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王羲之眉頭緊蹙,待王玄之說完,他才開口言道:“若真如此,影響重大。必須得出手幫助那些流民。” 王玄之頷首,他告訴王羲之:“七郎打算以抱樸子的名義來處理此事,并且用五郎贈給他的財物幫助那些人?!?/br> 王羲之點頭,笑著言道:“七郎聰慧善良,性子溫潤,此子最肖我?!?/br> 王玄之:…… 阿耶你這是夸七郎,還是在夸自己? “阿耶,需要我看著嗎?”王玄之問道。 王羲之點頭:“盯著五郎,切莫讓他鬧事?!?/br> 王玄之覺得王獻之比王徽之更能搞事!不過王獻之應(yīng)該比王徽之好管束。 王玄之正準備告退,卻被王羲之叫住了。 “若是財物不足,可讓阿琪從家中支取花銷?!?/br> 阿琪是王玄之的夫人何氏,見王羲之沒有提到郗璇,王玄之問道:“阿娘近來不在家中?” 王羲之告訴王玄之:“她已出門,上劉家小住一段時日?!?/br> 王玄之這才想起meimei王孟姜即將臨盆! “我倒是忘了此事!”王玄之搖頭,轉(zhuǎn)身往外走。 “且慢?!?/br> 再次被王羲之叫住,王玄之奇怪的回頭望向他:“阿耶還有何事吩咐?” 王羲之面露一絲不自然的神色,緩緩言道:“你這妝容……是自己上的?” “非也,是阿琪為我上妝的。阿琪上妝手法極好!”提起這件事,王玄之面色驕傲。他最喜歡妻子為他上妝了! 王羲之忽然閉了一下眼睛,對王玄之揮衣袖:“罷了,你出去吧!” 王玄之覺得奇怪,也沒多問,轉(zhuǎn)身離開了。 大兒子離開后,王羲之拿出一把小銅鏡,目光幽幽的盯著鏡中的面容,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的美貌啊—— 放下銅鏡,王羲之喟嘆一聲,繼續(xù)提筆練字。 心情不好的時候,王羲之就喜歡練字,以這種方式靜心。 葛洪被帶到了王家田園,為那幾個生病的人診完,他寫下了藥方。 “怪哉,此病我只在山陽見過。山陰怎會有此癘疾?”捋著臟兮兮的胡須,葛洪蹙緊眉頭。 葛洪不明白,山陽在徐州,山陰在揚州,遠隔幾百里,這種時疫怎么會傳到山陰來? “是飛鳥在半道上染病,將此病帶到了這里?!蓖醌I之回答葛洪。 “飛鳥?”葛洪詫異,面露思索的神色。 王徽之見了,覺得有些奇怪。出聲問道:“道長不知曉?” 見王徽之起疑了,王獻之轉(zhuǎn)移話題:“師父,外面定有許多人得了此病。外面的那些人,也要出手相救?!?/br> 葛洪頷首:“自然要救!不過,這些染了癘疾的人必須馬上隔開,不能讓這些人與其他人接觸。” 此時,劉翁小跑進屋,告訴王獻之:“七郎,已將消息放出去。外面的人都在到處尋找病鳥。” 王徽之說道:“下一步,該找一些空屋子,供那些得了癘疾的人休養(yǎng)。” 劉翁面色為難的說道:“秋收完,糧庫裝滿了糧,空不出屋子……” 王徽之倏然一笑,笑容看起來有些不懷好意。 見狀,葛洪覺得這小子在打什么壞主意。 王徽之對王獻之揚了揚眉頭:“七郎,你還沒去過會稽王的府宅吧?不如我今日帶你上門見識見識?” 果然!他沒料錯,王五郎這小子要坑人了! 葛洪深深的看了眼王徽之。 作者有話要說: 葛洪(吃瓜):提前心疼一下會稽王。 ps:從三國時期到魏晉南北朝時期,因為常年戰(zhàn)亂,百姓流離失所,各地出現(xiàn)瘟疫。那個時期,很多人除了餓死跟戰(zhàn)死之外,最大的死因是瘟疫。 第51章 司馬道生 兄弟二人乘車前往會稽王的府宅。 路上, 王徽之向王獻之介紹:“會稽王名下有許多田宅,會稽王世子頭腦簡單。見了他后,你我問他借幾處莊子?!?/br> 王獻之點頭,開口問道:“會稽王世子大名叫什么?” 王徽之答道:“會稽王世子大名司馬道生,他與四郎同年出生。” 對這個人名沒印象,此人在歷史上應(yīng)該不出名,王獻之便沒有在意。 牛車停下, 王徽之與王獻之準備下車。 “賤民!竟敢跑到王府門前!看本世子不抽死你!” 一道猶如公鴨叫的嗓音,帶著怒意, 從外面?zhèn)鱽怼?/br> 王獻之掀開簾子,探出腦袋望向外面??吹揭粋€戾氣沖沖的少年, 正揮舞著鞭子抽打衣衫襤褸的孩子。那孩子只有七八歲,被打了,只能雙手抱頭,滾在地上到處躲著,不敢哭泣。 眉頭緊蹙,王獻之從車里爬出來。 阿陌早已下車了,他將王獻之抱下來。 車簾掀開, 王徽之也看清了外面發(fā)生的事情, 他的臉上沒什么神色變化。 從車上下來, 王徽之語調(diào)隨意的開口叫道:“世子身份尊貴, 何至于要屈身動手鞭打賤民。” 聽到王徽之的聲音,司馬道生揮鞭子的動作停頓一下,轉(zhuǎn)頭望向來人。 “王五郎!”司馬道生沒想到王徽之竟然會上他家拜訪! 丟開鞭子, 司馬道生朝王徽之走去。這才注意到有個精致如玉的小人站在一旁! “這是——王七郎?”司馬道生語氣遲疑。他沒有見過王獻之。 “這位正是七郎。世子,今日我兄弟二人登門尋你玩樂。沒成想,你竟有事要忙。既然如此,那我兄弟二人就不打擾了!你繼續(xù)教訓(xùn)這賤民吧!” 王徽之神色泰然隨意,對司馬道生說完,轉(zhuǎn)頭對王獻之說道:“七郎,換個地方玩樂?!?/br> 見狀,司馬道生立馬擺手言道:“二位留步!我已教訓(xùn)完這賤民!當(dāng)下空閑!能陪二位玩樂!” 王徽之隨口回應(yīng)道:“既如此,那我與七郎,便留下吧!” “甚好甚好!二位請!”司馬道生歡喜的迎王家兄弟進家門。 王徽之臨走前,回頭瞥了眼阿良。 阿良腳步一頓,沒有跟上王徽之。 等王徽之幾人進去后,阿良走到被鞭打的小童身旁,喟嘆一聲,阿良對他言道:“苦兒,到王家田園去尋劉翁,告知劉翁是王五郎請你上門的,劉翁自會安置你?!?/br> 那小童雙眼泛紅,隱忍了許久,淚水終于決堤出眼眶。他口齒不清的回應(yīng)道:“謝、謝貴、貴人……我、我有兄長、兄長他、他病了……” 阿良皺起眉頭,思索了一下,點頭言道:“可帶你兄長一同前往王家田園?!?/br> 阿良覺得,多帶一個人也沒什么吧?王徽之這個人雖說頑劣了一些,但是心地還是挺善良的。他定然不會計較這種小事。 小童忍著疼,撐起身子朝阿良跪下磕頭,感激的道謝:“多、多謝貴、貴人!” “莫要謝我,我只是個奴仆。是我家郎君王五郎心善,救了你??鞄阈珠L前往王家田園!” 說完,阿良搖頭,起身朝大門走去。 司馬道生領(lǐng)著王徽之與王獻之來到他居住的院子,看到院子里躺著幾個不著衣物的女子,王獻之眨了眨眼睛,微微張開嘴巴。 王徽之伸出手,捂住王獻之的眼睛。 見狀,司馬道生面色訕訕,粗嗓子一嚎:“將這幾個賤婢丟出去!莫要污了王家郎君的眼!” 很快,仆人將那幾個女子抬了出去。 王徽之收回手,拉著王獻之進屋。 司馬道生看了眼王獻之,見王獻之年紀還小,他便不在意。直接對王徽之說道:“王五郎,不如我讓舞姬與樂師助興,你我共服五石散?” 擱在后世,這司馬道生就是個不良少年。見這人想帶壞王徽之,王獻之開口言道:“玩牌吧!” “玩牌?莫非是王七郎想玩牌位?”司馬道生睜大眼睛看向王獻之,沒想到王七郎小小年紀便如此放縱! 王徽之不悅的反駁道:“莫要曲解七郎的意思!” 王獻之思索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司馬道生誤會了什么,他無語的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guī)兹送嬉环N紙牌游戲?!?/br> “紙牌?如何玩?”司馬道生好奇的詢問王獻之,越看越覺得這個小人長得真是精致如雪! 沒忍住,司馬道生忽然伸出手摸了摸王獻之的臉蛋。 王徽之毫不客氣的伸手拍開司馬道生的手。 司馬道生訕訕地收回手,開口夸贊道:“王七郎不愧是‘落雁美郎’,真是傾城之容!不知長大后,是何等風(fēng)華!” 王獻之淡定自若的說道:“取一些紙,剪成大小相同的紙片,然后在小紙片上寫出《三國志》里的英雄人物?!?/br> 王徽之疑惑:“《三國志》?” 王獻之一怔,難道這時期《三國志》還沒創(chuàng)作出來? 王獻之便改口說道:“在小紙片上寫出魏國、吳國、蜀國這三個時期的英雄人物。比如諸葛亮,孫權(quán)這些人物的大名。” “其后?”司馬道生感到迷糊,不知道這個游戲怎么玩。 王獻之回應(yīng)道:“先將紙片切割出來,寫上人物的大名,我再教你如何玩樂?!?/br> “稍等!”司馬道生起身,朝外面走去,沖外面吼道:“來人!速去取竹紙,將竹紙切成小片!” 王徽之問阿陌要了手巾,拿手巾幫王獻之擦了擦臉。對王獻之說道:“七郎,你說的是《魏書》《吳書》《蜀書》里的英雄人物吧?” 王獻之點頭:“就是這三國里的英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