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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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薪臉色僵了僵,隱隱有些頭大,卻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能干巴巴道:“如此則再好不過,殿下,房中還有考試,微臣先去盯著,此事以后再議?!?/br> 等到李鴻薪走后,姜堰的臉上才露出幾分無奈,低聲道:“阿泠,你這是何必呢,李大人他……” 姜堰自認(rèn)并不蠢,相反,還算有些聰慧,這也正是讓李鴻薪頭疼的地方——一旦他對太子之位生出覬覦之心,李鴻薪就是千古罪人。 他能感覺到李鴻薪的小心謹(jǐn)慎,可卻什么都改變不了,唯一能夠做的便是離他遠(yuǎn)一些,把自己偽裝的蠢笨些,但李鴻薪也同樣是一個聰明人。 可阿泠剛才這番話,無疑將他徹底綁在了姜堰這艘船上。 “二哥,他是你的先生,若是不能一心為你,全心全意,我寧愿二哥沒有這個先生,”姜泠用力握住他的手,輕聲道,“二哥怎樣選擇是二哥的事情,旁人若是因此而看輕二哥,阿泠是斷然不許的。” 姜泠抬眸望著他的眼睛,認(rèn)真道:“我相信二哥。” 她的手很小,很軟,指尖還帶著微涼,但卻好像充滿了力量,牢牢地將他握在掌心,給了他最堅(jiān)定的選擇。 姜堰低下頭,唇畔輕輕扯出一抹弧度,溫柔的眸子里仿佛籠上了一層霧氣,從沒有人想過他該不該擁有,也從沒有人想過,他是否真的想要那個位子。 他屈指刮了刮她挺翹的鼻梁,笑著應(yīng)道:“二哥知道?!?/br> “二殿下,公主殿下,”房中的少年漸漸走了出來,陳高恪身后跟著一個高挑的少年,含笑往這邊兒走來,說道,“公主殿下近日的氣色倒是越發(fā)好了?!?/br> 姜泠并不愿意理會他,只稍頷首便挪開了視線,姜堰反手握緊她,轉(zhuǎn)身對上陳高恪的視線,淡淡道:“何事?” 他的語氣冷淡而疏離,看向他的目光竟像是一個陌生人,陳高恪藏在袖中的拳頭捏緊,臉上卻依舊云淡風(fēng)輕,笑著說道:“是修竹兄,我跟修竹兄聽說二殿下要辦書院,這可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我等愿為殿下效勞?!?/br> 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他不相信姜堰會對他這般無情,至少在他的心中,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兄弟,應(yīng)當(dāng)是朋友,應(yīng)當(dāng)是……同窗。 他可以對一個所謂的meimei百般寵溺,為何就不肯原諒他的一時之過?他所做的,不過是幫他,不過是成全他的心之所想。 陸修竹上前一步,下巴稍稍揚(yáng)起,眼底帶著些傲氣:“二殿下若是想辦書院,我可向父親言明,讓他的學(xué)生都去幫忙,至少可解燃眉之急,不讓旁人看笑話?!?/br> 陸家是朝中少有的幾個世家大族之一,其門生廣布,有不少都在朝掌控著要職。 書院初始,的確需要人手,但陸家這樣光明正大的想要插一腳,怕是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中。在旁人眼中,兩個十歲、十一歲的孩子想要辦書院,只是圖一個新鮮好玩罷了,想從幾大世家嘴里撕掉一塊rou,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姜堰輕笑兩聲,漫不經(jīng)心道:“這倒是不必,螻蟻小民罷了,不敢勞煩陸大人?!?/br> “二殿下此言差矣,我陸家亦心系百姓,愿為江山社稷出一份力,何談勞煩?此乃家父心之所愿?!标懶拗衩虼叫Φ馈?/br> 陳高恪輕笑著看向姜堰:“不知二殿下意下如何?” “不必了,陸大人日夜cao勞政務(wù)已是鞠躬盡瘁,怎敢再勞煩?”姜泠彎彎唇,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冷意,“二哥,人手你不必?fù)?dān)心,外祖父他一定有辦法?!?/br> 百年沈家,姜氏半壁。這話雖是百年前的盛景,如今的沈家已漸漸沒落,卻依舊不容小覷。 此話一出,陸修竹頓時閉了嘴。 “二哥,我先回宮了,”姜泠眼底滿是笑意,“等晚些時候一起去養(yǎng)心殿,陪父皇用膳?!?/br> 姜堰笑著應(yīng)下,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眉眼溫柔。 “阿堰……”陳高恪低喚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哀求,姜堰轉(zhuǎn)過身,漠然的望著他,淡淡道:“陳大公子,你逾矩了。” 陳高恪一瞬間如墜冰窟,如今竟連一聲阿堰,都不容他喚了嗎? 長長的宮路上,姜泠慢吞吞的邁著步子,足比她高許多的穆衍更是幾近停了下來,一雙大長腿邁著碎步,怎么看都覺得好笑。 姜泠渾然不覺,依舊漫不經(jīng)心的數(shù)著地上的青磚。 忽然她停了下來,穆衍腳步一滯,穩(wěn)穩(wěn)的落下,距她僅有半步之遙。 “穆衍,暗衛(wèi)營里可有你熟識的暗衛(wèi)?”姜泠問道。 穆衍一頓,手指下意識的蜷緊,心中掠過一絲不安……他的傷已經(jīng)漸漸恢復(fù),不再是那個瀕死的可憐人,難道她……是要把他送回去嗎? 如今從暗衛(wèi)營隨便撈出來一個,都比他可憐百倍。 穆衍低下頭,心中焦躁不安,卻不敢表露分毫,只能硬邦邦的問道:“公主問這做什么?” “暗衛(wèi)營中彼此互不相識,即便相識,也極有可能廝殺反目……卑職從不與他們相識,”穆衍頓了頓,補(bǔ)充道,“一個都不識?!?/br> 他在暗衛(wèi)營沒有朋友,即便回去,也是形單影只,可能會與人廝殺,受傷,斷肢……丟掉性命。 穆衍為自己的卑劣羞愧,卻又止不住的想左右她的決定,他不想離開她。 “這樣啊……”姜泠眉頭微蹙,小聲嘀咕道,“那我再想想?!?/br> 穆衍驀然停下了腳步,他捏緊拳頭,臉上血色褪盡,身體好像一點(diǎn)點(diǎn)變得冰涼。 “殿下,”穆衍低頭不敢看她,聲音顫著,“你是想把卑職送回去嗎?” 姜泠有點(diǎn)懵,待想明白他的意思才止不住笑了,眉眼彎彎道:“是呀,我要把你送回昭陽宮去,好好藏起來。” 第30章 此時將近正午, 陽光正濃, 在微冷的風(fēng)中灑下一片金黃。 姜泠微微仰著頭, 漂亮的水眸亮晶晶的,笑意浸染了她的眼底眉梢, 櫻粉的唇瓣彎出一抹弧度, 竟比天上的星辰還要絢爛奪目, 讓人恨不得把世上最美好的一切都送給她。 穆衍怔怔的望著她,一時竟無法挪開目光,他想不出這世上還有比她更美好的存在,仿佛是晶瑩剔透的羊脂美玉, 沒有一絲雜質(zhì),更不該沾染凡間塵埃。 “唔, 嚇到了?”姜泠見他久久不說話,怔在原地跟傻了似的,連忙說道, “好啦,我何時說過,要把你送回暗衛(wèi)營了?” 穆衍眼瞼低垂,雙手掩在袖中, 他知道她心善,知道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更知道她是主子, 他應(yīng)當(dāng)無條件的聽從她的一切命令……可她若是執(zhí)意趕他走, 他別無辦法。 他不愿離開, 哪怕只是她一個很小的、偶爾冒出的念頭,他都不愿意冒險。 姜泠將他的不安看在眼中,眼底劃過一絲心疼,她自然是知道暗衛(wèi)營的,盡管從他的嘴里了解的不多,但那里絕不是什么好地方。 冷漠、殘酷、廝殺、血腥……那里培養(yǎng)出來的暗衛(wèi)都是魔鬼,斷情絕愛,冷酷無情,她又怎么舍得讓穆衍回去? 穆衍于她而言不單單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侍衛(wèi),更是她的朋友和伙伴,值得她所有的信任。 “穆衍,”姜泠走上前,輕聲說道,“我絕不會把你送回去的,你既然跟了我,那就是我一輩子的暗衛(wèi),我是說,你不必?fù)?dān)心這些,往后若是你有別的去處……” 姜泠稍稍猶豫,聲音低了下來,她私心里是想把穆衍一直留在身邊的,左右她都沒準(zhǔn)備嫁人,將來也不會與人有糾葛,可對于穆衍來說,一輩子只做籍籍無名的暗衛(wèi),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 “卑職沒有別的去處,”穆衍低聲說道,“也不會有?!?/br> 他愿意做她一輩子的暗衛(wèi),哪怕永遠(yuǎn)藏身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也能一直看到她,守著她,不會擔(dān)心下一秒她是否會被人傷害。 只要他能留在她身邊。 沒有嗎……姜泠怔了怔,彎彎唇道:“我本也沒打算放你離開,沒了你,我上哪兒去找一個這么厲害的暗衛(wèi)呀?” 她的聲音又甜又軟,話里明明帶著些調(diào)侃的意味,卻又極其認(rèn)真,穆衍耳尖悄然泛紅,渾身上下像是沐浴在陽光里,暖洋洋的充滿力量。 他甚至覺得,他現(xiàn)在可以一掌拍飛玄鳴,不必再出第二招。 “是二哥,二皇兄他還沒有暗衛(wèi),日后出宮安危難測,”姜泠解釋道,“他又一向不喜歡跟父皇開口討要,哪怕是再喜歡的東西也憋在心里不說,我想幫幫他?!?/br> 穆衍低下頭,小心掩飾著神色間的異常,之前姜泠與姜堰的話他全都聽到了,心中說不清是什么滋味,他能想起的記憶還并不完整,但足以讓他知曉,姜堰絕非善類。 “殿下就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嗎?”穆衍垂眸低聲問道。 姜泠小臉上劃過一抹黯然,語氣惆悵:“有一些,但……從小到大,二哥待我最為親厚,我不愿他落入那般境地。朝中大臣不信他,教諭先生不信他,父皇和大哥……若是連我都不肯信他,二哥該有多孤單。” 穆衍一怔,又聽她說道:“母后臨終前說過,要我們兄妹三人相互扶持,在沒走到那一步之前,他依舊是我的二哥。” 原本姜泠也不曾想這么多,但小皇叔對二皇兄毫不掩飾的偏愛讓她心中生出了戒備,還有陳高恪對待二皇兄的態(tài)度,似乎也格外不同,而李鴻薪的態(tài)度則是讓她進(jìn)一步看清朝野的暗流。 二皇兄的選擇,影響著很多人。 “穆衍,你信二哥嗎?”姜泠轉(zhuǎn)身看向他,穆衍怔了怔,輕聲道:“我只信公主。” 姜泠笑得眉眼彎彎,小聲說道:“既然信我,就不許胡思亂想了,我可是一個好主子,才不會把你送回暗衛(wèi)營。” “嗯。”穆衍輕聲應(yīng)下,腳步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后,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 她是一個好主子,更是這世上最好的公主。 待到日暮西垂,養(yǎng)心殿也終于閑了下來,一道道佳肴傳入殿中,香氣誘人。 “父皇這兒的膳食就是比兒臣宮里的聞著香,”姜泠朝著姜堰眨眨眼,說道,“二哥,你覺得呢?” 姜堰慢條斯理的吃完一片筍干,點(diǎn)頭笑著應(yīng)道:“的確好吃。” 姜照輕哼,斜了姜泠一眼:“御膳房哪個敢苛待你?還不都是一個廚子做出來的?!?/br> “不一樣嘛,昭陽宮里可沒有父皇,”姜泠乖巧又討好的說道,姜照臉上的威嚴(yán)頓時繃不住了,眼中滿是笑意,“滿口胡言?!?/br> 話說得直白了些,可姜照卻頗為受用,唇畔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提起筷子幫她夾了一片魚rou。 姜泠見他停住,連忙輕咳兩聲,眼神時不時的落在姜堰身上。 姜照的臉上劃過一抹不自在,但在姜泠的目光下,不得不提起筷子又夾了一片,放在了姜堰面前。 小女兒是他寵慣了的,再親昵過分的舉動都不覺得如何,可同樣的舉動落在兩個兒子身上,總覺得有幾分奇怪,尤其阿堰一向是最讓他省心的。 姜堰下意識的一怔,捏著筷子的手僵了僵,半晌都沒敢落下。 在他的印象中,姜照一直都是嚴(yán)父,只有在面對阿泠的時候,才會露出些許溫柔。 “父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姜泠眨眨眼,提醒道,“兒臣在宮外遇襲,事情交由五城兵馬司調(diào)查,背后的主使可有線索了?” 養(yǎng)心殿的氛圍頓時一僵,姜堰垂眸不語,捏著筷子的手卻遲遲未動,姜照目光淡淡的掠過二人,輕嘆一聲,眼底劃過一分無奈。 阿泠待人赤誠,尤其是對她的兄長,姜照憐惜她這份心性,也愿意如她所愿,但有些事,到底不可輕縱。 “還需幾日,”姜照擱下筷子,眉梢掠過一道冷意,很快便消失不見,“說起來這次倒是多虧了你的暗衛(wèi),堰兒,你也快要出宮開府了,晚些時候去暗衛(wèi)營挑兩個人,用著也順手些?!?/br> 用著順手……姜堰眼瞼低垂,身子發(fā)僵,一陣陣寒意浮上心頭,父皇是知道了些什么嗎? “父皇,”姜堰僵硬的笑了笑,說道,“兒臣的十二歲生辰還沒到,不好違了規(guī)矩?!?/br> 姜照沒理會他的推辭,直接道:“朕陪你一起去?!?/br> “是,兒臣多謝父皇。”姜堰起身就要謝恩,姜照抬手阻止了他,漫不經(jīng)心道:“你我父子間,何必這般緊張,今日魚rou不錯,都多用些?!?/br> 姜堰望著眼前的魚rou,恍惚間坐如針氈。 他真是……經(jīng)受不起。 用過晚膳,姜照要帶著姜堰去暗衛(wèi)營,姜泠便沒再多留。 她總覺得父皇與二哥之間少了些父子情分,更像是君臣關(guān)系,連坐下來一起用膳都別扭極了,今日她磨著父皇應(yīng)下這件事,雖是逾越了規(guī)矩,卻絕不后悔。 二皇兄一直都很想要屬于自己的暗衛(wèi),希望父皇今日的主動,能讓他們的父子關(guān)系更近一些。 外面夜色漆黑,宮燈昏暗,姜泠捧著手爐,腦海中卻是一團(tuán)亂麻。 倘若二哥真的存了那樣的心思,她能做的不多,只希望用親情牢牢地把二哥困住,叫他在想起皇位之時,更多的想起他們這不算完整的一個家,但如若他絲毫不愿顧及,那她也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