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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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百川:“……”等等,現(xiàn)在重點難道不是,安陽王那個瓜腦子,拿自己的女人和皇帝……啊也就是他爹的女人比,這可能是有不臣之心嗎?當(dāng)然我知道他沒那個腦子和膽子,但是萬一皇帝誤會,你家妹子現(xiàn)在可是他王妃,回頭要涼兩個人得一起涼?。?/br> 心里千百槽點,看看謝景行冷得能掉冰碴子的臉色,王百川還是默默選擇了閉嘴。 謝景行顯然不在意王百川在想些什么。這位傳說中的溫潤公子一腳踹在身旁的書架上,森冷發(fā)笑:“府里夫妻秘事都能傳得盡人皆知,這安陽王府改叫篩漏王府豈不更合適?再過個三五年,怕不是連他沈庭褻褲是個什么顏色款式,外間也能一清二楚了如指掌!” 王百川:“……”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喜歡的書架被踹得來回晃蕩,王百川心疼地倒吸了口涼氣,抬頭看看謝景行冷得掉冰碴子的臉色,到底什么話也沒說。 講道理就這個措辭說話…… ——真特么和你叔父一脈相承的刻??! 謝景行那頭怎樣不論,謝清這邊卻是將注意力投在了另一件事上——那個原主要改朝換代的愿望。 既然要改朝換代,就必定要有一位新任的皇帝人選。先前謝清準備造反諸事,自然也是把這點考慮到了的——他那時所選定的人,是謝云崖。 謝清將謝云崖帶在身邊養(yǎng)育十余年,固然是喜她穎慧靈透,但若非心有讓她上位的念頭,又何必傳授她帝王心術(shù)、教導(dǎo)她治地理政、培養(yǎng)她手腕能力? 十幾年辛苦,眼瞧著人是教出來了,得,謝云崖轉(zhuǎn)頭干脆利落地轉(zhuǎn)投了皇家陣營。 謝云崖既走,謝清自然要重新物色人選。柳似是個好苗子,只可惜手段太過稚嫩。若要柳似上位,在她成長起來之前,謝清少不得要自己挽起袖子上去干幾年。 想想自己書房放著的那幾排尚未看完的道經(jīng),再想想前好幾年就選好的方便出家的無人山頭,向來從容淡定、天塌地陷尚面不改色的男子終于深深地攏起眉心,良久,悵然一嘆。 ——他什么時候才能出家? 惆悵歸惆悵,到底手上的事情不能丟開。即便拋開出家一事不論,造反之事也也不適宜再拖。謝清加快了手上事情的進度,又過幾月,眼看諸事準備就緒,便將事情與謝景行略提了一提。 謝景行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是這樣的。 “啊,造反?行啊。”點點頭,萬分自然地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叔父用些什么飯食?廚下那邊新來了鹿rou,炙一些如何?” 謝清也不覺意外地沒有繼續(xù)說,順著謝景行的話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燉些粥品罷?!?/br> 朝代更迭是常事,現(xiàn)今的諸大世家,又有哪個沒經(jīng)歷過幾個朝代?;蛘哒f,每次的朝代更迭,本就和諸世家的推波助瀾分不開關(guān)系。 謝清近些年動作不小,謝景行早知他要做什么,只是謝清沒說,他也就老實地沒問?,F(xiàn)在謝清說了,也并不很讓他意外——不就是想造反?叔父你開心就好! 對于謝家造反一事,諸世家所持態(tài)度和謝景行如出一轍:就是想造反?早說?。∵€以為你們要干啥呢。這些年搞這么多事,嚇死人了好嗎! ——在沒經(jīng)歷過原主那輩子世家一夜傾頹的事件之前,世家對皇家的態(tài)度,的的確確,就是如此不屑。諸世家絕不會想到,若非謝清,他們此時早已被那個被他們當(dāng)做笑話看的“安陽王”的謀劃下分崩離析,僥幸未亡的,也不過茍延殘喘。 且不說謝家在謝清歸來后早有蓋過王家成為諸世家之首的勢頭,先時衡陽書院的第一批學(xué)子也已到了掌事的年紀。能被各家送去衡陽書院的,即使不是宗子,至少也是家族看重的人物,此時院長要辦事,他們安能坐視? 夜里宵禁之后,謝家部曲這邊出門,那邊宮中禁衛(wèi)已經(jīng)無聲無息撤了出來。部曲一路行去,路上的京中守衛(wèi)仿佛都是眼瞎。到了宮門底下,宮門無聲打開,抬眼一看自家安排的人已經(jīng)和一堆禁軍笑瞇瞇打成一片…… 要讓謝家跟來的謝十二小郎說吧,這不像造反,這像是郊游踏青。 直到站在皇帝寢宮前,看皇帝赤條條白花花分外辣眼地被手下人壓出來,謝十二小郎還有些恍恍惚惚如在夢中:“這就……成了?” 旁邊跟著一起的王百川嫡親弟弟王六郎點點頭:“完了。” 謝十二小郎不大敢信:“就這么簡單……?” 王六郎耐著性子看他:“造個反而已,你還想多麻煩?” “那不是……書上的造反,都是轟轟烈烈血流成河……” 還沒說完,王六郎終于捏捏鼻子走人,懶得理他了。 皇宮被攻破的時候,身為謝家現(xiàn)任族長的謝景行在哪兒呢?他在安陽王府。 安陽王那邊固然重要,但是卻也不至于就要勞駕謝景行,只是…… 謝家部曲將安陽王府團團圍一個水泄不通,謝景行坐馬上冷笑:“讓他滾出來吧。”要不是怕云崖傷心,直接把沈庭戳個死透才是! 府中安陽王抱著謝云崖,淚眼朦朧:“云崖,我對不住你……” 一身素白衣裙的謝云崖笑得溫柔:“王爺放心,我在,謝家不會將你如何?!?/br> 安陽王抽噎一下,忽而悲痛不能自已:“云崖,跟了我,是我苦了你!” “王爺何必妄自菲薄?!敝x云崖笑得愈發(fā)溫柔,“云崖跟著王爺,”她安撫般抬起手,落上安陽王后背,“不苦?!?/br> 春寒料峭,初春的夜還是有些寒意。謝景行左等右等不見人出來,被夜風(fēng)吹得有些發(fā)冷。正琢磨著要不要上牛車里待會兒,忽見眼前一直關(guān)得死緊的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朱紅色的大門后,只站了衣衫單薄的謝云崖一人,手中提著個人,綁的嚴實。 她到了謝景行面前,將手中提著的人往謝景行腳下一扔,從容拱手,對謝景行施下一個男子間常用的禮,依稀舊日風(fēng)流:“謝家主。” 謝景行鼻頭一酸。他看一眼腳下的人,是……蔣溫。 謝云崖笑道:“此子與沈庭勾結(jié),心懷不軌?!?/br> 謝景行暫時沒空關(guān)心自己這個便宜堂弟是怎么跑這兒來的。他握了握衣袖下的手,壓著怒火問:“沈庭那小子呢?”讓云崖一個姑娘來降?他也就這點出息! 謝云崖聞言,只微微一笑,答非所問:“勞煩謝家主引見,云崖,想見謝公一面?!?/br> 謝景行瞬間忘了沈庭那碼子事。他深吸口氣:“……行,我去幫你問叔父。” 謝清此時正在去往皇宮的路上。 依著謝清本意,他并不想去皇宮:眼瞅著少說要在皇宮空耗個幾年,今夜急什么?有這空閑不若多看兩頁道經(jīng)。 但是原主執(zhí)念就是皇家和造反,謝清既做了好人,也不妨好人做到底,用這身子親眼去看看皇家是怎么被推翻的,也算圓了原主一個念想。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直到宮中傳來消息說大勢已定,謝清方才上了前往皇宮的牛車。 其實皇宮也沒甚好看。這代帝王滿打滿算數(shù)十年而已,要說能培養(yǎng)出什么驚人的審美,或是積攢出什么懾人的庫藏,那都是扯淡。 牛車一路行到太和殿門口,謝清掀簾下車,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正殿,難得想法和每日上朝的諸位世家子達成一致——眼睛疼。 晚間天寒,謝清出門時披了一件玄色大氅。氅衣厚重,極有質(zhì)感。他體格清瘦,加一件氅衣也不顯累贅,反有一種格外的莊嚴肅穆——只除了將他本就無甚血色的臉容襯得更蒼白些。 進了殿,他站在殿中,神情淡淡看那龍椅一會兒,也未覺有甚么“身體一輕”、“心底一松”之感——原主早已消散在天地之間,更不可能再對他有甚么妨礙。不過到底是冥冥中斷了因果,或是心里作用,謝清確然是覺得頗為神清氣爽。 停留稍會,謝清轉(zhuǎn)身打算離宮,忽見一人進得殿來:“叔父?!闭谴掖亿s至此地的謝景行。 “叔父,云崖說,想見您一見。” 謝清微微蹙眉。謝景行不覺放輕呼吸,片刻,聽得謝清聲音寒冽:“那便教她來?!?/br> 謝景行猛然長出一口氣。 謝云崖來時,殿中眾人已被屏退。她仍是方才出府時的衣著,素白衣裙不掩其風(fēng)華,裙擺上幾處紅梅更為她平添三分嬌艷。真正是美色更勝從前。 她雙手抱著一個黑沉鐵木小箱,箱上又摞兩精致小盒。 進得殿來,她二話不說跪下:“云崖來向先生請罪?!敝x七郎沒了謝十四娘這個侄女,謝清卻還有謝云崖這個弟子——這是在鉆謝清話里的空子了。 可謝清何等心思縝密,若非他有意,謝云崖又哪里來空子可鉆。 謝清沒有反駁,卻也并未承認,只萬分冷淡一句:“爾有何話?” 謝云崖抿唇一笑。她將手中抱著的箱子放下,拿起最上方一個小盒,打開。 盒內(nèi)是一摞寫滿了蠅頭小楷的紙張。她雙手將盒子送上前:“這是諸般雜術(shù),應(yīng)災(zāi)理政之策,兼有各樣配方?!?/br> 謝清神色不見有變,謝云崖將盒子敞開放在一邊,拿起第二個盒子,打開,仍是寫滿了字的紙:“此上記載……后世諸事?!?/br> 后世諸事?乍然聽聞如此荒謬之事,謝清仍不為所動,謝云崖倒半點不意外——若是那般容易色變,又豈是伯父?更何況,以伯父的敏銳,他未必沒有察覺安陽王的古怪。 將第二個盒子放在第一個盒子旁,謝云崖抬眼,見謝清目光淡淡落在最后的小箱子上,她便也隨之看去,同時伸手,微用力,抱起了小箱子。 纖白手指按在漆黑箱上:“這箱子里,是……” 指尖輕一撥弄,“咔噠”一聲,箱子打開。 作者有話要說: 來猜猜箱子里是什么?猜對了有獎勵~ 第14章 鐘鳴鼎食之家 謝云崖抱著一個小烏木箱從殿內(nèi)走了出來,臻首低垂。謝景行只見得烏漆漆一個發(fā)頂,心底當(dāng)時就涼了半截兒。他快走幾步上前去,溫聲問道:“怎樣?” 謝云崖聞聲抬頭看謝景行,眼中水光潤澤,一雙凌厲鳳眸愣是被她神情帶得有如風(fēng)中搖曳的小白蓮,怯生生惹人憐惜:“謝家主,謝公……謝公讓我出來?!?/br> 謝景行另外半截兒心也終于涼了。他強打精神:“莫慌,你先去休息?!卑碴柾醺斜粐x府……此時云崖也去不得了。謝景行思忖一瞬,“我在鄰街置了一座小院,你且委屈委屈,先在那歇腳。” 看謝云崖對面乖乖點頭,忍了忍,沒忍住,問:“你在里間同叔父說了些什么?”按說叔父都同意見云崖了,怎么著也不至于突然變臉,怎么她就被趕出來了? 謝云崖抬了抬手,可無辜地示意謝景行看她懷里箱子:“我給謝公看了這個?!?/br> 謝景行先前精力一直放在謝云崖身上,這時謝云崖提醒,他才注意到謝云崖一直抱著的小箱子:“這是何物?” 謝云崖可乖可乖地看謝景行,小聲道:“安陽王的人頭。” 謝景行:“……” 這糟心玩意兒你拿給叔父看! 被趕出來? ——該! 啊不是……重點錯了,重來。 你不是和沈庭那小子“兩心相許至死不移”?怎么我這還沒吭聲呢,你就砍了他的頭?! 謝云崖繼續(xù)小聲道:“先生說臟,讓我拿出來丟了。”邊說邊伸手作勢要打開箱子給謝景行看。 謝景行:“……” 看謝云崖眼底一抹狡黠笑意,再想她陡然從“謝公”換做“先生”的稱呼,謝景行哪能還不知道自己是被謝云崖捉弄了? 心底頓松一口氣,又不免好笑:“你啊……”他搖搖頭,忽而神色一收,笑意溫和,“云崖,先與為兄說說,你與安陽王是怎么回事兒罷?!蹦歉睒藴市θ輸[出來,顯見是要秋后算賬,“就為了這一顆人頭,你把自己搭進去了?” 謝景行滿心滿臉的“我meimei怕不是是個智障”,道:“你說實話,當(dāng)初為著什么才委身于他!”無意瞟見謝云崖還要開箱子,眼疾手快伸手按住,“這個就別開了。”辣眼! 盒蓋被按住,謝云崖便好說話地拿開手:“我當(dāng)初確然心悅沈庭。也打過待他登基,奪權(quán)篡位的主意?!敝匦码p手抱住箱子,她慢吞吞解釋,“但如今既然沈氏皇族已滅……”她笑笑,“我自然要拿他性命以表誠意。”簡單來說,前兩個盒子是她重入謝家的籌碼,那安陽王的人頭,就是她回謝家的敲門磚、投名狀。 謝景行一時無言:“你……”這的確是謝云崖干得出來的事情。 謝云崖歪歪頭,面上顯出幾分謝景行從未在她身上見過的純稚來:“那點子對他的歡喜,能保得我錦衣玉食還是榮華富貴?”她萬分理所當(dāng)然,“我從未想過與他死生同去。” 謝景行沉默片刻,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你又何必。”即使當(dāng)初不知叔父在謀劃造反,以叔父那時對云崖的寵愛,她若說想要皇位,叔父八成也就拍板動手了。 謝云崖笑了:“別人給的權(quán)力,怎么能叫權(quán)力?”她挑唇,方才刻意作態(tài)的純稚散去,顧盼間竟顯出三分邪氣,“倚靠他人垂憐而到手的地位權(quán)勢,本就是個笑話?!?/br> 面前女子眉眼風(fēng)流,宛如終于褪去刀鞘的神兵,身上是一種近乎自負的自信。謝景行看著看著,不禁一個恍惚。 這真的,是他以為的meimei……嗎? ——一向敏銳的謝家家主卻忘了,有時候,嘴上說的話是不能當(dāng)真的。一向細心的謝家家主,也沒看到,他從來從容自若的meimei,風(fēng)輕云淡說著“權(quán)勢”的姑娘,抱著箱子的手,按在箱子上,用力到指蓋發(f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