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見鈕妃還有些恨恨的,顧夏輕嘆一口氣,給她解釋:“自古以來,太子登基的有幾個?您翻翻史書瞧瞧?!?/br> 特別康熙又是個長壽的,如果她沒有記錯,太子做了好幾十年的太子。 第40章 青煙冪處, 碧海飛金鏡。 中秋夜宴, 皇帝宴請百官。 交泰殿熱鬧非凡,而坤寧宮也不遑多讓,里頭是熙熙攘攘的女客。 顧夏坐在上頭,看著下面人潮攢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人多了, 難免有些嘈雜,聽到耳中心煩意亂的,索性無事,便打量著下頭的眾人。 今兒庶妃來的齊整,她數(shù)了數(shù), 去了一個常庶妃, 來了一個雪庶妃,倒還是那個數(shù),別的地方是一個蘿卜一個坑,這后宮是有多少蘿卜就有多少坑。 再往下頭便是宗婦、命婦, 穿著繁瑣端莊的吉服, 一個個端坐在那里,明明含笑小聲說著話, 聽在耳中跟蒼蠅似的吵。 煩躁的扯了扯衣領(lǐng),顧夏起身,望外頭走去。 剛一出殿門, 便是一股涼風, 帶著微弱的桂花香氣, 讓人不由得精神一振,心中的煩躁盡去。 “走走吧。”將手搭在曹嬤嬤的手上,后頭跟著香襦、香榧、海寧、壽寶,一道出了坤寧門,往御花園走去。 她腳下踩著軟緞繡花鞋,腳踏實地的感覺特別有安全感。 吉服的尺寸是按花盆底的高度來繡制的,幸好顧夏又胖了一截,穿上平底鞋倒是正好了。 這妃位的吉服剛剛趕制出來,這就用上了,不得不承認,只要皇帝將你放在眼里,這整個紫禁城,都會把你放在眼里。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著,顧夏覺得心情平復很多,就又往回走,剛一抬頭,就看到了熟悉的小細腰,客氣的點頭打招呼,在對方行完請安禮,這就回去了。 宮中只康熙一個男人,她現(xiàn)在看著小太監(jiān)都覺得眉清目秀的,氣宇軒昂中帶著nongnong書卷氣的納蘭性德,就更是跟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一般。 也不知道他跟納蘭容若是什么關(guān)系,到時候給她一本詩集吧,閨蜜喜歡他,有時候喜歡在她跟前念叨,容若容若容若的,她都記住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 明明是秋風,閨蜜永遠都記不住,非得說是西風。 還未跨過坤寧門,就聽到身后俊朗的聲音響起:“熙嬪?!?/br> 顧夏回首,就見康熙穿著寶藍色的常服,立在那里含笑望著她,見她回眸,就伸出手掌牽著她的手。 “皇上怎么也出來了?” “想你了?!?/br> “又哄臣妾?!?/br> “真的?!?/br> 越說是真的,顧夏越是不信,輕聲問:“還要回去嗎?” 康熙搖頭,“朕走了,他們也自在些。” 那倒也是,顧夏抿唇輕笑,隨著康熙的目光看向那皎潔的月光,柔聲道:“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br> 這詞悲了些,卻也是她的真實寫照。 康熙斜睨了她一眼,無語:“你這是天涼好個秋?” 顧夏一噎,這是說她為賦新詞強說愁呢,冷哼了一聲,氣沖沖的賭氣坐在涼亭中,怎么也不肯起來了。 月色如水,溫柔的籠罩著大地。 漸漸的起了風,吹在臉上微微的涼,康熙摸了摸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臉,起身向曹嬤嬤吩咐:“你家主子的披風呢?” 曹嬤嬤恭謹?shù)幕兀骸胺A萬歲爺,今兒出來,沒有帶披風,奴才這就回去拿?!?/br> “成,你去吧。”康熙點頭,無意責怪,一整天都熱的直擦汗,這會兒涼氣上來了。 目送她遠去,顧夏有些不解:“臣妾也直接回去就好,何必再勞煩曹嬤嬤跑一趟?!?/br> 康熙沖著伺候的人揮手,見他們都退下了,這才柔聲問:“曹嬤嬤用著可順手?她是奉圣夫人的堂妹,一直跟在朕身邊,特意撥來給你用的?!?/br> 奉圣夫人?曹氏?這位曹嬤嬤的來頭,比她想像中還要大一點。 “曹嬤嬤是個知心人,一直盡心盡力,目前不曾有什么異常?!眲e人對她好不好,這日夜相處的,她還是能感受到的。 “那就好,朕一直怕你壓不住她,被奴才騎到頭上,那就可憐了。” 康熙雙眸含笑,柔柔的看著她,顧夏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低下頭輕撫自己的肚子,肚皮一陣一陣的發(fā)緊,有些宮縮。 肚臍眼邊上還有些疼,輕輕的揉著,顧夏感慨:“十月懷胎,每一步都有新的煎熬,可我總覺得這肚子有些不大對勁?!?/br> 她一說不對勁,康熙頓時緊張了,湊過來問:“哪里不對勁,要不要宣太醫(yī)?” 搖了搖頭,顧夏貝齒咬著嫣紅的唇,有些嬌羞的垂眸:“也是做不得準的事,我總覺得,這是雙胎。” 原先還不知道,有了胎動之后,她才恍然發(fā)現(xiàn)。 孩子胎動,頭和屁股的觸感是不一樣的,手和腳的觸感也是不一樣的,肚子里一條小魚在游,和兩條小魚在游也是不一樣的。 剛開始胎動不強烈,她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兩天強烈一些,她就覺出不對了,一覺得是兩個孩子,她心里就有些擔憂,這要是兩個男孩…… 康熙一聽,頓時激動起來,大掌撫上她的肚子,哈哈笑起來,柔聲道:“雙胎好,就算是男孩,你也不必愁,按一個到別人名下便是,不必自苦?!?/br> “這么有福運的事,說不得你更有福運一些,直接是龍鳳雙胎呢,這樣的話,你的妃位就是鐵打的,誰也無法置喙半句?!?/br> 妃位啊,顧夏有些惆悵,淡然道:“我只希望他們平平安安的,順順利利的出生,健健康康的長大,就這……便滿足了。” 其他的,什么也不敢求。 離預產(chǎn)期還有五個月,說不定這就是她的生命倒計時呢。 康熙認真的點了點頭,柔聲道:“雙胎更辛苦,你若是忍耐不住,便去乾清宮尋朕。” 他事務繁忙,不能時時刻刻的陪著她,可她可以去乾清宮時時刻刻的陪著他,紅袖添香,這么一想,還挺向往的。 遠遠的有絲竹聲傳來,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 夜深風涼,曹嬤嬤拿著披風來了,康熙伸手接過,親手替她系上帶子,捏了捏她現(xiàn)今rou嘟嘟的小臉蛋,見她慍怒的瞪過來,這才眉眼微彎的笑了。 親昵的攬住她的腰,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臉頰上,如羽毛輕觸般的吻,落在眼眸上,接著那溫暖的感覺就離去了。 顧夏扭了扭身子,羽睫輕輕顫抖,等著親吻的深入,就聽到康熙一聲輕笑,溫柔的囑咐:“朕去收場,你自己先回去吧,洗漱過后歇著吧,今晚上朕還翻雪庶妃的牌子?!?/br> 雪庶妃三個字,讓兩個人都笑出聲來。 乖巧的應了一聲,顧夏目送康熙慢慢遠去,這才搭著曹嬤嬤的手,慢慢往景仁宮去。 香襦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頭,眉飛色舞的講著她今晚看到的趣事,漸漸的,顧夏也聽的入了神。 “雪庶妃好大的排場呢,她排最后一位,心中不忿便沖納喇庶妃發(fā)火,硬是逼得對方讓了位置,自己坐到后頭去。” “納喇庶妃?”顧夏有些疑惑的問,她怎么不記得有這號人。 香襦只認得人,具體的情況還不怎么了解,求救的看向曹嬤嬤,果然見曹嬤嬤毫不猶豫的說道:“納喇庶妃是監(jiān)生之女,身份不顯,雪庶妃仗著如今寵妃的派頭欺壓,焉知沒有對方起勢的那一天?!?/br> 要知道,雪庶妃也只是個擋箭牌,誰知道這個擋箭牌會不會換。 顧夏了然,突然期待過些時日之后,受寵的是納喇庶妃,而雪音備受冷落,兩人之間會是個什么情形。 洗漱過后,顧夏躺在榻上,雙手輕輕的搭在肚子上,靜靜的感受著胎動的美好。 有兩個小東西,跟她血脈相連,他們之間會是最親密的關(guān)系,只要想一想,心中就幸福的開出花來。 轉(zhuǎn)瞬又想到鈕妃jiejie,她當初都五六個月了,突然失去這些,也怪不得會一蹶不振。 迷迷糊糊的胡思亂想一會兒,顧夏想著,康熙還沒來呢,她不能提前睡,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這么想著,轉(zhuǎn)瞬便安然睡去。 大豬蹄子而已,憑什么讓她不得安眠。 等交泰殿散場,已是午夜時分,康熙洗漱過后,翻了雪音的牌子,這才匆匆往景仁宮趕來,還怕她一下子等到現(xiàn)在,身子吃不消,誰知道她又睡的跟只小豬似的,又香又甜的,讓人不忍叫醒。 “熙嬪回來有沒有用些點心?”康熙在外頭輕聲問曹嬤嬤。 在宴會上,連他都吃不飽,大鍋菜炒出來的,實在不能下咽。 “用了三塊桂花糕,三塊菊花酥,喝了一碗血燕粥,這才洗洗睡下,萬歲爺盡管放心便是。” 曹嬤嬤溫聲道,含笑看著康熙,她第一次見康熙的時候,對方才兩歲,吃的略有些胖,走起路來,跟瓜娃子一樣,圓圓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可愛極了。 “朕知道了,下去吧?!?/br> 康熙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側(cè)過臉摸了摸鼻子,耳根悄悄的紅了,不用對方說,他就知道,這是又想起來他小時候了。 前些年問過一次,當知道他小時候比較胖,rou乎乎的之后,聽著奉圣夫人和曹嬤嬤那些跟他不沾邊的形容詞,他就有些接受不了。 什么古靈精怪天真可愛無邪爛漫跟個雪團子似的,簡直……太不風流倜儻了。 今兒應付的有些累,康熙洗漱過后,躺在床上,剛挨著對方,顧夏就熟練的滾進他的懷中,兩人早已經(jīng)熟悉彼此,格外契合的相擁而眠。 第二天一大早,顧夏睜大眼睛,就見康熙含笑望著她,目光柔柔的,見她望過來,還笑吟吟道:“可睡足了?” 看到他,就覺得還是半夜呢,顧夏又閉上眼睛,打算接著睡,就被康熙撈起來:“走吧,今兒帶你好好的玩半天。” 顧夏打了個哈欠,有些不感興趣,睡醒了還是不舒服,難受的緊。 “去哪啊?”揉了揉眼,顧夏問。 “御花園唄,還能去哪?!?/br> “不去。” 看來看去的,她都看夠了,沒有一點意思,還不如在宮里看會兒書呢。 康熙無語,看著她雙眸迷蒙,水絲絲的,顯然還沒清醒呢,只得把她摟在懷里,也跟著躺下去。 “睡吧睡吧,就陪你睡一覺好了?!?/br> 顧夏點頭,人生得意須盡歡,堪睡直接睡。 等兩人再睡醒,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顧夏往日起床的點了,這生物鐘穩(wěn)的她無話可說,看向身邊隨著她動作起身的康熙,有些疑惑的問:“您今日不早朝嗎?” 怪不得她剛才做夢,夢見康熙要帶她去御花園玩呢,被她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康熙吸了一口氣,這是自己選的妃,不能罵。 “今兒不上朝,不過這會兒得去處理政務了,你自己玩著,朕有空再來尋你?!毕词^后,康熙大踏步的離去,顧夏一人在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