是一只總跟他搶安然的豬。對這只豬陸聞本沒有多大好感,誰讓它總跟自己搶媳婦呢,最關鍵的是,自己還總搶不過它。 然,此刻聽到小黑的事情,心里也很難過。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去顧忌別人的看法?!标懧劦降妆劝踩欢喙ぷ鲙啄辏匀恢肋@里面摻雜的事情。誰讓安然是他媳婦呢,他不支持自己的媳婦支持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