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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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不在了? 蔣子良不愧是一軍之帥,很快反應(yīng)過來:“汪成全不要玩弄口舌,要么請陛下出來,要么我們進去請安,否則本帥以‘清君側(cè)’為名取你首級。” 急速奔馳的雪橇上,齊越用狐裘裹緊沈欣茹:“前邊有山洼向右拐,咱們往左倒,往左!” 沈欣茹閉著眼睛,緊緊抱著齊越身體向□□斜。 營帳內(nèi)柳春明領(lǐng)著幾個人匆匆趕來:“吾乃暗龍衛(wèi),誰敢在御前撒野格殺勿論!” 一字排開八個人,衣著各異高低不一,可是他們就是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子鐵壁。 朝臣們面面相覷,他們知道出事了,可是不知道哪一方是忠,哪一方是jian, “暗龍衛(wèi)從沒人見過,你們說是就是?”蔣子良暗暗焦急,暗龍衛(wèi)在皇上還會遠嗎? 于文忠作為品級最高的大臣,站出來說話:“事關(guān)天子我等不敢馬虎,諸位說自己是暗龍衛(wèi),請拿出令牌?!?/br> 毛步奇無奈:“于大人我們也會執(zhí)行公務(wù),怎么會把令牌戴在身上。再說就算我們戴在身上,您也沒見過啊?!?/br> 于文忠臉上有些訕訕,他忘了暗龍衛(wèi)和他們不同。 這么多暗龍衛(wèi),蔣子良越來越心焦:“諸位大人禁軍同僚,你們沒發(fā)現(xiàn)汪賊在拖延時間嗎?明明只要見天子一面就好,他為什么推三阻四!因為他和渾漠汗王里外勾結(jié)” 幾十條毛蓬蓬大狗,吐著舌頭冒著熱氣,狂奔到博爾臺駐軍西門。 “干什么的,擅闖軍營驚擾圣駕,罪不容赦!”守門軍士手持長戈攔下來人。 張擇南拉下面罩,從懷里取出腰牌:“天子近衛(wèi),我們要進營?!?/br> 一個士兵收起長戈,過來接了令牌細看,驗明無誤:“你可以進去,其他人和這些狗不行?!?/br> 張擇南收回自己令牌看了看想起來,這個令牌無權(quán)帶人進去。不幸,他們十八個都有令牌,皇上和貴妃沒有。 十八暗龍衛(wèi)沒被北關(guān)軍難住,沒被攔路蝎子擊敗,在自家門口被攔住了。 “伙計你看我們十八個,都是天子近衛(wèi),作保帶兩個人進去能有什么問題?!睆垞衲锨笄?。 “不行,軍令就是軍令?!避娛亢筮厑砹艘粋€校尉,二十六七看著不茍言笑的樣子。 于文忠琢磨了下,對汪成全說:“汪總管,你是陛下貼身人,陛下信任咱們自然也信。你不讓蔣大帥見皇上,我總可以求見吧?!?/br> “汪賊,再敢拒絕,本帥要了你的命!”蔣子良揮手,后邊親衛(wèi)鋼刀出鞘。 張擇南迎上他:“我們奉天子御令,要帶這兩人進營?!?/br> “無令不得出入”校尉不為所動。 齊越笑著上前:“你說得對,軍令如山應(yīng)當如此,不過我們進去有急事,不如請你們左營劉將軍出來?!?/br> “劉將軍不是下官想見就能見的?!毙N旧舷麓蛄魁R越,眼前人雖然風塵仆仆,卻氣質(zhì)雍容。 “不過有十八位天子近衛(wèi)作保,應(yīng)該是真有急事,你等等我進去一級級往上找,盡快找劉將軍過來。” 張擇南恨不得扇自己一下,他自己進去找人不就完了,怎么就唬住了! 齊越笑著問校尉:“你叫什么名字?!?/br> 校尉答:“胡不理?!?/br> 齊越笑:“好名字,凡是違規(guī)皆不理?!边@個人嚴守軍規(guī)又不死板,可以用。 張擇南進去叫人,齊越回頭對沈欣茹笑到:“很快就有水喝?!鄙蛐廊阈π?,靠進他懷里。 齊越到的時候,營帳已經(jīng)是刀槍相加,一邊是蔣子良,一邊是暗龍衛(wèi),朝臣和禁軍面面相覷,不知該怎么辦。 “無詔發(fā)兵,蔣子良你可知罪?”齊越淡淡一笑,還好他趕上了。 “陛下~您可回來了~”汪成全撲過去抱著齊越腿哭“您可嚇死奴才了。” “……”朝臣集體失語,剛才舌辯鎮(zhèn)北大帥,也沒見您汪公公害怕。 蔣子良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完了,他完了,蔣家完了,這一刻他深深后悔當年的收下的解語花:都是美色誤人。 第37章 汪成全是真哭, 眼淚鼻涕都蹭到齊越腿上。他不是怕死,一個沒根的人死了活了有什么,但他怕皇上出事?;噬细灰粯? 皇上肩負著天下百姓。 更何況這是他打小伺候的主子, 情分別人沒法了解。說句僭越的話, 皇上就是他活著的意義,皇上高興他高興, 皇上煩惱他憂愁。 齊越顯然了解這個從小陪自己長大的奴才, 沒有責備他只是吩咐:“沈司儀在外顛簸, 你回去看看有什么問題沒?!?/br> 汪成全一抹眼淚, 爬起來:“是, 奴才這就去。”一溜煙兒去伺候女主子。 云里霧里的大臣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跪下接駕:“臣等恭迎圣駕,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齊越解下厚重的狐裘,張擇南順手接了抱在懷里。蔣子良知道自己完了,可看到皇帝解下狐裘,卻突然發(fā)難寶劍出鞘, 劫持了于文忠。 皇帝解下狐裘,說明要開始處理公務(wù),而他就是公務(wù)之一,最后關(guān)頭人都有求生本能。 毛步奇反應(yīng)最快, 立刻掠身過去想要救人。蔣子良早有防備,作為武將功夫也是有的,更何況他帶來的親衛(wèi)也不是吃素的。 親衛(wèi)們紛紛沖出來, 暗龍衛(wèi)立刻回防皇帝身邊,近衛(wèi)反應(yīng)稍微遲緩,等沖上來已經(jīng)有好幾個親衛(wèi)得手,挾持到重臣,另一些親衛(wèi)持刀護在外邊。 雙方刀槍相對,形勢立刻緊張起來。蔣子良手一顫,一道血線從于文忠脖子滑下:“陛下放臣走,臣定然放過諸位大人?!?/br> 于文忠高呼:“陛下不用管微臣,只管拿下逆賊!”完了脖子往前一送,血口頓時更大,鮮血淋漓灑滿衣襟。 蔣子良氣惱,使勁摁住他腦袋咬牙切齒:“你真不想活了?” “舍我一條命,讓你這逆賊入地獄,值!”于文忠有他文人傲骨,為國除賊生死不懼。 其他幾個大臣也紛紛直著脖子喊:“陛下不必顧忌我等性命,決不能放走這些逆賊?!?/br> 被挾持的大臣不懼生死,齊越卻不能不顧,這些重臣是國之棟梁。略一思索齊越溫聲對蔣子良發(fā)話:“放了這些大臣,念在歷代勇侯為國盡忠的份上,朕可以赦免你的家人,子孫只要不曾賣國,都可以平安長大。” 蔣子良拿劍的手一顫,心里生出悲哀的希望,祈求:“可以送臣兒孫去渾漠汗國嗎。”里通外敵的叛國賊,他怕自己兒孫受人欺凌。 齊越溫聲拒絕:“不行,朕能留下他們性命,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一面。”要是讓蔣子良兒孫去渾漠汗國瀟灑,皇權(quán)和國法的威懾力何在。 “蔣卿還記得歷代勇侯墳?zāi)梗侩拊疽膊淮蛩氵B坐,可如果蔣卿一意孤行,那么歷代勇侯墓都將成為孤墳,蔣氏血脈必然斷絕?!碧煜轮髡Z氣淡然。 留下血脈自己赴死,這是一道艱難的選擇題。蔣子良渾身一點點開始顫抖,拿不穩(wěn)手中寶劍。 有一個親衛(wèi)挾持著魏禮庭,看蔣子良快要支撐不住,忍不住臉色猙獰:“子孫有多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活著……”總能子孫不斷。 話沒說完人開始軟軟往地上倒,其他親衛(wèi)也慢慢軟倒。張擇南還抱著皇帝狐裘,嗤笑:“真當暗龍衛(wèi)是吃素的?!?/br> 這邊料理清楚,齊越命八萬大軍嚴陣以待,另外調(diào)藍郡節(jié)度使裴玉華,五萬大軍暫住北關(guān)。 回到營帳,沈欣茹已經(jīng)沐浴過斜依在軟榻上,鄧秀麗正用毛巾裹著濕漉漉秀發(fā),一遍遍擰干,汪成全弓腰斟茶。 “陛下回來了!”汪成全第一個發(fā)現(xiàn),欣喜的不得了,失而復(fù)得大約就是這種感覺。 “娘娘……”汪成全輕輕打一下自己嘴“司儀等您用膳,還特意吩咐廚房,準備您喜歡的三花魚?!?/br> 汪成全不遺余力替沈欣茹賣好,這世上他是最盼著皇上娘娘恩愛的,畢竟齊越喜歡沈欣茹。 鄧秀麗放下毛巾屈膝行禮,沈欣茹坐起來笑:“我讓人準備熱水,陛下要是精神還行,不如先沐浴再用膳?” 有個愛干凈的老婆比較煩人,可是老婆才剛剛喜歡自己,決不能現(xiàn)在惹人不開心,要惹也得等到成了孩兒他媽。 齊越笑的通情達理:“沐浴后用膳清爽整潔挺好,只是朕擔心愛妃……司儀餓。” 汪成全和鄧秀麗悄悄互瞄一眼:不怪咱們常說錯,陛下自己也記不住。 沈欣茹笑:“我不餓等你出來?!?/br> 齊越笑著點頭轉(zhuǎn)身臉就垮了,有老婆好煩哦。汪成全欠身在前邊帶路,他不是很懂陛下表情:苦瓜臉下壓不住的小得意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朕是有老婆的人!這是炫耀懂嗎? 沐浴依然是汪成全伺候,汪成全一邊幫齊越擦肩膀,一邊帶點小欣喜:“奴才看這次出去,娘娘好像不一樣了?” 以前沈欣茹不會主動等齊越用膳。 齊越眉眼揉開一點明亮又溫情的笑容:“你看出來了?” “是”汪成全喜滋滋合不攏嘴“陛下可算熬出來了?!饼R越但笑不語,兩年多時間,終于讓他把石頭暖熱了。 汪成全把袖子挽高些,換另一邊擦洗,嘴上還絮叨些家常:“您不在的這幾日,太后娘娘來信兒了?!?/br> 齊越驚喜回頭:“母后不生氣了?” 汪成全一邊拉起齊越胳膊擦洗,一邊嘮嗑:“做娘的還能跟孩子記一輩子仇。” “母后傳了什么信?” 胳膊擦完換后背,汪成全一手拉著袖子,一手上下清洗:“太后她老人家還生氣呢,沒搭理您,只說貴妃娘娘有四個多月身孕,讓早日送回去,別把皇子生外邊。” 并沒有皇子的齊越……悶悶轉(zhuǎn)頭:“朕會努力的。”邊關(guān)有叛國的將軍,家里有等孫子的老娘,齊越覺得男人好難。 嘿嘿,可以和愛妃好好努力了。 齊越回來的時候,帳篷里剛擺上飯菜,沈欣茹挽著一個偏墜馬的纂兒,穿著家常半舊襖裙,一股家的溫馨動人。 “回來了,用膳吧?!?/br> 雪化了,春來了,嫩芽在枝頭舒展開新葉,嬌嫩而喜悅。齊越走到沈欣茹身邊,抬起她下巴輕吻:“阿茹,我很開心?!?/br> 沈欣茹掩住一點羞澀,微笑:“先用膳?!?/br> 小兩口黏黏糊糊吃了一頓飯,主要是齊越黏糊,一會兒看一眼好不容易焐熱的老婆,一會兒給人夾菜??傊畠扇颂鹛鹈勖鄢酝觑垼衷跔I帳里走了幾圈。 這是沈欣茹的生活方式,沈閣老從小教她養(yǎng)生之道。 用過膳,消過食,沈欣茹才問齊越:“馬上就要到的十萬北關(guān)軍,陛下打算怎么處置?” 這個也麻煩,蔣子良任人唯親,他是三軍總帥,三個兒子分別掌握三軍,要想拿下也不是很容易。 “朕已經(jīng)派人去宣旨,命北關(guān)軍就地扎營,蔣家兄弟就地解職聽候發(fā)落,另外幾個主將也等調(diào)查,空出的職務(wù)由副將暫代?!?/br> 十幾萬大軍,不知有多少是蔣子良親信,弄不好就會造成小部分嘩變。 沈欣茹了解點頭,這件事得慢慢來。 齊越不想沈欣茹為這些事煩惱,笑著換了一個話題:“母后來信,說小皇子生外邊不好,讓朕早些送你回去?!?/br> 沈欣茹“……” “所以咱們得努力”齊越感嘆,有好多姿勢,可以試試了。 只是不等齊越放松,鄭文化出事了。鄭文化奉旨去永豐城接管帥印,巴努克知道蔣子良調(diào)走北關(guān)大軍,忽然派兵夜襲作為報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