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那家店鋪,讓她驀然想起前陣子季少言讓她拿的那對袖扣,之前被她無論如何也不想拿出來的袖扣,在此時此刻,仿佛擁有了打開某扇大門的魔力一般。 像是好運突然降臨,她也有被大獎砸中的時刻—— “我有禮物給你,真的?!?/br> …… 季明珠稍稍掩上房門,換了套衣服。 而后,她徑自走向衣帽間,從飾品柜那邊,將那個小巧的盒子拿了出來。 絲絨的盒子,深藍灰,外面連接的是潔白成玉緞的蝴蝶狀結。 里面呈著的袖扣,簡約大氣,唯有圓邊口鑲嵌有淡淡的金,在衣帽間燈光的照耀下,泛著粼粼的亮。 不得不說,季少言的眼光很好,跟她的一致。 在審美上,季明珠還是很相信他的。 季明珠將那個小盒子拿在手上掂了掂,回到床邊去拿自己剛剛放在一側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的通知欄乍一拉下來,滿目的消息。 驀地,季明珠的視線頓了頓。 畢竟,有個名字歷經(jīng)今天,算是揮之不去。再沒印象,都要有點印象了。 趙讕那邊又買了新一輪的通稿,標題是—— 【一切塵埃落定,請拭目以待,周日晚八點,財經(jīng)專訪欄目,我們不見不散~】 塵埃落定的意思是......? 有且只有一個可能,大概,也許,是江寂答應了。 其實她今天在江寂辦公室那番舉措,三分玩,七分鬧??傊瑳]將那位趙讕放在心上。 潛意識里她便覺得,江寂不肯會輕易松口。 江家和季家世交已久,兩人從小雖說不是一直在一起,但也算是相識相知。 兩人一路同學,直至一起邁入國際高中。 之后兩人各自出國,才算是真正地分開,兩相未見。 但這也不妨礙她對于江寂的一些理解,很多事情,他很有自己的原則,不會輕易被旁人打破。 被囿進去圈好的牢籠里,只有一顆冰冷冷的心。 但可能正因為他淡漠冷靜,手段偏偏又狠戾,就這么入了季少言的眼。撇開兩家家世相當不說,江家對于季明珠的滿意,也很明顯。 但看著這個樣子......這男人就這么答應趙讕了??? 24k純狗。 她想起剛剛進門看到江寂的畫面,整個人都慵懶地倚靠在吧臺邊。 那吧臺上放置的有紅酒和高腳酒杯,那上面,還有被動過的痕跡。 顯然,他回來很久了。 所以是什么令人開心的事,能讓他如此樂不思蜀。 還在這邊.........小酌怡情! 季明珠視線復又落到那對袖扣的包裝盒上,眼中情緒渙散開來,漸漸地走起了神。 其實自從季少言提出這個提議以來,季明珠心底里便浮現(xiàn)起莫名的排斥。 讓她在江寂面前主動,無疑會令她想起,多年前那個寒冷的季節(jié),對方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 生日宴會在冬季,那時候他的眼,和后院里一樣黑,也一樣的冰寒。 她將一顆熱乎乎的心捧出去,卻終究凍結在凜冽的風中,飄著散了。 季明珠不想再經(jīng)歷任何類似的體驗,更多時候都會提醒自己,過去的事情都埋進了土里,誰還沒有年少輕狂過,誰還沒有些青春期躁動的時候了。 這樣想來,只覺得眼前驟然豁然開朗。 搖搖頭,季明珠將心中泛上來的種種心緒,給壓了下去。 她剛起身,手還沒探到那個小盒子,只聽見有人在她臥室的房門上敲了兩敲——“出來吃飯?!?/br> …… 季明珠沒在麗舍大街那邊用餐,走了一路回來,也確實有點餓。 江寂承包了做飯的義務,有時候單純把他看作是一起搭伙順便燒個飯的,好像也不是不行。 同樣在外多年,她廚藝的展現(xiàn),仍舊是停留在起跑線上。季少言給她請的有專門的廚師,她自己,只會一些簡單的沙拉或是三明治。 反觀江寂,這么個少爺,在做飯的技巧上居然如此熟稔。 最重要的是,居然還能完美契合她的口味。 季明珠吃到中途,看著氛圍還算是不錯,直接將那個盒子緩緩推出去。 “喏,給你的?!?/br> 季明珠說完,突然來了這么句,“那個,我今天把你衣服弄臟了,這個禮物就......抵消一下?” 她肆意慣了,也是突然想起,在自己的任性和隨意之下,不知不覺中便毀了件江寂的襯衣。 季明珠識貨,知曉他追求精致完美,這些襯衣都是高定款。 江寂聽了她的話,略微垂眸,視線定在那盒子上面。 “我爸要我給你的,也算是禮物了吧,我有條同款的項鏈?!?/br> 江寂手伸過去,徑自從她手心里拿了過來,淡淡地應了聲,“嗯。” 剛剛這番動作,他的指尖觸碰到了她的手心。 季明珠只覺得自己掌中都泛起了酥意,一層迭著一層泛上來。 看他欣然就這么接受了,居然也沒有再說些什么,倒是惹的季明珠不好再問些什么。 她剛才在來餐廳的一路上,本來都計劃好了,一定要高揚起優(yōu)雅的頭顱,質(zhì)問他這人今天的種種。 臨到關鍵時刻,珠某人又匿了。 …… 季明珠吃了飯,在客廳里開了會兒電玩,很早就回房了。 她今天一天還算是充實,便披著浴袍,想著去浴缸里泡會兒澡,放松放松。 溫熱的水緩緩涌上來,將人的意識湮沒,只消微微蕩著漾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便盡數(shù)為之打開,叫囂著,浸泡在舒服里。 季明珠瞇著眼,開啟了浴缸的音樂舒緩模式。 玫瑰味的香氛裊裊婷婷,氤氳著霧氣,彌漫到四周,她聽著歌,半闔上眼眸。 不知過了多久,季明珠才泡完澡拾掇好,松垮垮地系了下浴袍的帶子,準備洗漱。 她睡衣帶了進來,只掛在一旁的金色長鉤歐架上,還沒來得及換。 睡前的護膚程序走完,季明珠雙手半撐起在化妝臺邊沿,微微俯身,視線直直落入鏡子中的人。 泡完澡以后的她,渾身泛著粉,臉蛋兒白里透紅,嫩的似是能掐出水一般,桃花眼宛若汪了一泉春水,是花明媚綻放后的模樣。 季明珠無端想起一幕場景,她今天,在江氏頂層的辦公室里,就是這般姿勢,俯在江寂的身前。 那個時候的她,原來是這般模樣。 就在她緩緩從鏡子前站起,側過身去拿掛在一旁睡衣的時候,浴室的門傳來被撓的聲響。 伴隨著某道十分熟悉的機械聲響,在耳邊此起彼伏。 【女主人,需要我為您點播音樂嗎?】 敢情這是—— 聽到了她在浴室里放音樂,找上門來的嗎? 季明珠到了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關于房中房的這扇門,她是沒有鎖門習慣的。也就是說,她臥室的房門并沒有拴緊。 其實季明珠這般,也跟生活習性有關。之前季宅未經(jīng)允許,需要敲門才能進來。而她讀書的時候,房間使用的都是密碼指紋鎖,十分方便。 但現(xiàn)在的情況是,tomi透過縫隙,自己跟到了這邊來?;蛟S就是這般松懈,才讓了這小機器精有了趁機而入的機會。 它一直在外面轉來轉去,大有她不回應便不走開的架勢。 “你這家伙,是真的.........成精了嗎?!” 而那邊的回應是—— 【女主人,愿意為您效勞,mua~】 最后那個音再次出現(xiàn),季明珠只覺得,它和它主人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干脆就將浴室門用力掩住,而后隨意地點了幾首歌。 透過浴室門,聽著外面?zhèn)鱽淼?,悠悠然的音樂?/br> 季明珠才緩緩地松了口氣。 就在她再次伸手去拿睡衣的時候,外面猛然切了首歌,季明珠的步子猛地一停,腳下登時如同打了滑一般,怎么都剎不住。 不過片刻的功夫,季明珠直接往側邊倒去。 在跌落之前,她耳邊充斥著的,都是外邊傳過來的高亢音樂聲——【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這個時候,她不是死了都要愛,是死了才痛快: ) 季明珠在關鍵的時刻,抓住了盥洗臺邊,但奈何太滑,她壓根抓不住,只做了點緩沖,一點點往下,而后直接歪在了地上。 腳踝處傳來尖銳的疼痛,驟然的一記。 季明珠挨著,發(fā)出了小小的痛呼聲,只覺得像是被長針扎了那么一下,恍惚間只剩下了麻意。 外面的音樂在此刻戛然而止,tomi湊上來,撓了撓門。 【女主人?】 【女主人!】 【女主人請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