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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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生:“……”這話說出來您自己信嗎? “您說的是。”她露出一個懇切又欽佩的笑容, “法師所言, 一針見血!”輕咳一聲, 瘋狂含蓄暗示,“明早我還要去聽您講經(jīng),您看這晨練的事兒……” 大佬把名冊合起,眼神溫和掃來。 媚生腿一軟,硬生生轉(zhuǎn)了話頭:“……當然不能懈?。 惫郧?,“我去睡了,您也早些休息!” 泉余寺從此展開了以修仙問道為基礎(chǔ)、突破飛升為目標的佛道魔三項并進的修仙計劃。 因著泉余寺地位的特殊性和太初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 一時消息并沒怎么傳出去。 戒嗔的身體雖破敗, 但修修補補也還能用。日子晃眼過去, 泉余寺一片欣欣向榮。 太初給玄鑒去了請?zhí)涎赞o切切,請他帶著云止一同前來。 玄鑒收到請?zhí)麜r頗是詫異,沉吟片刻, 便去禁閉之地領(lǐng)了按理應(yīng)當繼續(xù)禁閉自省的云止出來, 冷肅詢問:“戒嗔道友言說有事相告,你若還做下其它什么錯事,此刻及早告訴我,我當為你轉(zhuǎn)圜?!?/br> 云止聽到這話,明知道骨之事天衣無縫,也仍是下意識心底一顫, 身上打了個激靈,抬起眼來看著玄鑒,臉色發(fā)白,張了張唇,最終仍是什么也沒能說出來。 玄鑒臉色微變,想要站起身來,但到底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只將茶杯擱到一旁桌上,向前傾身,嚴正看著云止:“云止,你當真還做了別的錯事?!” 云止被玄鑒看著,卻在對方嚴肅的神色中慢慢冷靜下來,他攏在袖中的手指死死扣緊了手心,舒緩一笑,順服道:“師尊放心,徒兒不曾做過什么虧心事?!?/br> 玄鑒不著痕跡舒出一口氣:“既是如此,便隨我去罷?!?/br> 云止垂首:“是?!?/br> 玄鑒進得泉余寺大門,正見到一個道士站在門邊,黑白道袍上有八卦紋路,素色腰帶攬過腰間,更顯其驚鴻身姿,如青竹翠柏。 道士本負手立在樹下,聽見門邊動靜,便回身看來,神色冷淡,眉間冽色,似云上凝霜,又如松間積雪。 玄鑒同云止齊齊愣在當場。 半晌,玄鑒低聲訝然:“我道門,何時出了如此人物……” 云止隨之回神,端詳那人片刻,遲疑道:“師尊,那是和尚……他沒頭發(fā)。” 玄鑒:“……嗯?!” “沒頭發(fā)的和尚”淡淡掃了云止一眼,看得云止兩腿一軟,卻沒再管他,轉(zhuǎn)而看向玄鑒:“玄鑒道友?!?/br> 玄鑒:“!?。 彼K于認出了那個“道士”是誰。 ——正是如今代行泉余寺方丈之職、又通曉道法到讓諸位道門人士掩面羞慚的戒嗔! “戒、戒嗔道友……” 太初微微頷首:“道友請隨我來?!?/br> 玄鑒隨著太初往里走,迎面又見著幾個穿著道袍的光頭僧人。猶豫幾番,沒忍住試探著道:“……戒嗔道友,貴寺多位弟子,衣著頗似道袍?!蹦鞘切率缴郏侩m然左看右看也與道袍沒什么分別,更尋不到有半點僧袍的痕跡。但泉余寺乃是佛門圣地!泉余寺的弟子,怎么會穿道袍呢?! 太初抬眸,平靜道:“寺中弟子,有人覺著相較佛經(jīng)更喜道,我覺得并無不可?!?/br> 玄鑒:“……咳!咳咳咳……”他控制不住咳了一會,半天才終于平息下來。 云止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被身后圓明一把抱住。他臉色茫然地回過頭看向圓明,圓明微笑客氣:“我與道友同修道法,舉手之勞,應(yīng)當?shù)?,?yīng)當?shù)??!?/br> 云止:“……”他臉色扭曲地將圓明雙手從自己腰上推開,腳步虛浮站了起來。 見了鬼的“同修道法”!你是和尚!和尚!??! “戒嗔……道友?!毙b神色很有些一言難盡,“泉余寺乃佛門圣地……”有弟子想學(xué)道法就算了,你竟然還就讓他們學(xué)了?他斟酌著措辭,委婉道,“如此做法,恐有不當?!?/br> 溫和的笑意自太初唇邊綻開,圣潔溫和,清淡慈悲,映得灼灼日光黯然失色:“玄鑒道友?!?/br> 玄鑒不期然愣了一下,就聽青年聲色清越:“你著相了。修佛修道皆是修心,何必囿于形式。想必佛祖亦不會介意?!?/br> 玄鑒:“……”他素來思維敏捷,縱然古板守舊,也少見這樣拙于言語。張張嘴又閉上,還是沒忍住又說了一句,“道友你怎么也……” 太初含笑:“我甚愛道法。” 玄鑒:“……”他恍恍惚惚跟在太初身后,腦中一片山崩海嘯地震翻騰之后,混沌漿糊沉淀清明,浮現(xiàn)的第一個想法卻是—— 我道門果真魅力無窮! 此時身邊又有三兩僧人經(jīng)過,有著道袍有著僧袍,對他們行禮之后相攜而去。玄鑒看著,在接受了現(xiàn)實之后,心中竟生出了幾分喜愛和欣慰來。 他常年嚴肅的面上露出了一絲老父親般慈祥的笑容,對著經(jīng)過的那些人點點頭,回過頭來對太初道:“道友所言甚是!”語氣誠懇,神色欽服。 云止剛從后面趕上來,聽見玄鑒這番話,頓時天昏地暗,萬物失色,腳下一個踉蹌,臉色灰敗。 圓明憂心道:“道友可是病了?” 云止痛苦地閉上了眼:“……不,沒有?!闭麄€泉余寺內(nèi)只有他沒生?。≈挥兴?! 泉余寺自從改造之后還是第一次迎來客人,走到大殿內(nèi),太初向玄鑒抬手示意身后供著的大型佛像:“道友請看。” 玄鑒下意識順著太初的時候往后看去,看清佛像之后,本能順嘴夸贊兩句:“貴寺佛祖金身造得極好?!蹦窦毧?,見得佛像身上有金光熠然,顯見是平日寺內(nèi)眾僧虔心拜佛,才凝得隱約信仰,夸贊不由更真摯幾分,“貴寺不愧佛門圣地之稱?!?/br> 圓明腳步匆匆趕了上來,聽到玄鑒說的話,輕咳一聲,和聲和氣道:“玄鑒掌門,請看佛像后面。” 玄鑒:“……嗯?”他和云止一起將目光滑向佛像之后,看清墻上掛著的東西之后,面色倏爾空白一瞬。 佛像之后,一大幅掛著的畫卷占據(jù)了整面墻。畫卷上三人卻正是道家三清!畫卷上右書“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上面橫批赫然四個大字—— 道、炁、長、存! 遒勁有力,鐵畫銀鉤。 玄鑒怔怔看著畫像,恍惚間覺得,仿佛自己不是到佛門圣地拜訪,而是到隔壁一圈不知道哪家的道門門派串了個門。 圓明有些慚愧:“時日太緊,方丈便讓我去買了一卷先掛著,先時在天星門定了三清塑像,過些天便應(yīng)當送來了?!边@話里“方丈”,自然是說代方丈戒嗔。 真方丈正坐在佛像后,對著三清畫像心痛如絞。 玄鑒張了張嘴,又閉上,云止貼心上前扶住他師尊,玄鑒回過神,愣愣點頭,道:“道友,過謙了?!狈痖T都要比正經(jīng)道門更走心了,讓正經(jīng)道門還怎么過…… 太初道:“當初本想著只臨時掛一掛,將三清同佛祖共在一地,到底不敬。擺好之后卻覺著另有一種和諧之處,佛祖也甚是高興,權(quán)衡之后,索性日后繼續(xù)這樣了?!?/br> 話音未落,玄鑒便驀然覺得殿內(nèi)佛像身上金光愈亮,怒目金剛威勢愈發(fā)攝人,供桌上的三炷香齊齊折斷,他心底頓時一驚。 太初正看著三清畫像,此時眼也不抬,接住折斷的三截香,溫溫和和對玄鑒道:“佛祖?zhèn)円嗪荛_心。”言罷,神色淡淡環(huán)視殿內(nèi)佛像一圈,將香隨手擱了回去。 玄鑒隨著太初動作去看那香,太初手移開之后,本已斷開的香在他松開手后,仍立在香爐里剩下的半截香上,仿佛從未斷過,青煙裊裊升騰,好像無事發(fā)生。 玄鑒默默再看殿內(nèi)佛像,佛像身周的光輝,暗淡淡、蔫巴巴,明明只是塑像,卻仿佛如什么受了委屈的小可憐一般。 作為一個對佛門向來沒什么好感、每次看見佛門倒霉都喜聞樂見的人,玄鑒第一次對佛像的遭遇感到了微妙的心疼。 此時正是泉余寺辯經(jīng)時分,諸位弟子辯經(jīng)之后有不明之處,紛紛前來向太初求教。 有弟子來晚了,排在隊尾等待,不期然看到端著茶杯在旁邊的玄鑒,認出了他,心底動了動,悄悄地、悄悄地挪了過去:“玄鑒前輩?!?/br> 玄鑒還在為方才所見所聞恍恍惚惚神飛天外,聽見有人喚他,勉強回過神來,眼前又一個穿著道袍的光頭就映入眼簾,他看得有些眼睛疼又有些欣慰,揣著平生未有的百般復(fù)雜情緒,和藹道:“何事?” 道袍光頭臉一紅,羞澀道:“晚輩于道法上有些許不明之處,冒昧前來相詢,前輩可否為晚輩解惑?” 玄鑒愣了愣,隨即頷首:“請說?!?/br> 侍立在玄鑒身后的云止,看看那個連靦腆問著問題,從脖子到臉頰乃至頭頂都紅撲撲的道袍光頭,再看看紅撲撲身后悄然聚集起來的,一溜排頭頂在殿內(nèi)都閃閃發(fā)光的道袍光頭,堅強咽下到了嗓子眼的一口淤血。深呼吸,閉上眼,耳邊是他師尊循循善誘的講道聲。 “云止道友,你可還好?” 云止睜開眼,就見到那個之前抱住他的禿驢憂心忡忡地看著他。他壓下情緒,冷冰冰道:“無事?!?/br> 禿驢圓明指了指地面:“那請道友挪挪步子?!笨粗徊瘸霭枷莸牡卮u,心疼,“這是上好的靈玉磚呢?!?/br> 云止:“……”他咬牙切齒,“我知道了。” 為諸位泉余寺弟子解惑完畢,玄鑒看著太初身邊還剩下的兩三個問道的人,忽而嘆了口氣。 玄鑒極少嘆氣,云止頓時緊張:“師尊,出了什么事?!” 玄鑒眼神空渺,良久,悵然道:“若吾門內(nèi)弟子有此尋道之心,何愁道門不興?” 云止:“……”咱們都修仙界第一大派了師父!您還嫌不興?不是……您羨慕佛門弟子積極修道?!咱們門內(nèi)弟子只要是敢想去修佛,您能把他腿給打折了! 云止一向冰冷的表情都有些崩裂,無助地看向門外晴朗浩遠的天空—— 我?guī)熥?,他瘋了?/br> 太初那邊剩下的幾個弟子也終于散去,他起身走來:“謝過玄鑒道友,為門內(nèi)弟子解惑?!?/br> 玄鑒搖頭:“口舌之工,何足掛齒?!?/br> 太初道:“請道友前來,實有正事。” 玄鑒道:“道友請說。” 太初便斂了面上笑意。他不笑之時,便有一種格外攝人的威勢,連帶著周身氣勢也一并冷下來,殿內(nèi)一時寂然。 “云止小友的根骨,不可再用了?!?/br> 第52章 阿彌陀佛 玄鑒疑惑:“……什么?” 他回眸看向云止。 云止看著玄鑒不解的神色,全身僵硬。 修仙之人寒暑不侵, 他卻覺森涼寒氣自足頂而入, 浸入四肢百骸。 玄鑒漸漸意識到事情不對, 神色凝重下來, 沉著嗓音輕喝道:“云止?” 云止臉上怔然忽而散去,他恭敬地看向玄鑒,冷靜道:“回師尊,徒兒不知戒嗔法師何意。” 云止看向太初,眼底暗潮翻涌,殺意幾次掠過又被他強自壓下,森然道:“法師何出此言?” 太初道:“汝不知無妨。”眼神并不落在云止身上, 對玄鑒道, “今日說與道友知曉, 當年我受魔門中人伏擊,根骨被毀一事,卻有隱情。當日根骨被毀事假,教魔門眾人取走事真?!?/br> 玄鑒尚未開口, 云止已開口冷道:“法師遭遇固然教人嘆惋, 卻與我根骨有何相干?!” 太初掠云止一眼,道:“根骨被取走后,取走根骨之人,將其以魔門秘術(shù)換與汝?!?/br> 這平平淡淡一眼看來,云止卻腦中轟鳴、身子發(fā)軟,一時間腦中昏黑一片, 幾乎不能思考。仿佛被什么危險之極的東西盯上——并非對方對他抱有惡意,而更近乎于弱者引起了自己毫無抵抗之力的強者注意后,克制不住的恐懼與警惕。 他眼前空白片刻,待回過神來時,急急喘息,冷汗已淋漓浸了一身。 云止深深呼吸,恐懼散去后,隨之涌來的是更大的憤怒與羞惱—— 縱是戒嗔深得了空喜愛,以一介廢人之身被指為代方丈,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