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東區(qū)破落還荒遠,哪里比得上西區(qū)富庶;華容舟自小就是金銀堆里長成的,吃穿用住都要是最好的,現(xiàn)在哪里還是離開了平南王府就能適應(yīng)外頭的時候。 門外敲門聲有節(jié)奏的響起。 華容瑯沒意識到是誰,生生聽到王生回來的敲門聲時手輕微的一顫。 “進!” “四小姐已經(jīng)收到帖子了……”王生回稟。 下頷線緊繃,君子當(dāng)處變不驚,臨危不懼。 華容瑯還是有些單薄的迫切和緊張。 《皎月吟》前序的聲音再次傳來,華容瑯呼忽的加快撥動琴弦的手指,琴弦顫動不停,曲調(diào)激烈昂揚。 “她可有說什么?” 手上彈奏琴弦的動作不停,未等王生回復(fù),華容瑯就在心里哼了一聲,華容瑯心里倒是清楚華容舟會說些什么。 想必華容舟是想回來的吧。 也得給她多吃些虧,在外頭受些苦才能明白自己在平南王府過的是何等的好日子。 不過畢竟還是平南王府的嫡小姐,在外頭反省后知道錯了也該回來了。 王生皺著眉頭仔細回憶了見到華容舟的模樣。 四小姐說實話在東城過得挺快活的,吃穿住看樣子都沒有委屈,而且人也在那邊過得水靈靈的。 難不成東區(qū)養(yǎng)人,四小姐在王府就過得不行? 只是這話不能亂說。 “四小姐沒說什么,只差遣我回來回少爺一聲小姐知曉了,定會為詩會好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br> “叫她那等水平,做了準(zhǔn)備又有何用……那我讓你帶的話可帶到?她和那吳玉……” 王生連忙回道:“話帶到了,只是瞧不出四小姐和那侍衛(wèi)之間的關(guān)系。” “她怎么說?” 只是回想起華容舟后面那句話,王生著實開不了口:“小姐說……小姐說她知曉了……” 話不是原話,這當(dāng)然不是華容舟本性,華容瑯聲音突然加重:“我要聽原話!” 王生立刻給跪下了:“小姐就說了這些,她要我回去告訴公子說詩會四小姐會好好準(zhǔn)備,但四小姐做了什么四小姐自己心里清楚……還說……還說她既然都搬出來平南王府,二少爺就少cao一些心……多注意些春帷之事……” 《皎月吟》于高潮之處驟停。 琴弦被修長指節(jié)按住卻依舊在輕輕的顫動,余音繚繞,不絕于耳。 白衣男子低低的嘲笑聲混雜其間,帶著幾分氣惱,又帶著幾分不自意的怨氣。 “少cao心!好…真是好??!她不回來便算了,難不成我日后還會求著她回來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么舟舟要去? 捋一捋來說就是,上輩子舟舟在太子妃手下沒有好果子吃,這輩子舟舟干脆自己搞糊了自己,這樣太子妃就不會在抽出額外的心思搞她了…… 理解起來有點奇怪……辣雞作者也不知道定大綱的時候為什么會這么安排……垃圾作者邏輯不夠了,哇的一聲哭出來…… ps:小可愛們能吃下這篇文就吃,吃不下也別勉強~ 第17章 滔天的信任 西區(qū)明金街道東街是太子府,而那西街就是丞相府,昔日太子搬出皇宮,顥景帝特意留了這處東街的宅子為顧齊淵修繕太子府。 太子府武威,其正門兩尊石獅口中銜珠,鬢毛茂密,紫紅色的獸頭門正敞開來,上方高懸牌匾一塊,“東宮”二字端正威武,金光閃閃。 華容舟帶著丫鬟入了正門往里,亭臺樓閣,樹木山石,里頭好一幅大氣之景。 太子年方二十有一,而是太子府是八年前正式開始建造的,下令建造太子府的時候,還在這西區(qū)掀起了一場大波。 原因不過是破墻時不小心多往東砸了一面墻,而墻那邊正是鎮(zhèn)遠侯府的宅子。 建造太子府時砸了別人府邸,說出去多少不是件好聽的事兒,因此這事兒當(dāng)時皇家和鎮(zhèn)遠侯侯府就私下解決了,要不是華容舟那日興起來太子府走一趟,也不會遇上這事兒。 現(xiàn)如今破了的那處已經(jīng)高高地豎起新的墻,那頭是鎮(zhèn)遠侯府,而這邊就是東宮所在之地。 猶記那假山掩映之處原來還有一方小水池,小時候華容舟為了去尋野貓兒,看到假山就扒拉著去找,不料失足墜入水中,所幸她最后是被人從水里撈上來。 醒來的時候顧齊淵就被當(dāng)今陛下罰跪在宮中,但也多虧了顧齊淵將人給救回來了,這才沒罰的更重。 華容舟也是自那時起,便將她那滿腔心意付給顧齊淵。 往后華容舟來太子府的次數(shù)不算少,早在華璇清還未嫁于顧齊淵,華容舟就以訂了婚約的名義和華璇清把這太子府跑了個遍。 上京雖對男女大防看得頗重,但是有了婚約的男女你來我往還是準(zhǔn)許的。 現(xiàn)在華容舟回憶前事,直覺前事不可追,飄渺荒蕪。 再次踏足而入,華容舟心情又是截然不同。 茶四,茶五性子沉穩(wěn),今兒不便帶上吳玉,便是讓吳玉外頭等,由著茶四和茶五陪著來。 領(lǐng)路的丫鬟姿容平平,華容舟心里還感慨自己居然有此等心思觀察太子府的丫鬟來。 甚至她還想著華璇清自打做了太子府的女主人,是不是因為妒忌,便下令將那些漂亮的丫鬟都給換了下去? 畢竟話本子里面的當(dāng)家主母都是這般做的,為了防止丈夫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就將丈夫身邊伺候的丫鬟都換的姿容平平,如此這般丈夫自然沒有心思去吃野味食,還能襯托自己的姿容不凡。 瞧瞧這路上來來往往的丫鬟,個個不出挑,還沒有她旁邊的茶四,茶五來的漂亮。 丫鬟很快將人帶到后院,亭臺樓榭,頗為熱鬧。 她早幾年還在這里撲過蝴蝶,摸過魚。 楚燕早就到了,見了華容舟來,立馬起身迎了過來,將她拉到席位上坐好。 “你怎么也來了,我還想著你住在東區(qū),那么早趕過來還不是很方便?!?/br> 姑娘家就是見面就喜歡挽著姑娘家的胳膊,楚燕一把挽住華容舟的胳膊,二人親密至極,倒是和其他席位的官家小姐的端莊秀麗形成鮮明對比。 華容舟從袖子里抽出了那份燙金的帖子:“我這jiejie都寫了帖子邀我來,我怎得不來,不過沒睡好倒是真的。誰想到這詩會安排是如此之早,我比平日里生生早起了一個多時辰?” 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袖子遮在唇邊,嘴巴都是遮住了,可是華容舟眼角就氤氳了淚水。 這會兒顧齊淵和太子妃還沒有出來,兩邊的主位是空著的,說是詩會,要是給在場的男女一個見面的機會。 平日里在座的大部分人雖然都在山嵐書院讀書,但男學(xué)女學(xué)岔開,又看得緊,不得私自見面。 若是已經(jīng)有了婚約的那還好些,沒有婚約的也就是林夙那樣的子弟,才敢腆著臉皮過來找華容舟。 二人竊竊私語這會兒,期間有不少目光朝向這邊,女座這邊和男座那邊均有,一部分人不過想看看華容舟過得如何,而大部分人則是被華容舟今日的莫模樣所震撼到。 穿著如此清麗,又身姿窈窕面若燦陽的姑娘,真的是原來那個俗氣的華容舟? 楚燕摟緊了華容舟點胳膊,月白衣衫的姑娘身上還發(fā)出淡淡的香氣,不知為何物的香味,聞著就讓人心情舒暢。 華容舟也是淡然,自小受慣了各色目光,這等不過還是小場面。 前世千夫所指,眾叛親離,那樣怨恨的目光加上無知的嘴,才算真的淬著毒。 “你瞧瞧多少人看著我們這邊,不過你今天的確爭氣!穿的倒是怪好看的!身上也怪好聞的!” “估計是用的胭脂的味道,丫鬟們搗鼓出來的,你要是喜歡我也給你送一些,叫金花胭脂,薄如蟬翼,帶著和用著倒是方便……” 華容舟還沒將今日多帶的金花胭脂從懷袖中取出,左手那桌黛青色衣裙的姑娘一陣驚呼,原來是她碰倒了面前的琉璃美人觚。 里頭水兒倒了一桌,花落滿地。 華容舟疑惑看去,楚燕貼著她耳朵給她提醒:“那是上京魏氏的嫡小姐魏寧莜,今兒也是頭一回在上京貴圈里露面;她原先在洺州養(yǎng)病,接回來有些日子了,現(xiàn)在瞧著這病也養(yǎng)的差不多了……” 魏寧莜驚慌著又扶正美人觚,這會兒面露喜色,又不敢確定地看著華容舟,說話間還帶著幾分羞澀:“姑娘剛剛可是提到了金花胭脂?” 華容舟和楚燕互相對視了一眼,華容舟這才將懷袖中多的幾片金花胭脂帶出來。 茶四知道華容舟喜歡,但小姐貴金之軀哪能用紙片做的胭脂,于是華容舟那日就把自己的金箔取了出來,做了好些金箔制成的金花胭脂。 魏寧莜接過胭脂,那雙手過分的瘦弱了些,骨節(jié)分外明顯,這人也著實柔弱,但說話還有些氣力:“真的!這可是真的!姑娘可知道這金花胭脂的具體制法?” 華容舟和楚燕不明所以,不過一金花胭脂,為何讓這魏家的李小姐如此驚訝? 華容舟搖搖頭:“這個東西不是我做的,是我丫鬟做的?!?/br> 今日華容舟帶的是茶五還有茶四,此刻身旁還有太子府的丫鬟執(zhí)著浮塵,漱盂,巾帕于一旁服侍著。 魏寧莜還想繼續(xù)問,但眾人突然站起行禮。 原來是太子和他的太子妃過來了。 華容舟二哥也是跟在太子和太子妃身后過來的,瞧那模樣,三人估摸著就是一路交談而來。 華容舟和楚燕于眾人之間禮畢,華容瑯也在華容舟對面隔壁的空位坐下。 落座以后,華容瑯身側(cè)還有一個空位,不知為何人而留,華容舟想了想上京的男子,居然找不出一人可以坐那位置。能坐在華容瑯前頭的男兒,在場的除了太子就只剩她大哥華容瑨,可是華容瑨向來不會參加此等宴會…… 想了一沒想出來,華容舟索性也不再想。 魏寧莜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手中的金箔胭脂,翻來覆去的瞧,手上都染了紅魏寧莜都不停,還面上含笑,高興的不得了。 上頭高位太子一身蟒袍,襯托的身軀尚且還算高大。 華容舟腦海里卻偶然又想起楚燕所說,顧齊淵這身子骨看上去就不算是萬分硬朗那一類,若說硬要分開來,倒是和二哥華容瑯有幾分相似。 顧齊淵身量高挑但是略顯單薄,衣袍在身風(fēng)一吹遍略顯寬大空曠來。 華容瑯喜白衣,縱使衣衫略大也顯得飄然若仙;但顧齊淵不同,他喜深色衣衫,這般穿來倒是多了幾分氣虛,以前不覺,現(xiàn)在看去倒是多了幾分陰郁。 華容舟只打量了顧齊淵幾眼就被對面華容瑯的目光盯的不適應(yīng)。 躲不過去,索性轉(zhuǎn)過腦袋直勾勾的面向她二哥。 華容瑯還在目光里警醒她。 華容舟摸著腮,心里乍舌不止。 瞧華容瑯那般臉色,估摸著心里又在想:這個meimei真的如此無禮,大庭廣眾之下還趕著明目張膽的瞧著姐夫。 但是無關(guān)緊要,她今日過來本就不是為了奪得什么好名勝的。 相反,她今天把自己這名聲弄得越臭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