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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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漾沒多說什么,直接躺在了床上,緩緩閉上眼。 眼前一片濃黑,她感覺自己是躺在床上的,但意識正一點點變得混沌粘稠起來,極致的黑將她以及她的思維重重纏裹起來,什么都沒有,一切都變成虛無。 她有那么一瞬失去了意識,但只片刻,又逐漸清醒過來,從那種濃郁粘稠的黑暗中一點點清醒,極致的黑一點點變淺,思維開始復活,找回了繼續(xù)思考的能力。 對,她在跟黑貓回地府,解決這最后一個問題。 不論結果如何,她都是返魂樹,都能回來的。 這樣一想,心里安定了很多,意識也更加清晰了起來。 眼前已經(jīng)開始有了淺淡的光,剛才崎嶇的道路也逐漸平坦了起來,再往前,光線越發(fā)明亮了一些,雖然不能跟人間相比,但視物完全沒有問題了。 隨著她繼續(xù)往前走,光線已經(jīng)成了淡灰色了,已經(jīng)是她記憶中的地府所擁有的光線了,而眼前也出現(xiàn)了寬闊的馬路。 她遠遠看見了道路兩邊的行道樹,她知道,走過這段路,再穿過有行道樹的綠蔭路,前面就是一片彼岸花了,在彼岸花后方,就是地府辦事處。所有魂魄都要去辦事大廳登記分類,然后拿著自己的資料和辦事員給的銘牌穿過彼岸花田,走過奈何橋,在橋上喝孟婆湯,忘卻一切,走到那頭自有鬼差按照資料和銘牌帶他們?nèi)ピ撊サ牡胤健?/br> 遲漾雖然沒有走過這一套流程,但還是很清楚的,她想了一下,在這套流程下,如果真的有數(shù)萬亡魂同時間涌入地府,恐怕真的要造成極大混亂。 遲漾邊想著,邊往前走,她只想加快腳步到達辦事大廳,然后聯(lián)系上閻君。 然而她還沒走到林蔭道處,就在路口碰上了黑貓小白。 小白站在路口,一雙閃著光芒的圓眼盯著她看,邁著優(yōu)雅的貓步走了幾步。 “小白,你怎么比我先到了?”遲漾有些訝異。 “因為我本就是地府的人。” 遲漾點點頭,但抬頭瞬間,對上那雙閃著光芒的眸子,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抓住了某個點,倏然睜大了眼,“你……!” 黑貓眼眸瞇了瞇,聲音都冷了幾分,“我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返魂樹?” 遲漾聲音都顫了起來,怪不得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她是返魂樹的事,他們沒有告訴任何人,現(xiàn)在除了她自己、姜硯和陸景驍,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才對,可小白怎么會知道? 他不可能從姜硯他們口中得知,而蘇笑笑已經(jīng)死了,那么只剩下上次被神秘人救走的趙環(huán)! “你是趙環(huán)!”遲漾驚叫出聲。 相對于她的驚慌,黑貓小白顯得十分鎮(zhèn)定,它一如往常的優(yōu)雅,抬著線條優(yōu)美的脖子,一雙近乎金色的眼眸望著她,突然冷笑了起來。 “趙環(huán)?我怎么可能是那種廢物?” 小白話音一落,遲漾幾乎本能地拔腿就往回跑,然而她剛跑幾步,就發(fā)現(xiàn)黑貓小白已經(jīng)閃現(xiàn)在她前方了。 遲漾心臟怦怦亂跳,嚇得有些懵,她似乎已無路可退。 “別跑了,我既然費盡心機把你騙回來,怎么會那么輕易讓你跑掉?” 黑貓說完,周身就驟然涌起一股黑煙,極其純粹濃郁的黑色將黑貓完全遮擋住,濃霧翻滾片刻,漸漸消散,煙霧后出現(xiàn)一道極瘦極高的人影。 男人穿著黑色斗篷,帶著黑色帽子,遮住了幾乎半張臉,只能看見尖削的下巴和和蒼白如紙的皮膚。他的唇都是沒有血色的,帶著病態(tài)的青灰。 “你是誰?!” “我是小白呀。” 男人開了口,聲音帶著冰雪般的寒意,遲漾背脊一涼,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男人抬起手揮了揮,“我只是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br> 隨著他揮手的動作,一陣陰風憑空刮來,風速極快,刮得遲漾幾乎都有些站立不穩(wěn)。 等她勉強站穩(wěn),瞇著眼看過去時,見一只巨大的飛鳥飛到了男人身邊。 這是上次救走趙環(huán)那人! 遲漾喊了出來,“是你救走了趙環(huán)!” 男人彬彬有禮地點了一下頭,“現(xiàn)在他就在我身體里,可惜太弱,不夠我完全恢復?!?/br> “你把他吃了?” “他被姜硯打成那樣,反正活不了多久了。沒必要浪費我的靈力來救他,而且就算救活了,也離死不遠了,不如讓我補補身子?!?/br> 男人說著話,慢條斯理地伸出枯枝般干瘦的手指,在空中優(yōu)雅地劃了幾道線,頓時就生成了靈力編制成的黑網(wǎng)懸浮在半空。 男人輕輕揮了揮手,黑網(wǎng)便像有了生命意識一般,朝著遲漾圍了過去。 遑論遲漾還沒有恢復蘇宴的記憶,即使恢復了,植物系精怪也沒有多大的攻擊能力,可能連趙環(huán)都對付不了,更不用想對付眼前這個男人了。 遲漾嘗試逃跑,但黑網(wǎng)迎風而漲,瞬間圍成一圈,將她困在了中心,然后一點點收緊,最后纏裹在她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見她已經(jīng)無法掙扎,男人才緩緩走了過去,他很高,走到近前,遲漾可以從他帽檐下看見被遮住的一半臉。 他瘦得嚇人,一雙眼深深凹陷下去,像是兩個窟窿,眼珠眼仁很小,眼白極大,看起來十分駭人,與他清秀的下半截臉完全不搭。 “算算時間,還有得等?!蹦腥司従忛_口,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讓人不由的心底生寒。 男人似乎暫時沒有傷她的意思,慢條斯理地說著話。 “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地府真正的主人,地府的一切本都是屬于我的,但可惜,被人毀了。那個人就是姜硯。當然,最可恨的是鐘占這個小人,趁著我被姜硯打傷,落井下石,將我鎮(zhèn)壓在地心深處,搶奪了閻君之位。” 遲漾努力保持著清醒,認真聽著他說話,他既有怨氣,那自然會有情緒波動,也許她可以從中抓到漏洞。 她認真分析著男人的話,理出了一個大概:萬年前姜硯為了找她,大鬧地府,出手傷了上一任閻君,也就是眼前的男人。而現(xiàn)任閻君鐘占當時還只是個勾魂使,他趁機將閻君封印住,并毀掉了所有跟閻君有關的消息和資料記載,稱是姜硯殺了閻君并毀了各種記錄,然后鐘占順利上位,成為新一任閻君。 也正是因為這樣,黑白無常跟孟婆才會對鐘占有二心。 男人也是被鎮(zhèn)壓了很多年才得到機會偷跑出來,而且即便跑了出來,實力也大不如前,所以一直要留心別被鐘占察覺,經(jīng)常要在地心深處假裝還未覺醒。另外,由于實力大減,所以他在地面待的時間也不能太長,這才利用了趙環(huán)去找魂魄碎片。 也許是被困太多年,過分的孤獨讓他現(xiàn)在繼續(xù)傾訴,不斷跟遲漾說著一些曾經(jīng)的事。 男人說著,突然慢慢的掀開了帽子,整張臉都露了出來。 雖然遲漾剛才已經(jīng)從帽檐下看到了他的大致面目,但此時那張臉完全呈現(xiàn)出來,視覺沖擊還是挺大的。 說不上丑或者嚇人,而是違和別扭,怎么看都覺得不舒服。 整張臉過分慘白,死氣沉沉,帶著地府特有的陰森,一雙眼尤其可怕,太小的瞳仁和過大的眼白讓他看起來像是眼珠子要脫眶而出了一般。 遲漾心底忍不住升起一陣寒意。 男人居然扯唇笑了一下,“說來,我們還是老相識呢,不過你肯定不記得我了。” 他說著話,干枯如樹枝的手指張開,懸在半空。片刻,他的掌心上空就出現(xiàn)了一顆透明的琉璃球,大概鉛球大小,但晶瑩剔透,看起來沒有一絲雜質,只是球體外氤氳著一縷縷黑氣,不斷地纏繞包裹著琉璃球。 “你當然不記得了,你的神識被困在了這里。你為了那個半妖,可真是什么都能舍下?!?/br> 原來萬年前,蘇宴也就是遲漾的魂魄確實來過地府,不過是在姜硯來鬧過之后。當年蘇宴趁著大妖們搶奪返魂樹本體時,偷偷吃下了山鶴為她弄來的那顆枯葉蝶族的至寶丹藥,完全掩蓋了返魂樹的所有特性,然后一直四處躲藏,怕被大妖們發(fā)現(xiàn)。 當她無意間到地府時,姜硯剛好從地府鬧過一場離開了。因為一直在四處躲藏,她完全不知道在自己飄蕩躲藏期間,外界發(fā)生了什么,姜硯又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他的實力已經(jīng)可以碾壓一眾大妖。 當她到了地府,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眼前的男人,當時身受重傷的閻君孟魁。 返魂樹生性單純,見他身受重傷,自然想要救他,并且在孟魁的引誘下說出了自己是返魂樹的事。 蘇宴東躲西藏,不知道外界的事,但此時,天上地下幾乎所有生靈都知道了她和姜硯的事,因為姜硯正為了她四處屠殺。 孟魁覺得,這是上天送給他的機會,他原想利用返魂樹的能力治愈自己,但就在這時,鐘占開始造反。 他知道自己要恢復到十成十才能跟鐘占對抗,但他受傷過重,時間不夠了,只能暫時放棄,再尋時機。 但返魂樹的魂魄這可是天上地下唯有的至寶,他絕不能拱手讓人。所以他趁著最后一點時間,哄騙蘇宴,讓她自我剝離神識。 “只有剝離神識,徹底忘記自己是返魂樹,脫離返魂樹的本能,你才不會露餡。不然你長期下去,總有一天會不小心露餡?!?/br> 孟魁已經(jīng)知道姜硯是實力極其強悍的大妖了,卻仍舊哄騙蘇宴,“你知道的,你只要還保留著返魂樹的神識,你總有一天會忍不住去找姜硯,會露出馬腳。但時候,你只會給他帶去災難。那個半妖如此的弱小,卻一心守護你,現(xiàn)在整個妖界都在尋找你的魂魄,如果你露出一絲半點的線索,不僅你自己自身難保,那個半妖恐怕也活不了。” 蘇宴自己很清楚,她肯定會克制不住去尋找姜硯的,可一旦她去找他,就會給他帶去極大的危險。甚至很有可能,大妖們察覺了她的魂魄還沒消散,會抓住姜硯威脅她,姜硯為了她,將吃盡苦頭。 她啊,寧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拖累姜硯,何況只是分離神識? 蘇宴聽從了孟魁的建議,強行剝離了自己的神識,從此遺忘了自己是返魂樹。并且在孟魁的幫助下,魂魄進入了一只剛死的兔子體內(nèi)(這本是孟魁受傷后,為自己的魂魄找的新載體),然后在枯葉蝶丹藥的作用下,從身體到魂魄到意識,都偽裝成了兔妖,并且因為神識剝離,完全失去了返魂樹的記憶。 遲漾聽完,完全懵了,她看著孟魁,機械地問道:“所以這一切都是你暗中cao控的?!?/br> 孟魁優(yōu)雅地點點頭,“對,不管你的承載物是什么,你總歸還是會死,還是要回到地府的,我一直在等這一天。等你回來。可是沒想到,你回來時,魂魄卻是碎的。破碎的魂魄對我來說,遠遠不夠,剛好,地府的人預測到了姜硯會在這段時間制造浩劫,所以我的線人就攛掇閻君,讓你去阻止姜硯?!?/br> 孟魁突然笑了起來,“你知道嗎,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返魂樹回來了,姜硯的殺戮也不會停止,地獄即將迎來天大浩劫!到時候我擁有返魂樹,趁著浩劫動亂,東山再起,甚至也許還可以攻下人間妖界?!?/br> “姜硯的殺戮為什么……” 遲漾沒問完,已經(jīng)明白過來了,黑貓小白既然就是孟魁,自然當初跟她說了謊了。 “我對你還是很忠誠的,”孟魁優(yōu)雅地鞠了一個躬,“我并沒有騙你,確實是七月,不過是陰歷七月,你知道的,我們千百年來都習慣了用陰歷了,誰知道你喜歡用陽歷呢?” “卑鄙!” “為了重回巔峰,卑鄙一點又何妨?哦,對了,我還忘了跟你說一件事,我真的沒有騙你,姜硯真的是為了一個叫虞可的人才造下殺業(yè)的?!?/br> 孟魁深深吸了口氣,滿臉的享受,似乎成功已經(jīng)在眼前了,“不過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你投胎時,是投到了虞家,你作為人類的親生母親是遲桂花。趙小枝年輕時被男人傷害過,所以想孤獨終老,但又怕老無所依,剛好虞家生了個女兒,不想要,想要兒子,所以就送給了趙小枝?!?/br> 遲漾已經(jīng)完全僵住了! 如果她就是虞可,現(xiàn)在她到了地府,也就是人間的虞可已經(jīng)死掉。 姜硯將會制造天大殺戮,帶來地府混亂,趁機來搶奪她的魂魄!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陰謀,都是孟魁精心策劃的陰謀! 第77章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都是孟魁精心策劃的陰謀! 從萬年前他就等這一天了,不管返魂樹去了什么地方,她總會生老病死, 他可以一直等。 當他得知地府預測到姜硯將會制造浩劫的消息時, 他就知道他翻盤的機會來了。這世上, 除了他,沒有人知道返魂樹還活著, 就連返魂樹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他也很清楚姜硯, 除了返魂樹, 誰能讓他動那么大的殺意? 所以從得知預測到消息開始, 他就知道, 返魂樹要出現(xiàn)了。他一直留心等著,終于等到了魂魄碎裂的“兔妖”到了地府。 他本沒有想過要收回所有碎片, 只是想利用姜硯的那場浩劫來趁亂翻盤。 如何激怒姜硯,讓他制造浩劫? 這太容易了,讓他享受失而復得的欣喜,再瞬間讓他跌入得而復失的憤怒和悲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