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就不能受一點兒委屈
她徹底被白楚河嫌棄了個遍,白楚河總覺著她不像個女人,女人該有的都沒有,就好比白楚河的衣帽間,滿墻的鞋子、裙子、衣服,甚至是假發(fā)、香水、墨鏡爾爾,滿目琳瑯,各種各樣的風(fēng)格都有,而她,就只有一個衣柜,衣柜里面有她春夏秋冬所有的衣服,衣服款式大方經(jīng)典,一穿就是好多年。 可那些所謂的女人該有的,她也不是沒有,衣服鞋子那些外表好看的東西她都有,只是同白楚河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她一度懷疑,她和白楚河不是一個世界長大的孩子。 她一直惦記著那雙鞋子,照著那牌子去網(wǎng)上搜了搜,卻沒搜著。白楚河見了,白了她一眼,“都說了那牌子小眾,國內(nèi)沒有,你又哪里搜得到?” 她茫然地抬頭看白楚河,白楚河啃著蘋果,在她面前坐下,特別認真,“由光兒,我覺著你家許大神是真不錯,這么好的人,趕緊弄到手,省得到時候外面一堆桃花債,細數(shù)不清吶!” 她默默地想,他當(dāng)初外頭的桃花債還少了么? 雖這么想著,卻不能告訴白楚河,轉(zhuǎn)頭問道,“你哪只眼睛看見他人好了?哦,就是游戲打得好,長得好看?你這女人能不能看點兒實在的?” “嘖,”白楚河瞪她一眼,“當(dāng)然是他多金又肯為你花錢了!姑奶奶見過這么多人,有錢的不少,肯為媳婦兒花錢的,還真沒見過幾個,全都拿去養(yǎng)著外面兒那些小三小四了?!?/br> “就說那某某局的局長……”白楚河給她使了個眼神兒,她點頭,以示明白,都是圈里人盡皆知心照不宣的事兒了。 白楚河說,“是吧,那位何局長嘿,有權(quán)有勢吧,哎~有錢也不給媳婦兒花,寧可給那外面的美艷嬌娘,也不愿給糟糠之妻,你說還是人嘛!” “瞎說什么呢!”門口突然就傳來了一道輕聲呵斥,她們倆雙雙看過去,正看見白阿姨端著水果盤站在門口,眼里有嗔怪,走過來,還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塊兒水果,“政場上的事兒,小孩子不許胡說。” 白楚河住了嘴,和她使了個眼神兒,偷笑。 白阿姨說著也坐在了床上,她吃了一口水果,水果淋了一層冰酸奶,吃著特別爽口,她舒服地喟嘆一聲,“白阿姨這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怎么辦呢,以后都想常來了?!?/br> 白阿姨的廚藝在家中向來是被嫌棄的,雖然被嫌棄,但是一直不甘于現(xiàn)狀,白楚河不止一次在她的面前說起過自家母親的黑暗料理,今天被她這么一夸,頓時就笑了,笑得花枝亂顫,“哎喲,由光兒你要是想來,隨時來就是,我家姑娘這床大著呢,睡衣多得是,不愁穿!來來來……” 說著,一盤水果全塞在她面前,“多吃點兒多吃點兒,小姑娘,嘴真甜!” 白楚河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母親將那一盤水果全移到了她的面前,氣得發(fā)抖,“媽,您這是不要親生女兒啦?!光兒嘴甜,我就不甜啦?!” 白阿姨恍若未聞,水果給了她,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白楚河。 帶上門出去后,白楚河就恨恨地吃著水果,“每次你來我家,我就覺著我不是我媽生的,好像你才是我媽親生的似的,存在感忒弱了!” 她笑彎了腰。 到了晚上和白楚河躺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她就特別惆悵。 那丫頭就愛抱著她睡覺,可是睡相不好,睡著后也不管身邊的人是誰,還以為是她纏著自己不肯放手,直接狠狠一推,“別纏著我……” 她正是半夢半醒的時候,被這么一推,也徹底被推醒了,哭笑不得地看著白楚河踢著自己,挪了個位置,又閉上眼繼續(xù)睡去了。 誰知道又是正要入睡的時候,白楚河又給貼了上來,八爪章魚似的將她纏著。 她給驚醒了,也沒抗拒,抱著她繼續(xù)睡。 結(jié)果可想而知,白楚河再次嫌棄了她。 她看著白楚河的后腦勺,“……” 反正每次和白楚河一起睡覺,就沒睡好過。 于是次日醒過來的時候,頂著憔悴不堪的皮膚,想著還要上班,只好就著白楚河的化妝品打了個底,又想著既然都上了底妝,干脆也一道化了個淡妝。 化了妝后白楚河還在呼呼大睡,她出房間,正好看見白阿姨在廚房忙活,見了她,“喲,由光,要上班啦?” 她點點頭,白阿姨走出來給她遞了一個袋子,“這個是阿姨給你做的點心,你帶著,中午的時候熱熱,外面兒哪兒有自己做的好吃啊,帶著吧,???” 她接過那個可愛的便當(dāng)盒,“……” 棘手。頭疼。 “喲,”正想著怎么拒絕的時候,白阿姨驚叫了一聲,引了她的注意,白阿姨說,“怎么還穿著昨兒那一身呢?” “沒事兒……今晚回去再換也行?!?/br> “那怎么行!”白阿姨嗔怪她一眼,“走,阿姨給你換一套?!?/br> 白阿姨拉著她進了衣帽間,挑了半天,才挑了一套得體的,她看了,有些愣怔,“這……白阿姨,這么穿著,是不是太……” “沒事兒沒事兒,這套職業(yè),也看著年輕,”白阿姨塞給她,“快去換上,”說著就給她關(guān)上了門,還在外面不停地念叨,“你說你一個小姑娘,就算是上班,也不能穿得這么老氣橫秋吶,連白阿姨都知道保養(yǎng)打扮……” 正在換衣服的她,手頓了頓,憋屈地沒說話。 白阿姨給她的是一套還算正規(guī)的套裝,白色襯衫搭配牛仔褲,挺簡單的搭配,不算嚴肅,也不算輕佻。 隔了一道門,聽見白阿姨還在說,“一個實習(xí)生哪兒需要穿那么正式?阿姨要是沒猜錯,也就是去整理卷宗,給別人復(fù)印復(fù)印什么的吧?正經(jīng)點兒就好,之前那套衣服以后也用不著,啊,聽阿姨的,以后就這么穿,隨便點兒,但也不要太隨便,懂得分寸就好……” “……” 她以前也沒進過檢察院這么嚴肅的地方,果真是,她把檢察院想得太嚴肅了么? 最后她在白阿姨的一路夸贊下,出了門。 出門前還聽著白阿姨嘴里一直說“自家姑娘都沒她這么好的氣質(zhì)”爾爾,出門后一上地鐵就被擠地失去了方向。 這樣生活,依然還是在一日又一日地重復(fù)。 她在地鐵上,想起了那一摞永遠都整理不完的卷宗,嘆了一口氣。 韓建成檢察官,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帶著她見見世面吶?她哀愁地想著,先前的工作里,就一直沒見過他有什么好臉色,倒也不是說不愛笑,就是……對著其他人笑得特別開心,一轉(zhuǎn)眼對著她就是橫眉豎眼,那模樣看上去特別兇! 兇得她那一聲“師父”都不敢叫出口。 到底是怎么個兇? 譬如,說的是復(fù)印文件一式五份,她給復(fù)印來了,結(jié)果就被韓檢察官一句“叫你印五份還真給印五份吶不用打備用的么”給莫名其妙地罵了;又譬如整理卷宗不小心編錯了號,這時候韓建成檢察官正好從她的桌子前經(jīng)過,一眼就看出了錯誤,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損,損得她差點兒擠出淚沫子以示懺悔。諸如此類的事兒,還有很多很多,就這么幾周的時間,她算是徹底認清了這位檢察官的嚴格與刻?。?/br> 對,就是刻?。?/br> 早上本該是精神振奮積極向上的,可一想起韓建成檢察官的樣子,頓時又給焉下去了。 到了辦公室門口,她還是一如既往地鼓勵自己,還沒推門進去,就正好碰上于姐從辦公室里走出來,見了她,剛要揚起笑容,就突然打了個趔趄。可畢竟是過來人,驚愕也是一瞬間,下一秒就笑了,“行啊,姑娘收拾收拾,還是挺好看的嘿!” 她澀然地笑了笑。 “不錯不錯,”于姐拍拍她的肩膀,“今天星期五啦,加油?!?/br> 這么一說,她頓時又振奮起來。 她坐回了位置上,收拾著那些東西,昨天還沒整理完的卷宗,又要重新串聯(lián)線索,她翻著那些資料,就聽見了外面過道上韓建成檢察官的聲音傳來。 韓建成的聲音聽上去還挺樂呵,像是在和熟人談話,“你說你小子,真是……還一點兒委屈都不讓受啦?” 她頭皮一緊。 腦海里有個聲音響起,“叮~許由光,你的噩夢來了哦?!彼J命地等待著韓建成日常的清晨第一罵。 韓建成身影剛出現(xiàn)在辦公室門口,一腳還沒踏進來,就聽見了韓建成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清越的男聲,同樣有些笑意,“就是一點兒都不能受委屈?!?/br> 她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下意識抬頭,韓建成這時候已經(jīng)走了進來,身后還跟了一個男人,同樣西裝西褲,帶著微微笑意,清清爽爽地就進來了,一進來,視線就定在了她的身上。 她傻掉了。 韓建成手里是幾杯飲料,“來來來,請大家喝東西了,許總今兒請啊?!?/br> 辦公室里其他人似乎都認得他,紛紛叫著好,熱情地問著“許總今兒怎么有空來”。 許暮之笑著沒說話,從韓建成那兒拿過了一杯英式奶茶,看著那角落的辦公桌上拿著一堆卷宗擋住臉的人。 許由光就納悶兒了,許暮之不是混藝術(shù)圈子的么?怎么跑到這個地方來了?!還……還和那個韓建成看上去關(guān)系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