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 珈以驚叫一聲,從睡夢中再次驚醒過來。 連著兩次睡覺做夢都夢見壞事,珈以只好相信自己最近無緣好眠,起身去泡了個熱水澡,又給自己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也算是喘回氣來。 她去醫(yī)院值班,迎面還撞上了正好下班的鄒醫(yī)生,這位怕是瞧她日子好過就不順眼,上來就懟了兩句,話里話外,就是女人何必如此拼命。 珈以朝他皮笑rou不笑,涼颼颼一句堵回去,“鄒醫(yī)生,我這要不拼,在我面前嗡嗡叫,自以為自己是哪個山頭的猴大王的還不止眼前的,您信不?” 鄒醫(yī)生在珈以剛來醫(yī)院是就追得兇,沒少表露過帶她飛黃騰達的意思,結(jié)果三年多點,珈以就越過他頭上去了。 越過還不算,珈以這一越,醫(yī)院里大半的人都想放鞭炮慶祝。 有這一現(xiàn)象在,想怪,也只能怪鄒醫(yī)生自己不會做人,太會作死。 他昨天搶了那個病人,除了剛來的小護士,私底下給珈以抱屈說他沒品的人不少,不然鄒醫(yī)生這會兒也沒膽子竄到珈以面前來老調(diào)重彈找羞辱。 可瞧見面前這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又對他露出一副看癩□□的神情,鄒醫(yī)生心頭火氣,拳頭一捏就要抬起來,“你……” “喲,醫(yī)生,你們醫(yī)院還允許打架斗毆的啊,怎么不早和我們說一聲?” 身后突然冒出來的男聲讓鄒醫(yī)生的動作一頓,腦子清醒過來些許,一看珈以的神情,連個屁都不敢再放,灰溜溜地就快步走了。 珈以這才把視線挪到了方才開口的郭耀身上,瞧著他那靠著墻站的身姿,“醫(yī)院里不準大聲喧嘩,郭隊長心里應該有數(shù)?!?/br> “你知道我是誰?” 郭耀的眉眼霎時一亮,他長得便是濃眉大眼的正氣模樣,這一發(fā)亮,就好似太陽般熠熠生輝,“專門去打聽過我?對我有興趣?” 珈以盯著他瞧了一會兒,給了他一個結(jié)論,“郭隊長要是不忙,去掛個腦科?!?/br> 一句忠告給完,盡到醫(yī)生救人治病的天職,珈以越過他就朝著值班室去,而郭耀按著原計劃去買了飯回來,還沒進病房門,就聽見里面在聊的話題。 “老胡你這次傷受得值,旁的不說,就憑你給老大找個這么朵桃花,咱哥幾個就得先謝謝你,以后有人制住了老大,咱們的老日子就來了……” “好日子來之前,我先把你小子給連鍋端了。” 郭耀一句話打發(fā)掉那群被嚇得不輕的小崽子,坐到老胡床邊,瞧了眼他的精神狀態(tài),才把話問出來,“老胡你瞧見人沒?” 病床上的人皺眉,搖頭。 一個病房就這么安靜下來。 “那啥,”開口的是今年剛來的新手,聽說親爹是省廳的副廳長,“陳旭那案子,咱們跟了這么久,都篤定是他,也沒能找出個證據(jù)來,如今他一死,旁的不說,至少以后他就不能禍禍別人了……那么多的小姑娘呢?!?/br> 病房里沒人吱聲。 他們說的這個案子,是個□□虐殺女高中生的慘案,多條線索下來,基本確定陳旭是主嫌犯,但他爸是本市首富,尾巴掃得干凈,刑警隊的人查這個案子時接到了不少“招呼”,連上頭的領(lǐng)導都有些不滿了。 沒有確切的證據(jù),陳旭是上不了法院的。 而即使去了法院,種種關(guān)系下來,這判刑估計也判不了幾年,陳旭出來后八成繼續(xù)違法作亂,還變得更擅長掃尾。 就他們查到的,被他禍禍的女生估計都不止這一個,只是其他的應該是早被打過了招呼,半個都不帶出頭的。 病房里的氣氛就這樣沉悶下來。 陳旭是被人割了腕扔在浴缸里淹死的,血淌了一浴室,正巧和他虐殺的手法一致,這個殺陳旭的人,最大可能,就是為了復仇。 可郭耀這半天都捋清楚了,那女生家里有爹有媽,案發(fā)后被叫來瞧尸體的是她在工地的親爹,結(jié)果著急過馬路,闖了紅燈,被輛輕微超速的車給撞死了,那個靠給飯點洗碗賺錢的母親一收到父女兩人的死訊,看見尸體就發(fā)瘋了。 一個家毀成這樣,旁觀者都于心不忍。 而郭耀查到陳旭,告訴他這事時,這個二十四歲的公子哥玩著手里的打火機,呆了半秒鐘,抬頭朝他笑得無賴,“這關(guān)老子屁事?” 就是他這鎮(zhèn)定冷漠的模樣,郭耀才懷疑他干這事兒不止一次,特意去查了。 可息事寧人的慣來不少,怕被人嚼舌根的也有,竟沒個站出來的。 刑警隊頂著巨大壓力,卻拿陳旭沒辦法,看見陳旭死了的那一瞬間,心里說幸災樂禍,也就有些顯得小人罷了。 “行了,”郭耀開口,打破有些奇怪的氣氛,捏了支煙叼嘴上,“法律就是法律,要我們都不認同,還怎么管別人?” 他這話說得有理,也有時候還是讓人覺得憋屈。 刑警隊忙了這么些天都竹籃打水,郭耀指揮了眾人先回去休息,也把話給說明白了,“陳旭的案子,應該還是落在我們頭上?!?/br> 他違法犯罪,他爹都給兜著,兒子死了,爹還不得找個說法啊。 刑警隊怕是又有得忙了,而且是被人盯著去忙。 眾人四散而去。 老胡家里沒人,郭耀留下來陪床到半夜,實在睡不著,出門想抽支煙,路過醫(yī)生值班室時聽見里面有動靜,職業(yè)病犯了去凝神聽,眉頭就皺了。 可這里面一聽就你情我愿的,他就是想裝作“打黃掃非”都不行,悻悻轉(zhuǎn)身打算換個方向,結(jié)果就瞧見了身后站著的人。 按這個距離,珈以也聽得見屋子里的動靜。 但她就像沒聽見似的,點了點頭,在護士值班室找了個椅子坐下。 郭耀是真覺得她熟,不是單單臉,而是那種瞧見她卻認不出來的憋屈感很重,他有心開口問,卻又覺得這感覺說來玄幻,顯得自己是個沒皮沒臉的老油條似的。 眼下境況更不適合,他轉(zhuǎn)頭就回去了。 這么一耽擱,就耽擱到了四五天后,郭耀來接老胡出院。 病房里吵得很,他不愿意呆著,過去找小護士給老胡拔針,耳朵尖得很,走在路上就聽見前面兩個小護士在嘀咕,“我就說那姓劉的心野得很,你瞧這才來多久,就和鄒醫(yī)生勾搭上了,還真信了鄒醫(yī)生的鬼話?!?/br> “你以為她又多大腦仁啊?” 另一個小護士反駁,話里不乏嘲諷,“鄒醫(yī)生那臉,騙病人騙家屬騙主任都是夠的,姓劉的又不是成醫(yī)生,自個有本事,和鄒醫(yī)生成死仇也不怕?!?/br> 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堆,臨到護士臺一回頭,瞧見后面跟著個人,膽子都要嚇破了,再看人家那表情,顯然聽到了她們嘀咕了一路的話。 小護士心虛,郭耀讓她們?nèi)€人拔針,對著另一個笑,“和我說說成醫(yī)生?” 他查案慣了,各種借口張嘴即來,“我這要追她呢,總得知根知底?!?/br> 小護士方才背后說人閑話被逮個正著,不好意思多說也不好意思不說,支支吾吾了許久,只敢說在醫(yī)院里聽見的傳聞,“……總之,鄒醫(yī)生想追,成醫(yī)生看不上,兩人之前鬧得挺糟糕的,我聽說,有次把成醫(yī)生的哥哥都鬧到醫(yī)院里來了,還是個大律師,三兩句就把鄒醫(yī)生給喝住了?!?/br> 郭耀似笑非笑,只叮囑小護士不準把他探聽的事說出去。 他整這一出,原本全是好奇心作祟,卻不料兩天后他就又來了醫(yī)院一趟,穿著警服,身后跟著一大幫人,給拉了警戒線,隔著黃線看著外面人心惶惶的眾人。 黃線里,鑒證科的人在取證完畢后,解掉了綁住鄒醫(yī)生四肢和頭部的輸液管,走到了他旁邊,先和他說了初步鑒定出來的死因。 窒息而死,而且死前有過劇烈掙扎。 這明顯不是自殺,而是帶有某種目的的虐殺。 郭耀將視線投到了人群之中,之前被他問過話的小護士立即移開了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郭隊長的戲份好多,我得先把話說在前頭,郭隊長不是男主,看這篇文的名字,男主肯定是小時候就和女主有交集的人。 恩,對,就是那個當律師的哥哥,沒有血緣關(guān)系。 第128章 誰才是那兇手(3) 珈以被帶到警局已經(jīng)過去兩個小時了。 郭耀坐在她對面,之前出去抽過一支煙,回來時珈以被他身上的煙味嗆得直咳嗽,他在心里嫌棄了兩句,卻愣是沒再出去抽煙,而是端了杯水,繼續(xù)盯著面前的人,再次重復提問。 “據(jù)我們所知,醫(yī)院里,成醫(yī)生你是和鄒醫(yī)生有最大矛盾的,作案動機很大,并且不能清楚地交代昨晚的不在場證據(jù)……” “我昨晚就在醫(yī)院?!?/br> 珈以開口,目光直視面前突然停聲的郭耀,伸手將自己的手腕遞了過去,動作扯到衣服,露出了她手腕上的青紫,“昨晚鄒遠試圖強jian我……” “抱歉?!?/br> 刑訊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出現(xiàn)的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腳上的皮鞋像是第一次被穿上,從頭發(fā)絲到鞋底,沒有一絲多余的褶皺。 他帶著金絲邊的眼睛,似是來得有些匆忙,眼睛下滑,沒拿公文包的那只手就伸去推了下眼睛,嘴角露出了恰到好處的微笑,“我是成珈以的律師成鐸,關(guān)于她的任何問題,我都將代她回答?!?/br> 郭耀皺眉,須臾間已經(jīng)想起眼前這個人是誰。 成鐸,y市律界的頂尖人物,聽說從他入行開始,就從未有過敗訴,長年與y市幾個頂尖領(lǐng)導保持良好交往,是如今y是政法界的一大支柱。 他聽到風聲,說這位這幾年怕是要從政了。 可這樣赫赫聲名的名人,怎么會自動自發(fā)地來給個醫(yī)生辯護? 更不要說,剛才成珈以分明就是要開口了。 僵了兩個小時不說話,偏偏趕在這個時候…… 郭耀想開口拒絕,成鐸已經(jīng)邁步過來,將公文包工工整整地防在了桌上,一只手就按在了珈以的肩上,彎下腰,幾乎是用著哄孩子的語氣,“你連著做了三臺手術(shù),昨天又熬了夜,現(xiàn)在是該休息一下了。” 這動作語氣,看著就讓人不爽。 郭耀往后一靠,筆扔回到桌上,似笑非笑,“成律和成醫(yī)生?” “她是我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meimei?!?/br> 成鐸回答他的語氣,就又變成了公事公辦的淡漠,他站直身子,手還按在珈以的肩上,“說實話,貴司這般低速的行政效率,讓我meimei在這不得休息,我覺得,實在是有必要和上面反應一下,適當調(diào)整一二了?!?/br> 話里是帶了威脅的。 兩個男人的目光在半空對上,這會兒真是光明正大的火花四濺了。 “你快點解決吧?!?/br> 珈以往后靠了靠,伸手去按太陽xue,“我困,我想睡覺?!?/br> 很軟很綿的語氣,像是人生中第一次拿到的一顆棉花糖。 偏她手上還帶著青紫,讓人一看就心生不忍,想要軟了語調(diào)去安撫她。 郭耀和她見了幾次面,從未見過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同樣的,成鐸也嫌少聽過她這種撒嬌似的語調(diào),目光掠過她的手腕,拉住她的手指捏了捏,坐下來,挺直的脊背儼然已經(jīng)進入工作狀態(tài)。 等兩人從刑訊室出來,已經(jīng)快中午了。 大廳里開著電視,在放一個名導的新聞發(fā)布會,名導坐在臺上,哭得聲淚俱下,那動情的模樣,半點不輸給他電影里的男女主角。 若不是之前突然被爆出了猥褻幼女的證據(jù),名導現(xiàn)在應該是在國外拍片的。 多年聲譽積累,支持他的人不是沒有,再加這一場“剖白”,背后再cao作一番,這案子基本就過了,還要反過來狀告爆料者涉嫌破壞名譽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