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顧夏很焦慮,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的在這些信息中間抽絲剝繭,力圖最快找到胤禛。 一旦被他們帶走,后果不堪想象。 海寧奉上一杯熱茶,安撫道:“他們后頭都跟著咱們的人,這一次派了精英出去,定然是無礙的。” 顧夏點頭,其實胤禛很聰慧,比她見的所有人智商都要高些,大約是拿綠液當果凍吃多了,他的力量也很大,看著rou乎乎的小胳膊小腿的,跟成年人的力氣也差不離了。 可能把他悄無聲息的帶出去,自然用的是非常手段。 比如說蒙汗藥什么的,一劑下去,就只要任人宰割。 “走,鎖定杜莊,隨我一起去。” 顧夏點了點桌面上的小紙條,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厲。 這是一個老父親,帶著自己的孫子來投靠中進士做大官的兒子。 可據(jù)她所知,因為如今頻開恩科,所以錄取標準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而且派官是以家鄉(xiāng)為首要條件的,最重要的是,考中進士并不會做大官,都要從基層做起。 當然百姓口中的大官,和她口中的大官不一樣。 然而最近幾年的進士,她看一遍花名冊就能記住信息,并沒有符合條件的存在,那只能說明,對方是在撒謊。 在這個節(jié)點上撒慌,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 顧夏不過招呼一聲,就利索的躍上馬背,率先朝著目的地去了。 杜莊很小,只有幾十戶人家,而那個老父親就借住在村長家,據(jù)他所說,他家是做布匹的,因此很有些余錢,讓什么都上好的。 村長的房子,總是要與眾不同一些,明顯比旁人富庶些,這些京城周圍的房子,甚至有些人是旗人,因此瞧著倒還有些模樣。 “村長,您在家嗎?”海寧上前叩門。 村長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長得膀大腰圓,方唇闊耳。一開口就震得嗡嗡響:“何事?” “小生路過此地,干糧用盡了,還請您行個方便?!焙幷f的客氣,微微躬身。 視線卻不動聲色的在院子中掃動,在他們談話期間,村長的房子早就被侍衛(wèi)圍了起來。 顧夏利索的爬到房頂上,海寧看到她的動作,微微一笑,而在這時,從西廂出來一個老者,囔囔道:“我孫子在睡覺呢,你們太吵了。” 沖海寧遞了個眼色,顧夏翻身從窗戶跳入西廂房,看著床榻上的凸起。 孩子側對著她,只露出一半后腦勺,靜靜的躺著,一動不動。 而這時,外頭的老者好像察覺到什么,不動聲色的開始往西廂房退,他不退還好,一退都發(fā)現(xiàn)貓膩,海寧率先發(fā)難,和老者打了起來。 顧夏也不再遲疑,一把掀開被子。 白生生的小臉上頭黑乎乎的,跟只小花貓似的,素來愛板著小臉裝小大人,眼眸中帶著驕矜的胤禛,這會兒淚流滿面,將略有些臟污的枕頭染濕半截。 聽到海寧聲音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得救了。 老者聽不出來,可他五感靈敏,能輕而易舉的聽到有人跳上房梁。 胤禛拼命的想要掙扎禁錮,好大聲吼要他們快走,可是他的啞xue被鐵釘釘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想要用眼神傳達,卻根本扭不過身,最絕望的時刻也不過如此。 顧夏眼眸中迸發(fā)出巨大的驚喜,毫不猶豫就要往床邊來,在她的眼眸中,有著自己孩子可愛的小臉,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 “砰~” □□炸開的聲音是如此的巨大,房屋也隨之倒塌,村長看著自己的房屋,心疼的無以復加。 海寧怒吼一聲,順手抄起村長家的斧頭,毫不猶豫的劈在老者身上,緊跟著就要往里頭沖,卻聽見整個村子都發(fā)出呼號聲,顯然這是一個埋伏,而對象就是皇后。 顧夏被炸了一下,并不好受,卻還是笑的溫柔:“好在,我崽沒事兒?!?/br> 胤禛流著淚搖頭,鼻腔間的皮rou焦糊味,讓人特別的絕望。 “忍著點疼,啊?!鳖櫹哪樕嫌写箢w大顆的汗珠滴落,臉色甚至有些扭曲,卻仍是保持自己的溫柔,緩緩的將釘在胤禛體內(nèi)的鐵釘拔出。 鐵釘凹凸不平,拔出的過程非常痛苦,胤禛rou乎乎的小臉扭曲成一團,卻咬著后槽牙,堅強的安慰自己的額娘:“嗯,我沒事?!?/br> 顧夏將綠液果凍涂在上頭,又用帶來的紗布給他擦干凈,又涂了一遍,這才綁上紗布,防止出血。 扭頭看著沖進來的綁匪,顧夏笑的滲人。 第98章 抱著胤禛軟軟的身體, 顧夏覺得自己抱住了全世界。 她一切身外之物都可以失去,唯獨家人一個都不能少, 這是她的堅持,永遠也不會改變。 身后是蜂擁的綁匪,他們身形高大, 面目猙獰, 看著他們母子兩人,帶著勢在必得。 在他額頭上親了親,顧夏立起身來, 看著身后那些可惡的人群,冷冷一笑, 拉響手中的報信火箭。 燦爛的煙花在空中炸響,伴隨著濃煙滾滾,告訴別人她的準確地址,接下來她就可以享受的看著單方面毆打了。 這些人,一個都不能死,她要把他們活捉, 關到手工作坊里頭去, 讓他們在暗無天日的作坊里, 勞作到死。 不過首要的是, 他們娘倆要沖出去。 從腰間抽出一把刀、一支槍, 遞給胤禛, 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顆綠液果凍, 補充體力, 這才耍著自己的紅纓槍,和兒子并肩作戰(zhàn),一起沖出去。 她帶來的人雖然是精銳,到底不多,和綁匪形成僵局,誰也奈何不了誰。 好在援軍來的很快,大批精英的加入,讓局勢一邊倒起來,眼見著綁匪一個個落網(wǎng),顧夏舒了一口氣,把胤禛摟在懷里,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意。 她以為,康熙會來,但是看了一圈之后,并沒有對方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落。 但路是自己走的,自己氣走的對象,哭著也得追回來。 摟著胤禛緩緩往外頭走去,她沒看到的是,角落的籮筐下,始終埋伏著一個人,身上纏著的全是□□,而攻擊對象,就是相依相偎的母子倆。 海寧立在大門處,刀尖尚往下淌血,看到主子高興,也不由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只是很快,他發(fā)現(xiàn)主子的神色有些不對勁。 顧夏隱隱約約的聞到一絲□□味,不太濃烈,甚至還有細微的火苗刺啦聲。 敏感的回頭看,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時候綁匪一個個的都很激動,周遭太過嘈雜,她什么也聽不清楚。 那若有若無的聲音,像是炸在她的心上,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聲音越來越響,顧夏將目光鎖定籮筐,可是已經(jīng)晚了,只來得及大喊一聲趴下,就抱著胤禛滾落在地。 巨大的轟炸聲,在整個村子中響起,本來寂靜的村子頓時沸騰起來,都震驚的看著村長家,有些不敢置信的聽著那聲響。 顧夏本來離得近,可是她抱著胤禛連續(xù)滾了幾輪,被熱浪掀的飛出去老遠,重重的跌落在地。 為了護住懷里的胤禛,她很多防護動作都不能做,只能硬生生的抗了,擦傷倒是在其次,她覺得自己有些內(nèi)傷,嘔的一下吐出血來。 海寧慌忙來到她跟前,手足無措的的掉眼淚:“主子您怎么樣?” 顧夏有些緩不過來,半天沒有說話,胤禛也不敢動,生怕她傷的厲害,他一動,又會造成傷上加傷。 好在這時,援軍已經(jīng)反應過來,將她們團團圍在中間,而這種自殺式襲擊,這就這么一次,再沒有動靜。 海寧恨的咬緊壓根,這是一群暴徒。 顧夏也很難受,但幸好的是,只有她受了一點傷,懷里的胤禛被保護的很好。 “走吧?!?/br> 回眸看了一眼被血染紅的地面,她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目的已經(jīng)達到,幕后人自然有康熙來收拾。 想到他,心里就不由得一滯,酸酸的有些難受。 等到回宮的時候,她實在有些難受,就躺到馬車里頭去,因為海寧害怕顛著她,特意鋪了厚厚的被褥,可能受傷之后,會特別怕冷,顧夏就蓋的嚴嚴實實,一點不透氣,還是覺得有些冷。 馬車直接駛進乾清宮,康熙看著馬車回來,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這邊時刻關注著皇后的情況,聽到她受傷了,心疼的無以復加,可想到她毫不留情的拋棄他,又覺得自尊心受不了。 來來回回徘徊半晌,還不見有人來報,說說皇后的情況。 頓時耐不住了,轉身問梁九功:“什么情況?” 梁九功清了清嗓子,低垂著眼眸道:“娘娘睡下了,奴才們不敢驚擾?!?/br> 就等著您去將皇后娘娘抱下來呢。 康熙:…… “朕不去?!彪m然梁九功沒有說出來,但是未盡之言,他還是聽出來了。 梁九功慢吞吞的哦了一聲,輕聲道:“那奴才派人去吧?!?/br> “哼?!?/br> 康熙冷哼一聲,大踏步往后殿走。 梁九功憋著笑,低著頭跟著一起走。 納蘭容若帶著侍衛(wèi)守著馬車,見康熙來了,低聲行禮。 康熙昂著頭,冷哼道:“朕恰巧回后殿,讓你守著皇后娘娘,你守著馬車做什么?” 納蘭容若一板一眼的回:“娘娘就在馬車里頭呢。” “哦,是嗎?”康熙慢吞吞的應了一句,內(nèi)心很是拒絕,可想到火器的威力,到底有些耐不住,輕手輕腳的掀開簾子。 胤禛好奇的望過來,兩行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到底是孩子,見著家人就有些忍不住了。 他只是情感的自然宣泄,卻把康熙嚇壞了,用生平僅有的速度竄上馬車,看著皇后的頭都被蓋住了,登時心里就是一個咯噔。 這兩樣聯(lián)系在一起,讓他起了猛烈的眩暈感,強烈的不可置信,讓他伸出顫抖的手。 那一瞬間,他想了很多。 當初皇后生龍鳳胎的時候,她就那么面無血色的躺著,當時他不就發(fā)誓,再也不讓她經(jīng)歷這樣的事兒嗎? 為什么要讓他再次看到這樣的情景。 錦被被緩緩的掀開,康熙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就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畫面。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燒焦的發(fā)絲,她一向愛美,一頭青絲收拾的很齊整,又香又滑,摸起來涼涼的,他特別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