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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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只是因?yàn)閴壅婀靼响钃]霍,實(shí)在勉強(qiáng)——壽真從小受寵,跋扈慣了,京中無人不知。至于揮霍,從前也并未見皇帝批評過一句。 唯獨(dú)這個“結(jié)交僧道,妄議是非”似乎透露了些什么。京中權(quán)貴,高門大戶人口眾多,需要做法事的事情也多。每家都有些相熟的和尚道士。壽真公主自己府上就養(yǎng)了道士。這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最引人探究的就是這“妄議是非”,讓人好奇壽真公主是如何觸怒了皇帝。否則為何突然對壽真公主如此毫不客氣。如今壽真公主一對兒女,兒子成了白身,女兒沒嫁成太子,這比剜了壽真的rou還疼。 朝中為此頗是議論了一陣,不過皇帝此舉并沒有人反對。因?yàn)閴壅婀髦邮怯忻募w绔,沒有人愿意為了紈绔把自己搭進(jìn)去。罰就罰了,這些年倒霉的宗親又不是只有壽真公主一家。 只有一些朝中重臣,還有對宮中情況十分了解的人知道,這事情還遠(yuǎn)沒有結(jié)束。 寧州這邊,蕭廣逸早安排好了傳遞消息的途徑,比官場上只快不慢。 別人看不明白,他和清沅最清楚。一定是有關(guān)靜瓏真人的事情。 傍晚時候,兩個人一起在花園中親手種些花木。清沅帶了許多東西來,她想親手種些花和樹,不管能不能活,都要試試看。 他們一邊種,一邊說話。 “我之前就想過,壽真公主一定會和皇后有一場沖突。但看現(xiàn)在皇帝動作,這場沖突動靜一定不小,比我原先想的更厲害?!?/br> 這正是他們留京前的布置之一。 靜瓏真人和煉丹的事情,本就是皇帝,顧皇后,壽真公主,靜瓏真人這幾個人各自的貪嗔欲念糾集的結(jié)果。他們各懷心思,她只是幫他們挑破而已。 清沅負(fù)責(zé)壽真公主這一邊,蕭廣逸負(fù)責(zé)皇帝那一邊。他們找到渠道將靜瓏煉丹的事情慢慢的,隱蔽的透出去,等時機(jī)成熟,秘密的消息自然會醞釀成事件。 清沅知道壽真公主一開始將靜瓏真人引薦給顧皇后,是期望靜瓏真人能討顧皇后歡心,她則通過靜瓏真人來左右顧皇后。尤其是在太子妃一事上,若是能有一位皇后寵信的真人在皇后耳邊吹“命定之人”,那就再好不過了。 沒想到靜瓏真人在顧皇后面前得寵之后,眼中就沒了壽真公主這個前恩主。只是一心一意伺候顧皇后。 這事情壽真公主雖然明面上似乎不在意,還時??潇o瓏心靜。但清沅可清楚得很,上輩子靜瓏沒了之后,壽真公主明著說過她早就知道靜瓏心不正。 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壽真公主怎么可能不介懷。她與顧皇后的姑嫂之情隨著太子妃一事已經(jīng)磨滅得差不多了。 等到懷恩縣主徹底失去太子妃的資格,壽真公主只怕已經(jīng)將顧皇后和靜瓏真人恨到了骨子里。所以她一旦知道靜瓏為皇帝煉丹的事情,一定會做文章。 壽真公主一定沒想到,皇帝竟然還是會因?yàn)殪o瓏算她的帳。 其實(shí)清沅自己也沒有料到這一點(diǎn)。 “壽真公主與顧皇后的沖突到底如何。如果僅僅是反對煉丹和試藥的事情,似乎應(yīng)該還不至于如此……我沒想到皇帝這么快就把這事情揭出來了。” 她一邊說話,一邊用小鏟子用力挖著泥土,蕭廣逸動作比她更利落,她有些羨慕。 蕭廣逸低聲道:“靜瓏真人一開始就是姑姑引薦去宮中的。父皇先懲戒了姑姑……接下來……” 他頓了頓,看到清沅扦插的動作,就握著她的手幫她用力:“……該這樣?!?/br> 清沅微笑著看他一眼:“你真是什么都會?!?/br> 她知道蕭廣逸的意思。接下來就看皇帝會怎么對顧皇后了。 “至少煉丹這件事已經(jīng)藏不住了……”清沅喃喃道。只要煉丹這事情藏不住,皇帝就不會那么快服藥,至少有人拉住。他對顧皇后也會重新審視。 他們種好了幾株花,讓下人來收拾工具。 正好敖桂來稟事,站在廊下等著燕王。蕭廣逸看到他,就擦擦手,向清沅道:“你別心急,接下來消息一個一個會來?!?/br> 清沅又為他擦了擦額上的汗,道:“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靜瓏真人到底怎么樣了。這種道人宮中要處置一向都是靜悄悄處置,不會公開。這就要等我們在京中的人打聽了?!?/br> 蕭廣逸安插在靜瓏真人煉丹那里的人,在他們離京的時候,蕭廣逸安排他離開,讓他去了外地,離開京中。所以有關(guān)靜瓏真人的事情還要再做打探。 蕭廣逸道:“她走這條路,注定不能善終?!?/br> 兩個人又站在那里說了一會兒話。 敖桂在廊下等著。他來的時候就聽侍女說燕王正在陪王妃種花。他心中不禁就嗤笑一聲,可要問他到底在鄙視什么,他也說不上來。只覺得一個女人硬拉著男人陪她,未免太矯情了。而一個男人陪女人,討女人歡心,未免太娘了。 在他看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除了尋歡作樂做那事,沒別的事可做。 敖桂心中這么想著,卻不由看向院子里兩個人的身影。燕王正和那個王妃面對面站著說話。 那個王妃!敖桂能聽到自己念“王妃”兩個字的聲音,充滿了酸氣,和怪腔怪調(diào)。他明白自己這個人,對太多事情看不順眼。但絕大部分時候,他都覺得自己的憤世嫉俗是占理的。 但今天有些不同,他心里有另一些東西。他在看“那個王妃”,他的酸氣之后跟隨而來的是一種莫名的沮喪。 那個王妃,看起來還是很美貌,而且她仍在向著燕王微笑。他們靠得很近,燕王微微頷首,擦著自己的手,她用帕子為他擦汗。燕王臉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夕陽正在落下,天色正是最好看的時候,他們身上有光彩在。 敖桂感覺胸口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他道不明。 他只覺得不能再盯著他們看了,他轉(zhuǎn)過目光,看向別處,他笑著問旁邊的侍女:“燕王種的是什么?竟要勞動王爺親自動手?!?/br> 侍女笑著說:“是梅花。燕王說王妃最愛梅花。” 敖桂喃喃道:“是梅花啊……” 原來她最愛梅花。 侍女又說了一句:“殿下說是要種滿一片呢。” 敖桂又看了一眼院中新種的梅花,他沒有說話。他只覺得無話可說。 燕王走了過來,叫他屋內(nèi)說話。敖桂默默跟隨他進(jìn)屋。 蕭廣逸聽敖桂說了生意上的事情,只是點(diǎn)頭,又見敖桂神色木木的,就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敖桂道:“沒有?!?/br> 他想了想,又問:“殿下,有關(guān)家母的事情……” 蕭廣逸道:“我知道。王妃之前和我說過。我們都知道你是至孝之人,你母親身體又一向不太好,需要人照顧。既然如今已經(jīng)安頓下來了,就讓你們住一起?;仡^王妃會安排?!?/br> 敖桂道:“謝過殿下?!?/br> 蕭廣逸微笑:“你回頭也該謝一聲王妃?!?/br> 敖桂有些別扭,嘴上應(yīng)了是。 蕭廣逸又給他布置了幾件事情,都是與丹支邪的商人有關(guān)。敖桂做事干脆,這是蕭廣逸最欣賞的一點(diǎn)。他就像一匹烈馬,只要有人拉著他,不讓他跑偏,他就能做出一番事業(yè)。 蕭廣逸如今就是在慢慢磨敖桂。在京中時候他已經(jīng)磨了很多,到西境之后,他還得接著磨。他當(dāng)初帶兵,不知道打磨了多少人出來,全都是他的心血。 他之前最擔(dān)心的是敖桂一到西境,心就散了,直接奔回丹支邪。沒想到敖桂來了寧州之后,在王府就住下了,暫時還沒提想回丹支邪的事情。 照理說,敖桂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如今的丹支邪國王就是他的舅舅了,想要聯(lián)絡(luò)上,也比在京中時候容易許多。 如果他一定要走,蕭廣逸當(dāng)然還另有一套方法來磨他。既然他自己沒提出要走,蕭廣逸心中還是有幾分欣慰的。 蕭廣逸推測,如今敖桂這樣,除了在王府鍛煉的緣故,還有就是因?yàn)樗哪赣H。前一世敖桂的母親回到丹支邪不久就去世了。這一世他的母親一直在,使他不那么偏激。 如今在寧州,丹支邪人也很多,敖桂的能力和身份都會起大作用。 蕭廣逸知道寧州城的丹支邪人大多是商人,但還有一些是用商人做幌子的細(xì)作。 如今丹支邪與大齊還算和睦,但有西戎在,丹支邪始終不得安寧。丹支邪的新國王偌望去年登王位之后,還是有些野心的。當(dāng)年丹支邪倒戈西戎,兩軍合作攻打大齊,雖然這其中有敖桂的慫恿,但偌望若沒有野心,敖桂也慫恿不成。 所以蕭廣逸對偌望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如今寧州城里的丹支邪細(xì)作,甚至還有裝成丹支邪人的西戎細(xì)作,他想全部摸清楚。敖桂體貌一看就是丹支邪人,又有王府仆人的身份,正適合做此事。 蕭廣逸交給敖桂辦的事,一方面是鍛煉考驗(yàn),一方面也是準(zhǔn)備讓敖桂學(xué)著和王府中的侍衛(wèi)配合。 只是這時候敖桂似乎還沒明白蕭廣逸對他栽培的方向,還是只以為蕭廣逸就讓他打理生意的。 蕭廣逸也沒打算這時候就挑明,畢竟才來了寧州沒兩天。等敖桂和他母親住下來安頓好了,他再說不遲。 蕭廣逸清清嗓子,道:“炎德?!彼麊景焦鸬淖?。 敖桂回過神來,蕭廣逸道:“我看你心思不在這里?!?/br> 敖桂有些支吾,他平日不這樣。向來蕭廣逸有什么事情給他做的時候,他都是干勁十足。 蕭廣逸問:“你有什么話想和我說?” 敖桂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他怎么對燕王說。之前他猶豫過回丹支邪的事,但并不是因?yàn)檫@個。再者他也不想對燕王提想回丹支邪的事,他母親說過,他得報恩。 敖桂搖搖頭。 蕭廣逸這才有些擔(dān)憂之色,又看了看他,說:“莫非你是水土不服?看起來氣色不太好。早些回去休息吧,叫周太醫(yī)給你看一看?!?/br> 燕王這樣溫和,敖桂心中反而更不好受了。再者說一個丹支邪人回了西境水土不服,也未免太像個玩笑。只是敖桂笑不出來。 臨走時候,敖桂突然道:“我想和家母一起給王妃道聲謝?!?/br> 蕭廣逸微笑道:“應(yīng)該的?!?/br> 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就連你的字,你也該謝謝王妃。” 敖桂不解。蕭廣逸道:“給你取字的先生,就是王妃的父親,我的岳丈?!?/br> 敖桂恍恍惚惚回到自己的住處,他在桌子上剛趴了一會兒。有兩個侍女陪著他母親過來了。他母親撫著他的背道:“王爺給我傳話,說你不舒服,是生病了么?” 敖桂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定睛一看,原來真是他母親過來了。他此處房子不大,但有東西相對兩個房間,正好適合他們母子居住。看來是一早就安排好了。 他母親點(diǎn)上燈,看著敖桂的臉色。敖桂說:“阿母,我向來體壯如牛,怎么會生病?!?/br> 他母親就問他是怎么了,敖桂道:“可能是一時有些累。見到阿母就全好了?!?/br> 他這輩子最希望的就是母親平安快活。如今母親很平安,至少比從前快活。他似乎不能強(qiáng)求更多了。 這一天夜晚時候,清沅還是在惦記著京中的消息。根據(jù)他們搜集來的京中傳聞,壽真公主已經(jīng)被責(zé)罰了,似乎很多說這是顧皇后的手筆,是顧皇后的勝利。從此皇帝身邊連一個說話有用的長公主都沒有了,只有一個女人能影響朝政,就是顧皇后。 這樣的傳聞并不少。但清沅知道自己得沉住氣。她得接著看下面的情形。 皇帝那句“結(jié)交僧道”指的是靜瓏真人,那顧皇后是逃不脫的。畢竟這幾年與靜瓏真人最親密的并不是壽真公主,而是顧皇后。 她伏在蕭廣逸的懷中,他們剛剛有過一場繾綣的情/事。這時候悵然又愜意,她依偎著他,心思從京中的消息飄飄蕩蕩,又回到西境,回到寧州這個嶄新的王府里。 “你說……我們種的那些梅花能活么?”她悄聲問蕭廣逸。 蕭廣逸吻了吻她的額頭,也低聲說:“能的。放心。” 盡管如今已經(jīng)沒有人能偷窺偷聽他們,他們還是這樣低聲說話。周圍服侍的宮女雖然都是顧皇后賜下的人,但早被清沅收服了,全都服服帖帖,再沒有人敢犯事。 但他們還是用這樣曖昧的聲音說話。清沅只覺得她只要躺在蕭廣逸身邊,聲音就忍不住變得這樣低,這樣溫柔。她不知道蕭廣逸是為什么,是不是也一樣。 “等明年梅花開了……”她說。 蕭廣逸替她說了下去:“我們就在院子里賞梅花?!?/br> 他溫柔地?fù)嶂邈涞拈L發(fā),低聲說:“我總會陪著你……” 清沅低聲笑了,她抬起頭,吻了吻蕭廣逸的唇,又輕輕用牙齒咬了一下,道:“你總會陪著我?” 她知道蕭廣逸心心念念回西境來,就是為了戰(zhàn)事。任何時候只要有需要,他會立刻去往邊境。不可能安安靜靜陪她賞春花秋月。 蕭廣逸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道:“我的心陪著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