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第58章 晉江首發(fā)(58) “二哥經(jīng)常這么一生氣就暈倒么?” “我也不知道, 你二哥之前身子骨挺好的啊……自打你搬出去住了, 你二哥便是時常氣血攻心的暈厥過去,府上大夫瞧也瞧了,但是沒瞧出什么毛病來著?!?/br> “真是嬌貴的身子啊, 可該好好養(yǎng)著?!迸暵勓? 應(yīng)和著低沉男人的話, 嗤笑不停。 這嗤笑的女子正是華容舟, 聽完大哥說的話后, 無得其他多余的反應(yīng), 只是素手翻飛,在燭火之下萬分的靈動不知道還以為是在做著女紅。 華容瑯迷糊之間, 聽聞好幾人的說話聲。 身側(cè)還有男子濃厚的呼吸聲, 像是要極力的忍耐著什么,厚實的被褥之下, 竹板都在晃蕩。 猛地睜開眼, 眼前陌生的場景著實讓他一驚。 大哥下邊, 一面鋒利的刀尖正在來回往返,燭光的亮影在刀面上閃著, 實打?qū)嵉拇痰搅怂难邸?/br> 看清身側(cè)是何人以后,華容瑯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身在何處。 他現(xiàn)在正躺在床榻里頭, 翠青的屋脊架在高處,而他身外面半躺著的大哥臉上布滿了小豆般大小的汗滴,兩面手掌緊緊的合攏,臂肘都在顫栗著。 “二哥醒了?”華容舟抬頭, 微微停下手中的動作:“二哥可是餓了,外頭還有些吃食。” “我……沒胃口。”華容瑯看著大哥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可看見紅白交雜的腐rou,華容瑯甚至都把今日一天的用食都給嘔了出來,哪里還吃得下。 華容舟面色如常,手上還在迅速的挑著腐rou。 不去想此等場景,華容瑯的心里頭就好了一些,只是面上還是慘白。 “容瑯,你當(dāng)真無事?”華容瑨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身側(cè)的華容瑯。 “我沒事?!比A容瑯狠狠的咽下胸腔之中泛起的惡心。 哪怕他前世再怎么心狠手辣,也同大哥刀劍舔血所走的官路不同,他委沒見過這般血淋淋的場景。 還是發(fā)生在他大哥的身上。 華容舟表情頗為嚴(yán)肅,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在燭火之下半是光亮,半是掩映在陰影之中。 看華容瑯已經(jīng)恢復(fù)了意識,華容舟和華容瑨對于他為何會突然昏倒都不在多語。 華容舟最后又是在燭火之上燒了燒一把新的小匕首,帶到熱量微散,又是低頭全心貫注的處理華容瑨的另外的小傷口。 華容瑯就這么靜靜的忍著屋子之中的難聞氣味,饒是他都有些受不住這血腥的味道,大哥和容舟卻毫不在意的樣子。 靠在一邊,華容瑯靜靜的看著容舟為大哥處理傷口。 女兒家嬌俏模樣,眼尾微微廢棄的桃花眼上透著淺淺的桃粉之色,暖色的衣衫在昏黃的燭火之下則是多了幾分的溫柔小意。 不看她在做什么,外人更是能覺得她溫和可人。 秋衣的秋衣也不算是厚實,但是依然可看出姑娘家的姣好身段,華容瑯一直克制著不讓自己的視線對上大哥的傷腿。 但是床榻邊上少女微蹲下身,認(rèn)真的模樣吸引著人想去看清楚她在做著什么。 許是竹屋里頭暖爐過于溫暖,除了她,其余兩個人都是面上透著汗的。 華容舟心一直都是懸著的,她怕是傷著大哥腿上的好rou,所以全神貫注,精力都在刀下。 恰逢偏長的袖擺有些礙事,華容舟好幾次停下動作去將袖擺家在腋下。 華容瑯見勢,很快的過來為華容舟提起袖擺:“我來幫你……” “不用!”華容舟還么來得及避開她二哥的動作,右手腕處的一袖子就被掀起。 刀疤縱橫的手腕就這么突然的出現(xiàn)在兄弟二人眼前。 華容舟沉了一口氣,甩開了二哥的手:“不用二哥幫忙,二哥若是閑得無聊,不若離了紅楓山,早些回去用功讀書才好。” “你的傷……” “你腕上的傷……對不起,大哥我……”華容瑨接上二弟說的話,他一直在盯著華容舟的動作,看著舟舟對著他們都是這般的排斥,心里又是痛苦萬分,一只獨眼也是近乎于目眥盡裂。 華容瑨眼前還在飄蕩著華容舟受傷手肘的幻影。 皓腕凝霜雪,可是容舟的手腕全是細(xì)密的傷痕。 華容瑯也是斂了面容,只恨自己不能替她受了這罪過。 華容舟其實沒有兄弟二人想象的那么難受,但是還是煩躁二哥突然的靠近,尤其是還近了她的身。 將手腕處的衣袖子揮落而下,華容舟閉口不言,繼續(xù)給她大哥處理傷口。 等到完全處理好了華容瑨的傷口,包扎好了,華容舟看著二人還在僵凝著,不由得泛著苦笑:“你們這是怎么了,再怎么痛苦也是我的傷不是,現(xiàn)在這般哀傷的看著我,我心間有些慌了?!?/br> “舟舟,你手腕的傷能治好的,大哥會為你尋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藥膏,一定會變回來。” 華容瑨說話的聲音都是啞著的,明明是還沒到三十的男兒,現(xiàn)在卻是凸顯了老態(tài)。 “啊?”華容舟晃了晃衣袖,慢吞吞的給了一句:“我知道這傷能治好的,只是藥方子中的藥有些難得罷了?!?/br> 華容瑨當(dāng)即眼中起了生機:“當(dāng)真?需要什么都同大哥說,天涯海角,大哥一定會為你尋到的?!?/br> 華容瑯也是一樣的表示,聽了大哥的承諾頓首看她。 將這兩位兄長的神色盡收眼底,華容舟像是宣泄心中的惡意一般,手中刀刃飛舞。而在晃晃蕩蕩的燭光之下,刀鋒泛著冷意,用著擦拭的布子拭去刀上的的殘血。 在反反復(fù)復(fù)的擦拭之后,華容舟看著鋒利無比的小匕首心中快活,作勢就要往腕邊割去。 “舟舟!” “容舟!” “怎么你們現(xiàn)在都當(dāng)我是個寶了……”華容舟挑眉,將短匕首插了回去,一整把的放在她大哥的手中。 “大哥尋不到的,二哥也尋不見;因為要治好了這傷痕,需要大哥始終如初的一顆真心,需要的是二哥不要在過去的那些年歲中忽視我,再將惡意灌注于我身,更是需要能還我一個安泰的平南王府……” “二哥曾問我為何會躲著你,躲著平南王府,的確,為什么不會躲著你們?在你們跟前吃了這么多虧后我還要撞了你們這南墻不可?太子退親之后我是否還在從中作梗?林夙糾纏我不放又怪得了我?二哥一直嫌棄我被山嵐書院趕出了書院,二哥又可知我在山嵐書院到底如何作為?” “若是現(xiàn)在想挽留了,就將這些都還于我。” 她也曾是上京多少貴門羨慕的貴女,父王曾因為戍守邊關(guān)有了大功,回了上京以后也是得了京郊大營的軍權(quán);而母妃趙綺煙名冠上京,姿容不凡,文采也是斐然。 最初的她更是有這兩位兄長關(guān)心愛護,可一切就這么陰差陽錯的走到了現(xiàn)在這一步。 小舌潤了潤唇瓣,她居然是越責(zé)罵,心間就泛起了越多的快活,這些人,她不想伺候了! 可言罷不久,她心頭又是荒涼萬分。 空虛之感掩埋了她整個人。 這輩子重新開始的念想不就是能同這一家子劃分界限,怎么現(xiàn)在說清楚了以后心間還是痛的。 像是活生生的割裂了一片,用什么都彌補不回來。 華容舟轉(zhuǎn)過身去,氣惱自己的不爭氣。 華容瑨看著華容舟已經(jīng)背了過去的身影,瘦削的肩膀還在微微的顫動著,好似一只瘦弱的小獸在獨自舔舐著傷口。 “舟舟……你是在哭么?別哭……”華容瑨身子倦意四起,可緊繃著的神經(jīng)還在喚著,是他自己給自己編織了一道欺瞞的大網(wǎng),足足將自己在網(wǎng)中束縛了五年,容舟哪里有錯。 “我沒哭!”華容舟側(cè)首,她雙眸都是被氣紅了,看著濕紅,可眼中無淚落下。 華容舟將心口的怒意咀嚼干凈吞咽了下去,看著大哥,二哥的面容笑道:“我為什么要哭……上次在平南王府我就已經(jīng)在心間告訴自己,這輩子我都不會為平南王府的人掉半分的淚?!?/br> 她沒哭,她就是氣。 氣自己這輩子還是這么不爭氣,若是當(dāng)真是完完全全對大哥和二哥死了心,她又怎會還會在這處留了地方給大哥,二哥蔭庇。 說好的心要狠一點,自己怎么就和中了邪一般呢。 華容瑯心里也不比他大哥華容瑨好些,他本以為靠著重生的優(yōu)勢,他必定能挽回容舟的心,再不濟容舟也會給自己一個挽回的機會才是。 可是他怎么也算不到,人心冷了下去簡單,可再想它熱起來,就難了。 容舟已經(jīng)將自己的心門闔上了。 終于意識到這一點,華容瑯琉璃目無甚神采的落下,看著華容舟剛剛放入大哥手中的精致匕首。 像是要在心間做什么了斷似得,他一把奪過短刃。 華容瑨被他的突然動作,心中大驚還來不及阻攔。 華容瑯已然閉眼將匕首刺入胸膛。 薄唇顫個不停,匕首刺入胸膛,他還努力撐著自己的身子,雙膝一齊跪了下來。 琉璃目中光彩微揚,里頭氤氳著的是長衫女子的模樣,華容瑯好似得了解脫。 “今生已知罪該萬死,望祈恕罪……” …… “容瑯!”大哥不顧自己的腿傷湊了過去, 顧罹塵突然從外頭闖了進來,看著受傷的不是華容舟,心里踏實了下來:“容舟!怎么了?” 一切看在眼里,華容舟身子直直的撞在竹門之上:“無事……” 華容舟怎么也想不到,她這二哥居然能做到這一步,即便是現(xiàn)在胸口插了一把匕首,還是忍著痛求她原諒。 “二公子無礙,交給我……容舟,咱們出去透透氣,屋子里太悶氣了?!?/br> “今生已知罪該萬死,望祈恕罪……” 看著顧罹塵將華容舟慢慢的帶了出去,華容瑯這才是忍不住,往后倒去,一下子被本就受著重傷的華容瑨扶穩(wěn)了。 “你這是何必呢……有什么話我們好好說不就行了,現(xiàn)在還生生動了刀子?!比A容瑨低聲呵斥道,“容舟若是不愿意原諒你,你捅自己多少刀都沒用!” “可是……我總得贖罪啊……”言言 兄弟二人都陷入了死局。 蠟燭焰色透亮,上頭還冒著淡淡的黑煙,竹門又是打開,風(fēng)兒滲透而入。 重傷的華容瑯滿懷心喜的抬眼去看,來人卻不再是華容舟,余光之中光彩又是淡了下去。 “呵……”玄衣男子面露嘲諷,擦著燭火而過,火光之下他行走的人影在四處搖曳著。 顧罹塵突然上前一步,指節(jié)明顯的手指一下子握住了匕首,另外一手穩(wěn)住了花容瑯的脊背:“想要使了苦rou計去換容舟的原諒?” “扎刀子也扎不準(zhǔn),再往右邊偏偏,都快扎到臂膀之處了;不過,一個斷腿,一個反手給了自己一刀……你們兄弟二人的伎倆也就只能騙騙容舟了,今晚好好養(yǎng)著,三日后就給我回你們該去的地方!此后你們該怎么著,都同為何容舟無關(guān)了?!?/br> 顧罹塵嗤笑一聲,猛地一出手將匕首拔了出來,華容瑯的素白衣衫很快就被血色染紅,顧罹塵又是眼疾手快的用著剛剛?cè)A容舟用剩下的碎布堵上了華容瑯的傷口。 華容瑯半個身子都是痛的,這會兒還在喘著粗氣,身上冷汗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