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業(yè)員利索的把兩條瘦rou拴好長稱，遞給霍笙。

    “誒，等等，霍笙，這是精瘦rou，一點肥rou都沒有?！狈蕆ou比瘦rou好吃，一般瘦rou基本很少有人買，葉紅霞忙提醒霍笙看清楚，那兩條rou純瘦的。

    “肥rou沒有，只有這最后兩條瘦rou，不要算了。”營業(yè)員的態(tài)度不好，伸手去撥案板上的算盤。

    案板上放著好幾個算盤和記錄的本子，剩的rou不多，基本都是瘦rou和一些豬下水，不過案板角落倒是放著一塊肥瘦相間的rou，營業(yè)員睜眼說瞎話，估計那條rou是自己家親戚預(yù)定或者是留著自己吃的，霍笙數(shù)了rou票遞給營業(yè)員，“我就要瘦rou?！?/br>
    葉紅霞想著知青食堂一點油水也沒有，翻來覆去都是那些，霍笙是城里來的想吃rou解解饞，也是應(yīng)該的，沒有肥rou也不打緊。

    瞧了一眼案上剩下的東西，葉紅霞把剩下的幾根大骨棒和豬下水包圓了。

    兩人拎著rou出來，又到副食品商店買了其他的東西，霍笙買了兩袋富強粉和一些調(diào)味的香料，花了差不多二十斤糧票，葉紅霞告訴她這樣不劃算，這些都是精細(xì)糧，大家都是買一袋富強粉買一袋次一點的建設(shè)粉混合的用，吃到嘴里差別不大。

    霍笙想著下次試試，畢竟現(xiàn)在她沒了主要經(jīng)濟來源，是要靠掙工分養(yǎng)活自己，她手上糧票和錢雖然不少，但坐吃山空，不是個事，公分能掙多少都還是未知數(shù)。

    路上霍笙看黃橙橙的杏子挺不錯，買了一些，縣上人挺多的，等霍笙拎著半籃子的杏子轉(zhuǎn)身的時候，剛剛還在她旁邊的葉紅霞不見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霍笙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人，縣上她還不是很熟，原書的霍笙來過幾次，而她穿書之后還是第一來，不知不覺霍笙走到了一條街上，這條街上人不是很多，不過路邊倒是擺賣著不少的東西，找不到葉紅霞，手里的富強粉和一堆東西也重，霍笙打算去停拖拉機的地方等人，結(jié)果余光在街道的一條隱蔽處看到了一個背影，那不是趙衛(wèi)東嗎？他怎么在這？

    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謝謝支持

    第8章 008

    趙衛(wèi)東手指上夾著煙背對著霍笙在和一個人說話，沒一會，那個人就把一個竹籃遞給了他，竹籃上蓋著蔫了的菜葉子，蓋的密實，瞧不出是什么東西。

    霍笙掃了一眼，沒繼續(xù)看，轉(zhuǎn)回頭，抬腳就走。

    結(jié)果沒走幾步，身后重重的腳步聲跟了上來，霍笙猛的停住，轉(zhuǎn)頭，果不其然趙衛(wèi)東拎著個竹籃站在她的身后，此時嘴里叼在煙，淡淡的吐出煙圈，神情晦暗不明的盯著她。

    “趙隊長?！被趔闲χ傲巳艘痪?，三個字喊的清脆，趙衛(wèi)東瞇了瞇眼，吸了口煙，危險的朝這個逮住了他的小姑娘走去。

    “你——”

    霍笙搶先說道：“我路過，什么也沒看到?！?/br>
    趙衛(wèi)東：“……”他嗤笑一聲，流里流氣的看著霍笙：“你不是看到我了嗎？”

    “恩，看到你了，趙隊長，我過來買些杏子，你要吃嗎？”霍笙舉起籃子里黃橙橙的杏子，露出一段白瑩瑩的手腕。

    趙衛(wèi)東視線從霍笙臉上移到杏子，又從杏子移回了霍笙身上，手里的煙蒂燃盡掉到了腳邊，他用腳尖來回碾壓了幾下，盯著霍笙的眼睛用恐嚇的語氣一字一句道：“想不想挨揍？”

    霍笙：“……”

    哪個大隊長是這個樣子的，霍笙覺得這趙衛(wèi)東一定是個假的大隊長。

    “不想挨揍就回去打聽打聽我?！?/br>
    霍笙沉默了一會，她無緣無故去打聽他做什么：“你想要揍我？”

    瓜子臉的一張小臉蛋微仰著頭對著面前面色不善的男人問出這樣的問題。

    趙衛(wèi)東皺起了眉，不說話。

    霍笙一臉淡定道：“我真的只是過來買杏子，買了杏子你就想打我？這杏子莫不是不能買，大隊長，我買個杏子應(yīng)該不礙著你什么事?！?/br>
    趙衛(wèi)東嗤了一聲，“行，喜歡吃杏子就多買點，小心別噎著?！?/br>
    霍笙：“恩，不會噎著?！闭f完不再看面前的男人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供銷社的rou和糧食都是要票據(jù)才能買的，像一些瘦rou不劃算也不解饞，趙衛(wèi)東手里的竹籃子里都是白花花的肥rou，這些東西上供銷社可弄不到，只有在黑市上和倒?fàn)斕崆罢f下了才能買到這么好的。

    這個小姑娘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呢？

    趙衛(wèi)東冷笑了一下，不管看沒看到，要是真敢胡亂說話，她讓這個小姑娘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霍笙一路從街道里走了出來，想不清楚，她怎么感覺趙衛(wèi)東對她是有意見還是怎么的，兇巴巴的，在赤腳醫(yī)生處那次也是，直接像是不認(rèn)識她，雖然她也沒把人認(rèn)出來。

    走了一會，迎面就碰上了也在找她的葉紅霞，葉紅霞剛剛也是轉(zhuǎn)個身買個東西就不見霍笙，已經(jīng)找了一路。

    兩人東西買的差不多，也不再耽擱時間，忙往拖拉機停的位置走去。

    拖拉機處已經(jīng)有不少人集合在了一起，中間位置放了農(nóng)具鐮刀鏟子之類的，都是新的，用繩子一捆捆的綁在一起。

    大伙各自都買了東西，和農(nóng)具堆在一起，來時還只是坐位擠，現(xiàn)在是整個拖拉機后座都擠，大家都和來時的位置一樣坐下，有些邁不開腿。

    趙衛(wèi)東沒一會也過來了，他這次直接道前面駕駛員徐力爭前面坐去了，周萍坐到了霍笙的身邊的位置。

    周萍看了一眼霍笙買的，都是精細(xì)面，暗道這城里的霍知青果然是個有錢的，像她們頂多買一袋建設(shè)粉，用來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吃頓好的。

    人到齊了，拖拉器開始啟動回村，周萍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霍笙說話，到最后車上逛了一天的人都沒說話了，周萍還在拉著霍笙說讀書時候的事情。

    “你們趙隊長人怎么樣？”霍笙半響冷不丁的問出一句。

    周萍想了半天，斟酌用詞：“人不壞，挺好的。”趙隊長平時吊兒郎當(dāng)，喜歡開玩笑的，但臉說變就變，他們二隊上的知青都怕他。

    霍笙一臉你沒開玩笑的表情。

    周萍看了前面駕駛位上的人，壓低聲音在霍笙耳邊說：“別惹他，兇的很?！?/br>
    原來就是讓她打聽打聽他有多狠，來敲打自己啊，如果她沒猜錯，之前在街上和趙衛(wèi)東說話的人應(yīng)該是個倒?fàn)?，雖然他不知道那個竹籃子里的什么，但這屬于投機倒把的行為，趙衛(wèi)東一個生產(chǎn)隊大隊長，干這些，要是被抓到是要吃勞飯的。

    霍笙原本是打算把買的其中一條rou當(dāng)做謝禮給趙衛(wèi)東的，不過，現(xiàn)在看來，還是自己吃，她要是再湊到趙衛(wèi)東面前去，趙衛(wèi)東怕不是真以為她要拿街上的事威脅他。

    到了河溝村，大伙都下了車，霍笙和葉紅霞帶著各自購買到的東西，回知青宿舍，剛走到宿舍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砼说膯柩事暫推渌说陌参柯暋?/br>
    葉紅霞率先推了門進去，一時宿舍里除了女人的哭泣聲，其他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干啥呢？”

    宿舍里聚攏了不少的女知青，烏泱泱的一群人，有些還不是同一個隊上的，葉紅霞一看，趴在床上哭的不是李長美嗎？這她們前腳去縣上的時候，李長美不是心情還挺好的嗎？一天都沒過是怎么了。

    李長美哭的狼狽，她看到葉紅霞身后的霍笙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指著霍笙質(zhì)問：“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在報復(fù)我！霍笙，你怎么這么毒！”

    劈頭蓋臉的幾句，霍笙心里奇怪，把手里的東西擱在地上，看向宿舍里另外的一個女知青問：“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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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009

    李長美返城名額的事情黃了，今剛得到的消息，已經(jīng)找大隊長核實過了，李長美的名字從名單里剔除了。

    宿舍里李長美一直在掉眼淚，哭得整個宿舍都只能聽到她的聲音，好像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丟了返城名額。

    葉紅霞聽著咋有點懵啊，返城名額的事情公社上不是已經(jīng)公告了嗎？李長美都收拾好了東西，就這幾天辦好手續(xù)準(zhǔn)備回城了，現(xiàn)在這名額說沒了就沒了？

    霍笙問：“現(xiàn)在，返城名額是誰的？”不是李長美的難不成又落回到她頭上了？

    大家的視線都移向了霍笙旁邊的葉紅霞。

    葉紅霞愣住，半響，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我？”她都來河溝村好幾年了，返城名額的人回去了一批又一批，她看淡了，也沒再抱什么希望，最近都打算在這里找個老實點的人嫁了，安安分分過日子。

    “怎么，怎么可能是我？！”葉紅霞驚的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她就去了縣城一趟，回來這么大的餡餅砸到她的頭上。

    “霍笙，你說，是不是你干的！”李長美是逮著找霍笙要個說法，肯定是霍笙，不然她名額的事情都板上釘釘了，怎么會臨要回城了，她的名額就沒了。

    張牙舞爪的口氣，就好像返城名額的事情是霍笙說了算似的，她氣笑了：“李同志，話不能亂說，這事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要不滿意或有什么問題，你應(yīng)該找公社支書評理去，返城名額是大隊長題名然后支書審核的，我一個小知青能干什么，你這樣難不成是懷疑孫隊長和公社支書沒有嚴(yán)格要求自己，犯錯誤了？”幾句話說的不拖泥帶水，一口氣唬的李長美一愣一愣的。

    霍笙以前話不多，清高又懶得搭理人，跳了一次河，性格比以前好了許多，溫溫柔柔不再冷冰冰的，這會伶牙俐齒說出的幾句也挑不出錯來。

    旁邊在安慰李長美的知青們一聽，還真是這個理，霍笙家里出事，現(xiàn)在家里都和她斷絕了關(guān)系，而且如果真是霍笙，那為什么返城名額不是她自己，而是給了老知青葉紅霞。

    葉紅霞平時思想覺悟高，隊長支書考量把名額真給她，也是沒什么可說。

    幾個知青看這情形，都散了，三隊這個返城名額真是有夠折騰的，先是霍笙，后又是李長美，現(xiàn)在又換成了葉紅霞，搞得像孩子過家家似的，換了一茬又一茬。

    葉紅霞坐不住了，放了東西說是要去找孫隊長問情況，風(fēng)風(fēng)火火就走了，霍笙和李長美兩個呆在宿舍，誰也沒理誰。

    霍笙覺得奇怪了，明明按照原書的劇情，這個名額就是李長美的，怎么成了葉紅霞，難不成是她沒按原書劇情走，所以現(xiàn)在每個人結(jié)局都不一樣了？

    “霍笙，真不是你？”李長美坐在床邊瞪著霍笙，啞著嗓子問。

    “不是?！?/br>
    李長美盯著霍笙企圖從她臉上找到心虛，但霍笙坦坦蕩蕩，她咬了咬唇，難道真不是霍笙，可是她都已經(jīng)忍著惡心和孫敬文那個了，為什么名額說換就換，她不知道現(xiàn)在還能怎么辦，孫敬文不管用，她還能去求誰？

    一大早天沒亮，外面雞打鳴之后，就傳來幾聲中氣十足的吆喝。

    “上工了！”

    知青宿舍的人睡得迷迷糊糊的起來收拾準(zhǔn)備干活，霍笙手已經(jīng)好了，自然要像以前一樣，下地干活，掙工分。

    她昨晚知道要早起，睡得早，這會倒也精神，不過宿舍里李長美和葉紅霞卻沒睡好，眼泛血絲，看著萎靡不振的，李長美倒是可以理解，畢竟好不容易費盡心思得的返城名額沒了，可怎么葉紅霞也成了這個樣子。

    一伙知青到了放農(nóng)具的倉庫和隊上其他的社員集合，霍笙所在的生產(chǎn)隊是第三生產(chǎn)隊，隊上的的農(nóng)具和隊上其他公有集體資產(chǎn)都放這里。

    社員們開始登記領(lǐng)用農(nóng)具，看守倉庫的是孫敬文的婆娘，地道的農(nóng)民，她看到霍笙的時候，上下打量了幾眼，分給霍笙一雙又臟又爛的手套，緊接著沒好氣的說：“自己去拿，動作快點?！边@個女知青長得跟狐貍精似的，竟然還敢說她家男人亂搞，她已經(jīng)審問過自家男人了，都是霍笙為了得到知青名額胡亂編排的。

    這些城里來的知青干活比不上其他的社員，沒一點用處就算了還上趕著給他們隊上抹黑。

    村里不少人還把這件事當(dāng)笑話，她這時看到人群里的霍笙和李長美都沒個好臉色。

    霍笙看到手套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臟兮兮倒是不要緊，畢竟是要拿來干活的，可手套破的戴上了估計也沒多大用。

    不過霍笙還是接過來，在登記冊上端端正正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走到墻角自己挑了鏟子和鐮刀，鐮刀在每天下工之后都會擦拭雪亮，看著格外的鋒利。

    領(lǐng)到農(nóng)具之后，三隊上的全部社員都聚在了一起，等著隊長喊口號，喊完口號干活才有勁。

    三隊上的生產(chǎn)隊隊長孫敬文走到了前方，他長得確實像其他人說的一樣，臉上笑瞇瞇的，看著憨厚和善，不過這些都是假象而已。

    李長美年紀(jì)十六七歲，正是花骨朵的年紀(jì)，這個孫敬文，看上去都能當(dāng)她的爹了。

    如今李長美的名額黃了，跑了一趟孫敬文辦公室不頂用，估計下一次就是跑支書辦公室了，為了一個名額，也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社員們舉著手中的農(nóng)具跟著前面的孫敬文大聲的喊口號，霍笙也跟著應(yīng)喝著。

    “你今天負(fù)責(zé)這片地的追肥。”

    口號喊往之后，孫敬文開始給社員們分今天要干的活，李長美在霍笙的前面，追肥這活比其他的輕松多了。

    輪到霍笙的時候，孫敬文眼角笑起來的褶子更深了一些，看得霍笙心里毛毛的，最后孫敬文給霍笙劃了五分地的麥子。

    一般隊上照顧女知青，割麥子和其它挖地的重活都是給男同志做了，女知青就干些澆澆地，除除草，雖然公分少些，但女知青們都樂意，讓霍笙割麥子，還是五分地的，這分明有些為難人了。

    霍笙白白嫩嫩的，拎著鐮刀割麥子？麥子不把她割了就算好的。

    葉紅霞站在邊上，剛想幫霍笙說幾句好話，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是怎么回事，她也不上前去觸霉頭。

    但誰也沒想到，霍笙帶著自己的農(nóng)具什么話都沒說就去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