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同是女人,偏她跟個妖精似的,多看一眼就會被迷惑,也無怪乎皇上離不開她,縱然有孕也時時探望,就連她一個女人,不也看的熱血上涌嗎。 拍了拍燒紅的臉頰,鈕妃怕被人看出來,便匆匆的揚長而去。 待顧夏醒來,太陽已經(jīng)老高了,她每天天黑就睡,卻總是睡不夠,一下子又睡到這個點,她也叫曹嬤嬤喊過她,她睡不飽,一整天都沒精神,心情也會變得煩躁,這才隨她去了,能睡是福。 趁著洗漱的空檔,曹嬤嬤將鈕妃來的事說了,顧夏點了點頭,表示了然,用過早膳后,便往承乾宮去。 鈕妃jiejie一大早就來,怕是不放心她。 果然一跨進承乾宮的大門,就有一個圓臉的小太監(jiān)笑吟吟的跟她行禮,另有一個臉上有小雀斑的小太監(jiān)趕緊報信去,顧夏剛轉過二門的功夫,鈕妃已經(jīng)迎出來了。 黑線的沖她揮揮手,顧夏也快走幾步,上前執(zhí)起鈕妃的手,親親熱熱的一道往里頭去,爭取將自己不在乎的信息傳達給她。 誰知道待兩人落座,茶水都沒上的功夫,鈕妃便扭了扭手指,揮手讓奴才們都下去,這才歉意的看著她,柔聲道:“昨夜……” 她話還未出口,顧夏便抬手擋在她的唇上,實話……她也有些不敢聽,自欺欺人,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鈕妃堅定的別開臉,柔聲道:“昨夜萬歲爺睡在外間,我睡在里間,你盡管放心便是?!?/br> 顧夏:…… “皇上不是我一個人的皇上,沒有你也有旁人,還不如那個人是你,最起碼,還不會反過來害我。”顧夏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鈕妃也不知道怎么的,不該說的話,脫口而出:“不,我是覺得,跟他在一起就是背叛你。” 說完反而順了,柔柔的說道:“我的身子也就這樣了,虛的厲害,縱然承寵也再不能生孩子了,還不如……” 說罷便是輕輕的一聲嘆息,昨夜里不過思慮過重了些,今兒起來就頭重腳輕的難受,傳了太醫(yī)來看,說她的身子虧損的厲害,要好生的養(yǎng)著,萬不可再糟蹋了。 顧夏也是一陣沉默,人生在世,總是不如意多些,如意的少些。 在鈕妃看來,有雪庶妃一個人戳肺管子就成了,不能再加她這一個。 正在說話間,碧璽便在外頭叩門,鈕妃回首,輕聲問:“何事?” “太皇太后跟前的蘇麻喇來了,說是有事要見兩位主子?!?/br> “請進來吧?!?/br> “哎?!?/br> 沒一會兒的功夫,蘇麻喇后頭跟著兩個小宮女,施施然的走來。 兩人也不敢讓她行禮,直接叫起,客氣的讓碧璽搬來繡凳給她坐,寒暄了幾句,就聽蘇麻喇輕聲道:“太皇太后召見,兩位主子一道走一趟吧。” 太皇太后輕易不見人,召見更是前所未有的事,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跟在蘇麻喇的后頭,曹嬤嬤笑吟吟的跟她搭話,想要套話出來,誰知道蘇麻喇不為所動,一個字的信也不透。 是了,她背靠著太皇太后,何曾怕過誰,想說不想說,全憑自己的心情。 慈寧宮很快就到了,蘇麻喇直接引著她倆進了內(nèi)殿,太皇太后起居的地方。 太皇太后穿著寶藍的常服,也沒戴首飾,就將一頭長發(fā)編起來,繞在腦袋上,乍一看,就是個樸素的老太太。 見了兩人一同前來,掀了掀眼皮,這才揮揮手,讓奴才們都下去。 下頭這個繡凳,顯然是給她們準備的。 兩人一個體弱,一個有孕,她也怕還沒有問出個什么呢,一個個的都倒下去了。 顧夏和鈕妃對視一眼,乖巧的坐在繡凳上,往常來都是茶水太師椅的伺候著,突然間這樣,怕是下馬威,這是她倆犯什么事了?不可能啊,她們兩個乖著呢。 太皇太后一點都不急,就這么靜默的盤腿坐在軟榻上,默默的喝著茶水,時不時的覷兩人一眼。 顧夏一點都不緊張,rou眼可見的,鈕妃緊張了起來,太皇太后原掌著宮權,突然跑到鈕妃的手里,對方能釋然才叫怪了。 又坐了一會兒,見鈕妃鼻尖溢出汗珠子,太皇太后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哀家聽人說,這宮中素來有磨鏡對食之癖,不知兩位覺得,哪一個更嚴重些?” 顧夏不明所以,在腦海深處搜索磨鏡的意思,半晌沒有記憶,倒是對食知道,說的是宮女和宦官之間的事情。 鈕妃倒是一下子聽懂了,白著小臉跪倒在地,聲音低低的回:“不知太皇太后訓導這些,意欲何為?” “呵。”太皇太后不知可否的笑了笑,沉聲道:“有人來跟哀家說,這六宮之中,當屬鈕妃和熙嬪姐妹情深,素有……”頓了頓,看著鈕妃臉上的汗都下來了,這才輕聲道:“磨鏡之癖?!?/br> 看著鈕妃的反應,顧夏也知道這定然不是什么好話,只得攔在她前頭,沉聲問道:“臣妾不懂太皇太后的意思,何為磨鏡之癖?” 室內(nèi)為之一靜,太皇太后看著底下那沉靜的小臉,倒是有些意外,這熙嬪,并不如傳說中那么草包任性。 “鈕妃,你解釋給她聽?!彼艖械酶≥吥プ炱ぷ?。 鈕妃苦澀一笑,輕聲道:“男女為天道,女女為磨鏡?!?/br> 一聽這個,顧夏就無語了,合著有人覺得她和鈕妃jiejie關系太好,時常同吃同睡,這便是磨鏡之癖了,她若是真想玩百合,算了她是鋼鐵直女,玩不了百合。 “臣妾和鈕妃jiejie投契,一向姐妹情深,這臣妾無可辯駁,可若說有私情,那是不可能的事,不知是何人編造出這樣的謠言,毀我二人清譽,可否叫上來,與臣妾二人當面對質(zhì)。” 顧夏神色認真,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太皇太后。 她一直以為,太皇太后會是她和康熙關系中的攔路虎,沒想到先攔的卻是她和鈕妃jiejie,不得不說,世事果真奇妙。 太皇太后沉默一瞬,她叫兩人來,就沒打算善了,磨鏡不磨鏡的,都是送上門來的借口罷了,她的目的,就是六宮之權。 就在這時,有人在外頭叩了叩門。 太皇太后叫進來,就見蘇麻喇推開大門,不急不緩的走到她跟前,耳語了幾句。 “證據(jù)都擺在哀家面前,還有什么可辯駁的,你這張小嘴倒是巧,三言兩語就想洗脫罪名?!碧侍罅昧肆醚燮?,看向底下跪著的鈕妃,冷笑道:“在你二人的宮中搜出相關避火圖若干,定情信物若干,還有什么可辯駁的?” “進來吧?!?/br> 以一個圓臉嬤嬤為首,后頭跟著幾個小宮女,手中都拿著托盤,里頭放著書籍、帕子、玉佩、鞋子等,包括顧夏親手做的衣裳。 顧夏擰著眉尖,一點也不懼,上前打量著那些所謂的證物。 心下暗暗思量,看來這一次,對方是想直接將她們釘死在恥辱柱上,顧夏用長長的護甲翻閱著那些避火圖,都是香艷的女女,各種姿勢都有,火辣極了。 她卻看的面色如常,毫無羞澀之意,悠閑萬分的翻閱,就像這只是普通的話本而已。 “這些東西,簇新整潔尚且不論,這畫面也不夠細膩婉約,這種品質(zhì)……好歹臣妾二人是高位妃嬪,如何會用這樣的劣質(zhì)產(chǎn)品?” 乍一看是不錯,可鈕妃送過她正常的避火圖,那畫質(zhì)什么的,一看就是宮廷出品。 太皇太后捏著人證物證,一點都不急,看著仍是小臉煞白的鈕妃,心思轉了轉,突然找到了突破口。 顧夏轉身,就看到鈕妃連唇瓣都發(fā)白了,心里頓時有些暴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為著什么,打量誰不知道呢。 第42章 不知從何時起, 空氣中又漂浮著桂花的香味。 幽幽的, 引著人追隨。 康熙無暇他顧,出了乾清宮就往慈寧宮去,太皇太后向鈕妃和熙嬪發(fā)難,根子上就是朝他發(fā)難。 熙嬪還懷著孩子呢, 祖母就這般急不可耐嗎? 康熙眼眸幽深, 周身氣息冷凝,到了慈寧宮之后,見曹嬤嬤對他點了點頭,這才放心下來。 “皇帝來了。” 太皇太后不急不緩的打聲招呼,吩咐他在一旁坐了, 又上茶上點心的, 顧看的還算辛勤。 他一來,顧夏就更淡定了,順勢拉著鈕妃起身,行禮過后跟小媳婦兒一樣立在他身后。 這男人嘛, 就是這個時候用的。 康熙本來滿肚子怒火, 見她這樣子,唇角溢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幾人一時都是沉默, 好像誰先開口就是輸了似的。 穢亂后宮的罪名,誰都承擔不起,好似連造反都能饒恕, 唯有這個不成。 掀了掀眼皮子, 康熙有些不耐, 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輕輕開口:“那起子小人什么都不做,就知道蠱惑上頭,太皇太后一時被蒙蔽,也是情有可原的事,雪庶妃已經(jīng)被處死,這時兒往后不必再提?!?/br> 顧夏有些意外,雪庶妃……就這么沒了? 鈕妃一直低低的垂著頭,不曾說什么,太皇太后斜睨她一眼,不動聲色的看了蘇麻喇一眼,這才起身往內(nèi)室去,“哀家老了,管不了你們了?!?/br> 這皇帝若是沒來,不論熙嬪還是鈕妃頂不住認下罪名,她這盆子就扣死了,可皇帝來的這般快…… 視線在下頭熙嬪的小臉上轉了一圈,心中便有了計較。 “皇祖母慣愛說笑的?!笨滴醪幌滩坏捻斄艘痪洌仨聪蛭鯆?,恨鐵不成鋼的刮了她一眼,這才小心的扶著她,一道往外頭走去。 兩人在室內(nèi)呆得久了,一時見著外頭的太陽,都不自覺的瞇了瞇眼。 顧夏摸了摸肚子,兩個小東西翻天覆地的蹦跶,肚子也一陣一陣的發(fā)緊,不由得心中一震,緊緊的抓著康熙的手,恨不得掐到他rou里去,一邊咬著牙低聲道:“快去請御醫(yī)來?!?/br> 這時候請御醫(yī),若是明打明的請,就是打太皇太后的臉,可顧夏管不了那么多了,肚子實在難受的厲害。 她在慈寧宮并沒有感覺到什么異常,怎么會宮縮的這么頻繁,頻繁到她有些害怕。 冷汗淋漓而下,顧夏死死的咬住唇,靠著極大的意志力才站穩(wěn),又緩了緩,這才高聲道:“去,快去。” 疼痛讓她聲音都有些變調(diào),康熙聽的臉色大變,這一胎,一向養(yǎng)的好,他心里很高興,卻沒想到又出了這樣的事。 一時心中略有些怨懟,太皇太后一心為著大清江山,他也是知道的,可她親力親為慣了,什么都想插一手,總覺得把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他們這些小輩做事,她總是不放心,多有訓導,這也就罷了,可熙嬪有孕,叫過來說什么磨鏡不磨鏡的,她有沒有這個心,他這個枕邊人不知道嗎? 這么想著,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康熙一把將她橫抱而起,飛奔著往乾清宮而去,一邊大吼:“請原御醫(yī)來!” 鈕妃小跑跟在后頭,本就煞白的小臉這會兒徹底沒了血色,對雪庶妃徹底的恨起來,這般小人行徑,紅眼病似的盯著人,竟還手眼通天的塞避火圖進來,熙嬪無緣無故的就…… 想到這里,不由得心中一緊。 什么避火圖,什么磨鏡之癖,全都是雪庶妃計策之外的表象,怕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做了手腳,要這胎保不住才是真正的計策。 前頭兩人沒了蹤跡,鈕妃氣喘吁吁的跟在后頭,等她進乾清宮的時候,原御醫(yī)都已經(jīng)趕到了,正在給熙嬪把脈。 “可有大礙?”顧夏眼睛紅紅的,肚子里仍然踢騰的厲害,她盡力安撫著兩個小東西,剛才又偷偷的喝了一滴綠液,這才覺得心跳沒有那么急促,整個人舒緩些許。 原御醫(yī)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嘆氣:“動了胎氣,有些傷著了,以后要好生養(yǎng)著才是,原本……很健康的?!?/br> 說著起身去了外殿,開了長長的藥單子,又一一叮囑注意事項,這才又回到內(nèi)室,仔細的再次把脈之后,將方子交給康熙看過,這才盯著熬藥去了。 顧夏摸著肚子,咬著唇又想哭,哪怕她死了呢,都想要孩子好好的,總要留一個下來,這一次是雙胎,她不知道有多高興,可還是防不勝防,不知道何時著了小人的道。 那些蛇鼠道可真多啊,你知道一個,她還有另一個,甚至超出科技水平的東西,她們也有。 這些蛇鼠,怎么不死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