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看見周曉曉和自己那兩個傻二楞的手下,齊刷刷地蹲在墻角就著餅喝湯,完完全全就是個老油條的軍痞樣子,真真再看不出半點女人的模樣。 待要開口說話,心里又覺得剛吃了人家的東西,嘴有點短。 只好踹了孟仲天一腳。 “回去了,整日的就知道吃吃吃?!?/br> 孟仲天:“……” 兵貴神速。 不日大軍抵達海牢關。 此關隘險要。 城池堅厚,山刃夾峙。 下有巨澗,側(cè)為峭壁,壁立千丈,靈猿難攀。 晉軍開始了北伐遼國的第一場攻堅之戰(zhàn)。 接連攻打數(shù)日,折損頗多,依舊一無所獲。 戰(zhàn)爭謀略非周曉曉所長,但即便是蕭瑟的戰(zhàn)場也不能阻止一顆吃貨的心。 周曉曉不用cao心前線戰(zhàn)事,每日只負責俞行知的護衛(wèi)工作,閑暇時四處搜尋些鮮貨美食,供自己和俞行知解饞。 這一日,眾將帥齊聚冠軍侯帳內(nèi),正緊張肅穆地商議破敵之策。 突然帳簾一掀,進來了個其貌不揚的小侍衛(wèi)。 手中抱著一盆新鮮的毛桃,桃身青翠,頂尖挑著一抹殷紅。 顯然剛剛洗凈,個個掛著晶瑩的水珠。令人一眼望去口齒生津。 那侍衛(wèi)嘴上叼著一個桃子,似沒料到帳內(nèi)有這么多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盆子擺在一邊。站到俞行知身后侍立。 眾人見是冠軍侯貼身親信之人,便不再留意,繼續(xù)回到激烈的討論中。 賬內(nèi)彌漫著一股壓抑的味道,將軍們個個面色深沉,雙眉緊鎖。 連連攻打了數(shù)日,士兵們白白犧牲的尸體,像是沉重的大山,壓在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頭。 孟仲天道:“大帥,你給我一隊敢死隊,明日我親自帶著弟兄們上,沖不上墻頭,我老孟就不回來了!” “不可,這般強攻只怕犧牲過大,還未必能有戰(zhàn)果?!?/br> “只恨這城池占據(jù)地利,只能正面強攻,尋不到他路輔攻。” 一片嘈雜的爭論聲中,突然穿進了脆生生的一句話。 “有一條路的?!?/br>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齊齊向著發(fā)聲處望去。 卻是是方才站在俞行知身后的周曉曉。 她嘴中還偷啃著桃子。 見眾人都看她,尷尬地把桃子拿下來。 擦擦嘴道:“還有一條路的。” 周曉曉雖時常和俞行知形影不離,但未在軍政會議上出過聲。 便有人不悅道:“一個小小侍衛(wèi)……” 程時照和俞行知同時止住他,齊聲對周曉曉道:“你說?!?/br> 周曉曉摸了摸鼻子,“我今日從左嶺爬上山頂,發(fā)現(xiàn)后面一道緩坡,可以至西北向直入城郭?!?/br> 孟仲天道:“周兄弟,北嶺乃是一片懸崖峭壁,插翅難飛,我們帶著弟兄搜尋過無數(shù)次,均無發(fā)現(xiàn)有任何小道能上山,你卻是如何尋出道路?” 周曉曉道:“是……是不太好爬。不過只要一人當先爬上,懸掛加固起繩梯,再挑些身手矯健的弟兄,應該還是可行?!?/br> 程時照道:“你沒事去爬那峭壁做甚?” 周曉曉不好意思地舉了舉手中啃了一半的桃子。 眾人心中了然:“他為了摘桃子吃?!?/br> 第二日。 程時照,俞行知親自挑選五百身手矯健之士。 一同來到那左嶺之下。 舉頭張目。 只見那崖壁,側(cè)立千尺,直上云霄。 石面光潔,幾無攀手之地。 當真是黃鶴飛之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在那凌云頂峰之處,巍巍伸出一株桃樹的枝條,枝葉繁密,隱隱可見碩果累累。 眾人心想,這般陡壁,如何上去? 之見周曉曉伸手在腰間掛的一個小布袋子里,抓出一把草灰,搓了搓雙手。 攀住石壁間稍有凹陷之處,微一借力,登時如壁虎一般游竄而上。 一口氣上得十幾米,方才吊在那石縫間歇得一歇。隨后又一借力,溜溜又上去十幾米。 眾人見她的身影越來越小,幾入云端,心都提到嗓子眼。 均想,這要是一個失手,摔將下來,可不是成了rou餅,此人為了吃個桃子,竟不畏這絕壁,也算是奇人一個。 周曉曉攀到崖頂,擒住垂下的一根桃枝,用力一拉。 登時騰空而起,身如鵬鳥,懸凌而上。 眾人齊齊吸一口涼氣。 只見周曉曉卻已翻身上樹,抱著一根粗壯的枝干,高興地沖下面揮手。 程時照只覺心中幾起幾落,撫著胸口嘆道:“子規(guī)啊,子規(guī),你這是去哪里找的大寶貝?!?/br> 俞行知卻不見搭理,他昂著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周曉曉的身影。身體緊繃,似乎做好隨時策應之態(tài)。 周曉曉解下繞在身上的一圈細繩。綁上一塊小石頭,從崖頂緩緩垂下。 底下自有人接住繩子,接上一根粗繩。 周曉曉拉上粗繩,固定在山頂一顆結(jié)實的樹干之上。 復又用這根粗繩,吊上一道繩梯。 隨即便有身手敏捷之士,沿繩梯攀爬,一路用石釘把繩梯加固在崖壁。 上去之人如法炮制,山頂垂下數(shù)道繩梯。 五百將士,悄無聲息,順著左嶺攀爬而上。 俞行知整頓衣袖,舉臂欲爬。 程時照攔住他:“行知?你欲親自率眾突襲?” 俞行知:“曉曉既行,我嫣能不去。” 第34章 齊州府的守將乃是遼國的知名的勇將,耶律敵烈。 此刻,他左右手各摟著一名美妾,在房中小酌。 其中一美人,依在他的身上,伸那白玉一般的柔荑,輕輕撫著胸口道: “將軍,聽聞那晉賊連破我大遼數(shù)城,已到了海牢關前。妾心中甚為將軍不安?!?/br> “我大遼近十年來風調(diào)雨順,養(yǎng)得那起子沒用的家伙只顧著吃喝享樂。竟忘我契丹鐵騎,存身立命之根本?!?/br> 耶律敵烈冷哼一聲,砰一聲把酒杯砸在桌上。 “兩個豎子小兒,領著一群兩腳羊,勝了幾個沒用的軟骨頭,便洋洋得意起來了。海牢關方是我大遼第一雄關,占據(jù)天險,雄踞絕壁深澗之間,晉賊便是插翅也難過。守關之人,乃是我妻弟韓德才,更是萬無一失,美人何必憂慮?!?/br> 那美人舉杯勸酒道:“卻是妾多慮了,以將軍之雄威,又何畏晉國那些兩腳羊?!?/br> 耶律敵烈道:“我已向陛下請纓,只待陛下旨意一到,我便率軍出征,馳援我妻弟,生擒那什么勞子燕親王,冠軍侯。屆時讓他們跪在美人面前,給你們?nèi)???珊???/br> 另一美人道:“妾聽聞那燕親王程時照,冠軍侯俞行知,乃是兩位玉面郎君,在晉國并稱京都雙玉,生得比婦人還要俊俏呢?!?/br> 耶律敵烈哈哈大笑:“待我生擒二人,挑斷他們手腳筋脈,讓其和你們一樣伺候老子喝酒做耍,倒也有趣,哈哈?!?/br> 只聽室內(nèi)傳出一片嬉鬧之聲。 突然室門被砰砰砰敲響。 耶律敵烈不悅道:“何人攪擾本帥之興?速速滾進來?!?/br> 只見他剛剛提到的海牢關首將韓德才,衣衫襤褸,滿面狼狽,連滾帶爬地進來。 一把抱著他的腿,痛哭流涕:“姐夫救我,晉軍攻破城池,海牢關失守!” 耶律敵烈大吃一驚:“那般險關,如何這般快便失守?” 韓德才伸出一只手,顫顫地比著,涕淚交加:“初時那程時照連日率軍攻城,均被小弟擊退。小弟只道城中安也,日日兢兢業(yè)業(yè),整頓軍備,不敢懈怠,一心等著姐夫發(fā)兵來援。豈料二日前,一隊晉軍,約莫……約莫數(shù)萬人,忽從左嶺直入城中,和程時照那賊人,兩面交加攻破我海牢關矣!” 耶律敵烈道:“胡說,左嶺天澗,飛鳥難過,晉賊安能由此入?” 韓德才哭道:“小弟也不知啊!那晉軍許是會那妖術。否則怎將那許多人馬,搬過懸崖絕壁。小弟眼見那冠軍侯俞行知親率領部眾,搖旗吶喊,自那頂峰沖下,長驅(qū)而入。程時照同他內(nèi)外交應,我部實在抵擋不住,城池頃刻既破。小弟無可奈何,只得棄城而出,掙得性命前來姐夫處求援?!?/br> 耶律敵烈一腳踹開他,罵道:“貪生怕死的窩囊廢,本帥要你何用?” 只見門外有士官前來急報。 “稟告大帥,晉軍先鋒已達城外五十里地?!?/br> 那韓德才兩手顫顫:“我輕裝簡從,連夜趕路,方才抵達。他們的大軍怎么這就到了。必……必定是有鬼神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