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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世子是我養(yǎng)的狗(穿書)在線閱讀 - 第29節(jié)

第29節(jié)

    十年前,父兄戰(zhàn)死沙場, 導致在權利交接上出現(xiàn)了斷檔,宮商角徵羽五大暗衛(wèi), 更是隨軍戰(zhàn)死了四位, 只剩下修羽一支。

    若不是嘉寧斷發(fā)守寡,護住了風雨中的九王府,只怕世上早無九王一脈了。

    畢竟九王府傲視天下的這些年, 行事可是一點都不低調(diào)的,得罪的仇家不計其數(shù),就連歷代的皇帝, 對九王府也頗有微詞。

    若現(xiàn)在再加上一個顧相, 那搖搖欲墜的九王府, 就不止是風雨飄搖了。

    秦衍甚至懷疑, 九王府的輝煌,是不是到他這,就宣布結束了。

    至于顧相會不會將錯就錯把顧星河嫁給他, 他根本就不敢想,顧相那么愛惜羽毛的一個人,說什么都不可能把女兒嫁給一個病得快要死了的世子爺。

    尤其還是個嫡長女,因后宅陰私導致流落在外面多年的嫡長女。

    這種事情要是爆了出來,顧相必然顏面掃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顏面掃地的顧相,多半會惱羞成怒,遷怒于關于這件事情的所有人。

    偏偏他現(xiàn)在還是只狼崽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顧相把顧星河接回去,扔到后院讓她自生自滅后,再趁著這個機會削藩。

    削藩的借口都是現(xiàn)成的,現(xiàn)在的“世子爺”,瘋瘋傻傻癡癡,根本擔不起廢立天子的重任,不如讓他做個閑散王爺,至于上打昏君下誅佞臣的特權,還是廢了算了。

    怎么辦?

    秦衍抬起毛茸茸的小腦袋,看著垂頭喪氣的顧星河。

    看了一會兒,秦衍堅定地搖了搖頭。

    指望顧星河去勸顧相,比讓顧相不記恨九王府還來得更不容易。

    一個讓顧相顏面掃地的嫡長女,顧相還認她就不錯了,怎么可能聽得進去她的話?

    不行,他要想其他辦法。

    溫柔的陽光照進來,秦衍耳朵動了動,幽藍的眼睛望向門外。

    李夜城這個時候過來做什么?

    事情發(fā)展到這種地步,李夜城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隱約懷疑,李夜城在見過顧星河的第一面后,或許就已經(jīng)在私下調(diào)查顧星河了。

    事情哪有那么巧的,顧星河從劉大勇那里拿完鳳釵就能遇到他,他又恰好接受顧星河的求助,從自己母親那里取鳳釵。

    顧星河不過是一個王府的小丫鬟,他沒必要幫她的。

    或許一切,都在李夜城的算計之中,為的不過是幫華陽公主出一口惡氣,顧星河也好,鳳釵也罷,都是他手中隨意調(diào)派的棋子罷了。

    只是李夜城這個出氣,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把顧相的炮火全部吸引到他這了。

    這個朋友交的,真是讓人感激涕零,咬牙切齒。

    衡量了一下自己軟綿綿的小身板,以及李夜城的弓馬嫻熟善于獵殺猛獸,秦衍痛定思痛地放棄了一口咬死李夜城的沖動。

    罷了罷了,不跟李夜城一般見識,等他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門外響起了李夜城叩門的聲音:“星河姑娘?!?/br>
    顧星河有些意外:“侯爺?”

    揉了揉眼,整了整衣服和鬢發(fā),顧星河起身開門:“您怎么過來了?”

    李夜城深邃的目光在顧星河臉上停留,而后移開目光,看向屋內(nèi)。

    屋里的狼崽子額頭帶著火字,下巴微微抬著,幽藍的瞳孔澄澈,半瞇著,模樣像狼,但行為卻不像狼。

    像極了某一人,素手撫琴時,漫不經(jīng)心瞥過來的清清冷冷眼波悠轉。

    那種眸色他太過熟悉,以至于瞧上一眼,便能想起。

    李夜城劍眉微皺。

    這狼,有問題。

    然而再去瞧去,那狼還是狼模樣,粉.嫩的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翻個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亮出了柔軟的小肚皮,曬著太陽,閉著眼,不一會兒,便打起了小呼嚕。

    ....看來是他思想有問題。

    居然覺得一只跳脫的狼崽子,像清雋寡言的秦衍。

    李夜城收回目光,重新看著顧星河,道:“我是來向姑娘道歉的?!?/br>
    “道歉?”

    顧星河把李夜城迎進屋,疑惑地看了一眼,倒杯茶,端給李夜城,道:“侯爺說笑了,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侯爺,把鳳釵從公主那里替我取回?!?/br>
    雖然取回之后發(fā)生的事情超乎了她的想象,但沒有李夜城,她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

    說起來,還是要感謝李夜城的。

    在一旁裝睡的秦衍再次被顧星河的智商所打敗。

    明明平時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在這種事情上,總是犯上一些低級錯誤?

    現(xiàn)在的局面還不夠明顯嗎?

    一切都是李夜城策劃的,把她弄到如此難堪的地步,她居然還傻乎乎地要謝他。

    不知道該說她傻好,還是該說她對人沒有任何防備之心好。

    不過,李夜城的洞察力還是一如既往地敏銳,他不過瞧了他一眼,他就看出了端倪。

    果然是,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李夜城抿了一口茶,輕搖頭,道:“姑娘無需謝我,若不是我,姑娘也不需面對如此局面?!?/br>
    顧星河端著茶杯的動作停了一下,抬眉看了一眼李夜城。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幫她的人也是害她的人,真是讓人有氣都沒處撒。

    李夜城低沉的聲音還在繼續(xù):“相府來接姑娘的人,已經(jīng)進了垂花門。”

    “只盼姑娘此去,能認祖歸宗,富貴榮華,再不受人欺辱?!?/br>
    李夜城坦坦蕩蕩的態(tài)度讓顧星河半晌沒有說話。

    她該說什么?說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她要是回到了相府,以她爹那愛面子的程度,不收拾她就是燒高香了,還能善待她?

    還扯什么富貴榮華。

    一杯茶喝完,李夜城放下了茶杯,站了起來,轉身欲走。

    他修長的身影遮去了刺目的陽光,在屋內(nèi)投下溫暖的倒影,轉過臉,碧色的眼睛目光深沉,像是風平浪靜的海洋。

    “我很想與姑娘交個朋友。”

    所以你交朋友的方式就是不余遺力地坑朋友?

    坑了她不說,還連帶著秦衍都要遭遇顧相的清算。

    秦衍可是他自幼玩到大的兄弟啊,秦衍的父親更是把他母親從蠻夷之處救了出來,說是救命恩人都不為過。

    結果他坑秦衍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心慈手軟。

    顧星河蹙眉看著李夜城。

    李夜城垂下眼,濃密的睫毛似刀影,在眼下斬下讓人看不透的陰影。

    “說起來,姑娘是第一個不討厭我的人?!?/br>
    這句話說得極輕,輕到風一吹,就什么都沒了。

    顧星河沒有聽清,問道:“什么?”

    李夜城看著顧星河,眼底的冷冽之氣少了幾分,漠然道:“姑娘若在相府遇到了為難事,可隨時來找我。”

    “就當我,聊表歉意?!?/br>
    顧星河微蹙著的眉尖舒展開來,李夜城不等她答話,便轉身大步出了屋子。

    溫暖的陽光再度灑在屋里,落在顧星河身上。

    有種讓人懶洋洋的感覺。

    顧星河拂了拂一旁裝睡的秦衍,小聲道:“我覺得,李夜城雖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但也沒想象中的那么壞啊?!?/br>
    秦衍往一旁挪了挪身體,拒絕顧星河的撫摸。

    他怕他的智商被她傳染。

    別人稍微對她好點,她就把那人傷她的事情一筆勾銷,大海都沒有這么寬廣的胸襟。

    不是蠢,就是傻。

    他有些想不明白,之前的顧星河,明明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怎么遇到這種事情,智商跟斷崖似的下降,以前收拾小丫鬟、報復劉大勇的心智哪里去了?

    都被狗吃了?

    哦,八成是被她養(yǎng)的那只愚蠢的狼崽子給吃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以后要遠著點顧星河,免得他也被傳染。

    秦衍這般想著,忽然就感覺到,陌生的氣息不斷靠近。

    是相府里過來接顧星河的人?

    這么快?

    自從成了狼崽子,耳清目明,人還沒有走到面前,他就能聽到動靜了。

    跟神話故事中,千里眼和順風耳一樣。

    秦衍瞇眼瞧去。

    蔥蔥郁郁的常青樹映著長廊,長廊處懸掛著畫眉鳥,鳥兒低聲歌唱,長廊盡頭,是公主府的長史領著一個陌生人走了過來。

    身影越來越近,秦衍終于看到了他的臉。

    那人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錦衣而行,腰間掛著精致的香囊與玉佩。

    他有著一張與顧星河極為相似的臉,多了幾分儒雅的書生氣,少了幾分顧星河的跳脫與活潑,微微蹙著眉滿是焦急,直直地望過來的眸底滿是期待。

    這人多半是顧相的嫡長子,顧星河一母同胞的長兄,顧章則。

    顧章則走的很快,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了顧星河的門前,長史正欲抬手叩門,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他整了整衣冠,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然后伸出手,輕輕地叩響了房門:“星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