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緊咬住下唇，抬起頭，朦朧的視野中，星星像一盞盞閃動的小燈籠，美得不像真實的。

    “你回去吧?！彼牭交羲寡苷f。

    高跟鞋的聲音慢慢走遠，另一種頻率的腳步聲也往不遠處的樓里走去，淼淼把自己更深地藏進黑暗中。

    霍斯衍跨上臺階，面色沉靜。

    半個小時前，莫莉莉在電話里說她回國了，人就在產(chǎn)業(yè)園門外，希望能跟他見一面。

    不出意料，她是想勸他回美國重新開始，據(jù)說有個著名的醫(yī)藥研制公司，向他拋出了橄欖枝，她認(rèn)為這是極好的機會。

    她錯了。

    莫莉莉還錯在——以為是他救了她。

    實際上，那場醫(yī)鬧是有預(yù)謀的，完全是沖著他來的，她只不過是那受了牽連的無辜之人。

    這次，又是霍家的誰？三叔？還是五堂弟？

    霍斯衍臉色徹底冷下來，走完最后一節(jié)階梯，忽然耳尖地捕捉到一絲奇異的聲音，像極了貓兒的嗚咽，這里怎么會有貓？他四處看了看，終于發(fā)現(xiàn)了柱子下的一團影子，看不太真切，他瞇了瞇眼，看到一只熟悉的鞋子。

    他疾步走過去，褲腳掠風(fēng)。

    “淼淼。”

    女孩子坐在地上，哭得很傷心，雙肩發(fā)抖，霍斯衍不知所措，輕拍她的后背，柔聲問她怎么了。

    她沒有什么反應(yīng)。

    “淼淼，”霍斯衍又喚她，“是我。發(fā)生什么事了？”

    淼淼這才茫然地從雙膝間露出淌滿淚水的臉來，鼻尖眼眶也都是紅的，等看清眼前的人是霍斯衍，而且他還用很親密的姿勢擁著她，她像被毒蛇咬到一樣，立即把他推開了：“離我遠點！”

    霍斯衍沒有防備，被她推得一個踉蹌，往后退了兩步。

    “霍斯衍你到底想干什么？”

    前一秒還和莫莉莉花前月下，轉(zhuǎn)眼就這么曖昧地和她抱在一起，淼淼不打算忍了，她用一雙浸滿水光毫無威懾力的眼睛瞪他，把知道的所有罵人的話都吼了出來，語無倫次，因為失控，音色也變了：“你這個道德敗壞，斯文敗類，人面獸心、衣冠禽獸，你、你就是個大寫的渣男……”

    這么多莫須有的指控全砸在霍斯衍身上，他困惑不已的同時，又無從辯駁，因為他一點都聽不懂淼淼的話。

    “我做什么了？”

    淼淼大嚷回去：“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混著哽咽，她的聲調(diào)其實不高，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可憐。

    霍斯衍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了，他想去碰觸她，她不讓。

    “淼淼，”他只好在離她更近些的地方，蹲下身，和她平視，語氣澀澀的，“你這樣對我不公平，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淼淼躲開他的視線，低聲道：“你明明都有女朋友了，為什么還要來招惹我？你難道看不出來……”

    我還喜歡著你嗎？那么卑微，那么無望，明知道前面可能是萬丈深淵，還不怕死地在它危險的邊緣徘徊。

    我都千百遍告訴自己，不要再喜歡你了。因為你，我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可你偏偏又來招惹我！

    霍斯衍急急地打斷：“什么女朋友？”

    “霍斯衍，你不要裝傻?！贝蠹叶际浅赡耆肆?，非要她把話說那么明白嗎？

    “我沒有?！?/br>
    涼風(fēng)從兩人中間穿過，帶走了長久的沉默。

    淼淼抹掉淚，直視他：“我剛剛都看到了?！?/br>
    霍斯衍反應(yīng)迅速：“莫莉莉？”一口否決，“她不是！”

    他的漆黑深眸中映著她，又定定地重復(fù)一遍：“我沒有女朋友?！?/br>
    語氣帶著幾分惆悵，更多的是甜蜜——

    “從始至終，我喜歡的人，只有你?！?/br>
    第24章 第二十四句

    第二十四章

    淼淼呆若木雞, 連眼睛都一眨不眨，心想，她在做夢嗎？霍斯衍說莫莉莉不是他女朋友，他沒有女朋友, 他喜歡的人, 是她！

    從始至終，意思就是說，從高中那時算起, 一直到現(xiàn)在，他都只喜歡她。

    就算在夢里, 她也沒想過這么好的事啊。

    難道是哭得太傷心產(chǎn)生了自我安慰的幻覺嗎？

    淼淼不敢相信地伸出手去，捏了捏霍斯衍的臉, 軟軟的質(zhì)感, 還有溫度，她飛速把手縮回來, 他比她更快, 將她的手握進了手心里，另一只大手也裹上來，像怕她逃掉一樣。隨之, 獨屬于他的清冽氣息也無比靠近。

    “淼淼?！?/br>
    他又輕聲喊, 帶著無限繾綣和柔情：“淼淼?！?/br>
    淼淼的心都要被他喊化了，心情分明猶如千樹萬樹的花開, 臉上卻是淚流不止, 都快看不清他的樣子了, 她泣不成聲：“霍斯衍，你，嗚……你是……真的嗎？”

    唇瓣有溫軟的觸感覆上來，淼淼睜大了眼，亂透的呼吸和他的氣息交纏，不分你我，彼此的唇只是安靜地貼著，她耳朵里震耳欲聾全是心跳聲，好像也有他的。

    確定了，他是真的。

    她吸吸鼻子：“莫莉莉……真不是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