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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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清沅在安平那里抄完了書,又陪安平喝茶。宮中送了山水盆景和金魚來給公主玩賞。 水晶缸里游著幾尾名貴色彩鮮艷的金魚,安平撒著魚食,看魚兒嘴巴一張一合地吞食。公主養(yǎng)的貓兒跳上桌,好奇地想伸手捉魚,小宮女忙拿拂塵去趕貓。 清沅微笑著看貓輕輕一躍跳出窗戶,竄進(jìn)花園濃密的樹叢中了。安平公主一邊用手指敲著水晶缸,一邊問清沅:“前天太子哥哥與你說什么啦?走的時(shí)候我瞧你們都有點(diǎn)不高興的樣子。他對你說什么不好的話了?” 清沅回憶著,她前天并沒有不高興,太子也沒有不高興。何況就算她不高興,臉上也不會流露出來。只是她回來時(shí)候不像棠婳那么神采飛揚(yáng)罷了。 安平要么是真敏銳,要么是詐她,好奇她和太子談了什么。 安平向來精力旺盛,對什么事都好奇,要瞞過她的眼睛不容易。所以此刻安平問太子的事情,清沅心中十分平靜,只要她不問燕王的事情就好。 “太子對我說的話……都是些平常話。也許是因?yàn)槲姨岬搅酥暗呢S城的火災(zāi),太子有些傷感罷了。” 安平懷疑地看了她一眼,說:“我們都說了豐城的火災(zāi),太子也該傷感夠了吧?!?/br> 清沅輕巧笑道:“那就是太子聽了太多有關(guān)豐城火災(zāi)的事情,有些厭倦了吧?!?/br> 安平就知道清沅不會說出和太子具體說了什么的。幾個伴讀當(dāng)中,她當(dāng)然最喜歡的就是清沅和棠婳。清沅聰慧,棠婳包容。但一定要分哪一個她更喜歡的話,她覺得還是清沅更有趣些。棠婳對她百依百順,對她百依百順的人太多了。 清沅有時(shí)候很神秘,安平覺得看不透她。 這時(shí)候她就看不透清沅。她以為清沅會趁著機(jī)會去緊緊抓住太子的,但清沅看起來不急不忙,優(yōu)哉游哉,似乎有太子亦可,無太子亦可。十分隨緣。 從安平公主那里離開,清沅回到自己屋中就立刻去了書房。這兩天只要不出門,她都在書房里忙碌,連云茉都察覺到了清沅特別忙。 清沅只說自己祖母壽辰快要到了,她要誠心為祖母抄一部經(jīng)書,要靜心抄寫,所以整日埋首書房,不許人進(jìn)來打擾。 到傍晚時(shí)候,清沅終于停筆。她整理收拾好文書,只是靜靜坐在桌邊出神。小宮女過來請了兩遍,她才起身去用晚食。 晚食清沅吃得不多,只吃了幾口時(shí)蔬,喝了小半碗湯,就放下了。云茉問道:“姑娘可是天熱不開胃?” 清沅道:“這幾日也沒那么熱了,只是吃不下?!?/br> 云茉就說要準(zhǔn)備些酸甜水果給清沅開胃用。 清沅不在意,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 她在等著時(shí)間過去,她知道今天夜里燕王一定會來。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過了片刻,夜晚終于到來了。清沅在窗邊看到了燕王,她微笑起來,這一剎那,她與蕭廣逸都是這世界的一粒沙子,終于聚首。 有了這一剎那,就已經(jīng)足夠了。 燕王走到近前,他沒有問她為什么昨日沒有出現(xiàn)。他只是向她展開掌心,那里有兩顆荔枝。 南國的水果,到京中路途遙遠(yuǎn),保鮮不易,送到宮中來的還品相完好新鮮水靈的也不多。燕王掌上是兩顆漂亮的,鮮紅的荔枝,它與清沅身上著的淡淡青色衣衫正相配。 “宮中分的荔枝,你有沒有嘗到?”燕王問清沅。 清沅搖搖頭:“見都沒有見到?!?/br> 她微笑著小心從燕王手中接過荔枝,捧在手上,借著月光細(xì)細(xì)賞玩。 她也沒有問燕王為什么要把荔枝送給她,她想輕松說話,只柔聲笑道:“殿下去了西邊,就見不著荔枝了吧?” 燕王道:“見不到了,何止荔枝見不到。真去了戰(zhàn)場,不要說時(shí)鮮蔬果,能有粗糧裹腹就是幸事了?!?/br> 清沅知道他領(lǐng)軍,向來是賞罰分明,又與戰(zhàn)士同吃同住,所以那些兇悍粗野的兵士才會服他這個皇子。 燕王看她入神欣賞著荔枝的樣子,低聲道:“不過夏季時(shí)候,也會采些懸鉤子之類的野果吃,對行軍路上的人來說,就當(dāng)解饞了?!?/br> 清沅輕聲笑了,她側(cè)過臉又急忙轉(zhuǎn)身。燕王已經(jīng)分明看到她眼中流下的淚。 “清沅,”他低聲喚她,“清沅?!?/br> 清沅沒有轉(zhuǎn)身,她輕聲說:“你等等,我把荔枝放好。再拿點(diǎn)東西過來?!?/br> 過了片刻,她回來了,手中拿了兩本小冊子。 她這幾日除了給家中寫信,都在忙這件事情。 她將兩本小冊子遞給燕王。燕王翻開問:“這是什么?” 清沅道:“你放心,這里面我都是按照你給你的暗語寫成的,多是此后十幾年間的事情。旁人就算看到了,也看不懂都是什么?!?/br> 燕王立刻明了了:“你最近都在寫這個?” 清沅點(diǎn)點(diǎn)頭。 燕王又翻了翻,只見上面雖然書寫字跡清晰,但歪斜粗陋,完全不是清沅優(yōu)美的筆跡。 他問:“你……用的左手?” 清沅又點(diǎn)頭。她用左手,加暗語,寫此后十幾年的人事,就算萬一這兩本小冊子落入別人手中,也看不懂內(nèi)容,更不能憑筆跡查出來是她寫的。 她又解釋道:“這里面有些人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你清楚與否,我覺得有用的人和內(nèi)情,都寫了上去。多是與顧皇后身邊的人有關(guān)。還有大家族的秘辛內(nèi)情。歷年的重大災(zāi)情,以及一些物價(jià)我也盡量寫了?!?/br> 她頓了頓,深深呼吸一口氣,又道:“也許多少對你有用……” 她干脆一口氣說了下去:“有關(guān)我父親的事情,我會與家中聯(lián)絡(luò)安排。盡力讓我父親去豐城,遠(yuǎn)離信州。就不勞殿下cao心了……” 她一開始不知道燕王會出現(xiàn),這本就是她一個人要做的事情。哪能全指望燕王救她的父親了。她對著燕王提出條件的時(shí)候,并沒有全指望燕王。 她越說越快:“只是靜瓏真人的事情還要請殿下安排。圣上若是對她煉丹信服,甚至迷上丹藥,就是大禍?zhǔn)隆5钕伦詈迷陔x京之前……” 燕王打斷了她:“為何?” 清沅一頓。燕王拿著那兩本小冊子,他指的是這個:“為何突然全寫給我?” 清沅把小冊子給他,又說個不停的時(shí)候,他心中就升起一股奇怪的焦灼,讓他的心肺都像被壓住一樣,胃里一陣抽搐。 清沅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她想燕王是個聰明人,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到個大概了。 她眼中已經(jīng)沒有淚了,但她看起來更搖搖欲墜了。燕王上前一步,他幾乎想要去握住她的手。 他說:“是因?yàn)樘訂???/br> 若顧清沅終是在他與太子之間選了太子,他也沒法怨她。 清沅卻說:“殿下。” 燕王立刻說:“不要叫我殿下。” 清沅又微笑了,她笑著說:“我要向你坦誠一件事情?!?/br> 燕王深深地看著她,他突然又升起一絲期望。他什么也不能想了,只是聽著她說。 清沅張了張口,她說:“我……” 她幾乎沒有勇氣直視燕王的眼睛,但她逼著自己看著他的眼睛,若這是對她的懲罰,她必須看著。 她終于說了出來:“我不是被顧太后秘密處死的?!?/br> 她一字一句地說:“顧太后一直很信任我。我雖然不太贊成太后有些做法,但是我從沒有真正反抗過她,沒有惹怒過她。更沒有與太后鬧翻。我一直到最后,都在為顧太后謀劃。” 她甚至連對著誠國公說一句真心話“我認(rèn)為燕王是個蓋世英雄”的勇氣都沒有。 她此刻向蕭廣逸坦白,她回來,僅僅只是一個意外。 然后她看著蕭廣逸眼中的光亮一點(diǎn)一點(diǎn)黯下去。 他們相對沉默。 過了許久,蕭廣逸才感到胃里的抽痛消失了,只是變得空空蕩蕩。 他一路走來,想了許多顧清沅也許會對他說的話,卻一點(diǎn)都沒有猜中這坦白。 顧清沅騙他騙得這樣好,這么長時(shí)間他竟毫不懷疑。若他是她,說不定永遠(yuǎn)不會揭開這個謊言。因?yàn)槌怂约海@世上沒有人能戳穿她。 “為什么要告訴我?”他只問了這一句。 清沅道:“因?yàn)槲蚁氚言挾颊f清楚了。以后……” 他們就沒有以后了。 “以后,殿下就不必再來了?!彼f了出來。 蕭廣逸看著她,他想問她,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但她是個什么樣的女人,他若不知道,別人就更不知道了。 他轉(zhuǎn)身離開,只有他知道自己手指在微微發(fā)顫。 清沅在他身后輕輕關(guān)上了窗,她的眼淚終于忍不住地往外冒。 第77章 蕭廣逸一清早就出宮騎馬去了。 他昨天一夜沒睡好,凌晨時(shí)候就從床上翻身而起。他克制不住,想要回到倚梅館,再去問一遍顧清沅。她為什么要說這些。 他很久不曾有過如此的煎熬和怒火。 他不僅是因?yàn)轭櫱邈鋫男?,他更難忍受的是,她明明也在傷她自己的心。 她不要再與他見面。她把一切知道的都寫了下來。她沒有追問討回那塊玉墜,她還坦白了一個謊言。 她對他已經(jīng)手無寸鐵,還要再給他一個對她憤怒的理由。她幾乎就是在對他說:“我任你宰割。只要你想,你就能毀了我?!?/br> 從他們結(jié)識的第一天起,她何曾做過這種引頸受戮的姿態(tài)。她決不會像顧玉苓那樣說“你是男子,你是王爺,當(dāng)然你說什么我都無法反駁”。她在他面前,從來不懼爭執(zhí)。 可現(xiàn)在她竟選擇隨波逐流,她把話說完了事做完了,然后把這一切拋給他來決斷。 烈日炎炎下,蕭廣逸在校場上縱馬狂奔。他在馬背上,耳中沒有旁人的呼喊聲和馬蹄聲,他什么都聽不見。 一片恍惚中,他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顧清沅。 他想著她,仲夏傍晚,她在水邊戲水。她一步一步走進(jìn)水中,讓清涼的水洗去暑氣,然后她神色平靜平躺于水中,張開雙臂,順?biāo)隆?/br> 這是他不曾見過的顧清沅,只是他在這極端中看到的幻象。 燕王身邊的內(nèi)侍鄭九等人,早就在校場邊急得大呼小叫了。昨天夜里燕王一夜沒睡,今早一早就來騎馬,天又炎熱,清晨的涼爽很短暫,這會兒已經(jīng)日頭很毒。燕王還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燕王又騎的是他最忠誠心愛的那匹馬,完全不聽其他馴馬師的命令。 燕王身邊的人急了半天,才見燕王的馬慢慢減緩速度。立刻有侍衛(wèi)騎馬靠近了,請燕王休息。 燕王下馬的時(shí)候,身體微微晃了晃,眾人連忙接住他。但他只是有些失神的樣子,一言不發(fā)。鄭九怕他是中了暑氣,連忙遞上冰鎮(zhèn)過的茶。 蕭廣逸臉色蒼白,但心中已經(jīng)平靜許多。 他已經(jīng)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