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您坐了一天了,該籌備起來了。” 康熙沉默不語,他知道該籌備著,將老祖宗入土為安,到底心中還有念想,略有些舍不得。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跟她見最后一面。 知道勸不動她,顧夏索性自己去指揮著,免得下頭人迷茫。 老祖宗一直停在這也不是事,夏天也容不得耽擱,要不了兩天人都臭了,再生點什么出來,那就更可怕了。 況且,她現(xiàn)在對這些敬畏的緊,輕易并不想涉及。 康熙知道她的意思,又沉默了良久,這才真正的下定決心。 喪禮得以繼續(xù)下去。 一直忙的暈頭轉(zhuǎn)向,直到快中秋了,這事兒才算落幕。 天色漸涼,隱隱的有桂花的香味,從四面八方沁過來,在鼻翼間縈繞。 “胤禛呢?” 顧夏隨口問了一句,感覺好幾天都沒有見他了。 香襦也不知道,她最近為皇后的膳食單子都快愁壞了,皇上一個勁的茹素,娘娘自然也不能例外。 偏她吃了這許久的雞蛋,已經(jīng)吃的非常不耐煩了,總是吃素,難免把人吃的暈乎乎的。 趕緊去乾西五所問了,才知道這幾日一直早出晚歸的,說是尋葉先生有事要忙。 顧夏蹙起眉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忙的。 “等他回來了,讓他來一趟?!?/br> “是。” 香襦應(yīng)了一聲,就退下了。 本來今年香襦應(yīng)該放出去了,可出了老祖宗這樣的事兒,放還是能放的,成婚就不要想了。 她今年都二十五了,再耽誤一年,就真的成老姑娘了。 娘娘給她好幾個人選,她選了一個漢人秀才,人長得好,看著也踏實,看見她的時候,垂眸淺笑的模樣,特別的勾人。 最重要的是,臉頰上浮起的兩抹紅暈,更是對她的肯定。 想到這里,她也不禁淺淺的笑了,轉(zhuǎn)瞬又收起笑容。 本來定的明年春的婚禮,東西都準備好了,這一年的國喪,嚴禁嫁娶的,就只能后年了。 到時候她都二十七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生孩子。 想著要給對方納妾,她從內(nèi)心深處生出一抹排斥。 不過現(xiàn)在好多了,因著萬歲爺守著皇后一人過日子,旁人也不敢顯得奢靡,沒有生子的妾室通房,能放的都放了。 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納過,一時之間,后院女子也變得好過很多。 亂想一通,眼前浮現(xiàn)秀才的長指,不禁臉上一紅。 “你是哪宮伺候的?” 面前的女子著實出挑,芙蓉面柳葉眉,眼角眉梢都帶著媚意,就像是一顆光芒流轉(zhuǎn)的鉆石,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美。 第127章 若論美貌, 全宮上下, 無一能及皇后。 可這個宮女格外與眾不同些,竟能和皇后娘娘一較上下。 娘娘氣質(zhì)清朗,面容精致。 宮女媚意橫生, 如同山寺而出的狐妖,又嬌又軟。 香襦心里很戒備, 這么美, 還能混進乾清宮來,著實厲害。 雖然說娘娘不介意, 可誰也不敢將這樣的美人杵到她跟前, 做奴才的,敢這么做, 實打?qū)嵉母锬镞^意不去。 那宮女聽到她的問話,不疾不徐的行禮:“回姑姑的話, 奴才真珠,奉蘇麻喇姑之命, 來給萬歲爺送些東西。” 直到這時,香襦才看到她手中提著漆盒。 大紅的漆盒,雪白的柔荑。 香襦笑了笑,柔聲道:“我?guī)闳ち嚎偣馨伞!?/br> 真珠咬了咬唇, 含笑搖頭:“怎敢勞煩姑姑, 奴才走一趟便是了?!?/br> 她越是推辭,香襦越是不可能放她走。 仗著自己身份特殊,轉(zhuǎn)身就喚一個小太監(jiān):“去把你們魏哥哥請來去。” 魏珠是梁九功的大徒弟, 也是能直接面圣的,她又不是娘娘,沒辦法大剌剌的去請梁總管,折中請了魏珠,也是一樣的。 小太監(jiān)先是甜甜的喊了姑姑,這才一溜煙的離去了。 真珠見已經(jīng)這樣了,反而不急了,立在原地,和香襦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沒一會兒功夫,魏珠就出現(xiàn)在視線的盡頭,香襦笑吟吟的跟他打了招呼,將真珠的來意說了,這才扭身走了。 魏珠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打小在乾清宮和景仁宮之間跑腿,娘娘一向待他不薄,他都記在心里呢。 說句實話,要不是娘娘喜歡他,梁爺爺能直接讓他做大徒弟? 似笑非笑的看向真珠,魏珠想到她跟自己重名就覺得不得勁,但她是太皇太后的人,他也不能怎么著。 只要完成香襦交給他的任務(wù)就成了。 香襦看著他們兩人離去,也沒心思想自己的未來了,急吼吼的回了后殿,連忙將真珠的事兒,跟娘娘說了。 顧夏聽她一連好幾個很好看,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她跟您比也不差什么了。 好笑的搖搖頭,點了點香襦的額頭,笑道:“行了,一個美人兒你就急吼吼的。” 這世界上,永遠都少不了美人的存在。 如果康熙見了真珠那嬌軟美人一眼,立馬移情別戀,那她這大好年華的,正好抽身啊。 風流書生還在等著她呢,做一回俏狐貍,好像也沒有那么難以接受? 胡思亂想了一通,就見康熙從外頭走了進來。 香襦不由得神色大變,以這個時間推算,那萬歲爺豈不是見過那小妖精了。 正這么想著,就被顧夏推了一把:“行了,上茶吧,傻孩子?!?/br> 這么一心為她著想,也真是個好孩子。 康熙有些莫名,坐下喝了一口涼茶,這才舒了一口氣,問道:“怎么了?香襦看見朕,跟見鬼了似得。” 說著瞇起雙眸,難道主仆倆背著他,做什么壞事了? 雖然她在香襦面前裝的淡然,心中還是有些意難平的。 掐住他腰間的軟rou,恨恨的捏了一圈。 康熙:???? 為什么他會遭到毒打? “那美人美吧?是不是如同夏花一般絢爛?” 顧夏覺得自己的手指蠢蠢欲動,又想捏上去了。 康熙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路上那矯揉造作的宮女惹禍,不由得無語道:“朕就遠遠的瞟了一眼,鼻子眼睛都沒看清楚呢,竟然就被你掐了。” 他說的話,顧夏還是信的,見男人委屈的表情有些好玩,起身在他臉上啪嘰親了一口,笑道:“打是親罵是愛,本宮親你愛你至深?!?/br> 被順毛捋之后,康熙覺得自己舒爽很多,卻還是板著臉道:“你不能家暴朕?!?/br> 他還知道這個了,讓顧夏虎軀一震,連連保證:“好好好,你說的都對?!?/br> 鑒于康熙對真珠的態(tài)度,顧夏放心很多,卻還是半真半假的嗔道:“你若是看旁人一眼,我就與你老死不相往來?!?/br> 她話一出口,康熙的臉色頓時變了,冷笑道:“說這些來傷朕的心!” 被這么一吼,顧夏有些懵,她也是有些開玩笑的意思在里頭,想到她一把年紀了,還得擔心小三小四小五的出現(xiàn),也不禁悲從中來。 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睜著迷蒙淚眼,張張口想要說話,又覺得沒什么好說的,只把頭扭到一邊哭。 康熙:…… 惡人先告狀是什么樣的,就是她這樣的。 明明是她挑起來的,她反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瞧著可憐兮兮的。 讓他一腔怒意,盡數(shù)化為嘆息。 “好了好了,朕錯了?!?/br> 康熙上前去掰她的肩膀,見她哭的鼻頭紅紅的,眼眶也紅紅的,跟被人拿走胡蘿卜的小兔子似得,不由得笑了。 顧夏:??? 看到本宮哭成狗,就這么開心的嗎? 康熙看她表情越來越危險,好不容易收住笑,顧夏又‘?!囊幌拢盗艘粋€鼻涕泡。 她哭的太兇了,引發(fā)這樣令她無法接受的后果。 本來已經(jīng)收起的笑容,頓時又冒了出來。 “笑笑笑,連你也欺負我?!?/br> 顧夏一把將他推了出去,臉燒的厲害,簡直沒臉見人了。 外頭的門被敲的砰砰響:“嬌嬌,你開門呀?!?/br> “不開不開就不開?!?/br> 顧夏任性的吼了一通,為自己的喜怒無常抹了一把汗,她也是個厲害的,直接把門從里面栓起,跑到榻上睡覺去了。 可憐巴巴的康熙叫了一會兒門,實在無計可施,只得往前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