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豪門前夫痛哭流涕求我復(fù)婚、癡戀你、今天也在騙假失憶的反派夫君(穿書)、后妃爭寵攻略、末世里減肥真輕松、撈月亮的人、穿成校草的炮灰情敵、我很有錢呀、惡毒女配失勢后(重生)、敬事房悠閑日常
她記得紅菱的家人就在京城腳下。 “殿下——”紅菱回過神,連忙放下茶盞,臉色發(fā)白的下跪,“奴婢該死!” “不礙事的,今日剛好有空,傳信去見見他們,送點東西也無妨。”姜泠輕聲說道,前世是她愧對了紅菱,叫她白白送死,到最后連尸骨都無人收。 紅菱是母后的陪嫁丫鬟,今年已二十又五,原本早該放出宮去,只是年幼的姜泠離不得人照顧,便一直留了下來。 “殿下……”紅菱眼眶微紅,姜泠遞過來一方帕子,“這么多年,多虧有你們照顧,昭陽宮才能無恙,母后她、她定會知曉?!?/br> 有時候姜泠也在想,如果母后尚在,現(xiàn)在又是怎樣的情形。 母后一定會把昭陽宮打理的井井有條,每天早上揪著她一起陪父皇用膳,父皇也不必日日住在養(yǎng)心殿,對著燭臺和奏折發(fā)呆。 可母后沒能陪她太久,甚至連她僅存的幾幅畫面都模糊了。 “穆衍,你家是京城的么?”姜泠趴在馬車?yán)锏男》阶郎希疖浀穆曇糁袔е唤z好奇。 她好像從沒聽他談起過。 外面的穆衍怔了怔,腦海中飛快的晃過幾幅畫面,他悄然垂下眼瞼,聲音艱澀:“卑職沒有家?!?/br> 從踏入暗衛(wèi)營的那天起,他的過往全都清空,只剩下一片空白。 姜泠突然一愣,手指扣緊方桌上的木紋,低下頭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 原來他竟是孤兒,她前世將他趕走之后,穆衍他已無家可歸。 “沒關(guān)系的,”她說道,“以后昭陽宮,公主府,你都可以住?!?/br> 她的公主府已經(jīng)在籌備了,將來給他留一套小院也不算什么大事。 “嗯?!蹦卵芪站o了手中的馬鞭,聲音輕不可聞。 他會一直,一直守著她。 這樣才不算沒有家。 馬車行得很穩(wěn),進(jìn)了大街,姜泠耳畔已經(jīng)聽到了外面的熱鬧,她的眼睛亮了亮,連忙掀開簾子往外瞧。 越往前越是繁華,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琳瑯滿目,姜泠眼花繚亂,卻是興奮不已。 她很久沒見過這樣的熱鬧了。 “不遠(yuǎn)了,我們走著去?!苯鲩_心的從馬車上跳下來,披著雪白的大髦在街上穿梭,行走間驚起一陣風(fēng),活像是一只落在人間的精靈。 穆衍有片刻失神,待她越走越遠(yuǎn),才回過神迅速追了上去。 這一幕被二樓窗邊飲酒的兩個少年恰巧看在眼中。 陳高恪昨夜挨了十大板,雖傷勢不算重,卻也讓他臉色蒼白,暫時無法動武。 他手里捏著一杯茶,眼底劃過淡淡的嘲諷,低聲說道:“皇上竟舍得小公主出宮?” “阿泠想做什么,父皇也只有從著的份。”姜堰慢吞吞的飲下一杯酒,當(dāng)他看到行走自如,似已完全康復(fù)的穆衍,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穆衍的傷勢他親眼看到過,這才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竟然好了?不!就算是有神醫(yī)在,他的雙腿怕也不能恢復(fù)如初! 姜堰心頭微驚,眼前忽得浮現(xiàn)出那日他恨意滔天的眼神……他顯然不簡單! 陳高恪順著姜堰的視線看過去,落在穆衍那張青澀卻不失俊美的臉上,總覺得他似乎有幾分眼熟。 “阿堰,你在看什么?”陳高恪問道。 見到姜泠這親meimei,他沒想著第一時間跑下樓打招呼,便已經(jīng)表達(dá)出他的意愿。 至少目前姜堰不想見她,是因為他在吧?陳高恪心頭竟有些愉悅,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姜堰蹙眉問道:“在昭陽宮前,你確定是林景曜先出手?” “應(yīng)該是他,除了他,再無旁人了。”陳高恪說道。 姜堰冷笑一聲:“若是有呢?阿栓,你們?nèi)ピ囋囁纳硎?,小心些,別傷到其他人?!?/br> “你是說……”陳高恪很快便領(lǐng)悟了他的意思,眼睛一眨不咋的盯著下面。 姜堰派出去的兩個人身手都不錯,他們很快便接近穆衍,突然之間撥出長劍,向他刺去。 穆衍身子靈活的躲開,一掌順勢拍出,將其中一個擊飛,另一個宛若地獄幽靈般纏著他,不斷變幻攻擊位置。 人群sao動不安,驚慌的四散開,姜泠走得太快,周圍并無多少下人。 穆衍來不及思量,放棄了最好的出手時機(jī),側(cè)身擋在姜泠身前,望進(jìn)她烏黑的水眸中,聲音低?。骸肮?,閉上眼。” 姜泠下意識的聽從,接著又很快睜開,少年削瘦的身影牢牢的擋在她身前,軀體中不知迸發(fā)出幾倍的強(qiáng)大力量,將糾纏的兩人狠狠彈開。 正在這時,七八個穿著怪異的男子從四方凌空提劍殺來,目標(biāo)正是他。 穆衍細(xì)長的眉眼中一片冷冽,轉(zhuǎn)身將愣神的姜泠扣在胸前,親自蒙上了她的眼睛,長劍離手間,他的手腕翻轉(zhuǎn),四枚微不可察的繡花針已從指尖飛射而出。 他再次握緊長劍,挽出一個劍花,反手劃過其中二人的喉嚨,刺入第三人的胸膛。 動作行云流水,一招一式都狠辣至極,沒有半分猶豫。 耳畔接連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響,周圍的劍鳴漸漸消失,只余下一片寂靜。 姜泠揪著他衣角的手緩緩松開,心中大安,偶爾泛出一絲絲驕傲。 她的暗衛(wèi)自然是極好,極厲害的。 她探出頭想去看周圍的情形,一張稍大的銀面瞬間輕扣在她的小臉上,將她的視線遮掩。 “別看,臟?!?/br> 第20章 銀面上還帶著他殘余的體溫,松松垮垮的戴在姜泠的小臉上,顯得無比滑稽。 她很好奇外面到底是怎樣一幅場景,但每當(dāng)她想偷偷掀開銀面,穆衍修長的手指就會輕輕按回來,如此反復(fù)幾次,索性便也放棄了。 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大街上橫七豎八躺著五六具尸體,最開始的那兩個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穆衍卻沒去追趕。 他不確定兩批人馬是不是一伙,他們實力相差許多,裝扮也有所不同,而死得那幾個像是綠林中人,卻又不是很像,至少他們的武功差得遠(yuǎn)。 聞聲匆匆趕來的少年瞬間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著穆衍,他剛才遠(yuǎn)遠(yuǎn)看到這邊有人生事,誰知他剛帶人趕來就已……結(jié)束了? 這才多長時間,別說是半盞茶的功夫,連四分之一刻鐘都不到。 魏知煜多看了他兩眼,低頭掃了一眼周圍的尸體,割喉、穿心、暗器……每一種死法都干脆利落,毫不猶豫,根本不像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反而像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不,還要更強(qiáng)一些! 至少在他的認(rèn)知中,他親爹都沒這等能耐。 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這時馬車剛好追了上來,宮人們?nèi)紘樀冒胨溃樕珣K白無比,目光緊緊的落在姜泠身上,不敢再有分毫疏忽。 宮里十歲左右的主子也只有一個,魏知煜心中思忖著,不卑不亢的上前行禮:“卑職東城兵馬司知事魏知煜,救駕來遲,讓公主殿下受驚了?!?/br> “魏知煜?”姜泠想了想,這名字的確有些耳熟,她掀開銀面,上下打量著他,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是最耀眼的時候,眉宇間青澀與正氣共存,都說魏家治家有方,看來并非虛言。 前世她與魏知煜有過數(shù)面之緣,他的父親魏成澤是五城兵馬司的總指揮使,與父皇關(guān)系親近,是父皇少有的信重之人。更何談魏家從高祖時期便執(zhí)掌兵馬司,精通律法、剛正不阿,歷代皆是賢臣。 姜泠眉眼間染上了一層笑,輕聲道:“原來是魏知事,事發(fā)突然,恐驚擾了百姓,魏知事還是早些將此事處理了為好?!?/br> “公主放心,卑職已發(fā)出信號,兵馬司的人很快就到?!蔽褐瞎笆謶?yīng)下,心中到有些許驚訝,都說小公主姜泠嬌弱體虛,連看人打架都能被嚇出高熱,如今殺戮氣息尚存,她卻毫無色變,舉止談吐落落大方,哪有半分嬌弱之態(tài)? 親爹說得對,宮里的傳言果真十有九假,最是信不得。 “那就好?!苯鳇c點頭,目光粗粗的掠過周圍,魏知煜帶來的小廝和幾名侍衛(wèi)正處理尸體,地面上血跡殷紅,不知要洗多久才能褪去。 她久居深宮,很少外出,更別提會與人結(jié)怨,今日之事也著實蹊蹺。 姜泠正在想著,一道身影從人群中走出,他提著一把劍,手里攥著一塊黑色的料子,朝著魏知煜搖搖頭,遺憾道:“跑了,沒追上?!?/br> “多謝林兄,”魏知煜眼中露出幾分惋惜,卻也并不強(qiáng)求,轉(zhuǎn)身道,“公主放心,此事卑職一定會調(diào)查個水落石出,給公主一個交代?!?/br> 姜泠沒說話,視線落在那道身影上,好奇道:“林景耀?你不是……唔,怎么瞧著……” 林景曜和陳高恪昨晚各自挨了十大板,但眼前這人瞧著,卻不像是挨過打的樣子。 “草民林景曄,見過公主殿下。”林景曄一臉漠然,這樣的場景幾乎是每日必現(xiàn),他早已習(xí)慣了。 怎么跟她之前見到過的林景曄不大一樣?上次見到的更活潑些,莫非是大哥林景曜?怪不得上次打架落水的是大公子,原來是她記不清。 “免禮,”姜泠見附近的百姓漸漸圍了過來,便說道,“那這里就交給魏知事了。” 康王府不遠(yuǎn)了,早些過去也能避免再生事端。 魏知煜道:“卑職這就派人護(hù)送公主回宮?!?/br> “不用了,康王府就在前面,我等二哥一起回去。”姜泠眼底笑容微滯,連她一個公主出來都這樣危險,二皇兄的處境想必更為艱難。 “穆衍,快些過去?!?/br> 小皇叔性子風(fēng)流倨傲,未必能考慮周全,況且如今二皇兄身邊沒有暗衛(wèi)保護(hù),一旦被盯上,恐怕會出事。 二皇兄也是該有自己的暗衛(wèi)了,她得想法子幫幫他。 與此同時,酒樓中的姜堰臉色已然變了。 他只是想試探一下穆衍的身手,絕無半分想要傷害阿泠的心思,事實上,在他們提劍上去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 等第二波來歷不明的人沖上去,姜堰的腦袋已經(jīng)懵了。 “怎么回事?!”姜堰捏緊了拳頭,轉(zhuǎn)身就要跑下樓,陳高恪連忙拉住他,低聲道:“阿堰,只是試探而已,出不了什么差錯,如果你現(xiàn)在下去,那兩個人就暴露了,你也會被公主記恨,到時候皇上那邊你怎么交代?” 姜堰一頓,溫潤的臉上陰云密布,咬牙切齒道:“你的人?” “阿堰,我只是在幫你,你放心,沒有人會知道……”陳高恪低聲說道,那天在昭陽宮門前的事確實蹊蹺,再加上姜泠莫名其妙的一場高熱,叫他在整個京都都丟了臉,他也存著幾分嚇一嚇?biāo)哪铑^。 他不相信姜泠的膽子會那么小,連瞧見打架都會被嚇成高熱,其中許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東西。 不等他開口解釋,姜堰一拳掄了上去,憤怒道:“你明知道她膽子??!” 陳高恪的下巴被重?fù)?,腦袋有一瞬的空白,阿堰竟然會對他動手?他捂著下巴不敢置信的看向姜堰:“阿堰?!” 姜堰捏緊了拳頭,一字一頓道:“阿泠是我meimei?!?/br> “meimei?”陳高恪咬緊了后槽牙,心中埋藏的秘密叫他憋得發(fā)瘋,他揪著他的衣領(lǐng),臉色猙獰而恐怖,“她不是!阿堰,我才是對你最好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幫你!” 姜堰冷冷的盯著他,抬手一根根將他的指頭掰開,語氣出奇的冷淡和漠然:“你真是瘋了!” 他轉(zhuǎn)身下樓,身后傳來陳高恪壓抑而憤怒的聲音:“阿堰,別忘了,是你下的命令,我只是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