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挨上暖暖的棉被,顧夏便醒了,歪著腦袋迷糊好一會兒,才疑惑道:“陛下?” 康熙黑線,熙嬪總是萬歲爺、陛下、皇上換著叫,總覺得她還會叫出大家呢。 “嗯。你接著睡吧,不打緊?!?/br> 聽到他清朗的聲音,顧夏到底睡不著了,把枕頭拉到鼻尖,遮著一半的臉,羞澀道:“臣妾衣衫妝容不整,皇上還請恕罪?!?/br> 她睡覺不老實,每一次起來都要重新梳洗的,不都說最美麗的妝容才能留住皇上,她這亂糟糟的模樣,豈不是很掉分。 康熙含笑拉下被褥,親昵的點著她的鼻頭,她那還有妝容可言,整日里素淡的緊,臉上干干凈凈的,沒什么脂粉,這會子也看不出什么異樣來。 她還是有些羞,軟軟的推著他結(jié)實的胸膛,感受到下頭一點紅纓,臉便燒起來:“您去看書,容我整理儀容。” 康熙也是一僵,起身出去,差點同手同腳,好歹保住自己的帝王威儀,龍興闊步的轉(zhuǎn)過屏風(fēng)。 香襦知機的奉上茶水,顧夏親自捧了遞給他,算是請罪,青天白日的,她摸到那地方,若是康熙覺得她勾引,在心中打上不好的標(biāo)簽,她又要去哪里哭。 “咳?!鼻辶饲迳ぷ樱滴跤行┎蛔栽诘膭e開臉,他本覺得無事,見熙嬪扭捏的樣子,自己也跟著臊起來。 顧夏半天不見動靜,一抬頭便見他耳根紅紅的,透著光似玲瓏血玉般,似是感受到她的視線,連耳畔都染上幾分緋紅。 第一次見康熙這般模樣,顧夏怔在原地,好懸沒回過神。 “看、看夠了沒?”康熙皺著眉,惡狠狠的兇她。 “哦哦……”顧夏敷衍,如此美景,誰看的夠呢。 “哼。” 從鼻腔中哼了一聲,康熙便是一僵,在他的想象中,應(yīng)是很威武的喝罵,誰知道又軟又綿,看那小東西藏不住的笑意就知道,她也覺得軟。 龍威、龍威何存! 顧夏瞧著他臉慢慢黑了,連忙把自己塞到他懷中,攀著他修長的脖頸,送上香吻。 這般可口的模樣,吃一次少一次,等康熙經(jīng)歷過三藩事件后,就會徹底的成長起來,再想見到這副羞澀赤誠的模樣,怕是不可能了。 香香軟軟的唇,讓康熙無暇他顧,懷中的嬌軀像是要融化在他懷里,軟的有些摟不住。 她的腰真細(xì),只堪盈盈一握,想到她腰肢輕擺似柳,下腹便涌上一股邪火,她可真是能耐,能輕而易舉的挑起他的欲望。 顧夏被頂了一下,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人是禽獸不成,隨時隨地都能舉旗敬禮。 兩人如觸電般分開,各自理了理衣裳,顧夏低垂著眼眸,輕聲道:“今兒不忙么?” 這是嫌他來的多了?康熙暗暗運氣,她平日里跟鈕妃湊到一處,難分難舍的,怎么不考慮對方忙不忙。 顧夏見他居高臨下的斜睨她,不明白哪里說錯了,不由撅了撅嘴,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性情不定,沒有她鈕妃jiejie萬分之一可愛。 因為前世是閨蜜陪到她最后,故而對女性,她心中有一種天然的好感,男女是兩種生物,還是女人之間的塑料姐妹花情靠譜些。 看到鈕妃,總覺得她跟閨蜜一樣,好感刷刷的漲。 真真的被她吃死了,康熙又運了運氣,點了點她的腦門,無奈的嘆氣。 還以為她機靈了,誰知道還這么蠢,沒有他護著,可不是要被別人吃的死死的,哎,還是他最重要。 腦補她咬著小手絹哭唧唧之后,康熙心中便涌現(xiàn)出豪情萬丈來,上前摟住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可得好生看著你……” 顧夏都快要翻臉了,康熙肯定又在心中說她蠢。 哼唧幾聲,還是沒忍?。骸澳悄浦l不用看啊?” 康熙在要回答的時候,福至心靈,這是一道送命題啊,話趕緊拐個彎:“朕只愿意看著你,誰曾想過別人。” 甚至倒打一耙:“你心中還有別人不曾?” 危險的瞇起雙眸,康熙無端的想起當(dāng)初的青梅竹馬傳言,她那小嘴要是敢接著叭叭叭的氣他,他就……親她親到她說不出話來。 想到這么一個絕妙的主意,在顧夏啟唇反駁的時候,瞬間堵上她的雙唇。 第35章 顧夏新得知一道方子, 就興致勃勃的忙活開。 用頂好的綠豆淀粉, 摻入麝香和蜂蜜些許,從藕的大頭灌入,用油紙包扎后, 放到籠上蒸,等熟了之后, 就可以切片吃了。 顧夏又往里頭添了糯糯的花生進去, 豐富口感, 這道甜菜補氣通益, 最適合鈕妃jiejie來吃。 高高興興的放到食盒中,就往承乾宮去,這東西趁熱才好吃, 放涼了就不妙了。 想著鍋中還剩下少許, 顧夏想著白放著也是浪費, 揚聲道:“拿去給萬歲爺嘗嘗, 看他喜歡不喜歡?!?/br> 收不收還是個問題哩,可憐她的蜜藕了。 沈香雨含笑應(yīng)了, 嬪主總算開竅,知道籠絡(luò)萬歲爺?shù)男牧? 她在一旁急得冒火,偏嬪主跟沒事人一樣。 一跨進承乾宮,她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大對。 奴才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伺候著, 就連碧璽都勾著頭, 立在門外頭,凝神靜聽,內(nèi)室里頭瓷片碎裂聲尤其明顯。 鈕妃性子溫和,所有的心事都掩藏在那雙波瀾不興的雙眸后頭,何曾這般失態(tài)過。 撩開門簾進去后,就見鈕妃雙眸紅彤彤的,滿是狠厲,摔杯推桌,狀若癲狂,瞧著略有些嚇人。 “jiejie……”顧夏瞧著就心疼,鈕妃很瘦,高高揚起的手腕子細(xì)細(xì)的,好似一碰就折般,更別提那悲慟萬分的眼神,更是讓她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來。 “你來了。”滿腔的怒火,在瞬間化為委屈,鈕妃飛撲過來,撞進顧夏的懷中,便忍不住痛哭出聲。 薄薄的夏衫擋不住水意,顧夏的肩頭很快被淚水氤氳大片。 溫柔的拍著鈕妃的肩膀,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將對方緊緊的摟到懷里,輕嘆:“心中不痛快,那便叫旁人也不痛快,何苦關(guān)在屋里,折騰自己?!?/br> 死死的咬住唇,鈕妃嗚嗚的哭泣著,想要開口,喉間卻哽咽的不成成聲,索性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過了許久才平靜起來。 她那可憐的孩子,一直沒有查出幕后主使是誰,當(dāng)初皇后已然薨了,能在鈕妃的眼皮子底下做成這事,沒有一定的勢力是非常艱難的。 后來順著熙嬪的意思,往前朝的方向查,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沒有一點頭緒,心中更是驚詫莫名,甚至想著,是不是萬歲爺不想讓她生下孩子,這才…… 畢竟她的身份能與赫舍里氏分庭抗禮,若是再生下孩子,那么赫舍里氏留下的嫡子地位不穩(wěn)。 她不愿意相信枕邊人是這樣的人,可還是去查了,最后的結(jié)果讓她松了一口氣,卻又陷入更大的恐慌中。 有那么一個人,背后有根深蒂固的勢力,如同毒蛇般伺機而動,若不能將這人揪出來,她跟熙嬪兩人危矣。 她如今也就罷了,熙嬪定容不得絲毫閃失。 后來挺碧璽說到選秀的事,她靈機一動,想到秀女身上去。 熙嬪給她透過信兒,這一次進宮的約莫只有萬歲爺?shù)谋砻觅∈?,原本這是一件很平淡的事,要么是妃位,要么是貴妃位,總能打發(fā)了。 可皇后不在了,這其中代表的意味就變了。 以佟氏的身份地位,她是有資格問鼎后位的,那么懷孕的她,若是誕下皇子,佟氏便略遜她一籌。 還有臨時加塞進來的赫舍里氏,以皇后親妹的身份,不想她生下孩子,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縱然她做不了什么,可她有這個意,接手元后勢力的她,在秘密籌劃之下,得手也是可能的。 往這個方向調(diào)查之后,線索在一個醫(yī)女那里斷了,她才是正經(jīng)的經(jīng)手人,那些墮胎的藥物,都是她慢慢的夾帶進來的,可她素來表現(xiàn)得忠厚老實,家底又清白,做這一切都是當(dāng)著嬤嬤的面,誰也不曾看出。 她是誰的人,奉了誰的命,再也調(diào)查不出。 早些日子感染天花,挪出去了,后來沒救回來,早已經(jīng)燒干凈,隨意的撒在亂墳崗。 她家人也都拘起來拷打,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什么都沒有問出來,惹來這樣的殺身之禍,直到咽氣,也什么都沒說。 鈕妃如何不氣,胸腔中憋著一股替孩子報仇的氣,她才忍到今日,一下子斷了弦,她心痛難忍,越想越慪氣,不由得呃了一聲,一口鮮血噴出。 可把顧夏嚇了個夠嗆,趕緊扶著她,連聲問:“怎么了這是?”又沖外頭喊:“快去請?zhí)t(yī)去?!?/br> 不顧鈕妃的拒絕,直接將她橫抱而起,放到榻上,輕聲道:“孩子固然千般萬般重要,可你自己的身子也得顧著才成,不要怪meimei說的難聽,既然不能養(yǎng)下來,那自然是沒有母子緣,你這般得折騰自己,可知我心中痛楚?” “這一個沒有了,我們以后還會有小阿哥、小公主,縱然不是他,可你怎么知道,這其中沒有他的轉(zhuǎn)世?” 吐血乃是早亡之兆,顧夏一時心中害怕極了,板著臉,顧不得她不喜歡聽,一禿嚕得說出來,她這樣的心病,還是得重藥來治。 鈕妃唇角勾出笑意,眼神迷蒙,呵呵笑了兩聲,這才慢條斯理得擦拭干凈唇邊的鮮血,厲聲道:“是誰并不重要?!?/br> 只要在她的懷疑名單中,那就要承受她的怒火。 說著眼神堅定起來,纖纖指尖抹掉顧夏臉上的淚珠,柔聲道:“你不必?fù)?dān)心,我不會倒下的,你放心?!?/br> 她的眼神如同孤狼,誰能放心的下,她心中有了目標(biāo),就比之前彷徨無依的情景好多了,還得一點一點來規(guī)勸才成。 兩人剛收拾齊整的功夫,兩個太醫(yī)就結(jié)伴而來,說了一堆專業(yè)術(shù)語,顧夏總結(jié)著,就是郁結(jié)于心,吐出來反而好養(yǎng)些的意思。 她有些不信,血從哪里來,說不得又添了新毛病。 鈕妃神色確實輕松不少,一直輕蹙的眉頭疏朗開,一時間,倒有些初見的模樣。 那一日,她立在白玉墀上,唇角含笑的望著她,雖然衣飾簡單,卻與這紫禁城融為一體,雍容華貴中帶著無限的威嚴(yán)。 何曾有這些時日的悲哀病弱。 顧夏想著想著,眼淚又流出來,隨意的抹了一把淚,遺憾的看著自己帶來的描漆食盒:“這會子已經(jīng)涼了,怕是不能吃了?!?/br> 她忙活半晌,興沖沖的來討佳人歡心,最后竟落得個抱著哭一場。 可悲可嘆。 鈕妃有些不好意思,撿起地上散亂的食盒,有些可惜的低頭,晶瑩剔透的蜜藕上頭,沾上無數(shù)的灰塵。 無端的想到自己,好比這驚心制作的蜜藕,沾惹上灰塵,就再也洗不干凈了。 “明兒我再做一份便是,又不廢什么功夫,左右我也無事?!鳖櫹拇浇呛?,想要揭過這一茬。 看到鈕妃輕輕的嗯了一聲,不由得如釋重負(fù)。 女人的眼淚,果然經(jīng)受不得,她看到她掉淚,心都要碎了,恨不得將全世界的珍寶捧來,只為搏她一笑。 鈕妃在調(diào)查,她也沒有閑著,薯藤摸瓜的一直在摸索,可古代不像現(xiàn)代,若真是兩個人擦肩而過做點什么,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的時候,那可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沒有攝像頭,也不會在電子產(chǎn)品中留下丁點痕跡。 這后宮、前朝,一個孩子干系太大,誰都有可能下手,你要去查,那真是沒個可能的。 顧夏唯一的擔(dān)憂是,她的鈕妃jiejie,以后要變成黑芝麻餡的,報復(fù)社會了。 帶著一肚子擔(dān)憂,她回了景仁宮,雖然也想時時刻刻的伴著鈕妃,可她經(jīng)此一事,定然有新的打算,她待著說不定耽誤事。 回去之后,顧夏斜倚在榻上,看著幾案上擺著的百合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