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因此就在趙睜那番話落后,便有一名老臣站起了身,他沉著一張臉看著趙睜,口中是沉聲說道:“晉王殿下,倘若您現(xiàn)在認(rèn)錯,陛下尚且還能顧念父子之情饒恕您今日的罪孽,可若是您執(zhí)迷不悟,縱然外頭都是您的人馬,可我們場上百余人,你真能把我們一一砍殺不成?” “只要你留了我們的性命,我們斷然不會迎您為帝。” 他是朝中老臣,一話自是比得過旁人十句,因此等他這話一落便有不少人應(yīng)和起來。場上聲音不斷,而先前說話的老臣看著趙睜卻是又稍稍緩和了幾分語氣與人說道:“如今三皇子崩逝,文王殿下又傷了身子,這慶云的江山終歸有一日是您的,您又何必如此著急?” 趙睜耳聽著這話卻是循聲朝人看去,眼看著那位老臣,他臉上的神色卻未有絲毫改變,他就這樣看著那位老臣,冷聲說道:“著急?倘若本王真得著急,早在幾年前就該動手了!” 他這話說完眼看著那位老臣變了臉色也只是嗤笑一聲,而后他繼續(xù)朝趙準(zhǔn)看去,口中是繼續(xù)說道:“我這位好父皇根本就不想讓任何人取代他,就算沒了三弟又如何?他還是會繼續(xù)培養(yǎng)一個可以cao控的孩子,然后等他長大成人之后,再讓我成為制衡他的棋子?!?/br> “父皇,您說兒臣說得對不對?” 以前是他傻,是他天真,以為沒了那些絆腳石,終有一日父皇會把位置傳給他,可到頭來呢?他的父皇根本只是把他當(dāng)做一顆棋子,他的這位好父皇啊根本就不曾打算把位置傳給其他人,他只想一直坐在那個位置,享受著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 直到他再也沒有辦法,才會猶如施舍一般把他的位置傳給旁人。 趙睜甚至想過,倘若這世上有長生不老藥,他的父皇一定會派人去尋找,這樣他就可以永生永世得坐在這個位置上…他知道老臣說得沒錯,只要他等下去,那么皇位終將有一日是會屬于他的,可是他已經(jīng)等了二十多年了,他還要等多久? 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還是更久?他受夠了,他不想再等了,這個天下既然終將是屬于他的,那么他早些坐在這個位置又如何? 趙睜想到這,臉上重新綻開了肆意的笑容,他的目光從趙準(zhǔn)的身上收回,而后是朝兩側(cè)的百官看去,眼看著他們面上的神色,卻是冷笑得說道:“眾位大臣都是有家有口的,行事說話前要想清楚,我既然有備而來,又豈會不事先做好準(zhǔn)備?” “如今汴梁城中也早已部署好了我的人,各位大臣若是想要家族覆滅的話,自然可以把今日之事傳揚出去?!?/br> 他這話說完眼見他們一眾人皆白了臉色便又繼續(xù)說道:“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各位大人還是想清楚得比較好,是跟著我繼續(xù)享受榮華富貴,還是成為你們家族的罪人?” “你,你,你——”原先說話的老臣一時氣急,竟是半天也說不出話,只能頹然得坐回到了椅子上。 殿中一片轟亂。 而趙準(zhǔn)眼看著底下這幅模樣也終于皺起了眉,他把手中的酒盞置于案幾上,而后是看著趙睜沉聲說道:“朕養(yǎng)育你二十余年,你就是這么待朕的?” 趙睜耳聽著這話卻是徑直拔出了劍,他沉著一張臉,眼中猶如滔天怒火在滾動著,他就這樣看著趙準(zhǔn),冷聲說道:“父皇,別再說這樣的廢話了,您老了,也該退位了,如今外頭的都是兒臣的人,您的禁軍早就被兒臣拿下了,您以為還會有人來救你嗎?” 趙準(zhǔn)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長劍,臉上的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他甚至還抬手阻攔了一把要上前的內(nèi)侍。 他垂著一雙眼看著趙睜,卻是過了許久才淡淡說道:“是嗎?” 趙睜看著趙準(zhǔn)這幅模樣,也不知為何,心中突然覺得有些害怕,他自幼是由趙準(zhǔn)親自教養(yǎng)著長大,趙準(zhǔn)的本事,他自然是知曉的。只是想著外面的那些部署,以及先前親信過來傳稟的話便又冷笑一聲:“事到如今,父皇還是認(rèn)清現(xiàn)實?!?/br> 趙準(zhǔn)耳聽著這話卻是輕輕嘆了口氣。 他合了合眼,好似是不忍,又好似是太過失望,卻是過了許久,他才沉聲喊道:“陸卿?!?/br>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無論是開車還是出行一定要小心,頭禿,今天老媽開車和人家撞了,還好人沒事,不過還是提心吊膽了很久。 第149章 趙準(zhǔn)驟然喊了這一聲, 原先吵鬧的環(huán)境便變得安靜了下來,就連持劍的趙睜也皺了眉…趙睜不知道趙準(zhǔn)這是在搞什么名堂,他只是朝右側(cè)看去,而后便瞧見陸起淮在眾人的注視下施施然得起了身。 陸起淮的神色平淡,縱然此時殿中眾人皆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他臉上的神色也未有絲毫變化。 他就這樣一步步往前走去。 他走得極其閑適,看起來就好似是在自己的后花園閑庭信步一樣,可落在趙睜的眼中, 卻讓他忍不住生出幾分畏懼。 趙睜握著長劍的手又多用了幾分力道, 就連身形也開始變得僵硬起來, 他也不知道為何,自打陸起淮從邊城回來后,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竟讓人駭?shù)脜柡Α?/br> 即便不想承認(rèn), 可他還是不得不說一句, 他的心中是有些畏懼陸起淮的, 這一份畏懼, 甚至比對趙準(zhǔn)的畏懼還要多些。 因此縱然此時還隔了一段距離, 甚至陸起淮的身上根本不曾佩戴任何武器, 可趙睜卻好似覺得后背都已經(jīng)冒起了冷汗, 沾在里衣上難受得厲害。 “陸起淮,你以為單憑你一個人就能扭轉(zhuǎn)乾坤不成?” 趙睜的聲音雖然有些收緊,可他的神色看起來倒還算是不錯,想著外頭的那些部署,他卻是稍稍松了些心神, 而后是緩聲與陸起淮說道:“你是個厲害的,若是你能跟隨本王,日后本王登基稱帝,你便是從龍功臣?!?/br> “到得那時,你不僅仍舊會是慶云的大都督,還會是榮國公府的新一任國公爺。” 陸起淮耳聽著這話卻是輕輕笑出了聲,他的容顏俊美,此時這般笑起來更是顯得容顏清俊,在這緊張而又端肅的環(huán)境中倒有些格格不入。 趙睜看著他這幅模樣自是忍不住皺了眉,他收斂了先前面上的和氣,口中是跟著沉聲一句:“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 陸起淮笑著重復(fù)了一句,而后他是把目光放在趙睜的身上,待把人看了一通才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笑晉王殿下實在太過天真,就連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彼@話說完眼看著趙睜陡然間變化的神色卻是收斂了面上的容色,而后是仍舊好整以暇得與趙睜繼續(xù)說道:“王爺不如找親信去外頭看看,如今外頭的那些還當(dāng)真是您的人嗎?” 他這話剛落—— 外頭便有人跌跌撞撞得跑了進(jìn)來,來人正是趙睜的親信,他的身上已受了不少傷,鐵甲殘破,劍上也沾了不少鮮血,等跑到趙睜面前就徹底沒了力氣倒了下來。 趙睜眼看著他這幅模樣自是變了臉色,他收回了手上的劍,而后是屈膝握著來人的肩膀沉聲問道:“出了什么事?” 那親信被他扶起卻是又緩過一陣才與人說道:“屬下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本領(lǐng)兵的李將軍突然反戈,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們的人都已經(jīng)被拿下了…”他說到這,臉色卻是又蒼白了幾分,連帶著眼中也是一片倉惶模樣,他緊緊攥著趙睜的手,跟著是略帶哭音的一句:“王爺,我們,我們敗了啊?!?/br> 我們敗了… 這句話就如魔音一樣縈繞在趙睜的耳邊。 趙睜手中的劍落在地上,身子也是癱軟得往地上坐去,他怔怔得往外頭看去,甚至能瞧見不少穿著鐵甲手持長劍的將士正朝這處走來,那群原本應(yīng)該擁護他成為君主的將士此時卻已經(jīng)反戈…是他,大意了。 他早先便覺得這一切的部署都好似太過簡單了些。 無論是在汴梁還是九華山,只是他實在太著急了,他著急得想要立刻坐上那個位置,所以縱然心中有所起疑卻也未曾多想…其實早該想到的,他的父皇是什么樣的人物?他在那個位置待了這么多年,手段厲害,又豈會真得沒有絲毫部署。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他,明白了。 趙睜合了合眼,他說不出是懊悔還是什么,只是覺得這大好的晴日卻好似置身于冰窖之中,等察覺到身后有人在看他,他才回過神來。 他忙轉(zhuǎn)過身子朝人膝行爬去,等爬到了趙準(zhǔn)的面前,趙睜便伸手握著他的衣擺說道:“父皇,是兒臣利欲熏心,是兒臣被權(quán)勢蒙蔽了雙眼,您饒恕兒臣這一回,饒恕兒臣這一回?!?/br> 趙準(zhǔn)負(fù)手站在高臺之上,眼看著匍匐在腳下的趙睜卻是冷聲說道:“朕給過你機會?!?/br> 等這話說完—— 他也未再理會趙睜,只是揚聲朝外喊道:“來人,晉王以下犯上,褫奪其所有爵位,貶為庶民,先行關(guān)押等回京之后再行處置。”他這話剛落,沒一會功夫便有人走了進(jìn)來,他們皆穿著鐵甲持著長劍。 趙睜此時哪里還有什么頑抗的本事?只能被人這般押著下去。 等到殿中重新恢復(fù)了原先的安靜,趙準(zhǔn)才重新坐了回去,他看著底下的百官仍舊臉色蒼白便緩和了語氣說道:“今日是朕教子無方才會讓這孽子行出如此禍?zhǔn)拢贿^你們不必?fù)?dān)心,汴梁早先就已有部署,你們的家人都沒事?!?/br> 待這話說完,趙準(zhǔn)見他們已恢復(fù)如常便又朝仍舊站在殿中的陸起淮看去,面帶微笑,口中是跟著是溫聲一句:“今日之事還多虧陸卿事先察覺,若不然今日就連朕也真要著了那個孽子的道…陸卿,你想有什么賞賜?” 陸起淮耳聽著這話,臉色的神色卻依舊很是平淡:“陛下謬贊,這些不過是臣的分內(nèi)事,臣又豈敢討賞?何況…”他一面說著話,一面是握著腰間的玉佩漫不經(jīng)心得把玩著,語氣依舊,緊跟著是一句:“臣也是為了自己?!?/br> 趙準(zhǔn)聞言卻是忍不住皺了皺眉,他說不出是為什么,只是察覺出今日的陸起淮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他一手握著酒盞,另一只手卻是撐在扶手上,而后他是看著陸起淮這幅模樣,語氣微肅得說道:“難道陸卿也想成為亂臣賊子嗎?” 他這話一落,原先安靜的殿中卻又起了喧嘩之聲,眾人的目光皆朝殿中站著的那個年輕人看去。 陸起淮聞言,臉上的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他只是解下腰間所系的那塊玉佩,而后是看著趙準(zhǔn)淡淡說道:“陛下還認(rèn)識這塊玉佩嗎?” 時下素來就有“君子佩玉”的說話,因此這塊玉佩起初系在陸起淮的腰間自然也不會有人特意去關(guān)注,可此時這般被人握在手上自是引起了眾人的觀望…那玉佩在日頭的照射下顯得有些透明,可隱約還是能瞧見那上頭雕刻著的龍紋。 古往今來,向來只有天家才能擁有龍紋之物,若是其余人用這些,那便是大逆不道。 因此眾人在看到這塊玉佩的時候自是議論紛紛,不過倒也有些眼尖的認(rèn)出了那塊玉佩,只是一時卻有些不敢確信,所以也不敢多言。倒是坐在霍龍亭身側(cè)的趙紈在看見那塊玉佩的時候忍不住驚呼出聲,她什么也不曾說,只是撐著桌角起了身,而后是朝陸起淮小跑而去。 等跑到陸起淮身前,她卻是取過那塊玉佩仔仔細(xì)細(xì)得看了一回,而后是看著陸起淮喃喃說道:“你——” “你是睢兒?” 這話一落,原先議論紛紛的大殿卻是一靜,自來天家名字,尋常百姓都需避諱一二,而睢這個字,當(dāng)年是皇長孫所用過的。他們在座的皆是朝中重臣,甚至還有些年歲較大的是知曉以前的一些舊事,當(dāng)年皇長孫出世就備受先帝寵愛,因此在他出生之后就親自著人雕刻了這塊玉佩贈予他。 如今有了長公主的親自鑒定又有這塊玉佩證明,難不成這陸起淮真是那位皇長孫?可是,那位皇長孫不是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嗎? 不管旁人心中是如何想的,趙紈卻是一瞬不瞬地朝陸起淮看去,眼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容,她的臉上似是還有些不敢置信。她的手中緊緊握著手中的玉佩,目光卻是把陸起淮看了一遍又一遍,就在霍龍亭扶住她的時候,她卻突然有些潸然淚下。 她就這樣仰著頭看著陸起淮,口中是繼續(xù)說道:“你是睢兒,你是他…”她的語氣極為肯定,等另一只手握住了陸起淮的袖子,她才又跟著一句:“可是為什么你當(dāng)初不肯承認(rèn)?” 他們見過這么多回,他明明有機會與她說的,可是為什么他就是不肯標(biāo)明身份? 陸起淮眼看著緊攥著他袖子的那只手也不曾有什么表示,他只是垂眼淡淡看著趙紈,而后才開了口:“我為何不表露身份,姑姑難道不明白嗎?” 趙紈耳聽著這話起初是一怔,等回過神來,臉色卻又蒼白了些,她明白的,她豈會不明白?當(dāng)年那一場大火,旁人都說是大哥畏罪自殺,可她卻不信,甚至她還曾經(jīng)猜疑過…如今看來,或許她的那些猜疑根本就是真的。 若不然為何睢兒要假借榮國公長子的身份重新出現(xiàn)在他們這些舊人面前? 趙紈想到這,臉色蒼白,就連紅唇也忍不住輕輕顫抖了起來,她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殿中因為他們先前的那一番話已經(jīng)議論不止,而高坐在龍椅上的趙準(zhǔn)眼看著底下的那個身穿緋衣的年輕人,面上的神色也從起初的震驚又恢復(fù)如常,他的手中仍舊握著酒盞,臉上的神色好似沒有絲毫變化。 只是倘若細(xì)查的話,還是能發(fā)現(xiàn)他握著酒盞的指根因為用力的緣故就連指骨也清晰可見。 “原來是我的好侄兒回來了…” 趙準(zhǔn)一面說著話,一面是飲盡了盞中的酒,而后他仍舊神色如常得看著陸起淮繼續(xù)說道:“看來侄兒今日并非是想與我這個叔叔敘舊,而是要與我算賬了?” 第150章 陸起淮耳聽著這話卻是抬了眼朝人看去,眼看著端坐在龍椅上的那個男人, 他什么也不曾說, 只是從袖中取出那卷圣旨…繪著龍紋的明黃圣旨驟然出現(xiàn)在大殿之中,使得殿中眾人皆變了臉色, 就連趙準(zhǔn)的臉色也有一瞬的變化。 而就在眾人驚疑不斷之中,陸起淮才終于開了口:“在場的大人都知道,當(dāng)年父王是因為毒害先帝, 行跡敗露, 這才會一把火燒了東宮畏罪自殺?!?/br> 他這話說完, 目光卻是循過場上眾人, 而后才重新落在趙準(zhǔn)的身上繼續(xù)說道:“可是事情真得是這樣嗎,我的好叔叔?”等這話一落,他是高舉手中的圣旨說道:“這是當(dāng)年先帝所留下的親筆詔書, 當(dāng)年他中毒的實情究竟是如何, 這圣旨上皆已說明?!?/br> 陸起淮一邊說著話,一邊是朝先前質(zhì)問趙睜的那位老臣走去, 等走到人前, 他便把手中的圣旨交給了那位老臣, 口中是跟著一句:“秦大人,您是老臣,更是重臣,先帝的字跡,您自是認(rèn)識的。” 那秦大人耳聽著這話也未曾說話。 他只是接過陸起淮遞來的圣旨,而后是打開閱覽了起來。 殿中無人說話,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大人的身上,卻是在等他的回答。而秦大人越往下看,臉上的神色便變得越發(fā)蒼白,到得最后,他握著圣旨的指尖已經(jīng)開始輕顫起來,就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率先跪在了地上,高舉手中的圣旨行了大禮后才顫聲說道:“這的確是先帝所書。” 眾臣聞言皆跪了下來。 而趙紈在聽到這句話便徑直拂開了霍龍亭的攙扶走上了前,她從秦大人的手中接過了圣旨翻閱起來,她自幼也是養(yǎng)在宮中,父皇的筆跡是何模樣,她自然是熟悉的。 眼看著上頭的一字一句,甚至還有些字跡暈染開來,趙紈不知道這是不是父皇的眼淚,可縱然這樣看著圣旨中的內(nèi)容,她都覺得這顆心疼得厲害,就像是被人用手緊緊扯著心臟,疼得她想哭。 霍龍亭看著身子輕晃的趙紈忙上前幾步扶住了人。 他身量高,自然也瞧見了被她緊攥在手上的那道圣旨中的內(nèi)容,眼看著里頭所書,縱然是他也忍不住皺了眉。這些年,他們私下的確猜測過當(dāng)年廢太子的死因,也猜想過先帝中毒的究竟,可事無證據(jù),故人又早就先去,因此縱然心有猜測卻也不敢明言。 原來當(dāng)年那些事的真相竟是如此… 趙紈臉上已經(jīng)掛滿了淚水,她慣來也是個要強的,往日從來不曾在人前哭過,可這一回她卻是再也忍不住。她一手緊攥著圣旨,一手卻是為了穩(wěn)住身形而撐在霍龍亭的胳膊上,而后她朝高坐在龍椅上的那個男人看去,不知是氣憤還是什么,便這樣看著他說道:“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么做!” 他們兄妹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大哥心性寬厚,雖為嫡長子卻一直對他們疼愛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