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照無語凝噎。

    快到家的時候。

    齊照將溫歡堵在車門口。

    他不甘心。

    因為情書事件，他今天的心情就像過山車，跌宕起伏。

    事件已經(jīng)解決完畢，然而但是他并不想就這樣掀過去。

    不夠。

    僅僅這樣還不夠。

    溫歡：“齊哥哥？”

    齊照：“你跟我鬧鬧。”

    溫歡：“啊？”

    齊照輕輕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招呼：“你隨便捶捶我，發(fā)個脾氣?！?/br>
    溫歡哭笑不得。

    齊照悶聲：“我現(xiàn)在這樣是不是像神經(jīng)??？”

    溫歡緩緩抽出被他攥住的手。

    齊照悵然若失。

    就在她掙開的一瞬間，那只白嫩手重新折返，柔柔落到他臉上。

    清純美好的女孩子捏了捏他的臉，奶兇奶兇：“嗯，確實像……像個神經(jīng)病，而且還是病入膏肓的那種，可是，非?？蓯?。”

    齊照傻傻愣住。

    溫歡往車下跑。

    跑出去一段距離，她回頭看，齊照仍然處于呆滯狀態(tài)。

    觸碰過少年的指尖發(fā)熱guntang。

    她撫上他的時候，他甚至都不敢呼吸不敢眨眼。

    溫歡低頭看自己的右手。

    她每次都是無意識地親近他。

    他總能放她放下心防，她當(dāng)他是哥哥，可現(xiàn)在回過神，應(yīng)該比哥哥多一點。

    她從未對什么產(chǎn)生過占有欲。

    小時候渴望溫文的懷抱和蔣之香的注視，不曾如愿，漸漸釋懷?？涩F(xiàn)在，她心里又升起那種強烈的渴望。

    但這一次，她渴望的，不再是某個人的關(guān)注，而是那個人的全部。

    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全部都想要。

    跑回房間，溫歡喘著氣往床上倒。

    沒有攏窗簾的大片透明玻璃外，泳池另一邊的房間亮起燈光。

    她的房間很黑。

    卻無需再開燈。

    她心里有人，那個人閃閃發(fā)光，足夠照亮她。

    迷茫不安又如何，嫉妒酸澀又如何。

    是人總有第一次，沒有什么好羞恥。

    歡給蔣之香打國際長途，語氣堅決：“mama，我……我應(yīng)該是有喜歡的人了?！?/br>
    蔣之香：“恭喜?！蓖ｎD半秒，問：“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溫歡：“是……是男孩子?！?/br>
    “到底是怎樣漂亮聰明的男孩子，竟然能讓我女兒心動？”

    溫歡從床上爬起來。

    外面泳池，少年站在寒風(fēng)中，雙手叉腰伸展身體，假裝若無其事地往她這邊看。

    溫歡躲在窗邊往外看，對電話那頭的蔣之香說——

    “是個非?！浅Ｆ恋哪泻⒆樱泻每吹哪樀昂徒训纳聿?，笑起來陽光燦爛，沒人不喜歡他。”

    蔣之香：“原來我女兒也好色。”

    溫歡：“mama不是……不是說過嗎，容貌出色的人比比皆是，但可好之色不多，他在尋常人眼里是百倍漂亮，在我眼里，卻是千萬倍漂亮，我好他一人之色，勝過別人千萬倍，這樣一算，我應(yīng)該是極度好色?！?/br>
    蔣之香：“你長大了?！?/br>
    溫歡：“我……我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長大，只是沒有人發(fā)現(xiàn)?！?/br>
    蔣之香沉默。

    溫歡及時緩和氣氛：“mama，你……你覺不覺得，我變了很多？”

    蔣之香聲音有些沙啞，笑：“是的，你確實變了很多?！?/br>
    溫歡：“mama，我……我很喜歡現(xiàn)在的自己，他讓我覺得世界很美好，我現(xiàn)在又有了很多想要去做的事。”

    蔣之香：“和他一起嗎？”

    溫歡：“嗯?！?/br>
    一通電話，持續(xù)半小時。

    30分鐘里，29分鐘是在說少女心事。

    溫歡：“mama，不……不好意思，我沒注意看時間，你應(yīng)該有很多事要去做?！?/br>
    蔣之香：“沒關(guān)系，難得你愿意和我說這么多話，我很高興?！?/br>
    她語氣有所遲疑，像是在考慮什么，最終緩緩說出來：“那個男孩子能夠讓你重新拉琴，是件好事，要是他能治好你的口吃，那就更好了。一年前發(fā)生的事，你不肯和任何人說，如果你愿意找個人訴說……”

    溫馨的氛圍瞬間變得凝重。

    溫歡出聲打斷：“mama，晚安?！?/br>
    蔣之香恢復(fù)平?？谖牵骸巴戆?，好夢。”

    掛完電話。

    溫歡站在黑暗中發(fā)呆。

    往外看，泳池邊的少年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大概是回房了。

    她心中郁結(jié)，繼續(xù)找些能讓她高興起來的人或事。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反應(yīng)。

    而她的本能反應(yīng)，是找齊照。

    大概是心有靈犀。

    沮喪的情緒持續(xù)幾分鐘后。

    房門被人敲響。

    少年站在門外，換了睡袍，身上滿是剛洗過澡后的香氣，頭發(fā)沒有擦干，下頷角沾了水珠。

    他手里一本五三，烏亮的眼睛撇向別處，語氣不自然：“這道題我不會，你教教我?！?/br>
    她緊盯他，不用照鏡子，她也能知道此刻她眼里閃著什么。

    是歡喜。

    像深埋地底的土撥鼠，打通前往萬千世界的地洞，從地底畏縮而出。

    他是她看見的第一縷光，嗅見的第一縷草，聽見的第一縷風(fēng)。

    對面久久未有回應(yīng)，齊照為自己的魯莽感到后悔。

    他不是想做題。

    他就是想看看她。

    他滿腦子都是她捏著他臉說他可愛的畫面。

    被她捏過的地方，現(xiàn)在還癢。

    要是再捏一下就好了。

    “太晚了。”她終于出聲。

    齊照垂頭喪氣：“是啊，太晚了，那我明天再問你?！?/br>
    “今天……今天的事今天畢，不要拖明天。”

    齊照呼吸一滯。

    女孩子將門打開，軟軟一把小嗓子，聲音輕得很：“你進來?！?/br>
    第61章 甜?。?5）

    齊照愣了愣，有些不太好意思，抿抿嘴，眸里涌起笑意，一邊笑一邊說客氣話：：“要是你覺得這個點不太方便……”

    溫歡：“你……你不進來就算了?！?/br>
    齊照擋住門把手，一雙腿麻溜往里走。

    他主動扭開房間暗鎖擋板，走廊的燈照進來，在一指寬的門縫里印出燈罩影子。

    半開的門，不至于讓房間成為私密空間。

    她隨時可以趕走他。

    溫歡問：“你……你干嘛不關(guān)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