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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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卿卿第一次來這里,而武寧公主也是容顏被毀后,隔了十幾年再來這里,心里也是諸般滋味。 但此刻,武寧公主心里更多的還是開心歡喜。到了別苑后,立刻讓下人準(zhǔn)備香湯為水卿卿沐浴更衣,脫下一身灰白的道袍,換上她為她準(zhǔn)備的精美衣裙,再戴上她送與她的華美瓔珞。 被丫鬟下人簇?fù)硭藕蛑鴣淼姐~鏡前,水卿卿看著一身華服的自己,以及脖子間光芒閃閃的美麗瓔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若不是頭上那一頭刺眼的短發(fā),她還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夢境。 房門被推開,憐姑姑手里端著一個紅木縷金的托盤進(jìn)來,托盤里卻是放著武寧公主從盛家?guī)С鰜淼乃哪前鼣喟l(fā)。 看著托盤里的斷發(fā),水卿卿神情一怔,心口又隱隱的痛了起來。 她苦澀道:“姑姑何必還留著它,看著只會讓人心里難過罷了……” 憐姑姑笑了笑,卻沒有回話。 屋外再進(jìn)來一個人,卻是揭下青紗的武寧公主。 武寧公主也剛剛洗漱過,去除了釵環(huán),長發(fā)飄飄,換上一身藕色衣裙,身姿纖細(xì)婀娜如少女,可一張臉上卻布滿了傷疤,乍然一看,竟是將水卿卿驚住。 雖然之前她就知道了母親面容被毀的事,但如今親眼看到母親臉上的疤痕,水卿卿想起之前聽到的那些關(guān)于母親失寵的傳言,心里一酸,生出幾份心疼來。 武寧公主朝她溫柔一笑,上前拿起玉梳輕輕的將她一頭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笑道:“你憐姑姑可是一個能人,不但會看手相,還會接發(fā),所以母親就將你的斷發(fā)從盛家?guī)С鰜砹?,就是留著讓憐姑姑幫你重新接上?!?/br> 水卿卿一怔,不敢相信的回頭看向憐姑姑。 憐姑姑將托盤放下,笑道:“郡主放心,老奴一定會將郡主的頭發(fā)接得比之前更漂亮,讓人一點(diǎn)都看不出來。” 說罷,靈巧的雙手開始忙活,竟真的將水卿卿的斷發(fā),細(xì)細(xì)的織成一條條細(xì)不可聞的辮子,重新結(jié)在了一起。 憐姑姑結(jié)發(fā)又快又好,一個時辰不到,就將斷發(fā)都重新接好。 但因著斷發(fā)遺失了一部分,完全接好還差上一些,見此,武寧公主二話不說拿起剪刀子去剪自己的頭發(fā),給水卿卿補(bǔ)所缺的斷發(fā)。 水卿卿一震,要去搶武寧公主的剪子,可武寧公主已飛快的從自己頭上剪下了一把烏黑頭發(fā)交給憐姑姑。 水卿卿感動得掉下淚來,武寧公主幫她抹了眼淚,心酸苦笑道:“傻孩子,母親欠你的,莫說這幾根頭發(fā),那怕要母親拿命給你,母親都是愿意的——如此倒好,從此母親與你就如這接發(fā)一般,緊緊連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看著武寧公主耳畔突兀缺少的一片頭發(fā),水卿卿哽咽道:“姑姑先前都同我說了,母親當(dāng)年丟下我,或許是被楊氏陷害……我不怪母親,母親更不用覺得愧欠我……” 武寧公主見她如此乖巧體貼,更是心痛,撫著她的頭發(fā)愧疚道:“終歸是母親無用才沒有好好守住你。你不怪我,我卻怪我自己……” 憐姑姑為了岔開話題不讓母女二人再傷心,將水卿卿頭發(fā)全部接好后,欣慰笑道:“大難過后,必有后福??ぶ饕殉员M人間苦難,如今老奴幫郡主接好頭發(fā),以后必定會幸福圓滿,嫁得好郎君,多子多福多壽!” 水卿卿怔怔的坐著,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再次變成原來的樣子,原本是件高興的事,可她的心里卻黯然心酸。 她被白凌薇害得再難生育,再加上之前與王家的親事,還有替代盛瑜沖喜,如此,那怕她如今成為郡主,那怕憐姑姑替好接好一頭斷發(fā),只怕也再難嫁得好郎君,更別提多子一說了…… 武寧公主見她眸光暗淡,雖然不想提她的傷心事,但有些事,她卻必須了解清楚。 她輕聲問道:“聽宥兒說,你是一年前來京城尋親的,怎么后來成了盛家的幺女,還沖喜嫁到了定國侯府?這中間……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聞言,水卿卿心口一滯—— 這是她心里隱瞞最深的傷痛秘密,從未告訴給任何人,那怕是梅子衿,她都苦苦隱瞞。 但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母親。何況,她已做好了回白府揭穿白凌薇罪行、向她正式要回昀兒的準(zhǔn)備。所以這些事,必須先同母親說,才能得到她的支持。 想到這里,水卿卿重重吸了一口氣,終是第一次敞開心懷,將她在西漠被夫家逼著打種、再到懷孕來京城尋親,再到被白凌薇奪子滅口被盛家所救,一直到她替代盛瑜進(jìn)侯府找尋兒子的所有事情,一一的、毫無隱瞞的同母親和憐姑姑說了…… 聽她說完,武寧公主與憐姑姑徹底驚呆住了! 武寧公主原以為自己的女兒成為沖喜娘子,披麻戴孝嫁進(jìn)侯府已是夠可憐,等她知道水卿卿之前竟是嫁給癡啞兒,還被逼著打種生子,更是被白凌薇奪子滅口,此生更是再難有孩子,武寧公主簡直如晴天霹靂,心痛到崩潰,上前抱著水卿卿,悲聲大哭:“我可憐的孩子,你過的是什么日子,竟是遭了這么多的罪……都是為娘的錯,若是當(dāng)初沒有將你丟在西漠,你也不用吃這么多的苦……” 武寧公主自責(zé)悲痛到無以復(fù)加,感覺心都要碎了。 這些苦難與秘密隱藏在心里太久,壓抑得水卿卿喘不過氣來,如今能同自己最親的人講出來,水卿卿倒是紓解了許多。 她苦澀笑道:“母親不要難過,方才姑姑不是也說嗎,我吃了太多的苦,以后的日子就不會再有苦難了……如今,能與母親相認(rèn),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而余下的日子,我別無他求,只有一個愿望,就向白凌薇討回公道,更要向她要回孩子?!?/br> 說到最后,水卿卿眸光涌現(xiàn)恨意,語氣更是無比的堅(jiān)定。 她任何人都可以原諒,就是無法原諒白凌薇與金嬤嬤。 在侯府時,她處于弱勢,被白凌薇狠狠欺壓,至今還沒能從她手里光明正大的奪回自己的兒子。 可是如今,她成了白府嫡女,是堂堂正正的郡主,她卻是要將之前她欠自己的一一討回的,更是要從她的手里正式要回昀兒了! 聽了水卿卿的話,武寧公主更是痛恨難忍,咬牙恨聲道:“楊氏害我們母女分離十九年,而她的女兒竟是對你做出這樣喪心病狂之事,我也絕不會輕饒了她們!” 憐姑姑也安慰水卿卿道:“郡主不要灰心,天下之事沒有絕對,說不定后面會有好的姻緣就在等著公主呢?!?/br> 說罷,憐姑姑欲言又止的看向武寧公主。 武寧公主明白她的意思。 事到如今,對女兒愧疚到無以所復(fù)的武寧公主,正如之前憐姑姑所說,恨不得將這天下最好的東西拿來補(bǔ)償給水卿卿。 所以,之前倘且有一絲猶豫的武寧公主,如今再無遲疑。 她拉過水卿卿的手,堅(jiān)定道:“我的女兒不會孤獨(dú)終老的——母親少年時為了救你的姨母陳皇后,毀了這張臉,卻為你換來了一份好姻緣。如今想想,母親當(dāng)年所為,卻也值得?!?/br> 然而,就在武寧公主要將陳皇后當(dāng)年承諾之事告訴給水卿卿時,窗外卻是騰起了漫天的火光…… 第60章 白家嫡女 大火來得突然,更是來得猛烈,不過眨眼的功夫,屋子四周已是燒成一片,將水卿卿三人困在了火場內(nèi)。 看到火光的那一刻,水卿卿眸光涌現(xiàn)震驚,想也沒想,立刻拉著母親和憐姑姑往門口逃出。 可手上一松,水卿卿回頭看去,一直緊緊握著她手的母親,已目露驚恐癱倒在地上。 水卿卿回身抱起她,看著母親滿臉痛苦害怕的形容,擔(dān)心到失聲:“母親,你怎么了?” 看到武寧公主倒地,憐姑姑第一時間也沖上前,顫聲道:“公主莫怕,老奴會帶你出去的……老奴不會丟下公主不管的……” 可不論憐姑姑如何說,武寧公主看著眼前的血紅火光,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場大火中,她被燒得滿地打滾,全身又噬骨的疼痛起來…… 越想,武寧公主身子抖得越厲害,連帶著心疾發(fā)作,胸口絞痛,喉嚨間像被人用手狠狠的掐著,呼吸都快窒住了。 水卿卿看著母親越來越痛苦的樣子,感覺心都要從嗓子里跳出來了,連忙背起武寧公主往門沖,一邊問憐姑姑:“姑姑……母親她怎么了?” 看著武寧公主的樣子,憐姑姑心痛如絞,顫聲道:“公主遭遇之前那場大火后,心中留下陰影,只怕又引發(fā)心疾了……” 水卿卿心口一緊,向憐姑姑急聲道:“藥呢?母親的藥放在哪里?” 憐姑姑急得直哭,“藥放在包裹里,還留在屋里。老奴現(xiàn)在就回去拿……” 彼時,水卿卿已背著武寧公主帶著憐姑姑逃出了著火的屋子,見憐姑姑要返回火場去拿藥,連忙拉住她,沉聲道:“姑姑扶母親去馬車上等我,我回去拿藥!” 話音一落,不等憐姑姑回過神來,水卿卿已是折身又重新沖進(jìn)著了火的屋子里去了…… 進(jìn)屋后,水卿卿拼命往放包裹的地方跑。 所幸包裹還在,沒有被大火燒掉,水卿卿拿起包裹后,毫不停歇的再次往門口逃去。 可門口已完全燃燒起來,已無法出去了。 水卿卿只得退回到屋內(nèi),屋內(nèi)的火勢越來越兇猛,像一條條噴著火舌的火龍?jiān)谒闹苘f動,要將她吞噬掉。 她想跳窗逃出去,可別苑的窗臺比一般的窗臺高,四周又全是火,根本無處攀爬落腳。 水卿卿抱緊母親的包裹在大火中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若是不能及時將母親的救命藥送出去,母親很可能就會心疾發(fā)作而死…… 不,她才剛剛與母親相認(rèn),老天爺一定不會這么殘忍的對她,一定會讓她平安出去,將母親的救命藥送出去…… 水卿卿捂住口鼻擋住濃煙,四處找尋逃生的出口,可是,那怕外面已有仆人們在救火,整間屋子已快燃成灰燼。 她死死的抱住懷里的包裹,恐懼的看著眼前四面火海,眸光里終是露出了最后的絕望。 她悲痛的想,母親當(dāng)年應(yīng)該就如她現(xiàn)在這般吧,被圍困在大火里,走投無路之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大火吞噬…… 而當(dāng)年,是怎樣的噬骨疼痛,才會讓母親在事隔二十余年后,重遇大火還會這么的絕望懼怕。 而這種疼痛,只怕自己也要切身經(jīng)歷了。 倒榻的梁柱攜著大火向她砸來,水卿卿絕望的閉上眼睛,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到了昀兒,母親,還有……梅子衿…… ‘砰!’ 耳邊傳來一聲巨響,水卿卿身上卻沒有預(yù)期的痛楚,下一刻,身子卻是落入了一個寬闊的懷抱里。 驚愕的睜開眼睛,水卿卿對上了她熟悉的深邃眸子。 面具刺客猶如從天而降,在半空就一腳踢飛了向水卿卿砸去的梁柱,伸手一撈,就將閉眼等死的水卿卿撈進(jìn)了懷里。 “你……你怎么在這里?” 水卿卿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憑空出現(xiàn)的面具刺客。 “閉嘴,抓緊了!” 幾乎沒有一息停留,面具刺客一個旋身,已是抱著她高高躍起,往窗口跳去。 水卿卿眼前是雄雄翻騰的大火,撲面而來的是火苗卷動時帶起的灼人熱氣,幾乎讓她睜不開眼睛。 可此刻,她伸手抓緊了面具刺客的衣帶,心里竟是半點(diǎn)都不再怕了! 頭頂傳來一聲悶吭,卻是在跳出窗口的最后一瞬間,面具刺客用手臂擋開砸下的窗柱,抱著水卿卿滾落在外面的杏林里。 不等水卿卿從地上爬起身,轟隆一聲巨響,房屋燒毀倒塌了…… 冷汗潸潸而下,水卿卿驚恐的睜大眸子,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后怕的直發(fā)抖——若是方才沒有他及時趕來,只怕她如今就被埋在了火場里了…… 她尚在驚慌中回不過神來,面具刺客捂著左手臂站起身,深邃的眸子淡淡的從她的長發(fā)上掃過,面具下的形容微微一松,轉(zhuǎn)身一言不發(fā)的走了。 水卿卿追上他兩步,由衷的感激道:“謝謝你救我……謝謝……你的手傷要緊嗎?” 面具刺客回頭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我說過,棋子在物盡所用之前,我還是會護(hù)你周全的?!?/br> 聞言,水卿卿心口一緊,本想問他為何一直不愿意放過梅子衿,但想到母親還等著她的藥救命,片刻耽擱不得,立刻拿著包裹往馬車那邊飛奔而去。 而面具刺客看來有仆人來找水卿卿,立刻閃身如鬼魅般的離開了…… 水卿卿徑直跑向馬車,可是,到了停放馬車的石階下,卻沒有看到馬車,更沒有看到母親和憐姑姑。 水卿卿問丫鬟下人們,問她可以看到母親與馬車,下人們卻道不知情。 王府別苑雖然很大,但平日無人居住時,只有十幾個丫鬟下人守著做簡單的打掃,如今別苑起火,下人們都驚慌失措的去抬水滅火,根本沒人注意到武寧公主與憐姑姑的去向。 找不到母親與憐姑姑,水卿卿的心‘咯噔’一聲往下沉,心里竟是生出不好的預(yù)感。 她命丫鬟仆人趕緊找人,自己也慌亂的在四周找尋起來,最后終是讓她發(fā)現(xiàn)通往山路去的路徑上,有馬車碾壓留下的新痕跡,還有憐姑姑的手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