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那就對了,剛開始的時候,就是輕微的碰撞,慢慢的感覺才會強烈起來?!?/br> 她那時候也是如此,好像四五個月的時候,她的胎動就變得強烈起來,像一尾調(diào)皮的游魚,在她的肚腹間亂竄。 可惜最后都化為一場空。 鈕妃抿唇,露出一個繃不住的笑意,見顧夏望過來,柔聲道:“你也趕緊努力才是?!?/br> 顧夏哭笑不得:“這事努力不來,全靠天意?!?/br> 再說,康熙這些時日都不曾進(jìn)后宮,她就算努力,也無處可去。 總不能自薦枕席,大剌剌的趴在康熙龍床上,沖他招著小手絹,“來啊來啊,皇上寵幸我啊~” 想著就覺得有些囧,她跟前夫之間,倒是玩過角色扮演的游戲,她也很喜歡,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康熙這外表正經(jīng)的人,會不會玩這樣的花樣? 想到這些,顧夏雙靨染上一絲輕紅,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低低垂眸。 鈕妃本來沒有注意,只顧著發(fā)呆,見她這樣,哪還有不明白的,人家讓她努力懷孩子,她想到努力造孩子。 想到熙嬪婉轉(zhuǎn)承歡,柔成水的模樣,鈕妃的臉也紅了,唾棄自己被帶的不正經(jīng),腦海中都想些什么來著。 “我先回去,你且準(zhǔn)備著,等會兒人通多呢?!彼玫叫艃?,其他人自然也能得到,沒一會兒就要傳開了,到時候人多,她怕沖撞了。 “成,我就不留你了,等忙完這一茬,再去尋你?!鳖櫹挠H自將鈕妃送到二門處,柔聲笑道。 鈕妃的擔(dān)憂,她自然是明白的。 剛剛送走她的功夫,其他的庶妃像是約好一般,沒一會兒就到了個齊全,獻(xiàn)上自己做的小物件,并金鎖金項圈之類的玩意兒,嘴里說著吉祥話。 顧夏坐在主位上,看著下頭的鶯鶯燕燕,一個個山燦蓮花的,說出來的話,都超級好聽,不由得解鎖新玩法。 誰說的對她的意,她就多看兩眼。 這后宮中誰不是跟人精兒似的,頓時溢美之詞猶如滔滔江水般撲過來,聽的她心滿意足。 郭絡(luò)羅氏打頭,笑盈盈的說道:“還是嬪主會養(yǎng)孩子,瞧瞧小阿哥又白又胖,小腳蹬的多有力氣?!?/br> 說著看向董氏,挑眉問道:“董jiejie,您說是不是?” 董氏一直都想要投靠熙嬪,可惜對方一直不接招,這會子有了梯子,她順桿就爬上去。 “您說的極是,熙嬪娘娘慧質(zhì)蘭心,養(yǎng)孩子自然不在話下?!?/br> 王佳氏坐在董氏后頭,一心一意的看著董氏的言行,見她出聲,趕緊符合。顧夏在心中細(xì)品,董氏一心想要投靠她,王佳氏又一心想要投靠董氏,這后宮中的關(guān)系,遠(yuǎn)遠(yuǎn)比面上復(fù)雜。 偏又關(guān)聯(lián)著前朝,讓人不得掉以輕心。 送走這一大坨嬪妃,顧夏就懶懶的斜倚在榻上,應(yīng)對她們,是最累的事情,生怕被人捉到破綻攻擊她,還得維持原主的人設(shè),免得被人察覺到端倪。 不過收獲也是頗豐的,側(cè)間又堆了一大堆禮物。 做一個凡人,貪財好色。 色她有了,這財是永遠(yuǎn)都填不滿的溝壑,多一點總比少一點強。 這么想著,她這般坐吃山空也不是事,索性家人就在京城,將生意交給家人,比什么奴才都安心。 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只問他們要錢,父兄也是會緊著她來,可她還是想自己試試,沒有總受別人接濟(jì)的道理。 她若是原主,自然能心安理得,可她不是,只是一介后世來的孤魂。 只是要做些什么,她心中有些不確定,她手中的金手指,總結(jié)一下,覺得跟強化更像一點,這樣的話,可惜如今等級低,別人吃用并不會受益。 那么就要從其他的方面著手,都說女人孩子的錢最好賺,她的定位,要好好想想才成。 “嬪主,內(nèi)務(wù)府新進(jìn)上的煙羅紗,你瞧瞧色卡,合不合心意,不行讓她們重新染去。”香襦手中拿著一個簿子,緩緩走近。 顧夏順著她的話頭接過一看,忍不住蹙起眉頭,今年的色卡有些艷麗,都是些非常色相非常高的顏色,與以往相比,也算是一種進(jìn)步,若是青春少女,自然是喜歡的,可她更喜歡傳統(tǒng)的顏色,那種如同水墨畫般的淡雅顏色,才是她的最愛。 “跟她們說,染一批舊色就好,本宮用習(xí)慣了?!?/br> 香襦躬身應(yīng)下,轉(zhuǎn)身出去了。 愿意出新是好的,這后宮嬪妃,滿打滿算最大的也不過比康熙大三歲,年歲都小著呢,就連太后、太妃們也不過三四十歲,年輕著呢。 春季到了,夏季馬上就近了,因此內(nèi)務(wù)府又忙亂開來,各種應(yīng)季物事都得提前準(zhǔn)備好,主子們要用,立馬能拿出來才好,容不得說不。 顧夏的命令一傳到,織造局就忙活開了,一個嬤嬤指著下蹲的小宮女道:“花奴,你隨著香襦姑姑去選卡,瞧主子中意哪些顏色,要記牢了,可明白?” 小宮女瘦小的一團(tuán),聞言細(xì)聲細(xì)氣的應(yīng)了,勾著頭,跟在香襦的后頭。 香襦想著主子平日的喜好,將她不喜歡的顏色剔除,就把色卡還給小宮女,有些疑惑的說道:“花奴?我怎么好像見過你?” 小宮女有些緊張,纏著手中的帕子,怯生生的回:“奴才粗陋……” 香襦只是隨口一問,并不放在心上,轉(zhuǎn)瞬就將她拋在腦后,想著趕緊到主子跟前伺候,這就放過她,扭頭走了。 花奴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才慢吞吞的轉(zhuǎn)身,回了織造局。 她好不容易才從辛者庫爬出來,險些又要爬回去,至于死掉的花奴,那個身形與她相似的小丫頭,誰在乎呢?她冒充這許久,沒有一個人看出來不是。 這一批小宮女都是小選剛進(jìn)來的,全靠胸前的木牌認(rèn)人。彼此間都不熟識,被她輕而易舉的蒙混過關(guān)。 香襦剛一回去,就見沈嬤嬤神色冷厲,立在嬪主后頭,不住的規(guī)勸:“她這是想踩到您頭上呢,打量著您好性兒,想讓您把小阿哥送回去,連女兒都不要了?!?/br> 公主臉蛋燒的通紅,跪在慈寧宮門外,求著自己親弟弟能回去,一個孩子哪里能想到這樣的主意,不都是上頭的大人作妖。 “萬歲爺?shù)暮⒆由?,這公主萬一燒出個好歹,最后還不是馬佳氏吃瓜落,主子您不必理會她?!毕泷嗦勓越釉?,她的想法跟沈嬤嬤一樣,小阿哥這般天大的好處落到手里,哪里又還回去的道理。 顧夏擰著眉尖,半晌不愿意說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輕聲道:“送回去給她見見,過幾日再接過來?!?/br> “嬪主……” 抬了抬手,兩人頓時不敢再勸,顧夏又叮囑:“去跟萬歲爺說一聲,就說本宮憐惜孩子受苦,這才全她們天倫之情?!?/br> 馬佳氏一向是個端莊穩(wěn)重,暗地里挑事的,何曾這般走到明面上,跟她明打明的剛,她只是養(yǎng)著孩子罷了,玉碟還在馬佳氏身上呢,有什么可急的?就算養(yǎng)一輩子,名義上還是她的孩子。 香襦躬身下去,遣海寧往乾清宮跑了一趟,和沈嬤嬤帶著奶母一道,抱著長華阿哥往延禧宮去,主子即說了,她們就得照辦。 到延禧宮得時候,馬佳氏住得房間靜悄悄的,沒有什么動靜,她坐月子的人,只能在床上躺著,可不是安靜的緊。 “給馬佳庶妃請安,庶妃萬福金安。”沈嬤嬤笑瞇瞇的行禮,接著介紹奶母,柔聲道:“嬪主交代了,長華阿哥給您送回來,以全您天倫之樂?!?/br> 馬佳氏露出一個似喜似悲的笑容,半晌才搖頭:“謝嬪主好意,只是嬪妾不能……” 她用盡手段,用巨大的代價換孩子回來,也不知是福是禍。 “小公主還在慈寧宮外頭跪著呢,您也不必謙虛,趕緊將小公主尋回來才是,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跟嬪主商量嗎?何苦拿孩子做筏子?!毕泷鄾]有沈嬤嬤的心胸城府,見她這假模假樣的就沒好氣。 “香襦,實話難聽,少說些罷?!鄙驄邒邲_馬佳氏恭謹(jǐn)行禮,輕聲細(xì)語的勸:“小阿哥已經(jīng)給您送來了,可要請?zhí)t(yī)來瞧瞧?” 馬佳氏接過孩子,重重的壓在胳膊上,像是壓到她的心中,一時間眼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著小阿哥胖嘟嘟rou乎乎的小臉蛋,又不禁破涕為笑。 長華這么健康,她自己養(yǎng)著才好。 想要讓沈嬤嬤抱回去的話,在瞬間咽回肚中,只露出盈盈笑意:“勞煩嬤嬤跑一趟,清秋,請嬤嬤、姑姑喝茶?!?/br> 沈嬤嬤沒收,客客氣氣的告退。 等回到景仁宮之后,見顧夏落寞的望著搖搖車,也跟著輕嘆一口氣:“在這后宮中,孩子難得,管她是誰生的呢,只要是萬歲爺?shù)暮⒆?,抓到手中就是最大的籌碼。” 顧夏搖頭:“室內(nèi)突然安靜,少了個人,心中有些不大舒坦罷了,無礙?!?/br> 到底不是她的孩子,要說疼惜,還真是沒多少。 說罷就去了書房,殷勤的練大字去了,她想的很好,等她字練的差不多,書也通讀一遍,心中有點譜,就奏請皇上,給她請個夫子,教一教她學(xué)問。 在現(xiàn)代的時候,她也是學(xué)霸,在學(xué)校的時候叱咤風(fēng)云的,可惜來到清朝,就變成半個文盲,可悲可嘆。 靜心凝神的運筆,漸漸的沉浸到書法的美妙中去,半晌才聞到身邊一股龍涎香的味道,抬眸一看,康熙長腿微屈,靜靜的看著她練大字。 想到自己現(xiàn)在還沒有風(fēng)骨的字體,顧夏有些羞赧,擋在他跟前不給看,撒嬌道:“好人兒,我們一道出去罷。” 康熙偏不,含笑點了點她的鼻子,柔聲道:“小時候若有如今一半用功,這會子就不用愁了?!?/br> 說著小心的將顧夏寫過的紙張放在一旁,又拿出一張宣紙,用鎮(zhèn)紙壓腳之后,才提筆開寫。 “只愿君心似我心。” 顧夏接出下半句:“定不負(fù)相思意。” 說完便有些愣怔,抬眸去看康熙,就見他眼中神彩秀徹,絢爛奪目,一時間看的有些呆了。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fù)相思意。 多么美好的情思,在一代帝王的身上?顧夏心中突然涌出一片悲涼,但凡男女相處,除了荷爾蒙的吸引之外,難免會情思浮現(xiàn),若是平常人,還可以期盼一二。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顧夏掩下雙眸,有些笑不出,所有美好愿望的現(xiàn)狀,不過是無情不似多情苦罷了。 微微的側(cè)開半邊臉,用雪白的團(tuán)扇擋在臉上,顧夏聽到自己語氣嬌嗔:“萬歲爺~” 康熙伸出大手,摸了摸她頭頂?shù)陌l(fā)絲,也有些沉默,她掩飾的好,可他打小看人臉色,自然能看出她的言不由衷。 不由得有些氣餒,心里涌現(xiàn)著亂七八糟的想法,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想要的東西,許多是別人捧到他跟前任他挑選的,還有許多是他暗示一下罷了,這般明火執(zhí)仗的跟在后頭,使盡法子來求,倒是不曾有的體驗。 不由被激起斗志,他看中的東西,從來都沒有放手的道理。 顧夏覺得身上一涼,有一種被盯上的感覺,好奇的望了望周圍,康熙含笑望著她,并沒有什么異常,也就把這感覺扔到腦后。 “前兒做的桃花茶,皇上且嘗嘗吧?!闭f著將手中的粉釉茶盞遞到他手里。 本來打算給鈕妃準(zhǔn)備的,幸好她送之前問了一嘴,說是這東西活血,不適合孕婦飲用,差點好心辦壞事了。 既然鈕妃jiejie用不上,送給皇上獻(xiàn)個殷勤也是極好的,只求他念著她的好,能讓她多活兩集。 康熙斜睨她一眼,別以為他不知道事情始末,她的小jiejie不要,便拿來給他,他才不稀罕呢。 “等會兒給朕包一點拿回去?!?/br> 顧夏點頭,對自己初次做的桃花茶信心十足,雖然她的綠霧并不會讓別人受益,可味道卻會變得實打?qū)嵉暮茫退闼幸环止Ψ?,反饋出來的也是十分,她相信,沒有人可以抵擋。 瞧康熙那享受的小表情,就知道他被俘獲了。 顧夏想到自己前世看到的系統(tǒng)小說,心中有些遺憾的想,她若是也有這個,豈不是不用患得患失,每天可以瞧著好感度的升降也行事。 做一點小事兒,就能聽到叮漲了多少點好感度,那動力豈不是啊噗啊噗的。 “長華的事,你是怎么想的?”康熙摩挲著茶盞,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 “那是她的孩子,她想看,盡管說一聲就成,我又不會攔著,她弄成這樣,我心中不舒坦,這孩子我覺得還是還給她的好,免得以后有個風(fēng)吹草動的,小公主又受罪?!?/br> 顧夏這會子有些后悔,當(dāng)初康熙說的時候,她就應(yīng)該斬釘截鐵的拒絕,也好過如今上下兩難,這也是給她上了一課,以后心中便有數(sh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