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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菟絲花上位記(重生)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裴度擰了擰眉,面色淡淡道:“因?yàn)殡扌挪贿^趙顯,且……你想岔了,并非駱翀云可以,而是他和趙顯一起可以?!?/br>
    “若是只駱翀云一個人也不能成行,他尚且還欠缺些歷練,不見得有能一力主持大局的鎮(zhèn)定?!?/br>
    “好,那為何駱翀云與趙顯可以,”江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里知道自己應(yīng)該就此打住、不能再在宣宗皇帝面前作出這副怨婦姿態(tài)了,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先前為江南的案子跑前跑后忙碌一場,最后全為旁人作了嫁衣裳,他就忍不下這口氣,梗著脖子繼續(xù)道,“換了微臣與趙顯一起便不行?”

    裴度聽罷便嗤笑一聲,反問江充道:“這個問題,你如今還有臉拿過來問朕么?看來朕先前讓人把那二百多份卷子送到你府上去,你也并沒有讀出什么東西來?!?/br>
    “很簡單,就是因?yàn)殡薮蛩阋獑⒂民樍堅屏?。江南的事兒,讓駱翀云主持,他不會處處故意與你為難,但若是換了你來……”裴度輕哼一聲,眉眼間帶了分不甚明顯的不耐之色,直截了當(dāng)?shù)?,“朕可不想再看貢院之事重演了。?/br>
    “但陛下心里就真的一點(diǎn)也不介意么,他可是駱家的……”江充心虛氣短,談起會試事他就理不直氣也不壯,只能下意識地脫口說了句沒什么腦子的話。

    聽得馮毅在旁邊驚天動地咳嗽了起來,才堪堪把他的后半句掩蓋下去。

    “駱家什么?介意什么?”裴度微微揚(yáng)眉,臉上已經(jīng)明顯地很不耐煩了,揚(yáng)聲道,“江子致,朕不管你原先與駱翀云有過怎么的矛盾,對曾經(jīng)屈居于他之下心里有多少的不忿,朕現(xiàn)在是通知你,朕打算要用他?!?/br>
    “朕不妨把丑話與你說在前頭,此番駱翀云若是能歷練出來,日后政知堂里,未必沒有他一席之位。你若還想在朕手下好好做事,就把你的私人恩怨先給朕收一收,朕這里是御書房,沒那心思聽你們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

    “會試貢院瀆職之事,倘若再敢有第二次,你便收拾收拾鋪蓋直接回老家吧,休想朕再為你收拾一次場子!”

    江充得了宣宗皇帝劈頭蓋臉一頓罵,立時也不敢一個勁地亂蹦跶了,蔫蔫地站在邊上聽著馮毅與宣宗皇帝你來我往地討論著要在江南留下的具體布置,時間便在意見的不斷提出、修改、完善中一點(diǎn)一點(diǎn)過去了。

    等到外面有小太監(jiān)通報,說是燕平王世子來拜見時,裴度隨手捉來案上的茶盞抿了一大口,潤了潤干渴的唇畔,看了看時辰,蹙眉不悅道:“今天就先到這里吧,馮毅回去把具體的章程理出來,送到西山給趙顯看,江充把你手上的資料整一整,準(zhǔn)備好交接的事兒。”

    “好了,都下去吧,劉故出去宣燕平世子進(jìn)來?!?/br>
    江充頂著滿腦門的官司從慎思殿退出來,迎面正正撞上在殿外春風(fēng)滿面地等待召見的燕平王世子裴濼,想起洛陽城里的某個傳聞,再聯(lián)系宣宗皇帝今日的態(tài)度,心里頓時很不是滋味,看著燕平王世子便覺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陰陽怪氣道:“還未恭賀世子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礃幼樱卸骱罡哪俏槐砉媚镒松苁遣凰装??!?/br>
    裴濼被江充輕佻的語調(diào)弄得眉頭大皺,沉下臉怫然不悅道:“江大人這是何意?”

    “何意啊?呵呵,佩服世子殿下先知先覺,名利雙收,美人權(quán)勢一攬入懷,兩不耽誤唄,”江充哼笑道,“我看這朝堂上,怕是再沒有比世子你更耳聰目明的人物了,真是神啊,失敬失敬?!?/br>
    “江子致,”裴濼深吸一口氣,眉目冰冷道,“你若有話說,便好好說。你若不會好好說人話,就煩請閉上那張嘴吧?!?/br>
    “好了好了,”馮毅一把按住還想再上去挑釁的江充,將人草草攔住,對著裴濼賠了個笑臉,道了句不是,然后便攏著江充急匆匆走了。

    走出一段路后,馮毅無奈地看著把自己拂開的江充,看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道:“我早便提醒過你,燕平王府既能有給他納駱家外孫女的打算,陛下十有八九是沒有再動承恩侯府的意思了……你卻偏還不信,硬要與駱翀云別苗頭,最后別出個什么東西來了?”

    “好了,江大人,收收你那臭脾氣吧,也就是陛下不愛與人計較,你還真被慣得尾巴上天了,你今日把燕平世子得罪了,且看著吧,日后有的是你哭著求著人家搭理你的時候?!?/br>
    “我就是不明白,這都什么時候了,陛下為何還要受那家人……”

    江充的話沒吐出來一半,便被馮毅一把捂住了,馮毅的臉色難看的很,幾乎算得上是疾言厲色地呵斥他道:“江子致,慎言!”

    這邊兩個人一路黑著臉出了宮,另一頭,裴濼經(jīng)過通報入得慎思殿,例行行禮之后,半真半假地隨口抱怨道:“江子致今日是怎么了,在殿外逮著微臣發(fā)了好一通邪火,早知道今個兒這么不順,微臣便遲些再來了?!?/br>
    “剛剛被朕教訓(xùn)了一頓,心氣不順吧,”裴度倒沒有怎么在意江充的事兒,隨口解釋了句便轉(zhuǎn)而問裴濼道,“倒是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哎,還不是奉了母妃大人之命,趕來跑腿的啊,”裴濼低低嘆了口氣,見對方?jīng)]有多聊的意思,便開門見山道,“下個月母妃的壽宴,母妃讓微臣來問問陛下,到時候陛下可要過去?!?/br>
    “若是陛下屆時親至,王府恭迎御駕的儀仗也得準(zhǔn)備出來?!?/br>
    裴度愣了愣,他這些日子忙昏了頭,還真差點(diǎn)把這件事忘了個干凈,聞言稍作思索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猶豫了下,不確定地反問裴濼道:“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先前叔母的意思是,讓你今年冬便迎新人過門?”

    “陛下記得不錯,”裴濼點(diǎn)了點(diǎn)頭,補(bǔ)充道,“母妃想翻過年就回燕平,府里就得趕著今年辦喜事,依母妃的想法,五月她生辰宴上再最后親自看一看,若是沒什么大問題,便也就快些下定了?!?/br>
    “正妃可是確定了么?”裴度故作不經(jīng)意地隨口問道,“先前聽叔母的意思,似乎還在林氏與楊氏之間猶豫……現(xiàn)在可定下了?”

    “應(yīng)該是林氏吧,”這事連裴濼自己都不是特別清楚,也只能猶豫著揣測道,“按母妃的性子,應(yīng)是林氏更合她眼緣些,母妃素來更喜歡落落大方的,楊氏微臣見過一面,說話輕聲細(xì)語的,怕母妃看了會覺得擔(dān)起不起場子……”

    “不過林氏、楊氏對我來說都一樣,左右三個人是一起過門的。”

    “也是,”裴度默了默,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了想,復(fù)又開口道,“若是生辰宴后叔母定下了,這三人的玉蝶都得報送到宗人府去……林氏、楊氏倒好,鐘氏那邊恐怕是會有些麻煩。”

    “朕聽聞她生父不詳,也上不了承恩侯府的族譜……若是有必要,你再注意著些,提早給她弄個合適的出身過繼過去。這些雖是小事,但若是缺了,日后萬一鬧起來,也是一樁麻煩?!?/br>
    裴濼一怔,既而失笑道:“二哥你也太夠意思了,連這個都幫弟弟查了,我原還真給忘了……謝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但是,作者表示,世子你這門親事我結(jié)不了。

    第34章 閨房夜話

    五月初三,殿試紅榜貼出,共一甲三人、二甲一百三十七人、三甲一百六十一人。

    其中一甲三人分別為:狀元徐元文,蘇州府昆山縣人士;榜眼嚴(yán)世俊,湖州府歸安縣人士,以及……探花郎駱翀云。

    駱琲考中探花的消息一經(jīng)傳開,不僅是林氏喜出望外,整座承恩侯府喜氣洋洋、人人挺胸抬頭、走路帶風(fēng),就連近段日子以來一直深居簡出、閉門謝客的內(nèi)閣首輔林泉林閣老都被驚動了,親召了駱琲到身邊去,祖孫倆秉燭長談兩天一夜,一直到第三日早上駱琲才被以一種“魂游天外”的狀態(tài)放回承恩侯府,讓當(dāng)時早起的鐘意撞了個正著,險些還以為他撞上了什么邪祟。

    駱琲的高中,一來昭示著林、駱兩府也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后繼有人”了,二來也隱晦地暗示了,宣宗皇帝沒有對駱氏一脈趕盡殺絕的惡意,一時間,從侯府到深宮,所有與駱家有過這樣那樣沾親帶故聯(lián)系之人都發(fā)自內(nèi)心地高興了起來。

    連久居深宮、日日吃齋念佛為國祈福的駱太后、以及這兩年在洛陽貴女圈里一直被有意無意邊緣化的康敏公主,都一時間炙手可熱了起來。

    借著駱琲高中的這股東風(fēng),鐘意連到林府去的待遇都好上了不少,去聽粹院與林照閑話時都忍不住微微感慨道:“莫怪世人皆好權(quán)勢,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滋味,我今日也算是在貴府享過了?!?/br>
    林照卻沒怎么仔細(xì)聽鐘意說這些雞毛蒜皮的家長里短,她的全副心神正放在手里擺弄著的那支先前燕平王妃當(dāng)眾賞給鐘意的“同心七寶釵”。

    ——林照那時候沒想到駱琲能高中探花,還以為近些日子兩人都見不了面,本是特意囑咐鐘意在燕平王妃的壽宴上拿來與她說道說道的。

    如今駱琲一考中,林、駱兩府頓時又和和美美地“親如一家”了起來,承恩侯夫人林氏許是又因?yàn)檫@一遭,不知道在心里給燕平王府貼了幾多金,愛屋及烏之下,對鐘意的態(tài)度也愈發(fā)慈愛可親了,連聽她說想在聽粹院林jiejie那兒住上一晚都笑呵呵點(diǎn)頭允了。

    當(dāng)下便正是鐘意與林照二人沐浴洗漱后只著了寢衣坐在床上,點(diǎn)了燭臺,屏退四下,聚在一起說悄悄話。

    林照聽完鐘意心情復(fù)雜的感慨,隨口安撫了句:“不過是一群養(yǎng)在后花園池塘里的小金魚罷了,天上下雪了都還不知道,只一味忙著搶眼前的兩口吃的……可笑又可憐,我慣常不愛搭理她們,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看看便罷了?!?/br>
    “真要是與她們一一較真,反倒是落了下乘,平白浪費(fèi)力氣?!?/br>
    鐘意想了想,覺得林照這話很有道理,再轉(zhuǎn)念一思,暗道她原先在承恩侯府也最多是應(yīng)付駱?biāo)我粋€,林照從小到大,被家里這一群大大小小的meimei們前仆后繼地過來叨擾著,效果堪比七八個駱?biāo)我黄鹫驹阽娨舛吰咦彀松嗟卣f小話……

    鐘意想著想著便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真心實(shí)意地感慨道:“我自是沒什么,她們捧我,我就聽著,她們找茬,我就躲著,輕巧得很……只是想到林jiejie這么些年,避無可避,可也真是辛苦了?!?/br>
    林照被鐘意的話勾起了三分往事,放下手里的同心七寶釵沉吟片刻,然后皺眉抖了抖身子,煩不勝煩地?fù)u了搖頭,嘆息道:“索性終于是快要解脫了。”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林jiejie擺弄了這么久,”鐘意盤膝坐在床上,隔空點(diǎn)了點(diǎn)林照手里的同心七寶釵,好奇道,“可看出什么了?”

    林照在腦海里整理了一下思緒,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從頭說起:“這同心七寶釵乃是由琉璃金所燒制,琉璃金是軍中專用、不許流通的緊要物,這東西的出處,阿意你可知道?”

    “原先是不知的,不過那日聽王妃娘娘提過兩句,”鐘意搖了搖頭,凝眉道,“說是先帝在時,為貴妃娘娘所特制的……聽林jiejie的意思,這東西還有別的淵源?”

    ——鐘意自然不會以為按林照的記性,這才過去多久的事情她就能忘了,還把兩人都知道的東西從頭說一遍。

    林照慣??刹皇菚f廢話的性子。

    “不錯,那你有沒有想過,”林照摸了摸手里的同心七寶釵,凝眉反問道,“先帝當(dāng)年,為何要特特違背祖輩先人的意志,大費(fèi)周章地破例拿了琉璃金來給貴妃作發(fā)釵?”

    鐘意實(shí)誠地?fù)u了搖頭。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最早是因武宗皇帝一生只獨(dú)獨(dú)娶了程皇后一人,下面的人有樣學(xué)樣,頗喜愛效仿武宗皇帝專情之性,妄圖以此投上者所好,那幾年宮中宗室里但凡得寵些的皇家子弟,自出生起,便會被打一對‘同心佩’,一人一生僅此一對,加冠后送與心愛的女子,取‘永結(jié)同心’之意。”

    鐘意微微怔住,腦海里不期然地閃過了曾在小北山時從燕平王世子手里得到的那塊、如今已被自己收好壓到箱子底的同心佩。

    竟然是一人一生僅此一對的么?

    鐘意突然覺得那同心佩燙手了起來。

    “先帝乃武宗皇帝嫡長子,自然生來也有,只是他那一塊同心佩,早在少年時便送與了當(dāng)時長寧侯府的大小姐,也就是后來嫁與他的靜淑皇后傅氏……后來駱氏出現(xiàn)在先帝身邊,日夜承寵,先帝喜愛愈深,愈是后悔早年草草送出去的那塊‘同心佩’,最后幾經(jīng)周旋,竟是在駱氏的封妃大典上親手送予了駱氏這支‘同心七寶釵’……”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同心七寶釵’的七寶,乃指的是這映照的七色光芒,而同心,則是為了紀(jì)念那塊送不到貴妃手里的同心佩?!?/br>
    “之所以非要大費(fèi)周章地用了琉璃金來打造,則是因琉璃金質(zhì)地特殊,極硬極堅,不腐不碎,”林照說到這里,也忍不住為哲宗皇帝花在這上面的萬般心思感慨了須臾,“象征著先帝對貴妃永不變質(zhì)的心意?!?/br>
    不過片刻后林照便又回過了神來,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般緊皺了眉頭,轉(zhuǎn)過身對著鐘意道:“只是后來貴妃流產(chǎn)、早亡,紅顏薄命、且沒留下任何子嗣,宮中人便隱有流言暗暗相傳,說是‘假的終究是假的,以為抵得了真,實(shí)則還是當(dāng)不了真’……這流言,燕平王妃深知宮闈事,不可能沒有聽說過。

    “阿意,你明白么,這釵不祥,或者說,”林照擰著眉頭緩緩地吐了口氣,略顯不虞道,“至少在燕平王妃眼里,這釵子可并不是什么趁手的好東西……許是我想多了,但那日看她言笑晏晏地當(dāng)眾要拆你發(fā)髻,我這心里便隱隱覺得不大舒服?!?/br>
    ——且燕平王妃當(dāng)時最后那句“果然這釵最是襯你們家出來的姑娘”,如今想來,多多少少有些暗諷之意。

    鐘意怔了怔,后知后覺地想起了當(dāng)時坐在邊上的林氏臉上閃過的那一抹不自然,其時不解,如今再看,林氏應(yīng)是聽出了燕平王妃的話里有話的。

    再聯(lián)系前不久自燕平王府而來拆了自己院子大改大換的喬杭一行,鐘意怔忪片刻,呆呆地自言自語道:“原我還是錯怪了,那天的事也不僅僅是因?yàn)榧t豆糕……還是我天真了,怕是燕平王妃對我從來便沒有滿意過,只是捏著鼻子忍下的罷了?!?/br>
    ——原來燕平王妃早便說了:雙鸞點(diǎn)翠金步搖對于鐘意來說太過莊重,她是擔(dān)不起的。

    得拆了換了旁的“輕省”的來。

    也怪不得燕平王妃最后那一下笑得格外溫和,或許是因?yàn)橹挥心且幌?,是真心被鐘意的“呆蠢”給逗樂的。

    ——被人點(diǎn)了“你不配”都還能傻乎乎地真心謝恩,確實(shí)是挺好笑的。

    鐘意怔怔地坐在那里,一時不知道還能說什么了。

    “不過這世上之人,自認(rèn)聰明的,往往多是假作聰明”林照見鐘意頹然,淡淡地拿起那支同心七寶釵,擺過來給鐘意看,“燕平王妃看不上這東西,我卻反倒覺得她才是那個蠢的……她既能把這東西嫌晦氣般隨手送出來,反是暴露了她是當(dāng)真不知琉璃金究竟為何物。”

    “阿意,你可知,軍中拿這琉璃金作什么用么?”

    鐘意怔怔抬眼,搖了搖頭。

    林照兩指捻起那支同心七寶釵,探過身取了金銅所制的燭臺來,俯身握住鐘意的右手一起,在燭臺上輕輕一劃。

    都沒怎么用力,一道明顯的刻痕輕而易舉便落上了。

    鐘意大驚,松開手捧著那燭臺又摸又蹭,難以置信道:“這真是金銅所制的么?”

    “至剛至硬,至堅至銳,他山之石,無可攻也,”林照下巴微抬,傲然道,“這還僅僅只是琉璃金的一個用處……你再來隨我看。”

    鐘意被林照拉著起身,兩人湊到了案幾旁,林照小心翼翼地取了燭罩下來,然后把鐘意往身后撥了撥,提醒她道:“你可看清楚了……”

    話畢,林照小心翼翼地捏著發(fā)釵尾,將同心七寶釵的釵尖一點(diǎn)一點(diǎn)向著跳躍的燭心蹭了過去。

    嘩然間,火光大起,轟然而上。

    鐘意被嚇呆了。

    林照眼疾手快地把同心七寶釵扯回來,遞給鐘意看。

    映襯著屋內(nèi)衰敗下來的燭火,林照眼睛亮得要發(fā)出光來:“遇火不煉,反助燃之……真乃絕世之質(zhì)?!?/br>
    第35章 被堵

    “其實(shí)她倒也不算說錯,”林照的興奮勁過了大半,拉過被這異象驚得呆住的鐘意在床邊坐下,唇角微勾,話里有話地暗諷道,“這東西放在她那兒生灰也確實(shí)是可惜了……真不知宣宗皇帝怎么把這么珍貴的物什贈給了個不識貨的。”

    鐘意窘了窘,雖然知道林照這是在同仇敵愾地替她說話,她這時候再拿什么東西出來反駁是很不合時宜的。

    但猶豫了下,鐘意還是默默地掏出了放在荷包里隨身帶著的那個琉璃金扳指,尷尬笑著遞給林照道,“吶,林jiejie,我也是個‘不識貨’的……我想,那位陛下應(yīng)該是沒想過這么多?!?/br>
    林照看到那琉璃金扳指,一時也是無語,沉默良久,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痛惜道:“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這也太暴殄天物了!”

    “若是林jiejie喜歡,”鐘意忙把手里的扳指往林照那兒塞過去,接口道,“任哪一個,都盡可拿去,左右我留著也是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