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太子頓住腳步,問出今晚纏繞他心頭已久的問題:“你與澈王關(guān)系如何?” 江雨凝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這,只能敷衍道:“還好?!?/br> ”還好?”太子轉(zhuǎn)過身,直視她,“怎么個好法?” 他看到她給景湛夾菜,景湛給她遞月餅,宴會上他們還多次交頭接耳,相談甚歡。剛開始不覺得有什么,后來她下臺后再看到他們那些親密的舉動,他覺得有些刺眼。 “就像平常夫妻的關(guān)系一樣,殿下讓臣妾嫁給他,不就是為了讓臣妾盡力取得他的信任嗎?” 當(dāng)然,江雨凝知道,太子并不是這樣想的。否則他不會不論是在原書里新婚夜派殺手在婚房殺掉原主,還是她穿過來后逃出婚房依舊逃避不掉追殺,又或者是他約她在惠春酒館見面,故意讓景湛看到。 種種事件表明,他從不管她的死活,相反的,他還很想景湛起疑后能殺了她,這樣他和丞相好有正面挑事的機會。 “是?!碧舆t疑道,喉結(jié)滾動,撫上她的肩膀,“對他做做樣子就可,不必太過上心。” 他不知道今晚他到底怎么了,總之就是不想看到江雨凝對景湛展顏歡笑,哪怕知道她是裝的,他也覺得不舒服。畢竟,她的心思從來只能在他一個人身上,這點雖然她沒向他說過,他也早就心知肚明。 “明白?!苯昴粍勇暽笸?,避開他的觸碰。 他的手僵在半空,心底涌出一股失落的情緒。 躊躇片刻,他終于喚出這個他從來沒有喚過的名字:“凝兒……” 只是他低啞的聲音未落,被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蓋過:“凝兒?!?/br> 兩人回頭,景湛從夜色中走來,步伐沉穩(wěn),周身散發(fā)著無法遮掩的凌厲的鋒芒。 這么戲劇性的嗎! 江雨凝強顏歡笑,挽上景湛的胳膊,解釋道:“阿湛你來啦,我剛到這里,正巧遇到太子殿下,他也是剛到?!?/br> 太子勾唇:“皇兄來得正好,本宮已與凝兒敘舊一段時間了,不如咱倆也借這月圓之夜話舊一番?!?/br> 這個天殺的太子!本來這就看著像捉j(luò)ian現(xiàn)場,他不解釋也就罷了,竟然還拆她臺說些不清不楚的話!江雨凝氣得想將他就地手刃! 景湛撫上江雨凝垂落在耳邊的碎發(fā)別至她耳后,也不看太子,輕嗤:“皇弟如此笨嘴笨舌口不擇言可是今晚喝醉了?” “本宮沒醉,說的是實話。”太子慢悠悠搖著扇子。 景湛攏了攏江雨凝肩頭的披風(fēng),語氣淡淡:“清醒著當(dāng)然更好,記住了,這是你皇嫂,以后不能亂叫?!?/br> “皇兄這就不夠意思了,本宮與凝兒是青梅竹馬,自小就叫她凝兒,凝兒,你說是不是?”太子笑吟吟的,一句一個凝兒,故意刺/激景湛。 “皇弟說笑,咱們不是青梅竹馬,皇弟也未曾叫過凝兒。”江雨凝冷冰冰道,不知道這個挨千刀的太子什么腦回路。 太子臉色掛不住了,江雨凝向來聽他話,他就是因為肯定她會站在他這一邊所以才這么說,沒想到她竟然拆他臺。 他只好裝作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無妨,凝兒礙于皇兄在這里不愿承認也罷。但是咱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一個稱呼就能抹去的。” “不管從前皇弟對凝兒的稱呼到底是什么,斗轉(zhuǎn)星移,物是人非,如今凝兒是孤的王妃,你的皇嫂,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勸皇弟不要一直沉迷過去,早日認清現(xiàn)實?!?/br> 景湛說完,牽著江雨凝的手轉(zhuǎn)身離開,自始至終一個眼神都沒留給太子。 “阿湛真好。” 兩人還未走遠,江雨凝的話落入太子耳中,他們親密無間的動作落入他眼中。他的心莫名被狠狠扎了一下,他也不清楚是為什么,正如他不清楚他為何要忍不住向景湛挑釁一樣。 見景湛一言不發(fā),江雨凝小心翼翼問他:“阿湛……是什么時候來的呢?” 景湛神色微頓,他來的時候太子正好問江雨凝他們的關(guān)系如何,而她的回答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是的,她一直聽從太子的話騙他。 “他撫上你肩膀時。”此時還不是拆穿她的時候。 江雨凝松了口氣,幸虧他沒有聽到她和太子的對話。 “阿湛不要多想哦?!?/br> “哦?難不成凝兒是想說太子那是在幫你拂去肩膀上的輕塵?”景湛語帶嘲弄。 “阿湛怎么這么聰明!”江雨凝夸張地驚嘆,又笑嘻嘻地問,“阿湛不會是吃醋了吧?” 景湛冷睨她一眼,順著她的話:“是。” “阿湛大可放心啦,回門那天凝兒已對你坦白,如今對太子并沒有感情,只要你乖乖聽話多寵著我,我是不會輕易拋棄你的?!?/br> 景湛心中自嘲,他覺得他可能腦子出問題了,竟然在她幫他解毒之后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猜測她可能并沒有幫助太子迫害他,還在宴會上看到她不為他所知的另一面后感到驚嘆,繼而心中生出一絲悸動。 可惜,事實證明,她只是一個舌燦蓮花的騙子而已。 走著走著,兩人再次來到了喧鬧的人群中,江雨凝確認太子看不到他們之后,拉住他的手往前跑。 “怎么了?” “靜和公主要出事了!” 書里,靜和為病骨纏身不受寵的沈貴人所出,沈貴人算得上宮里唯一一位與景湛母親清妃交好的后宮中人。 景湛八歲那年清妃去世,沈貴人也盡她所能暗中幫襯這個可憐的孩子。后來景湛長大后,一直關(guān)照著他們母女二人。 有天靜瑤發(fā)現(xiàn)她傾心的鎮(zhèn)國大將軍申遠楊之子心屬姿色出挑的靜和,于是嫉妒心起,在八月十五這天策劃了一出戲。 次日,景湛得知后趕往宮里的途中,靜和死了。她的心本就脆弱得不堪一擊,在遭受到不計其數(shù)的指指點點和侮辱謾罵后,她選擇了投河自盡。 江雨凝看小說的時候頗為心疼這個為人低調(diào)不爭不搶的靜和公主。 “你怎么知道?”他松開了她的手,懷疑這是太子的又一個計謀。 “哎呀我之前就說過我是預(yù)言家嘛!”江雨凝轉(zhuǎn)過身,急促道,“今晚之后,她會被誣陷和侍衛(wèi)私通?!?/br> 景湛眉心一擰:“當(dāng)真?” “當(dāng)真!我發(fā)誓……” 話還沒說完,景湛擁她騰空而起。 一陣短暫的頭暈?zāi)垦:?,她揉了揉眼,看到底下一片烏泱泱的人群?/br> “天哪!”她又驚又喜,抱緊景湛的腰/身,興奮道,“有生之年我也能飛啦!” 景湛淡淡瞥了懷里人一眼,往靜和居住的長寧宮快速飛去。 * “吱呀”一聲,門開了,柴房內(nèi)黑暗一片。 尖嘴猴腮的侍衛(wèi)端著一盞蠟燭走了進來,松了松腰帶,幸災(zāi)樂禍:“哎呦我高高在上的公主呦,到頭來您還不是落進了我手里?!?/br> 端坐的那人不回頭。 侍衛(wèi)得寸進尺,捏上那人的肩膀,厚顏無/恥道:“都這時候了還矜持個啥?還不主動讓爺我樂呵樂呵?” “好啊?!蹦侨宿D(zhuǎn)過頭。 侍衛(wèi)正琢磨聲音怎么不對勁,待借著燭光看清那人的臉后,嚇得一下子咬斷了舌頭,在地上痛苦打滾。 “出息!”景湛冷嗤。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fēng)。 景湛:收藏我,帶你飛。 作者菌:下章見,哈嘻嘿。 第12章 矛盾 “公主!公主!不好了!”負責(zé)靜和這件事兒的太監(jiān)急匆匆跑來。 靜瑤正撐著胳膊肘打盹,被太監(jiān)吵醒后懶懶掀起眼皮,眼眸微瞇。 太監(jiān)嚇得立刻噤了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抖,開始主動掌嘴。 因為著急稟告他給忘了靜瑤最煩別人擾她睡覺的事。上次那個得風(fēng)寒后站崗時沒忍住小聲咳嗽了一聲,結(jié)果把靜瑤吵醒的宮女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打斷了腿,到如今還不能動。 “說?。 膘o瑤嫌棄地瞥他一眼。 雖然她宮里伺候她的太監(jiān)宮女多到她經(jīng)常記混他們,但是這人她還是記得的,前幾日她策劃靜和這事兒時這個太監(jiān)擠破了頭要當(dāng)主事的。 “回稟公主,奴才去柴房后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靜和公主?!?/br> 靜瑤倏地起身,椅子頃刻倒地發(fā)出一聲巨響,太監(jiān)渾身一哆嗦。 她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指著他鼻子呵斥:“你再說一遍!” “稟……稟告公主,奴才去柴房后……” “啪”的一聲,靜瑤的右手狠狠落在他臉上,留下鮮紅的五指印。 太監(jiān)立刻以頭捶地,帶著哭腔求饒:“公主饒命,奴才確實將靜和公主綁進了柴房……” 靜瑤一腳踹到他頭上,厲聲道:“你是想說她變成蝴蝶飛走了?” 太監(jiān)被踹得四腳朝天,艱難爬起身再次跪倒在她面前,大聲求饒:“奴才不敢,求公主放過奴才!” 他們明明將靜和綁進去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他們按照計劃沖進去抓的時候,柴房除了地面上殘留的血跡,并沒有靜和,更奇怪的是連侍衛(wèi)也不見了。 “你搶著要當(dāng)主事的時候怎么不讓我放過你!”靜瑤踩上他的手,使勁碾了碾。 “公主饒命哪!公主饒命哪!”太監(jiān)疼得鬼哭狼嚎。 “給我閉嘴!”靜瑤被他吵得更加煩躁,隨便指了一個宮女,“過來掌他嘴!” * 長寧宮。 “多謝皇兄皇嫂,要不然今晚靜和就……”靜和說著說著戛然而止,微紅的眼眶中再次泛起淚花,她說不出口,如今還在后怕。 “沒事,”江雨凝拿手帕為她拭淚,安慰她,“公主這么好的人,一定會得到上天眷顧?!?/br> 作者可真是后媽,為了突出后宮爭斗,犧牲了一個這么玉潔冰清、溫婉賢淑的公主。 江雨凝一回頭,和坐在桌后的景湛視線相撞。 “凝兒怎么會知道會發(fā)生這件事?” “哎呀我方才都說過了嘛,我是個預(yù)言家?!?/br> 景湛輕搖手中的茶杯,眼神帶著探究和疑慮。 他顯然不信她這話,開始猜測這是不是太子利用他和靜和沈貴人的關(guān)系策劃的一出戲。先讓江雨凝告訴他靜和要出事,等他及時解救靜和之后對她心存感激,這樣她就更能獲得他的信任。 太子實在太陰險,而江雨凝又滿嘴謊言,他不得不這樣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