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容欽聞言,目光略微松動。 既然是龍宮的傳家寶,身為東海女婿,想必他看看,也沒什么問題。 于是,學(xué)習(xí)了豐富理論知識的容欽龍不停爪地趕到朱采香的宿舍,數(shù)日不見,也不知他的豬會不會變瘦,是否憔悴纖弱得像朵花兒。 當(dāng)他從窗戶翻入,經(jīng)過朱玲瓏的梳妝臺時,忽地傳來一道男聲,“登徒子,為何半夜來我寶貝的閨房,你究竟是何居心?” 容欽側(cè)過頭,魔鏡中忽然出現(xiàn)奶特的身影,他正嚴(yán)厲的望向容欽,目光中充滿了指責(zé)質(zhì)疑,“老牛,她已經(jīng)香香甜甜地睡了,你哪兒翻進(jìn)來的,就從哪兒圓潤地翻滾回去,不要打攪她的睡夢?!?/br> 管他的豬叫寶貝。 身為天帝,容欽還尚未見過此般放肆的鬼東西。 容欽冷漠陰沉的臉對上他的,幽深的目光看得已經(jīng)不是人的奶特心驚膽戰(zhàn),頭皮發(fā)麻,“如果不想成為一堆碎片,就老老實實地閉上你的嘴?!?/br> 他只允許朱玲瓏無禮,那叫做親密無間,天后對他的依賴,撒嬌,但旁人說這話,乃是大不敬只罪。 “你敢……”奶特壯起膽,試圖淡然處之,“玲瓏不會原諒你的。” “她不會怪我?!比輾J就這么陰惻惻地打量這面鏡子,朱玲瓏每天都要對著他說‘我的奶特’,他的忍耐度次次瀕臨挑戰(zhàn),當(dāng)著她的面不能發(fā)發(fā)作,但已經(jīng)快要突破極限,“她根本不會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死掉的。玲瓏只會知道,這面鏡子不當(dāng)心碎了,而我會妥善替你找個理由?!?/br> 奶特顯然是有些害怕,平日都是和溫柔的玲瓏打交道,從未接觸過如此兇悍的登徒子,竟直接這般威脅他,于是虛張聲勢地“哼,愚昧的無禮之徒”了聲,隨即消失在魔鏡中樣,不見蹤影。 容欽走到朱玲瓏的床邊,他的寶貝已經(jīng)睡著了,乖巧安靜,毫無攻擊力。 黯淡的月光映照著白凈細(xì)膩的小臉,好似蒙上層淡淡的朦朧輕紗,清冷高貴,美得像廣寒宮精致的桂樹。 離開他后,比之前更加清減不少,定是念想太久,日漸消瘦。 容欽握著朱玲瓏的小蹄子,貼在自己臉頰邊,充滿疼惜地親吻一下,心底全然被喜愛所浸滿,再無絲毫昔日的苦澀。 日后定然不會再離開她這般久,等瑤池重新整修過,能稱得上是合格的豬圈后,他便要將玲瓏明媒正娶地接去圈養(yǎng)。 容欽彎下腰,將唇貼著朱玲瓏的臉頰,輕輕柔柔地吻了下。 睡著后,當(dāng)真是乖乖巧巧,不會像醒著時候那樣戒備滿滿,女王包袱如此沉重,片刻都不愿放下來。 容欽掀開被子,將外衣脫去扔在床頭的架子上,抱著毫無察覺的朱玲瓏躺在床上。 他輕輕梳理著那一頭長發(fā),想著,待明早起身后,朱玲瓏見到他,必會為他的歸來此驚喜不已。 不料,朱玲瓏的睡眠向來很淺,尤其是最近心事沉沉,就更容易驚醒,容欽方才抱著她,她便迷迷糊糊地這睜開眼,小聲嗚咽著動了下,帶點小戒備地推他,“誰……” “是我,容欽?!碧斓酆镁脹]見到她,可龍?zhí)鄣乇г趹牙?,在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吵著你了?繼續(xù)睡,離上學(xué)堂還有些時候,到時候我會叫你?!?/br> “容欽?”睡夢中的朱玲瓏比平日反應(yīng)慢許多,睡眼惺忪地借助月光望向他,確實是容欽的臉,“你這幾天跑去哪里了?都不告訴我,我以為你跟別的小妖精跑了?!?/br> “家里有點事,所以連夜請假,趕回去處理了?!备惺艿剿齨ongnong的依賴之情,容欽喉嚨滾動了一下,捧著朱玲瓏的小臉道,“太著急,沒來得及和你說。怕你擔(dān)心多想,所以今日剛結(jié)束,我便回來見你了?!?/br> “哦……”朱玲瓏不喜歡他摸著臉,將腦袋靠在自己專屬的胸膛處,輕輕磨蹭了兩下,還以為自己在夢里,下意識將心里想的都說了出來,“我這幾天有很多關(guān)于你的困惑,可你不在,又不知道應(yīng)該找誰問。但憋在肚子里好難受,每天都睡不好覺。” “什么困惑?”容欽只當(dāng)是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安全感缺失,所以心里不安,“我是去收拾父親留下的爛攤子,沒有跟別的女妖精有什么不正當(dāng)往來,你莫要胡思亂想。” “嗯……”太困了,朱玲瓏索性將眼睛閉上,柔柔道,“我之前都沒問過,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為什么這么有錢?” 容欽剛想隨口說是經(jīng)商的,卻聽她接著說,“他們?yōu)楹谓o你取了個和天帝一樣的名字?都沒有避諱嗎?” 那日,她聽低年級的文熙說,容欽竟和當(dāng)今天帝名諱相同,在春日里硬生生驚出冷汗。 照理說,雖然仙界沒有人類那般嚴(yán)格的避諱,但倘若容欽出生在天帝之前,那他取一模一樣的名字并沒妨礙,但容欽和自己的年齡相仿,應(yīng)當(dāng)是在他繼位后出生的,父母這般做就極不應(yīng)該了。 她過去也不知曉,天帝竟然和他是一個名諱。 “還有,你父母是跟天庭皇室有關(guān)系嗎?”朱玲瓏抱著他的腰,慵懶地粘著,并沒有看見容欽略微僵硬的臉和表情,“為什么你送我的簪子是皇室御用的,我以前去織女鋪子,織女都不賣,那應(yīng)該不是尋常人家能買到的。” 容欽心跳得極快,他想過要坦白,但沒料到,她察覺得這版塊,環(huán)著朱玲瓏的手都略微有些顫抖。 要說嗎? 他原本是想找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落英繽紛,異常招搖,先她求親,再將身世說明白,要有鮮花,十里紅妝,必然得場面隆重,轟動六界。 不該是漆黑的深夜,呆在被窩里。 可不講,她或許會生出幾分芥蒂。 正當(dāng)容欽要將真相和盤托出時,沒等到答案的朱玲瓏耐不住困意,腦袋一歪,睡著了。 ※※※※※※※※※※※※※※※※※※※※ 我之前還寫過朱玲瓏爹媽的文,叫《一條被拋棄的龍》,那個是我寫的啊哈哈,我還收到私信留言,說這文和那篇怎么那么像,一個作者一個作者哈。 當(dāng)時還有小仙女給我評論,說朱玲瓏的哥哥,龍和豬生的第一個孩子,可以取名叫朱一龍,當(dāng)時我看著笑死了哈哈,想取怕被粉絲追殺。 第26章 渴望 大抵是由于這些日子奔波得過于勞累, 懷里的玲瓏又小豬依龍,雙手緊緊摟著他, 沉浸于此, 容欽睡得格外沉,連第二日, 朱玲瓏是何時起身,默默站在床邊,神色不定地看了他許久都不知曉。 倘若換作平日, 朱玲瓏是不會起得這般早, 但今天,她答應(yīng)要幫寶月仙子試留仙裙,為了賺錢奔波早起。 可不知道, 是誰將消息走漏, 朱玲瓏站在桃林中, 周圍盡管有護(hù)衛(wèi)攔著, 依舊是里三層外三層的觀眾, 紛紛伸長脖子拼命往里看。 “這是什么情況?”朱玲瓏剛換好火紅色的留仙裙, 為了不喧賓奪主,只簡單撲了些粉, 抹上口脂,戴了根十分素凈簡單的簪子,有些局促地對蘇蘇道。 如今才剛到卯時, 大家應(yīng)該都還在睡覺, 為何會有這般多舉著鑲銀絲紅木板的人。 木板上, 還用混了金沙的筆墨刻寫她的名字,晨光照過,光芒璨然,只要她路過,立刻大聲喊出來! 她還是不太習(xí)慣這樣的場合,略微有些尷尬,脖子微微往后縮,想要找個人,躲在他身后。 前些日子,因為六界報紙賣脫銷了,桐月仙子希望能專門開設(shè)一個版面作為朱玲瓏專欄,每期分享些她的穿搭、養(yǎng)護(hù)心得,并跟商鋪聯(lián)合推廣,互利共贏,一塊兒發(fā)家致富,爭取早日在九重天買房買坐騎,并成為白馬宮的高級奢華黃金成員。 她原本只答應(yīng)在訪談時穿上寶月仙子家留仙裙,并配合策劃一期“留仙裙”的專題植入,結(jié)果仙子說,如果她愿意在桃林里給畫師畫兩張小像作為店鋪內(nèi)宣傳,只需半個時辰,換三套裙子,便多付五萬兩銀子。 只是穿裙子讓畫師作圖,算不得什么難事,但由于她不能離開書院,只能呆在學(xué)校里讓對方過來。 因為朱玲瓏面皮薄,又要防止上課時間有人看見,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蘇蘇特意選了天方亮的大清晨,免得驚擾旁人。 “或許是主辦方故意透露出去。”蘇蘇深諳另一個世界的炒作營銷之道,迅速心領(lǐng)神會,“她想借此造勢,增加影響力,讓裙子賣得更好些?!?/br> 朱玲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依舊有些不自然,“但可以讓他們離開遠(yuǎn)些嗎?” “我去說說?!碧K蘇讓護(hù)衛(wèi)幫忙拉起一條愛豆專門用來防粉絲的警戒線,所有人都退在后頭。 畫師已經(jīng)到了,為了不耽擱時間,迅速開始。 朱玲瓏妥帖地坐在一處如雪的花草地上,火紅色的留仙裙妒殺石榴花,隨后攤開筆墨紙硯,開始粗略地描繪。 蘇蘇站在旁邊,望向在他們那地方學(xué)名叫做“粉絲后援會”的成員,忽然覺得,這似乎并非壞事,不僅能幫產(chǎn)品造勢,還能讓合作方看看自家豬強(qiáng)大的影響力,以后抬價方便。 畫師在作畫,蘇蘇沒事做,便想做做田野調(diào)查,多維度了解受眾心理,日后做經(jīng)濟(jì)方面的事務(wù),更加得心應(yīng)手。 “馬大嬸,您怎么過來了?”她走到一處,發(fā)現(xiàn)真是既有男又有女,連后勤保障的牛大嬸、驢阿姨都來了。 “玲瓏真是個好孩子?!瘪R大嬸的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家世好,長得好,明明可以靠臉嫁入豪門,卻依舊努力工作,這年頭如此努力的富三代不多了。將來若是能生出這樣的閨女,我做夢都能笑醒?!?/br> 原來是mama粉啊,蘇蘇很快就理解了這位,而旁邊一臉狂熱的男生,應(yīng)該就是男友粉和老公分,在旁邊,還有女友粉和顏粉。 一同前來的寶月仙子看見這場景,滿意地點點頭,對此陣仗甚為滿意,雖然請朱玲瓏做活動花銀子如流水,但算算凈利潤和后續(xù)的預(yù)計購買量,還是能很快回本。 總的來說,這筆投資依舊是值得的。 ****** 那廂,容欽睡醒后,發(fā)現(xiàn)懷里空落落的,小豬不知何處去,便立刻先開被子穿上衣裳,起身來尋,未曾料到,竟看到這樣的場合。 朱玲瓏剛換好第三套留仙裙,在護(hù)衛(wèi)的護(hù)送下出來。 她天生較適合鮮艷的款式,襯得膚白如羊乳,眼中還氤氳著淡淡的水霧氣,畫師特意讓她站在桃林中,驀然回首時,顧盼生姿,美得圍觀者都激動得想要尖叫。 容欽見到心心念念的朱玲瓏時,目光柔和片刻,剛想上前將他攬在懷里,又意識到身邊有許多坨障礙物,隨即陰沉沉地側(cè)首,不滿地盯著旁邊口水都要掉下來的男妖精、男神仙,他們在這兒做什么? 盯著他的豬做什么?喜歡不會自己去別的地方抱一頭養(yǎng)大嗎? 還有前方的畫師,用小狼毫勾勒著精致的面部輪廓,細(xì)化五官時,對朱玲瓏道,“微微笑一下,玲瓏姑娘,您的表情有些僵硬?!?/br> 他都沒提過這種要求,他憑什么要讓朱玲瓏對著普普通通的一重天小仙民笑。 容欽原以為,素來高冷的朱女王一定會斬釘截鐵地拒絕,就像過去對他那般毋庸置疑,毫無商量的余地。 沒料到,朱玲瓏竟微微揚起唇角,柔光中輕輕一笑,留仙長裙隨著風(fēng)吹揚起,帶起一圈圈的水波樣的花紋。 洋洋灑灑的粉色花瓣軟軟地飄落在她身上,他已經(jīng)聽見其他雄性的倒吸氣聲。 “娘子,這是我美麗的娘子?!?/br> “閨女,這是我可愛的閨女?!?/br> “jiejie,這是我溫柔的jiejie。” 容欽忍不住如此多覬覦的目光落在他的朱玲瓏身上,二話不說地走上前,想要將她帶離藏起來,可他才走到前面,就已經(jīng)有護(hù)衛(wèi)攔住他,“這位同學(xué),你只能在這天黃線后面觀看?!?/br> 滾你妹的觀看,那是他的豬,傻了嗎。 容欽原是想要硬闖,這些護(hù)衛(wèi)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朱玲瓏略帶警告的眼神輕輕從他身上掃過,龍立刻老實了。 加上蘇蘇見有人要鬧事,連忙走過來維持秩序,“畫師在幫玲瓏作畫,麻煩你不要打擾他們,否則會帶來不必要的困擾?!?/br> 龍爪子默默往后縮了些,說不清為什么,自從昨晚朱玲瓏在他懷里輕聲囈語說出心中的困惑,容欽非常心虛,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他站在這群圍觀者中,忽地看見一個竹子精手里拿著小報,上頭還寫了“獨家揭秘朱玲瓏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竟然是入不了主流,但銷量極高的仙界八卦報。 “能借我看看嗎?”容欽起初以為是朱家不在,玲瓏沒人護(hù)著,那報紙竟然敢欺負(fù)到她頭上,但又天真地以為,朱玲瓏對他一往情深,百般依賴,那肯定是按照他的標(biāo)準(zhǔn)寫的。 竹子精警惕地瞧了他一眼,勉強(qiáng)遞過來,“這是已經(jīng)絕版的報紙,你看完得立刻還我。” 為了摸清豬的喜好,天帝勉強(qiáng)點頭應(yīng)允,“……好?!?/br> 從竹子精處得到報紙后,容欽跳過朱玲瓏的日常護(hù)理,直接看最末尾,越看,臉色越差勁,憤憤甩袖,“這都是誰教她的!龍祁真是亂教女兒?!?/br> 要窮的,沒錢的,沒權(quán)的,沒勢的,法術(shù)不需要太好,簡直和身為天庭最有權(quán)最有錢最有勢,當(dāng)年是仙麓書院最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陛下背道而馳。 容欽整張臉陰沉得可怕 ,陰沉之余,又有些慌亂。 倘若他自以為是的閃光點,朱玲瓏都不喜歡,他該如何自處? “怎么了?”竹子精瞧他這般瞧不起的模樣,徑直將報紙搶了回來,“這年頭,像玲瓏這般單純的妖精已是不多了,你是什么表情?還直呼岳父大人的名字?!?/br> 岳父大人。 容欽的眉頭緊緊擰在一塊兒,險些一刀將他劈成兩段做凳子。 他深呼吸,這種人,有點不切實際的幻想實屬正常,他必須冷靜,切不可當(dāng)著朱玲瓏的面失了儀態(tài)、風(fēng)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