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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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昏黃,跳躍在顧修承的臉上,顧修承半垂眸,神色淡然,翻閱著奏折。 顧星河忽然便明白了,為什么白夫人苦收相府十五年,又為什么林夫人受盡委屈也要留在他的身邊,又為什么,華陽公主至今難以釋懷,時(shí)常找他的麻煩。 這樣的人,天生就是女子的劫難。 顧修承生了一張讓女人牽腸掛肚的臉,久居相位,又多了幾分文人不曾有的威儀。 雖年過三十,但他不曾與旁的男子一般蓄起了胡須,仍是更要命的是,他的左眼下,有著一顆小小、紅色的淚痣。 柔柔燭火下,他半斂著眉眼,配著那顆淚痣,有著驚心動(dòng)魄的美感。 秦衍與他相比,太過清冷疏離,少了生而為人的溫情。 李夜城與他相比,鋒利冷漠太過,林文啟與他相比,太過輕挑跳脫。 秦衍三人尚且如此,更別提世間的其他男子與他相比了。 顧星河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后,默默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臉。 有著這樣的一個(gè)爹,無怪乎她也長得這般好看。 她原本以為,她的長相,多半像極了她的娘,如今再看,卻是像了六分的顧相。 所以李夜城在見了她一面后,想起了顧相,去查了她的身世。 不過像誰都無妨,長得好看就行。 顧修承見她進(jìn)來后,淡淡地瞥了一眼后,目光又落在桌上的奏折,對她的到來,對她的過去,對她此刻坐在這,絲毫沒有任何情緒波動(dòng)。 就像是,她出府轉(zhuǎn)了一圈后,又回來了一般。 顧星河在心里為顧修承的淡定束起了大拇指。 沒有抱頭痛哭說自己當(dāng)年的粗心大意,也沒有一臉嫌棄說著她敗壞了顧家的名聲,這樣的淡淡的就很好。 簡單說了幾句話后,顧修承便以公務(wù)繁忙為由,讓顧星河自去下去休息。 聽到這句話,顧星河差點(diǎn)被茶水嗆到。 巴巴地派小侍從把她叫過來,就說這么幾句不痛不癢的話? 捫心自問,顧星河覺得無論是在智謀上,還是城府上,跟都顧修承相差太遠(yuǎn)。 不是一個(gè)級別的對手,耍心眼就沒甚意思了。 以顧修承的閱歷心智,她轉(zhuǎn)轉(zhuǎn)眼珠,顧修承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這種情況下,拐彎抹角便顯得很多余了。 顧星河開門見山道:“顧相,數(shù)年前,我為何流落王府,母親又為何難產(chǎn)而亡,您是否能給我一個(gè)答案?” 她只把顧修承叫相爺,并未喚父親,顧修承也并未放在心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年久日深,作案人員已不可考。”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把事情推了個(gè)干凈,顧星河輕輕一笑,手指撫摸著小腹。 她不能全部靠秦衍,如果顧修承能給她一個(gè)交代,倒也省了秦衍的許多事情。 秦衍讓她裝懷孕,她還埋汰秦衍,潑了秦衍一臉的茶水,如今再看,卻是她最好的籌碼。 顧星河撫摸著小腹,笑著道:“世子爺身體孱弱,無論我這一胎是男是女,都是九王一脈唯一的繼承人?!?/br> 拜曾經(jīng)的女帝所賜,如今大夏朝的女子也可以襲爵。 顧修承聽到這句話,這才放下了手里的奏折,微瞇著,上下打量著顧星河。 顧星河繼續(xù)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知能否值得相爺告知我真相?” 顧修承靜默片刻,道:“三日后,你再來找我?!?/br> 說完這句話,他仍埋首奏折中。 這是答應(yīng)了,還是沒答應(yīng)? 是三日后來找他要答案,還是三日后他思考結(jié)束要不要告知她真相? 顧星河回到院子時(shí),仍在想著這個(gè)問題。 想了半日不得其解,便不再想。 左右不過三日,三日后,她去找他便是。 顧章則仍在院子里等她回來,顧星河見天色已晚,略語顧章則說幾句話后,便催促他早點(diǎn)去休息。 相府規(guī)矩大,龍?zhí)痘ue,是人是鬼分不清,顧章則又是個(gè)心直口快的,若是在她這待久了,旁人又該說什么她回來之后,帶累顧章則沒了心思學(xué)習(xí),一心在她院子玩樂。 這樣的帽子她可要不得。 顧星河趕走了顧章則,在小丫鬟們的伺候下梳洗完畢,換上舒適的中衣,躺在了床上。 別的不說,相府大小姐的生活是真的好。 除了規(guī)矩大,沒自由外,比她那一方小院子強(qiáng)太多了。 到底是千年的世家,如今的相府,比不得啊比不得。 顧星河這般想著,翻個(gè)身,換了個(gè)舒服的姿勢,便準(zhǔn)備閉眼睡覺了。 哪曾想,剛翻過身,一雙帶著薄薄護(hù)甲的手指便覆在了她的臉上,緊緊捂住她的嘴,讓她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顧星河瞳孔驟然收縮。 不是吧,她今天才回來,今天就有人置她于死地? 顫著睫毛,顧星河抬眸去瞧捂著她的人。 微弱燭光下,一雙碧色的眼睛,跳入了她的眼眶。 屋外傳來侍從們披甲而來的聲音,叩門聲急促:“姑娘,您休息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秦衍:等等...朋友妻不可欺! 李夜城:好的,從現(xiàn)在起你不是我朋友了 秦衍:.... 57、第 57 章 ... 第五十七章 沒有,肯定沒有休息。 但目前這種情況, 能說這樣的話嗎? 果斷不能。 顧星河眸光轉(zhuǎn)動(dòng), 掃了一眼躺在她床邊原本睡得正香的二狗子。 作為一只狗子, 二狗子該有的嗅覺和警覺性還是有的, 可是當(dāng)它是只哈士奇的時(shí)候, 是根本指望不上的。 在二十一世紀(jì),她家里遭了小偷,二狗子別說抓小偷了,一臉傻樣地扒開了她的箱子,把她的銀行卡什么的全部散了出來。 帶了小偷在她家游蕩一圈后, 還特么的跟小偷走了! 要不是她報(bào)警的地方警犬給力, 二狗子早就被人頓成一鍋粥了。 二狗子聽到了動(dòng)靜,打著哈欠,懶懶地睜開了眼, 睜開眼后, 瞅瞅李夜城, 再瞅瞅她,而后湊了過來, 自來熟地蹭了蹭李夜城的胳膊。 順帶著舔了一下李夜城捂住她臉的手。 顧星河:“...” 蠢到這種境界,也是沒誰了。 有那么一瞬間,顧星河想一腳把二狗子踹下去。 得虧來的是李夜城, 對她沒有惡意,這要是來的是刺客,她跟二狗子一塊玩完。 捂在她臉上的手指動(dòng)了動(dòng), 顧星河生無可戀地抬眉,李夜城眼底笑意一閃即逝,像冰雪初融,又須臾凍結(jié)成塊。 像是不曾有過一般。 李夜城雖然捂住了她的臉,但不曾束著她的手,顧星河伸出手,把貼著她躺著的二狗子往一邊推了推。 算了,算了,不能跟二狗子一般見識。 自己養(yǎng)的狗子,再怎么蠢也得含淚忍著。 顧星河打量著她上方的李夜城,有些不明白,這么晚了,他來顧府做什么。 肯定不是來尋她的。 這個(gè)時(shí)代,男女大防并不算嚴(yán)重,遠(yuǎn)沒有明清時(shí)那般的嚴(yán)苛,李夜城若是想見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拜訪相府來找她。 沒必要等到這時(shí)候,偷偷摸摸地來找她,還引來了一圈侍衛(wèi)。 一個(gè)弄不好,便成了捉j(luò)ian在床了。 姿勢太曖.昧,顧星河動(dòng)了動(dòng),手指戳了戳李夜城的手,又指了指門外。 門外有侍衛(wèi),她要是長時(shí)間不說話,侍衛(wèi)為求放心,多半會(huì)闖進(jìn)來的。 李夜城的眸子若幽冷的深海,靜靜地看著她,慢慢松開了手。 顧星河聲音朦朧:“睡下了,又被你們吵醒了。什么事?” 門外的侍衛(wèi)道:“白夫人養(yǎng)的貓兒不見了,怕跑到了姑娘房里,派我等前來尋找。” 什么貓,明明是闖進(jìn)來了刺客,多半是怕嚇到了顧星河,所以才用了這般拙劣的借口。 顧星河道:“哦,我沒聽到什么貓的動(dòng)靜,既然是姑媽養(yǎng)的,那你們便進(jìn)來瞧瞧吧?!?/br> 李夜城眼波微動(dòng),顧星河眉梢輕挑,掀開床里側(cè)的杯子,稍稍讓了讓,示意李夜城躺在里面。 “那便叨擾姑娘了。” 侍衛(wèi)們推門而入,伺候顧星河守夜的丫鬟們披衣起來,掌起了燈。 暖賬內(nèi),李夜城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碧色的眸子深了深。 顧星河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躺了下來。 愛躺不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