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哪兒有人把女孩子拋到飄窗上的道理。 這個鋼筋一樣不為人所動的冰塊,簡直了。 季明珠本想用手指江寂,但是良好的家教告訴她,在這種時刻,還是要保持冷靜。 “到底誰對誰這樣那樣?!苯泡p飄飄睇她一眼,“你真的想不起來了?” 說著,他明晰指尖定定地指向一個方向。 季明珠順著江寂指往的地方看過去,是地板。 地板上是一件亂糟糟的襯衫,衣領(lǐng)處都是口紅,旁邊落有的,還有可疑的紙巾,上面看起來,也是紅彤彤的一片,應(yīng)該是用來擦口紅的。 可這個紙巾要擦,又是擦哪兒呢? 襯衫......口紅......紙巾...... 季明珠看著地上的東西,大腦登時當機了。 種種的片段細碎化地串聯(lián)在一起,最終的最終,拼接成一個還能夠理解的片段。 畫面里,她坐在江寂的大腿上,各種風情萬種地扭動,都不帶停歇的。 最后的最后,是她捧著江寂的臉,徑自埋了下去。 等等。 埋了下去。 埋!了!下!去! 她埋下去做什么??? 做什么??????? 季明珠!你就這么饑渴! 她下意識看向江寂,目光死死地定在他唇邊。 所有的記憶霎時回籠。 她好像,大概,也許,強吻了他。 季明珠覺得語言都變得艱澀起來,方才趾高氣揚的氣勢全然不見,“這么說來,我......我昨晚占你便宜了?” “嗯?!苯诺ㄗ匀绲鼗貞?yīng),點了點頭。 季·恨不得埋沙漠·駱駝·明珠沉默了。 這種事說來尷尬,還不如當作過往云煙,扯著散了最好,但她偏偏還扯著要去問細節(jié)。 別人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她是坑“雞”不成自跳坑。 在死亡一般的寂靜中,季明珠率先打破僵局,緩緩開口,努力為自己證明—— “我那是醉了——” “嗯?!苯爬涞卮驍嗨€未說下去的話,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繼而開口道,“其實我有件事很好奇。” “............” 季明珠沒應(yīng)聲,只覺得江寂這個話題,轉(zhuǎn)移的未免也太快了點。 江寂頓了下,抬眸看向跪坐在飄窗上的季明珠,“看來你對我有很多不滿意?” “沒有啊?!奔久髦閯倓傎r了夫人又折兵,這個時候當機利落,十分果斷地搖了搖頭。 “是么?!?/br> 江寂收回視線,隨后撈出自己的手機,修長如玉的指尖在屏幕上隨意地點了點。 而后,幾段外放的話語便xiele出來—— 【小白臉兒,你也就這張臉看的過去了。】 【哼——臭脾氣,死混球兒,人模狗樣,斯文敗類!】 播放完以后,屋內(nèi)恍若還存留著方才的回音。 季明珠確信無比,也覺得很熟悉。 因為,這就是她的聲音,是復(fù)制和模仿不來的說話語氣。 她昨晚到底還做了什么啊,簡直跟tomi那個小機器精有的一拼了。 “所以——”江寂沒給季明珠太多回憶和思考的時間,只挑了挑眉,看向她。 “臭脾氣。” “死混球。” “人模狗樣?!?/br> “斯文敗類?” “............” 一招不慎翻車,招惹來的,莫過于是心衰。 “不是還有之前欠你的三個要求,你提吧?!奔久髦檫€跪在飄窗上,開始自暴自棄。 “不要?!苯爬淇釤o情地拒絕了,“現(xiàn)在就使用的話,豈不是顯得我虧了?!?/br> 這有什么好虧的? 這要求難不成還分什么時間和地點? 季明珠剛要開口,只聽到江寂又說,“你回房吧,昨晚沒洗澡,現(xiàn)在去洗?!?/br> 他不提還好,一提季明珠就想炸毛了。 “你居然沒給我洗澡就讓我睡了?!”季明珠這下什么都不顧了,震驚地反問道。 這對于以往睡前洗白白洗香香外加護膚工作能消耗近兩個小時的大小姐來說,真的近乎于驚天霹靂。 “你醉了,情有可原?!苯耪f。 聽這語氣,他還覺得不嫌棄就算好了? 可她自己嫌棄啊。 見季明珠一副氣鼓鼓的模樣,江寂雙手抱肩,視線自上而下打量一番。 “或許,你是想著昨晚,讓我來幫你洗?” 一招斃命,季明珠聽了江寂這話,也沒想著回應(yīng)了,使勁全力地擰他一眼,下飄窗的時候應(yīng)該動作過大,腿還被薄被子纏住,直接絆了一腳。 江寂要來扶她,被季明珠擋了回去。 ...... 等到季明珠回了自己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先聞聞自己身上有沒有味道。 還好,只是稍淡的酒香和玫瑰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沒有異味。 季明珠鼻尖努起,仔細地又嗅了嗅——也真是奇怪,自己身上更多的,好像是江寂身上的味道,干凈清冽,好聞的讓人想咬一口。 制止住自己內(nèi)心驀然躥上來的荒謬想法,季明珠認認真真洗了一遍澡,還換了套衣服。 到了鏡子前,她才發(fā)覺有點不對勁。 其實從一開始,季明珠就覺得自己的唇不舒服。 像是被吸過水以后干涸的沙漠,有粗糲的沙子滾過,帶著燥勁的風。 現(xiàn)在定睛一看,確實。 鏡中女孩仍如往昔那般。 但是—— 她昨晚做的噩夢好像成真了。 她怎么看,都覺得,自己的嘴被蜜蜂蟄了。 就像是,香腸嘴一樣。 ...... 時間轉(zhuǎn)至清晨,金鼎包廂內(nèi),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一片。 這邊的場子包了一整夜,里面的人玩了個通宵。 季少言撇了煙蒂,起身就要走。 身旁的女伴見他這般,連忙挪幾步湊近,柔柔地纏住他的胳膊,半箍著的白兔也隨之懟上來,“季總,這就要走了???” 季少言聽了只笑著,只是那笑意并不達眼底。 他抽出手臂,緩緩?fù)崎_靠過來的女人。 “回你舒總那邊去?!?/br> 舒清楊聽了這話,看著季少言起身,溫和笑道,“樓上有房間,你不帶一個上去?” 舒清楊戴著眼鏡,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書卷氣息濃厚,眼角邊歲月的痕跡濃重。 季少言勾著笑,“比不上你寶刀未老?!?/br> 舒清楊也習慣他這樣了,點點頭沒說什么。 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季少言看過來,“舒玉華要是知道你這個做哥哥的,整天想著給我安排女人,應(yīng)該會很好玩?!?/br> 舒清楊慫了慫肩,笑容無害極了,“別,我只是中間商,最終決定權(quán)在你手里,跟我可沒什么關(guān)系啊?!?/br> 撇開周圍的那些鶯鶯燕燕,季少言定了會兒,杵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嗓音范圍內(nèi),緩緩開了口,“上次讓你查的那邊,是真的沒有線索了嗎?” 舒清楊視線收回去,低頭整理自己的袖口,“這你可就掃興了啊,早跟你說了,斷了就是斷了,一點也查不到。” 季少言視線沉沉壓下來,“斷了而已,再接回來就是了,繼續(xù)查?!?/br> 而后,他笑了笑,“不然——你以為你meimei這個季宅,就這么好進的?” 季少言說完,不等舒清楊回答,就緩緩地踱了出去。 舒清楊看著他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以后,也沒吭聲。