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你們說現(xiàn)在哪就這么多臭不要臉的女人呢,男人給你顆糖就以為是海誓山盟了?我呸,別說我現(xiàn)在還在這兒了,就是我跟鐘岐離了,他就愿意把那女人請回家里了?他不多玩幾年,不玩到自己身體垮了,怎么可能收手呢?!?/br> “蠢貨,真的是蠢貨。你們是沒看見她那個蠢樣,我跟她說我會離婚,還把她接去我那兒的時候,她整個人有多高興啊。讓她去退租去辭職的時候,她也沒一點疑惑,不僅乖乖照辦了,還特嘚瑟地開著我的車到處招搖過市?!?/br> “我一查她的簡歷就明白了,小地方來的鄉(xiāng)下人,滿身都是一股泥土味。別看在大城市里漂了幾年,本質(zhì)上還是個愛貪小便宜的人,聞見點腥味臭味就像個蒼蠅似的飛奔著往上叮。我還是仁慈了,不然現(xiàn)在直接讓人擬個單子,讓她把吃我的喝我的還有我的油錢一起要回來?!?/br> “柳霽!” “柳霽?!?/br> 鐘嶺和鐘嶼齊齊喊住她。鐘嶼坐直了看向她臉:“別這么刻薄,這件事完全是鐘岐的錯,你們都是受害者,不要再互相傷害了?!?/br> “互相傷害?”柳霽忽然起來跑到鐘嶼面前跪下來,說:“小叔子,我傷害她什么了?只許她勾引別人老公,就不許我還手嗎?難道憑她是諾寶mama的朋友,她就可以騎到我頭上嗎?” 這種事情,外人總是很難插`手。同情第三者有贊成婚外情的風(fēng)險,無理由地力挺柳霽也說不過去。鐘嶼因而從一開始就不想介入這件事,可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柳霽伏在鐘嶼膝蓋上徹底哭了起來,她心里的怨恨可想而知,雖然跟鐘岐在一起已經(jīng)剩不下太多愛情,完全是被孩子和利益捆綁,但這樣的豪門生活還是讓人覺得崩潰。 柳霽抽泣著哭訴:“我到底做錯什么了,為什么誰都要怪我?是我非逼著他搞破鞋了,還是我在外面養(yǎng)小白臉了?要不是我爸爸mama非要把我送過來,你以為我愿意嫁給鐘岐?他根本就不是個男人,成天在外面搞三搞四,我都怕他把臟`病傳給我!” “你們鐘家人都知道他是個渾蛋,可還是讓他去娶我,你們也都是劊子手!我嫁進(jìn)來沒過過幾天好日子,生個女兒還對我冷言冷語,成天催著我生兒子,生兒生女這件事是我能決定的嗎?這地方看起來金碧輝煌,其實就是個吃人的地獄!” 鐘嶼被她哭得心神具亂,一時間除了拍拍她肩做安慰,根本不知道還能做點什么事。他一雙眼睛,倒是越來越清明。 鐘岐聽不下去柳霽的發(fā)瘋,早撓著頭發(fā)跑樓上去了。他mama魏琳琳吃完水果吃起堅果,雖然臉色不好,卻也沒有多少要管的意思。 至于他爸爸,他們子女幾個剛來那會兒,他就在書房里下棋,現(xiàn)在聽到外面有這么大的動靜,更是不會出來。 偌大一個家,剩下他跟jiejie兩個人。 鐘嶼輕聲嘆了嘆,跟鐘嶺一起把柳霽扶到旁邊房間里。原本想說的詰難的話,被她陣陣哭聲堵在喉嚨里。 鐘嶼最后只能拿出大家長的態(tài)勢,向著柳霽保證:“你放心吧,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個交待,鐘岐不能再這么胡鬧下去了?!?/br> 聽到他可能要給鐘岐一個教訓(xùn),柳霽突然止住不哭,說:“小叔子,你教訓(xùn)歸教訓(xùn),千萬別把他cfo給搞沒了?!?/br> 老公雖然出軌了,還不止一次出軌,但錢和權(quán)是香噴噴的,誰都不會跟這兩樣過不去。柳霽這樣的聰明人,當(dāng)然也不會。 鐘嶼只覺得心里的那種失落感更深,表現(xiàn)到臉上卻成了略微帶點譏諷的笑容:“那就要看看他能不能抓得住了?!?/br> 一場鬧劇,大家都有點累,鐘嶺跟鐘嶼共處一室的時候,向著他無奈笑道:“你看看這個家像什么樣子,所以我寧可一直在外面也不想回來?!?/br> 鐘嶼不語。 鐘嶺又道:“喂,問你借下你新買的那架灣流,機組和航線也要麻煩你一起搞定,具體時間再通知你唄?” 鐘嶼說:“隨意?!?/br> 鐘嶺笑:“你都不好奇我借過去干嘛用的?” 他還是搖搖頭:“不好奇?!?/br> “……”鐘嶺感慨還真是個冷漠的男人,根本不解風(fēng)情,換了個話題問道:“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是給諾寶再找個后媽,還是去哄哄有初?” 鐘嶼淡淡看了她一眼,說:“你不了解情況?!?/br> “能有什么不了解的,不就是鐘岐泡了她朋友,她把這件事遷怒于你了嗎?”鐘嶺問:“還能有什么其他內(nèi)情?” 鐘嶼本來不想再提這件事,可鐘嶺卻是一副他不坦白就不罷休的樣子,他只好把事情始末跟她簡單講了一遍。 鐘嶺剛一聽完就罵他不好:“也難怪她要生氣了,要我我都該揍你了。你就算是懶得搭理這些事,起碼也要跟她提一下,這是對她最基本的尊重。至于要不要去管,管到什么程度,你們可以關(guān)起門來慢慢討論?!?/br> 鐘嶺拼命瞪他:“你這個人還是太自我,骨子里有自己的傲慢在,遇到什么事都想著自己解決。你要知道你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該坐在一起好好討論的,別什么都大包大攬到自己身上,你又不是超人?!?/br> 鐘嶺一邊罵,鐘嶼一邊沉默著聽。他態(tài)度是很謙遜的,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鐘嶺就不清楚了。她拿腳尖踢踢他。 “你聽我的,現(xiàn)在給她打個電話,再跟她道個歉,說你愿意收拾殘局,把這件事給料理干凈?!彼麉s不動,鐘嶺說:“還愣著干嘛?。俊?/br> 鐘嶼說:“她把我拉黑了?!彼麄兇蟪尺^那一架后,他隔了幾天試圖給她打過電話,沒通,發(fā)消息也被拒收了。 “所以呢?你別告訴我你這么久都沒聯(lián)系過她。”鐘嶺看他,氣得笑起來:“三十歲的人了,連哄女人都不會,還是你心里也有氣,還等著別人過來哄你?” 鐘嶼不置可否:“別取笑我了,姐?!?/br> “真是一對冤家。”鐘嶺說:“這事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現(xiàn)在讓我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管你們呢。我親自去她那邊解釋一下,但能不能管用就看天了?!?/br> 第52章 chapter 56 鐘嶺為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想到什么事立刻就要去做。私人飛機的事情一敲定,她立刻約了紀(jì)有初出來見面。 鐘嶺幫了這么大一忙,紀(jì)有初肯定要表示感謝,她在市里一家有名的餐廳定了位子,帶著諾寶一起過去。 鐘嶺許久沒見諾寶,覺得這小家伙比以往還要可愛,他新在幼兒園學(xué)了歌曲《爸爸mama聽我說》,踩在椅子上聲情并茂地跟她做演唱。 “你對我好,我心里都知道,我學(xué)學(xué)這個,學(xué)學(xué)那個忙得不的了。我的煩惱,又有誰會知道,學(xué)的太多學(xué)的太雜消化不了……” 鐘嶺聽得很是驚訝,說:“現(xiàn)在小孩子的歌曲也太與時俱進(jìn)了吧,歌詞也太接地氣了。我們那會兒都是學(xué)《爸爸mama去上班》,爸爸mama去上班,我上幼兒園——” 鐘嶺剛剛唱了一句,諾寶突然從椅子上爬下來,急不可耐地來抱她,要堵住她的嘴。小眉毛皺得緊緊的,不滿地咕噥著:“爸爸mama不去上班?!?/br> “不上班你吃什么?”鐘嶺笑起來。 “爸爸mama不去上班?!敝Z寶一遍遍強調(diào),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已經(jīng)滿是淚水了,說一句話就掉下來幾大顆。 鐘嶺嚇了一跳,趕緊把諾寶抱過來,向著紀(jì)有初問道:“這是怎么了呀,這么敏感,都多大的小朋友了?!?/br> 紀(jì)有初說:“唱別的歌都不會這樣,就是一唱到這個就會哭。怎么跟他講道理,他都不聽,我也覺得挺無奈的?!?/br> 鐘嶺忍不住搖搖頭,哄好諾寶后,放他去店里的兒童設(shè)施跟其他小朋友玩一會兒,自己則接著跟紀(jì)有初說話。 “我雖然沒生過孩子,但也知道孩子是很敏感的,他知道家里發(fā)生了變故。你跟鐘嶼這么僵持著不是個辦法,總要想想下一步怎么走吧?” 這一點,紀(jì)有初也心知肚明:“這段時間,諾寶是挺受罪的,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鐘嶺嘆著氣,把手機拿出來,給楊志斌去了個電話。兩個人事先就說好了,鐘嶺電話一響,楊志斌就知道該說點什么。 “老板讓盯著歐陽宜的事情,一直是我在負(fù)責(zé)。那段時間正好公司比較忙,我手里事情也多,對這件事重視度又不夠,所以沒時刻都關(guān)注著?!?/br> “等我發(fā)現(xiàn)她從公寓搬走,又在報社那邊辭職,這事已經(jīng)過去好多天了。柳小姐做事又是滴水不漏,等我好不容易弄清楚她去向,已經(jīng)晚了。” “紀(jì)小姐,這件事主要還是怪我,沒能把老板交辦的事情當(dāng)回事,給你跟你朋友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我真是覺得很過意不去?!?/br> “這番話絕對不是老板要我說的,我向天發(fā)誓,是我聽到鐘總說你倆因為這事吵架,所以特意讓她給我一個向你陳述的機會?!?/br> “老板這人雖然毛病挺多,啊呸,毛病并沒有那么多,但他這個人真的一點都不冷漠,他就是熱心得不是很明顯……非常不明顯了?!?/br> “跟你說個真人真事吧,我爸爸以前給他做過一段時間的司機,后來因為意外過世了。他知道之后特地多給了我們一筆撫恤金,還讓我來百川工作?!?/br> “我一開始有點不知好歹,總覺得他是想花錢買名聲,還特別喜歡跟他作對。可是他后來用自己的人格魅力——雖然聽起來有點狗腿但我是真心的——讓我對他改觀了,他這個人不錯,怪不得……” 楊志斌來了個死亡一頓。鐘嶺總覺得這家伙不太靠譜,警告道:“你給我注意點啊,說話之前斟酌一下?!?/br> “怪不得,”楊志斌嘿嘿笑笑:“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對他死心塌地。” 鐘嶺幾乎拍案而起,向著電話那頭警告:“楊志斌,你完了,你工作沒了?!闭f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紀(jì)有初已經(jīng)忍不住笑起來。 鐘嶺咕噥了一聲:“這渾球。”她故意板了板臉:“言歸正傳吧,有初,現(xiàn)在你算是知道前因后果了,是不是能對我弟弟網(wǎng)開一面了?” 紀(jì)有初頓時一凜,收斂起所有笑意,有點木木地看著她。 “你朋友這件事,鐘岐絕對是罪魁禍?zhǔn)?,他有錯,你朋友有錯,柳霽也有錯。事情會變成現(xiàn)在這種樣子,他們?nèi)齻€誰也推卸不了責(zé)任?!?/br> “可是明明就是別人的事,現(xiàn)在反過來影響到你們倆,你說這事是不是也有點太奇怪了?我承認(rèn)你們姐妹情深,你在她受傷后很是內(nèi)疚,你現(xiàn)在對她好,想彌補自己作為朋友的失責(zé),這沒問題,可你一定要把這件事全算到鐘嶼頭上,我真覺得你有點反應(yīng)過度了。” “鐘嶼不跟你分享信息,給你一種做壁上觀的感覺是不好,這一點我們要對他進(jìn)行無情的批判。做人不能這么冷漠,要多一點愛心,何況那人還是你的朋友。無論自己信息來源有多不暢,你要是真的關(guān)心,多問助理一句,楊志斌還會不把你的話放心上?” “可你一點錯都沒有嗎?跟閨蜜吵一吵架就跑去深市,中途發(fā)現(xiàn)她不回你電話,你也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換句話說,你要是真那么關(guān)心她,趕緊回來一趟,或是直截了當(dāng)跟鐘嶼坦白,讓他敲打敲打鐘岐,不就什么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我猜你也是知道自己有疏忽,所以在事情發(fā)生后拼了命的要補救,還神經(jīng)過敏地把部分責(zé)任推到鐘嶼身上,好讓你沒那么大的負(fù)罪感。鐘嶼呢心里多少也有愧疚,知道自己處理事情的方法有問題,所以只好吃你這一通埋怨?!?/br> 紀(jì)有初被她說得臉上通紅,成年人說話總是點到為止,她跟鐘嶼也是習(xí)慣了互相打太極的。哪有人像她似的,什么事都說得這么直白,關(guān)鍵是……她還能說到點子上。 紀(jì)有初埋頭想了想,既然她都在她面前透明成空氣了,那也沒什么好害羞的了,問:“那我下面該怎么做?” “那我就不知道了?!辩妿X一聳肩:“我只能幫你到這兒,接下來的事情還是要你們自己去解決。我知道你有意向他示好,不然你干嘛費這么大功夫借什么私人飛機,那還不就是在給鐘嶼臺階下嗎。” “……”紀(jì)有初連這一點遮羞布都被扯了:“那次我把他跟鐘岐混為一談,他應(yīng)該覺得很生氣,這一點是我錯了。” 鐘嶺聽得倒吸口冷氣:“你也真是,說點什么不好,干嘛非要往槍桿上撞呢。怪不得那天我說要幫你們撮合時,鐘嶼一言不發(fā),他難道真的還是在耿耿于懷?” 紀(jì)有初聽得整個人打了個激靈,他無動于衷嗎?半晌,她方才漸漸冷靜下來,眼里聚起風(fēng)霜:“算了,如果只是一件事就能被打散,那這種感情也沒什么好珍惜的?!?/br> “嘖嘖,說得倒是很決絕,其實心里都痛死了吧?”鐘嶺無情拆穿,又一次:“你們倆這種如出一轍的別扭勁真的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很適合在一起,千萬別互相放棄了去禍害別人了。” 紀(jì)有初丟臉到抬不起頭。 紀(jì)有初把送歐陽宜回去的日子定在國慶假期的后半段,在那之前,為了彌補這段時間對諾寶的疏忽,她特地變身哆啦a夢要完成他的幾大心愿。 紀(jì)有初特地買票要帶諾寶去他一直想去又沒去成的兒童樂園,還非常貼心地邀請了諾寶的小女神咪咪。 諾寶與咪咪從托班分別后,并沒有幸運地進(jìn)入同一個幼兒園小班,而一直非常執(zhí)著的諾寶也沒有像爸爸說的移情別戀,仍舊整天念叨著親愛的咪咪。 知道m(xù)ama要帶他跟咪咪一道玩當(dāng)天,諾寶很是激動地把自己衣服翻了個底朝天,這才從千百件漂亮衣服里挑出了最漂亮的那一套。 “mama,你看我?guī)泦??”諾寶滿眼都是小星星。 紀(jì)有初有點吃味但還是趕緊給予肯定:“帥?!?/br> 母子倆到了樂園門口約定地點跟咪咪碰到面時,兩個人都忍不住訝異了一番,咪咪穿著snow white的漂亮裙子,像個真正的公主,而站在她旁邊的帥氣王子是—— 諾寶激動揮手:“是帥叔叔!” 紀(jì)有初頓時結(jié)巴起來:“李、李微言?” 李微言原本是來海市出差的,借住小侄女咪咪家。咪咪父母也是心大的,見他來了,丟下女兒做甩手掌柜,夫妻倆去周邊來了個短途游。 李微言只好臨時帶娃,就這么遇到了紀(jì)有初母子。 自從那回兩人在一起被鐘嶼給臭了之后,紀(jì)有初跟李微言一直都沒再見過。平時聊得相當(dāng)熱火朝天的微信,這段時間也淡了下去。 紀(jì)有初是覺得尷尬,李微言是不想給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最近的一通消息還停留在幾天前,李微言問她怎么總不來深市,紀(jì)有初則說自己最近在家辦公。 “你最近畫到什么程度了,什么時候才能給我欣賞下大作?!崩钗⒀阅翘靻?。 紀(jì)有初說:“遙遙無期,最近家里事情很多,我的狀態(tài)也特別差,怎么畫都畫不好,我都想撂挑子不干了?!?/br> 李微言:“怎么了,什么事還能把你難倒。你別著急,等我下次去海市請你吃飯,人一吃飽一吃好就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紀(jì)有初那時隨意回了個“好”,腹誹反正是空頭支票,沒想到居然就在這兒遇見他,巧到她忍不住要浮想聯(lián)翩。 身邊諾寶掙脫她手去牽咪咪,高興地朝著她揮手:“mama,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